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四
贺洺成亲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贺旍带着叶寻卿一起去了长安。
贺老夫人只两个孩子,嫡女是当朝太子妃,眼看着没几年就要成皇后,嫡子是天策府大将军,贺家煊赫门楣,贺洺娶的自然也是勋贵人家,徐国公家的嫡孙女白氏。
贺旍带着叶寻卿住进自己的院子,虽然名义上称作义兄弟,但合府上下,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一时便总有些人来张望,探头探脑,对这位堪称登堂入室的男子好奇极了。
贺旍带着叶寻卿在书房见客,毫不避讳,便是贺老夫人也未说什么。
叶寻卿虽不知道豪门显贵内部如何相处,但从贺旍只言片语中,也知道些规矩。像他这样的身份,惯来是被看作娈宠,见不得人的,更别说这样大大方方去见客,于是便有些羞怯。但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自觉自己和贺旍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是畏畏缩缩,反而让人看不起,也辜负贺旍的心意,就尽量让自己平静柔和。待人接物时温和有礼,落落大方。
贺旍在时,侍女们便都收敛,他出去交际了,叶寻卿便独自在院中练剑,侍女们的窃窃私语,只当没有看到。
如此过了四五日,贺旍便闲下来了,贺洺的婚事自有人操心,他只在一些事上过个眼就行了。
贺旍带叶寻卿在长安四处逛逛,知晓叶寻卿的喜好,特地带他在西市玩了一天。叶寻卿果然喜极,淘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抱了一只波斯猫回来。
贺旍给叶寻卿安排了房间,但也就是做个样子,晚上自然还是睡一块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放心不下波斯猫,贺旍让人打理干净了,便放在卧房里,叶寻卿看着猫儿,圆溜溜的蓝眼睛,漂亮极了。
叶寻卿笑道,阿兄,你知道吗?我以前在家里,养了好几只猫儿,还有一只大黑狗,一直到它去世,又养了一只小黑狗,现在给我外甥女养着了。
贺旍道,你那外甥女不过两三岁,你也不怕她被狗扑了?
叶寻卿道,你不知道,我这外甥女鬼精灵一个,才这么小,就使唤她哥干这干那,但有不从,便开始装样,连我哥都有些管不动她,那狗估计也是我外甥在照顾。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长大了没有。
贺旍道,阿弟想家了吗?
叶寻卿道,是有些想家了,可娘亲还在生气,我怕我回去,更惹她生气。
贺旍道,小叶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比现在快活得多,是我拖累了你。
叶寻卿道,你又来了,我是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的,你是想让我骂自己笨蛋吗?
贺旍道,你不是笨蛋,你是最可爱的小叶子,是我的乖宝。
叶寻卿道,你好肉麻,我连小外甥都不叫乖宝了。
贺旍笑道,那今天是谁闹着要骑骆驼,骑大象,连那大海龟,都想坐上去游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脸红,也不是我一个人在玩,那里那么多人呢。反正不许叫我乖宝,我都这么大了,比你儿子还大五岁呢。
贺旍无奈,那好吧,小叶子,好阿弟,今天累了,快睡吧,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叶寻卿点点头,便上床了。他今天玩了一整天,人也困倦,贺旍搂着他轻轻拍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如此玩乐几天,便到了婚礼吉日。
叶寻卿以为这一日自己是不该露面的,贺旍却仍带着他,就站在贺旍身后,满堂的打量眼神,让叶寻卿浑身不自在。但贺旍一直拉着他,他也不好当场发作,便只好忍着。
好容易到礼成,也不管贺旍,自顾自回了房间,也不知为何,越想越委屈,以至于眼泪落下来,又不想哭出声让人听见,便趴在桌上,忍着声哭到喉咙哽咽。
贺旍赶来,看到的便是叶寻卿这副模样,心疼不已。连忙去抱叶寻卿,叶寻卿甩开他的手,却被贺旍用力抱紧了。
贺旍道,阿弟,是我考虑不周,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自己憋着气,眼睛都哭红了。
叶寻卿不理他,贺旍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没再说什么。
说什么呢?说他知道长安这边的恶言已难以抑制,且因贺洺成亲,贺家承继有人,贺家白家都对叶寻卿深表不满,以至于要使阴私手段?就连太子妃,也几次三番斥责,他虽一一顶回去,却也知,自己是无法时时刻刻看护叶寻卿的。他今日带叶寻卿出面,也正是为了震慑一二,若有人敢动手,便是太子妃,也无法让他消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家是他的根,但叶寻卿是他的命。
但这些事,叶寻卿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叶寻卿慢慢止了哭泣,贺旍道,阿弟,我想让人知道,你是我堂堂正正的爱人,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今日看清了,以后再也不会乱猜乱想,胡说八道了。
叶寻卿还是不说话。
贺旍继续道,阿弟,你知道吗?我从八年前遇见你的时候,就幻想过,如果我能得到你,一定要让你开心快乐,一生一世都像我遇到你时,笑得那么灿烂。
叶寻卿嘶哑着吐出几个字,……骗人!
