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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对女人天然免疫的兰溪,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那是一种充满智慧的美,很优雅,仅仅用漂亮已经不足以形容。

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又深沉,透出一股超脱尘世的淡然,很难想象什麽东西能入她的眼。

见到真人他才相信蒋乐说过的那句话,“真品回来了,还要赝品做什麽?”

如果说那位穿珍珠披肩的十六姨是一盆清水,一眼望到底,那麽这一位就是深不见底的汪洋,永远望不到边。

有的人只看一眼就能记一辈子,难怪能让陈父念念不忘。

有个青年钢琴家眉飞色舞发表高见,“您的作品和您的气质一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譬如李斯特的安慰曲,或是卡奇尼的圣母颂,类似的曲风可以对您的作品有更好的诠释......”

不是的。灵感阻塞时杀活鱼沾一身血的人,绘画风格不可能是圣母风。如果再细心一点,就能看出藤条树下的少女,下巴有很尖锐的棱角,像滴血的针尖。

“我觉得应该是暴力与血腥,至少是狂暴风格,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或者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会更合适一些。”

兰溪这麽想的,忍不住就说出来了。

话一出口,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高挑的女人饶有兴致地看向他,兰溪一时有些紧张,喉结滚了滚,补充了一句:“抱歉,我瞎猜的。”

何飞昂微微一笑,语气有一种欣赏与肯定,“你就是兰溪吧?我听过你的小提琴,很好听。”

兰溪一怔,他绝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倾向性已经很明显。那位青年钢琴家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就连带他过来的王老师都有意见,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你认识大师你不早说?害我上蹿下跳地帮你引荐,像个小丑一样。”

冤枉啊,他也是第一次见啊。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女人执一杯鸡尾酒,目光调转向黑沉沉的窗外,老半天,才云淡风轻道:“这次回来,我发现七符变了很多。”

兰溪觉得她话里有话,就静静地站着,听她继续说。

“这件事,我必须向你道歉。我经常不在家,他爸爸对他疏于管教,从小到大他有大半时间在余萍那里。他不敢相信项链的事是余萍在骗他,他最接受不了的,是因为这件事伤害了真正的救命恩人。”

会场的大提琴曲很柔和,何飞昂陷入回忆,她想起什麽说什麽,兰溪从她零零散散的话里串起很多他没有听说过的细节。

“立冬那一天,他给我的电话信箱留言,问我如果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该怎麽办?”何飞昂低声道:“他说,妈妈,我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对不对,但我很确定他知道了这件事会生气,我要不要跟他坦白。”

陈何良的声音很低落,他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不知道该向谁求助,翻遍了手机通讯录决定给妈妈打个电话,回答他的不是妈妈的声音,而是一句“滴”声后请留言。

陈何良给他妈妈留言:“他给了我一个家,我从来没有这麽幸福过,我想长长久久和他在一起,可是我一到晚上就梦见余姨,梦见余姨还活着,梦见她骂我忘恩负义。”

“妈妈,我不敢睡觉。”

“我该怎麽办?”

何飞昂叹了一口气,“那时我在羌塘无人区附近活动,接收不到外界信号,等我再收到消息的时候,那枚蓝宝石项链,已经换了归属。”

“他那段时间肋骨骨折,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是别人嫉妒争宠的工具。他开始分不清真心和假意,就每天坐在地毯上去黏一张碎成渣渣的光盘,拼到最后有一块碎渣怎麽也找不见……后来就听着你的曲子拉柴可夫斯基,他说他终于明白音乐不单是炫技,而是传达感情沟通灵魂的桥梁。”

“后来我告诉他,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补救,伤害已经达成,至少,还可以让人感受到有心去弥补的诚意。”

他大概知道她说得是什麽光盘,在会馆时,他听见陈何良的朋友们议论他,听见陈何良说“他缠得紧”,他一气之下把他们的光盘掰碎,砸在地上。

兰溪沉默很久,说:“您不用替他道歉,他是个成年人,他应该有他自己的判断。”

“我是他的妈妈,我当然有责任”,何飞昂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他向我坦白对你做的事后,我简直无地自容,我那时候专注于艺术事业,余萍帮我承担了一部分母亲职责,我曾对此心安理得。”

兰溪在她身上看到了无奈和伤感,看出她的愧疚和难过是发自真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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