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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抿着嘴笑,“嗯,我会试着学。”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要不回来的珠宝古董,比如找房子。
陈何良不知道在抽什麽风,最近就住在他隔壁。有好几次遛狗发现身后跟了人,都打算报警了,转弯一看是讨厌鬼,飘飘忽忽跟在他身后,神经病一样。
他找了几个房子,总是临到头房东就变卦,要麽狗味道重,要麽临时找到了更合眼缘的租户。
秦羽劝他说不用搬,明明不是他的错,搬了显得他理亏。
就这麽耗着,心里总是不舒服。
临近黄昏,秦羽又约会去了,家里就他和静香一人一狗。
房子刚建成没几年,地暖烧得特别旺,窗户要开一条缝才不至于热晕过去。
兰溪沏了一壶碧螺春,拧开台灯,开始学习德国康複师发来的诊疗报告,里面是治愈成功的病例和注意事项,有中英德文三个版本。
茶喝到一半,隔壁又传来巴赫的G小调进行曲。
他这间主卧,和陈何良那边共用一个阳台,之间只有一堵一米二的矮墙,对面几乎每晚都会放这首曲子。
不知道是不是变相催债。
兰溪正要找个耳塞把耳朵堵住,就在这时,曲子传来一声异动。
那异动越来越清晰,直到带着颤音的、克制难耐的一声“啊~~”传进耳朵,江兰溪的脸彻底变黑。
前几晚播放的一直是巴赫纯享版,今天竟是经过剪辑的那一版,混进了他的低吟和陈何良的低喘。
明晃晃地示威了吗?
他敲了敲窗玻璃,乐曲始终没有停下来。再有半小时就是下班高峰期,兰溪在卧室疯狂踱步,尾音最后一个音符终于伴着陈何良的低吼结束。
一口气还没下去,前奏曲再一次响起,竟是循环播放。
忍无可忍,他沉着脸沖出去,摁下陈何良家的门铃。
没有人开,再次摁下门铃。
又过了一会儿,正要擡手按第三遍,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竟感觉一阵荒谬,兴许……兴许这只是陈何良逼他露面的理由?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兰溪身子一僵。
眼前的人只围了条浴巾,松松垮垮露出半拉小腹,头发湿漉漉的,肩膀和锁骨上深深浅浅的吻痕,新的旧的,不像是一天的。
那个叫蒋乐的混血男孩。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兰溪竟有些站不稳。
蒋乐似乎不知道他就住在旁边,震惊了好一番,半倚在门框上擦头发,问他那天拄拐的大叔好些没有。
外国人的身材普遍更匀称些,常年吃肉的身材也更紧实,蓝眼睛像一汪大海深邃。
很强烈的侵略感。兰溪忍不住后退两步,强挤出一抹笑,问道:“陈何良呢?你让他出来。”
男孩一愣,忽而往下拉了拉浴巾,露出挑逗的眼神,“七符没有回来,我可以吗?”
音乐声没有了墙的阻隔,在楼道里来回蕩漾,又一声申吟响起,激起一阵阵回音反複。
他握紧双拳,“里面的音乐......”
男孩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表情,找到知音一样,兴哇啦哇啦说个不停,“你也觉得很好听?我刚还在查是哪位音乐家的作品,洗澡的时候听硬了我还几回!是什麽最新套系吗?比外网上找的那些好太多了!”
拳头越握越紧。他知道很多外国音乐家弄过这个,更多的是匿名,传到开放平台上,主打一个新鲜刺激。可是被人当面品鑒,还是被前任的现任品鑒,显得他好贱。
男孩随着巴赫的旋律轻轻晃动脑袋,最后一个尾音,伴着男人的低吼,男孩跟着顶了下胯。
要疯了。
电光火石间,有一道雷劈进他脑袋,兰溪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声线,对沉浸在音乐里的男孩说:“那是我借给他的,我现在有用,请你拿给我可以吗?”
那男孩没想到事情是这个走向,说话都结巴了,“可......可是在他写字台上放着呀,和他的私人物品放在一起,我以为是他放松时候听的......是你的吗……你知道是谁的作品吗?”
这样敏感的东西,光明正大放在写字台?以陈何良和他那帮朋友们在背后议论他的调性,他很怀疑陈何良外出的时候,片子已经不知道被什麽人播放了多少回。
兰溪微微一笑,“我在地摊上淘的,我不知道。”
那男孩挠挠头,“可以备个份吗?真的很好听。”
第三遍乐声响起,四处和弦连奏,旋律清晰分明,如海浪连绵,弹奏这个声部要求运弓稳定,换弦流畅,当时他和陈何良一起研究用琵琶的弹奏手法还是用二胡的拉弦手法,两人争论不休终于讨论出最好的效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