贺旍苦笑道,好阿弟,这是我的真心话,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罢了。你这么干净,我心里的那些事,怎么敢摆出来呢?苍天眷顾,你来到我身边,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你难过?今天是我太心急了,只想着让人看看你,却没想过会令你觉得难堪。小叶子,我保证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莫哭了,我给你擦把脸,我们出去玩,你不是想看长安夜市吗?我们今晚就去。
叶寻卿哭得脸都花了,眼红红的,明天说不定还会肿起来。他当时觉得委屈极了,又向来心里藏不住事,大哭一场便好多了,又有贺旍细语安慰,便也渐渐缓过神色来,只是声音还是嘶哑的。
叶寻卿道,你这个混蛋,是想让你儿子,结不成亲吗?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贺旍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敢走?左右也礼成了,我在与不在,也没什么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摇摇头,你这样子,别人不仅会说你不好,还会说是我的缘故,我可不敢承担这样的罪名。你如果真想我好,就去做你应做之事,好不好?
贺旍无奈,给叶寻卿擦把脸,扶他在床上躺着,便亲亲他,去前厅会客了。
叶寻卿一个人躺着,却又怎么睡得着?起身想着给家人写封信,却心情郁结,始终落不了笔。摊开纸,倒是写了满篇的“贺旍”二字,反应过来,羞恼不已,把那纸团成团扔了,便对着笔墨发呆。
不多时便有侍女敲门,问他是否要用膳。叶寻卿便猜是贺旍关照的,于是应下,侍女不多时捧了食盒过来,叶寻卿略吃几口,到底没什么胃口,便示意吃好了。
贺旍一直到亥时末才回来,叶寻卿都快要睡着了,听到动静又醒了。
贺旍笑道,吵醒你了吗?对不住,我喝多了,手脚重了些。
叶寻卿道,难得你竟也会喝多,解酒汤喝了吗?要不然明天起来会头痛呢。
贺旍道,不用那个,我只要我老婆。
叶寻卿脸红,你莫不是喝醉了,你先坐着,我去叫人弄完解酒汤来。
便起身下床,还未走几步,便被贺旍抱住,腻在他颈边亲吻,满身的酒气,笑道,老婆,你怎么不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便只好扯出个笑容。
贺旍将他拦腰抱起,放到床上,便要亲吻。叶寻卿连忙躲开,贺旍这架势,他岂有不明白的?
可这是在长安贺家,上有贺老夫人,下有贺洺,他实在不好意思,在这环境下与贺旍亲热。贺旍也知他心思,这十来日两人只搂着说说话,并未做什么惹人忌讳的事。
可今日贺旍喝醉了,叶寻卿便制不住他了。偏他力气大,功夫又好,叶寻卿哪里跑得掉?便只好忍着声受他磋磨,想着明日贺旍酒醒了,定要好好收拾他!
第二日醒来,正对着贺旍笑眯眯脸庞,叶寻卿一拳过去,却被贺旍拿住,捉住亲了一口。
贺旍道,小叶子,昨天你受累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大相国寺。那里不仅桃花开得好,素斋也是一绝,还有很多修行武艺的僧人,你可以和他们切磋。你一定会喜欢的。
叶寻卿气哼哼,这厮昨天惹他那么难过,还未让他消气,便又闹他一宿,他是绝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于是哼一声,不理他,便要起身下床。他睡在里侧,要起身就只能从贺旍身上爬过去,贺旍或张手,或伸腿,拦着不让他下去。
叶寻卿气鼓鼓在床上坐着,可他又不想和这个无赖说话,贺旍偏偏还在笑,看着欠揍得很,于是扑到贺旍脸上就开始乱咬,好似个小狗。
贺旍由着他,笑得不行,脸上便多了几个牙印,叶寻卿见这厮毫无悔改之色,怒上心头,一拳擂到他脸上,这下贺旍不得不接了,拦住他的拳头,笑道,阿弟,你把我的脸弄出青紫来,我今日可怎么见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想起今日会有的仪式,也是脸热。贺旍脸上的口子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辛辛苦苦维持这么多天的表面形象,这下更说不清了。
而这罪魁祸首还在笑,叶寻卿恼极,骑到贺旍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怒道,贺旍,你这个无赖!混蛋!昨天还说要对我好,今天就欺负我!
贺旍就知道叶寻卿真恼了,赶紧哄他,阿弟,是我错了,等回洛阳了,我再给你赔罪。你不是准备了礼物要给新人吗?他们快要来了,我们快起来吧。
叶寻卿被贺旍转移了注意力,又着急又恼怒,都怪你!我本来打算给他们惊喜的。
跳下床胡乱穿衣服,贺旍无奈,只好帮他把衣服穿好,才开门叫人进来。
他早就起了,只是看叶寻卿睡着,一直在等他醒。叶寻卿一问时辰,竟然是辰时末了,火急火燎地洗漱净面,又在衣箱里胡乱翻找,好容易找到得体的衣裳,认认真真收拾好自己,便和贺旍去会客厅了,连早饭都没吃。
才坐下没多久,贺洺便与白氏过来了。贺旍带着叶寻卿一起见了新人。
白氏低眉顺眼地,就算是给叶寻卿敬茶时,也没有半分的不耐。叶寻卿寻摸出一个木盒,放到托盘里,白氏谢过,坐回贺洺身边。
叶寻卿期待地说,你要不要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氏看了眼贺洺,贺洺轻微点头,白氏便打开了,是十余颗圆润的黑珍珠,并一块翡翠绿。
叶寻卿道,我不懂你们流行什么样式,这个你拿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氏道,多谢叶叔。
便不再说话了。
叶寻卿又道,我还有礼物给你们,等我去拿一下。
贺洺连道不必,叶寻卿笑笑,转身进了里间。不多时,哼哧哼哧抱一个大箱子出来。贺旍要去接,叶寻卿摇摇头,身子后仰,把箱子捧得老高,连脸都挡住了。
贺洺都不知道该不该去接,看到父亲都被拒,只好安坐,等着叶寻卿搬过来。
叶寻卿气喘吁吁放下箱子,脸都挣红了,笑道,这个是我收藏的小玩意儿,不值什么,给你们拿去玩,或者给孩子玩,都可以的。
不等贺洺动作,自己打开箱子,给他们展示,里面放着两套皮影戏,一套小百戏。都是最受孩子喜爱的把戏。
贺洺看着他,眼神复杂,一时没有动作。是讨好?却又不像,哪有人用这些小孩子玩意讨好人的。是调笑?他的眼神偏又这么真诚。就像几年前,送他根本不会用的佩剑,好似小孩儿般,我把我珍贵的、喜爱的东西分享给你,希望你也开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人,若不是与父亲……
贺旍放下茶盏,磕出细微响声。
贺洺回神,道,多谢叶叔。
让人把箱子抬回自己院子了。
叶寻卿很高兴,朝贺旍得意地笑。贺洺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贺旍本打算新妇回门那天就回洛阳的,叶寻卿让他再留几日,与家人亲近亲近。
贺旍便只好在家守着,贺洺每日来问安,叶寻卿还在睡,父子俩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什么话说。
贺旍想起来一事,问他,你为何不习枪了?
贺洺沉默了一下,答道,我练得不好,平日也用不上,索性不练了。
贺旍皱眉,习武强身,不一定要有什么用处。你若有不通之处,可以来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洺应下了。
父子俩坐着喝茶,好容易熬了一盏茶的功夫,贺洺告退,两人都松了口气。
前些日子把长安各处都玩了个遍,贺旍和叶寻卿便待在家,自然还是切磋。
贺旍那天得罪了叶寻卿,不敢还手,可他不还手,叶寻卿更生气了。
叶寻卿怒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弱了?
贺旍道,小叶子,我真的是手疼,拿不起枪。
叶寻卿才不信他,便也弃了剑,要和他比试拳脚功夫。
贺旍只好费老劲去和叶寻卿打个平手。
叶寻卿体格单薄,哪里打得痛人?贺旍估摸着叶寻卿力尽,便先讨饶认输。
叶寻卿自然不信,但他今天被贺旍气到,借机会揍了他一顿,的确心情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道,贺哥,你就会糊弄我。我哪天要是真的能打败你,绝对要好好收拾你。
贺旍心道,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了,下辈子吧。
面上笑着,说道,你比从前进步很多了,我等着那一天。小叶子,过两天就回洛阳了,你要不要再去西市看看?
叶寻卿摇头,说道,买那个礼物,我带来的钱都花完了,我要省一点。
贺旍道,阿弟,你不早说。我给你支一万两,拿去玩吧。
叶寻卿道,我不是和你哭穷,我也不花你的钱。不过我是打算找个营生来做。可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我一看到账本就头痛……
贺旍笑道,做将军夫人不好吗?
叶寻卿顿时红了脸,左右看看,似乎没人,压着声音怒道,你不要不分场合,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在这里拧你耳朵!
贺旍无辜道,我说不说,府里还有谁不知道吗?
叶寻卿当然知道,但仍强自掩耳盗铃。说道,反正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也是男子,你这样子我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便敛了笑容,说道,小叶子,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我以后都不会这样说了。
又道,你既然喜欢练武,开个武馆好不好?
叶寻卿想了想,摇摇头,我只喜欢练武,不会经营。开武馆要算账,要找人,还要和人打交道,哪有时间练武呢?
脑子里乱哄哄想了一通,贺旍与他一起,说一个否一个,也是无奈。一直到酉时,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好容易磨了五日,贺旍便带着叶寻卿回洛阳了。
前后耽搁了二十余日,回到洛阳别庄,两人都很高兴。还未及收拾好,管家便递给叶寻卿一封信,是叶留卿的来信。
叶寻卿拆了,只看了三五行,便欢呼出声。贺旍问他何事,叶寻卿跳起来扑到贺旍身上,用力之大几乎把人撞翻。
贺旍连忙把他抱起来,四目相对,满眼都是快乐。叶寻卿乐道,阿兄,我要有孩子了!
贺旍反应过来,是秦时野和叶留卿又有了孩子,将要过继到叶寻卿名下。他知道叶寻卿一直背负着压力,以至于母子不和,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转念一想,叶寻卿该不会现在就去陪产吧……
美滋滋的日子,怎么突然就变得寡淡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段五
叶寻卿带着五大车的礼物,浩浩荡荡往江南去了。他本来还想独自去的,贺旍哪能放心,好说歹说,带着七八个人,说是看着东西,其实就是看着这宝贝。他们初遇可就是叶寻卿出状况,被歹人捉住了。
叶留卿信中说已有五个月,胎象稳了才告知叶寻卿的,满打满算,叶寻卿此去也要七八个月。贺旍送别了老婆,想着之后的日子,顿觉难挨。
可叶寻卿满心欢喜,哪顾得上他?他昨晚兴奋得睡不着,贺旍刚想亲近亲近,叶寻卿就跑了,半夜爬起来把礼物又清点了一遍。
没奈何,贺旍只好苦着脸,挤出笑来,把老婆哄着上床睡了。
送走叶寻卿,贺旍回到房间,看着波斯猫,胡乱搓了搓猫头,猫儿喵了两声,仍旧懒懒躺着,不搭理他了。
为了贺洺婚事,贺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本是为了空出时间陪叶寻卿的,现在人都不在身边,如之奈何?
耍了套枪法,却没有人在旁边欢笑,更没有人与他过招了。
叹口气,搓把脸,贺旍骑马出了别庄,去天策府找别的单身好兄弟了。
正是江南好风景,杨柳依依垂岸,微风拂动杏花,叶寻卿本是急切地南下,临到西湖反而不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洛阳三年,中间短暂回来过两次,却和母亲闹得心伤,根本没有心情回顾他生活了二十年的西湖。这次久别归来是喜事,有了孩子是喜事,和母亲也可以缓和,更是喜事。
随行人马是贺旍特地派来的,早就打探过西湖叶家的所在,但叶寻卿不急,便也慢慢跟着。
叶寻卿忽然停下来,抽了两根柳条,跑到一位随从旁边,笑道,万大哥,你前几天编的那个兔子很好,能不能教教我?我不要那么难的,要个很快就能学会的,我给外甥和外甥女编个小玩意儿。
二十多天下来,大家都知道这位叶少爷的脾气,也不与他多礼。万遂良点点头,道,叶少爷,那编个小蚂蚱吧,又快又有趣。
叶寻卿连连点头,一行人便停下来,等着他们编蚂蚱。奈何叶寻卿没这方面天分,学了十几遍还是不会,也有些急了,脸都涨红,还是不行。
他也不恼,只是有些气馁,道,我手太笨了,万大哥,还是请你帮我编两个兔子吧,我自己就不编了。
万遂良道,叶少爷,这个要多练练,就明白了,我先编两个兔子,叶少爷拿去给孩子玩吧。以后如果叶少爷有空了,尽管来找我学。
叶寻卿看着万遂良编兔子,笑道,万大哥,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我小时候看着别人跟爹爹出去玩,总是很羡慕。要是谁家爹爹有这本事,那就是最得意的孩子。
说完,笑容渐渐敛住了。
万遂良知道这位叶少爷幼年丧父,幸而家人宠爱,心性天真善良,看他这般失落,也有些怜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遂良道,叶少爷,这不算什么,我家孩子七八岁了,每日只想爬树摸鱼,我编了再多,他们一点都没兴趣,还拿去换别人的槐花糕。
叶寻卿笑了,我以为自己偷偷买菱角已经是很顽皮了,原来还有比我更顽皮的孩子!
万遂良手脚很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编好了两只小兔子。叶寻卿捧着兔子,也不骑马了,在马车上用衣服兜着,便令继续往叶府去了。
不到酉时,叶寻卿便到了叶府门口。门房一看,顿时又惊又喜,连呼“二少爷回来了!”一时都围上来,和阔别多时的叶寻卿问候。早有人去里面通报,叶寻卿自往里走,一边和众人打招呼,笑眯眯的,都忘了让人接待随行人马。好在叶府早有人迎上去,安排卸货人马不提。
才到前院,便有人乐颠颠跑过来,舅舅!
叶寻卿张开手,秦慕叶便如炮仗般,一下子扑到叶寻卿身上,力气之大,把叶寻卿撞了个后仰,抑制不住,护住怀中的秦慕叶,坐了个屁股墩,彼此额头碰出老大一声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哈哈大笑。
众人看着,都忍俊不禁,将叶寻卿扶起来。叶寻卿毫不羞恼,抱着秦慕叶,笑道,慕慕长大好多啦,都能把舅舅撞倒了,想不想舅舅呀?
秦慕叶道,我一路跑过来的,你说我想不想你!
叶寻卿道,舅舅也很想你们,给你们准备了特别的礼物哦。
秦慕叶道,有没有马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道,咦,慕慕要马鞭做什么?
秦慕叶道,我马上就可以有自己的小马了!
便把和爹爹的约定说出来。
叶寻卿大笑,慕慕,你被骗了!你在长高,你哥哥长得更快!
秦慕叶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年来不管怎么吃,都没法比哥哥高,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可惜她被小马勾引着,一直没有想通这一点。
于是就要从叶寻卿身上下来,哼哧哼哧去找老爹算账了。
秦时野还未回来,秦慕叶便去门口守着了。
叶留卿已经七个月了,走得慢些,秦思叶陪着娘亲在后头,叶夫人却没有来迎接,仍在后堂坐着。因为叶留卿月份大了,叶夫人又搬来照顾他起居,也看着点生意上的事。
兄弟相见,都是热泪盈眶。叶寻卿不待叶留卿走近,快步过去,扶着叶留卿回房。
叶留卿道,弟弟,你瘦了些,一路辛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摇摇头,我不辛苦,只是想到要回家,又兴奋又担忧,晚上睡不好。
叶留卿道,娘亲知道你要回来,没有搬走,也没有说什么不让你进门的话。
叶寻卿喜极,那我等一下就去拜见娘亲,我给娘亲准备了好多好多礼物呢。
又看到秦思叶,抱起秦思叶,笑问,小叶怎么不说话呀?想不想舅舅?
秦思叶道,舅舅,我很想你,你和娘亲说话,我不能插嘴。
叶寻卿笑道,小叶变成小夫子了吗?
亲亲他,又问,小叶,我收到你给我的信了,写得越来越好了,怎么写得这么好?
秦思叶道,舅舅,我学了越来越多的字,所以写得越来越好。妹妹也开始学写字了,以后也可以给你写信了。
叶寻卿道,真是个小夫子了!这到底像谁?
叶留卿无奈道,你问我,我又问谁?慕慕和他是个相反的性子,不知道肚子里这个又会是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问秦思叶,小叶,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
秦思叶道,舅舅,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是大哥哥,都会好好照顾的。不过,我已经有个妹妹,如果再有个弟弟就更好了。
叶寻卿道,这孩子乖得不像话,你们没逼他吧?
叶留卿道,我倒是希望他能调皮些,可他向来就这样,连慕慕都喊不动他出去玩。
叶寻卿看着这孩子长到四五岁,也对秦思叶有些了解,又怜又叹,把他放下来。秦思叶便跟在两人身后,既不吵闹,也不奔跑。
晚上自然是阖家团圆,叶寻卿拜见叶夫人却没见着,一直等到晚饭,才见到了娘亲。和叶夫人打招呼,叶夫人却恍若未闻。
他向来在娘亲膝下,一直长到十五岁,才在叶府与哥哥相伴。可是一方面是爱人,一方面是家人,他注定要伤一个人的心,偏偏他选择伤了他最亲近的人,他又何尝不揪心?
饭还没吃几口,眼泪落下来。
秦慕叶坐在秦时野的身上,吃得乱七八糟,秦时野还要照看叶留卿,一时手忙脚乱,只有秦思叶凑到舅舅身边,递给他一块手帕,说,舅舅,不要哭,不论发生什么事,小叶都会爱你。
叶寻卿再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留卿挺着大肚子来到他身边安慰他,秦慕叶从爹爹身上下来,爬到叶寻卿身上,抱着他的腰,哄道,舅舅不要哭,慕慕在这里,谁让舅舅难过,慕慕帮你打回去。
秦时野心中微叹,拍拍叶寻卿肩膀,道,寻卿,你回来,我们就很高兴了。有什么事,一步一步来,不要都放在心里,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开心快乐。
叶寻卿哭得抽噎,秦思叶给他擦眼泪,秦慕叶给他拍背哄他,这一顿丰盛的团圆饭,谁又真正吃得下?
明明自己是长辈,却被孩子安慰哄着,叶寻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强令自己止了哭泣。眼红红的,说,舅舅没事了,这个菜太辣了,舅舅是被辣哭了。
把秦思叶和秦慕叶抱到位子上乖乖坐好,便要继续吃饭。
忽听一声轻叹,叶夫人走到叶寻卿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亦是眼眶湿润,问他,你过得可好?
叶寻卿再顾不得什么,扑进娘亲怀里,嚎啕大哭。
片段六
今日本是难得的休沐,以往只恨休沐日短,现在却只能呆坐着,一愰神,以为过了一个时辰,却才一刻钟,只能再翻翻书,耍两套枪法,把日子消磨过去。
贺旍抱着波斯猫,在榻上躺着,他身上热乎,猫儿便喜爱,一人一猫能窝着一两个时辰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翻着本闲书,也不知看进了几个字,渐渐便有些睡意,忽听一声“阿兄”,只疑心在梦中,暗自摇头轻笑,想人想得出幻觉了。这都要过年了,叶寻卿必定要过完年,才会回洛阳。更甚至,不再回来了……
波斯猫窜出去,贺旍也懒得捉回来,把书搭脸上,便要继续入梦。
一只手把书抽走,贺旍张开眼睛,正对着他的脸,这灿烂笑容,不是叶寻卿是谁?
阿兄!
阿弟!
贺旍按着叶寻卿的背,将人拉进怀里,四目相对,鼻息喷在彼此脸上,抑制不住的激情,扣住叶寻卿的后脑勺,便是热切亲吻。
贺旍道,你可知……
却没有说出口。
叶寻卿道,我知道。阿兄,我亦是如此。
长相思,恨情长,恨日短,难消相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段七
叶留卿生下一个男孩,叶寻卿研究了许久,终于定下大名,叫做叶复。叶复记在叶寻卿名下,仍由叶留卿教养。叶寻卿赶着时间回到洛阳,已是腊月十九。
久别相逢,自有一番热切。
叶寻卿已是睡着了,贺旍抱着他,黑暗中描摹他的眉眼,他的爱人,回来了。
次日醒来已是巳时,叶寻卿略一动,便是浑身酸痛。脸红红骂两句坏狗,那坏狗偏偏不在,想拧耳朵都拧不着。
酉时贺旍便回来了,叶寻卿正在分拣带来的礼物。他拉了五车东西过去,呼啦啦又装了五车回来。
叶寻卿捧着个大柚子,他在洛阳难见这玩意儿,饭也不吃了,问贺旍不要,便一个人把个大柚子吃完了。虽是甜蜜味道,到底还是倒牙,喝茶都冲不下的牙酸,嗯嗯唧唧的,说再也不吃这玩意儿了。没几日,贺旍便见他又捧着个柚子,吃得欢快。
这几年贺旍都是在洛阳过年的,本以为今年要独自过了,没想到叶寻卿赶回来陪他,两人彼此相伴,共度了第四个大年。
除夕要守岁,叶寻卿备下一桌子的零嘴,和贺旍相依坐在窗前。年节时分,洛阳自有数不尽的灿烂烟火。
叶寻卿笑道,阿兄,洛阳灯火辉煌,只是还比不过扬州精巧。我以前和哥哥去扬州玩,见了许多有趣的烟火。各种小动物的,花朵的,带字的,更有一种有意思的,可以同时放出几百盏灯火,还能停在空中一阵子,叫做万家灯火,是扬州林家铺子的绝活。只恨我来得匆忙,竟忘了买几箱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道,你喜欢,我让人拉一船来,每天放着玩。让洛阳人也看看,扬州的精巧玩意儿。
叶寻卿道,这算为博一笑,烽火戏诸侯吗?
贺旍道,只要你开心,做一回周幽王又如何?
叶寻卿道,我不要你做周幽王,我只要你健康平安。阿兄,新的一年,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好吗?
贺旍抱紧他,阿弟,有你在这里等我,我怎么敢轻易抛身?我只恨……
只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恨不相逢早。
片段八
正月里头,长安传来好消息,白氏生下位女孩,请贺旍赐名。贺旍翻翻书,定下贺颐的名字,让管家备了礼物,便要发到长安。叶寻卿却让等等,两天后,加了个小木盒,一道送到长安贺家了。
贺洺打开一看,却是一只平安锁,一道长生符。虽未署名,便知何人所赠。一声轻叹,收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问叶寻卿送了什么,叶寻卿神神秘秘不告诉他,很得意地说,是个很好的礼物。
贺颐周岁抓周,贺旍到长安,白氏特地谢了贺旍,贺旍才知道。叶寻卿的礼物,不在贵重,真挚的心意,才最入人心。
片段九
若说最孤单,那必定是叶寻卿。
年少不识愁滋味,等到年老,时光教会他,岁月无情。
送别了母亲,送别贺旍。送别兄长和秦时野。
他的后半生,就是在不断送别。
往日的欢笑不会再来,他也长成大人,再也没有人抱他,哄他,为他花心思让他笑。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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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卿很得意地告诉贺旍,自己找到了一份营生。贺旍第一反应就是这宝贝不会被人骗了吧。
叶寻卿说,是在一家武馆做武师。一直到要上床休息了,叶寻卿还沉浸在喜悦里。
贺旍问他,你不是说,做武师只能陪孩子耍,没什么长进吗?
叶寻卿道,我今天去试了一下,其实挺好玩的。我本来就喜欢孩子,又能习武,还能和别的武师切磋,我也有事情做,一举数得,甚合我意。
贺旍道,阿弟喜欢就好,是哪家武馆?
叶寻卿说了。
贺旍点点头,这地方我知道,还算不错。你几时去应差?
叶寻卿道,明日先到拭剑台,和几个朋友说一声,以后就不日日过去了。后日去武馆应差。
贺旍道,那你可要日日早起,不许赖床了。
叶寻卿脸红,强自辩解,你不要闹我那么晚,我就可以早点睡,自然可以早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笑道,阿弟,我便是不闹你,你也要睡五六个时辰,比那猫儿都睡得多。
叶寻卿道,我从小就这样,都已经习惯了,有什么办法?
贺旍道,这样才好,阿弟,你无需为这些事忧心。若不顺心,回家来就是。
叶寻卿摇头,阿兄,我不能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有一份营生,我才能过得更充实。
贺旍道,阿弟,我也希望你开心快乐,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都会支持你。
叶寻卿去武馆当差了,与他同日来的,还有两位新武师。叶寻卿主要教基本功和剑术,他长得幼嫩,又好说话,相比其他武师,孩子们都爱粘着他。
每到休息时,便是一群孩子围着叶寻卿,叶寻卿常常寻摸出零嘴小玩意儿,孩子们更爱了。其他人看着,羡慕却也好笑,这分明就是大孩子带小孩子玩呢。
偶尔孩子磕碰了,叶寻卿抱着哄,倒像个和善的兄长。他严厉不起来,带孩子练武便常常有人偷懒。无奈,只好和另一位武师交叉上课,于是一个越发显得和善,一个越发显得阎王了。
叶寻卿自己偶尔也会磕碰,便忍着,回家了自有贺旍来哄他。
这一日本是叶寻卿休沐,有一位武师和他换了个日子,叶寻卿正好把休沐凑起来,可以和贺旍赶着日子,痛痛快快玩两天。
叶寻卿才进武馆,就发现平时该在上课的武师都聚在一处,只除了一两位资历武师不在,想是正看着孩子们扎马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过来,一位武师和他打招呼,叶寻卿便走过去,问道,郑兄,发生什么事了?
郑世安道,昨日便通知了,你不知道吗?少东家要来检阅,馆主让我们在这里等着,马上就要到了。
叶寻卿便赶紧点头道谢,他昨日一心想着那新得的猞猁,到点就溜了,哪里顾得上什么少东家?
武馆辰时中开始应差,叶寻卿卯时末起床,吃过早饭,骑马两刻钟便可到武馆。间或起晚了,连饭也不吃,急急忙忙赶过去。幸而武馆旁边便有饭食铺子,点过卯,叶寻卿便溜出来胡乱吃点东西,又溜进去上课。他做得隐秘,馆主竟从未捉到过。
今日他便是踩着点到的,饭也未吃,却根本没见到馆主来点卯,又不敢溜走,便只好忍着。
郑世安与他是同日进的武馆,自有一番不同于旁人的交情,如何不了解他?扯扯他的衣袖,递给他一物,却是两个包子,还是温热的。
郑世安压着声音道,我给你看着,你快吃。
叶寻卿喜极,连连道谢,左右看看,背对着众人大吃起来。
急急忙忙咽下去,正噎得慌,想找杯茶来解,却听人说,馆主来了!少东家来了!
把个本就惊慌的叶寻卿惊得想咳又不敢咳,脸涨得通红。郑世安给他拍拍背,不知哪儿寻摸出一杯茶,递给叶寻卿。一杯茶下肚,叶寻卿才算缓过来。和郑世安道过谢,也没工夫寻手帕,胡乱用衣袖抹了把嘴,眼见有人过来,赶紧作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偏他年轻又脸嫩,抬头挺胸时,更引人注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东家扫了一眼这一排武师,眼睛便落在叶寻卿身上。
少东家迟疑道,你……可是姓叶?
叶寻卿点头道,在下是姓叶。
看着少东家,也觉得面善,却想不起来。
少东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与众人勉励了几句,便令散了。
便有人凑过来,问叶寻卿是否认识少东家。叶寻卿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想不起来,或许是见过我哥哥,我们兄弟长得很像。
叶寻卿对外一直称自己是商户之子,因不好商事好武学,所以才来武馆当差的。众人看他确实不像拿算盘的,平时出手又大方,也都信了他。
酉时一过,叶寻卿就想跑,却听人说馆主找他。没奈何,叶寻卿只好收起满肚子的闲心,摆出庄重模样,到馆主的小书房去。才刚敲门,便听里面让他进来,却是个年轻的声音。进去一看,果然是少东家。
叶寻卿见了礼,便规规矩矩站着。
少东家笑道,我本来只是猜,现在却是肯定了。叶兄弟,不必这么拘谨。我姓何,我们曾经见过面。
叶寻卿又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东家轻咳一声,道,花楼……
叶寻卿恍然大悟,一拍手掌,是你呀!
这人正是何持信。
叶寻卿很高兴,他一直想结交这人,但是何持信从那以后,再也不去拭剑台。叶寻卿后来又去了几次所谓的集会,也再没有遇见过他。正是遗憾,却不想今日在此得见。
何持信笑道,叶兄弟,你怎么来武馆当差了?
叶寻卿道,我一看到账本就头痛,但是也不能每日无所事事,我喜欢练武,正好这里缺个武师,就来这里了。没想到这是你家的武馆。
何持信道,你有这份心就很好,很多人庸庸碌碌,既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叶寻卿道,少东家,你现在还练武吗?
何持信道,你比我小些,我托个大,你叫我何大哥吧。练武还是练的,只是每日瞎练,打发时间罢了。
叶寻卿那日听了一耳朵,知道些何持信的家事,他既崇敬此人,便有心要为他排解烦忧。
叶寻卿道,何大哥,你想不想和天策府将士切磋过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持信笑道,我知你心意,不过我现在不方便进天策府,就算有一二熟人,也难逢休沐,还是算了。我若想与人过招,拭剑台和武馆有的是人,不必担心我。倒是你,武馆可是要做很多事的,你可还习惯?
叶寻卿道,我挺喜欢这里的,除了每天要早起,其他我都适应得很好。不过就算是早起,我也已经渐渐习惯了。
何持信道,如此甚好。难得再聚,今日我做东,我们去喝杯酒,如何?
叶寻卿道,多谢你的心意,明日可好?我家人在家等我,我不到家是不会吃饭的。明日我先说一声,晚上可以尽管去玩。
何持信笑道,自然可以。不过你这么大了,家里还这么严吗?那上次怎么敢去花楼呢?
叶寻卿脸红,我去之前不知道是花楼,而且我家人只是不放心,我只要先说好去向,是不会多问的。
何持信点点头,那就这样说定,明日酉时我在蘩泱楼等你。
叶寻卿回到家,和贺旍说起这件事,很高兴地表示自己交到一个好朋友。
贺旍道,确是个不错的人,明天去好好玩吧,银钱够不够?
叶寻卿点点头,银子我有,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你不要等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家每年给他数不尽的银票,他又没什么特别大的用项,越攒越多,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具体数目。
叶寻卿又道,不过确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贺旍问是什么事。
叶寻卿笑道,要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贺旍自然随他安排。
次日一到点,叶寻卿就骑马赶往蘩泱楼。一报姓名,便有堂倌引他去了二楼雅间,何持信果然在等他,还叫了一位陪客,似乎是上次那好友。
彼此介绍一二,那友人叫刘子鞅,与何持信是总角之交。三人既是旧相识,又都是好武之人,自然聊得酒酣耳热。
何持信笑道,叶兄弟,你还敢不敢去花楼呢?
叶寻卿道,喝酒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别的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惹得两人大笑。
刘子鞅笑道,叶兄弟,你不要看他说得胆气很壮,他才新婚,也是不敢去花楼的。
叶寻卿道,何大哥,恭喜呀,我都没准备什么礼物,下次补给你。
何持信道,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不必要什么贺礼。下次聚会你会账,如何?
叶寻卿连连点头,何大哥,刘大哥,我还知道一个很好玩的地方,现在正要开始了,你们要不要去?
何持信道,我左右无事,依你。
刘子鞅亦点头。
三人出了蘩泱楼,都骑着马,随叶寻卿走。
却是一处瓦肆,说唱喝酒热热闹闹,叶寻卿引他们进了里间,又是一处大院。
一处大大的铁树,高高地挂着几百盏红灯笼。站十丈远处,用特制的小弩箭射落下来,里面便是灯谜。若是猜对了便有奖励,越高处的奖励越好。何持信估摸着,高的应有十几丈,低的也有七八丈,也不知他们如何把灯笼挂上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都有些兴趣,便去投名,这弩箭一支便要一钱银子,看了看周边的几人,也都不是平民人家。
三人各拿了二十支,一边等前面人射箭,一边闲谈。
刘子鞅道,我在洛阳二十余年,竟还不如一个才来两年的人熟,叶兄弟,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叶寻卿道,是我义兄带我来的,他拿了甲等奖励呢。
何持信笑道,那你拿了什么奖励呢?
叶寻卿脸红,我不擅此道,是来给人送喜送财的。
两人大笑。
刘子鞅道,这弩箭看着就轻巧,怕是难聚力射远,还要看角度风向,要想射中就不容易,还要射下那细细的扣绳,偏又是夜里,虽有灯火照着,到底难以看得清楚。你的义兄能拿到甲等奖励,确实是个高手。
叶寻卿听人夸贺旍,比自己被夸奖还要高兴。他也不羞怯,道,我义兄射艺确实很厉害,他的枪法更厉害。
何持信道,你昨日问我与天策府切磋之事,莫非你义兄就是天策府中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点头,我义兄确是天策府的,他过两天就休沐,平素也好与人过招,你们如果有兴趣,我可以为你们彼此引见。
两人都很惊喜。
天策府虽就在洛阳,但却在城外,军府重地闲人免进,偶有休沐,也是结伴出行,并不与外人打交道。洛阳世家子弟,莫不以入天策府为荣。
何持信的两位已故兄长皆是天策府之人,一时人人艳羡,一场战事,何府既哀且荣。何持信身为承嗣之人,不能再入天策府,对天策府却满怀景仰。刘子鞅同是洛阳世家子弟,又是习武之人,如何不向往?
何持信道,你义兄可有什么喜好?我与子鞅备个见面礼,也好彼此亲近些。
叶寻卿道,他不爱旁的,且他也不缺什么。你们只要认真与他切磋,就足够了。
两人只好作罢,约好时间地点,便都满怀期待等着了。
轮到他们射灯笼,叶寻卿只有两箭射中灯笼上,其余都是空靶,自然没有奖励。刘子鞅好些,射中七个,也都是射中灯笼,没有射落下来。何持信射落了一个,是个丙等的灯笼。里面的灯谜却不难,连叶寻卿都能猜出来。兑了奖励,却是一只镀金小箭,彼此看着,都是失笑。
三人兴尽,就此分别,各自回家了。
片段十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秋日好天气,叶寻卿和贺旍骑马等在城外。他们约好去城外长生塔,那里不仅有一片枫林,还有一大片空地,正适合他们游乐切磋。
叶寻卿远远便看到一骑过来,正是何持信,连忙招手。
何持信道,子鞅祖母突发疾病,不能来了,让我和你们赔罪。
叶寻卿道,老人家受苦了,让他先照顾好家人,我不要紧的。
又转向贺旍,这就是我义兄,何方令。
贺旍在马上拱手道,幸会。
何持信不知为何停了一瞬,才拱手回礼,幸会,在下何持信。
三人便去往长生塔。
他们巳时出发,不过两刻钟就看到了长生塔,枫叶漫天,如火如荼。
叶寻卿道,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没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道,这是埋骨镇煞之所,除了一些祭祀仪式,平常都少有人来的。
叶寻卿问,埋得谁的遗骨?
何持信道,埋得是战士遗骨,我兄长也在里面。
叶寻卿顿时愧疚不已,何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这样的。我们换个地方吧。
何持信摇摇头,既然来了,我进去祭拜一番吧,请你们在此稍待。
叶寻卿道,我也要去,我对将士一直崇敬仰慕,请容许我也去祭拜一下。
何持信看他一眼,点点头,三人便继续向上,去往山上的长生塔。
在外院下马,说明身份,便有人引他们进了塔内。长生塔共七层,一层层往下,都是陨落在战事中的将士牌位。
又因地处洛阳,几乎都是天策府战死的英烈。林林满满,充斥着人的眼睛,也堵塞着人的心脏。叶寻卿不知不觉,眼圈便红了。
前几年那场战事陨落甚多,摆在最下面一层,宽阔的祭台上摆满了灵位。何持信找到两位兄长的灵位,祭了香烛,又在主祭台给列位英杰敬了香火,便敛容站在一旁,叶寻卿和贺旍依次敬上香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长生塔停留半个时辰,三人来到枫叶林,沿着小道慢慢往下,便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何持信特地带了长枪和弓箭,本是想与天策府之人好好讨教的,却终是被情绪影响,与贺旍较量了几个回合,便告败,不再比了。
叶寻卿满怀愧疚,三人在长生塔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何持信便要回城,叶寻卿自然不敢多说。已是午时,在蘩泱楼吃顿饭,何持信便说有事,三人便散了。
一直到回府,叶寻卿还在自责,扯着朵金菊折腾。
贺旍叹口气,说道,小叶子,你的心情我知道,今天本是想要你快活,却忘了提醒你,是我的不是。
叶寻卿摇摇头,是我要保密的,你怎么会知道呢?可恨我在洛阳四年,每日只顾着玩,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贺旍道,小叶子,你的那位好友,或许不是因为长生塔才兴致索然。你们既然约在那里,他是洛阳人士,兄长也在那里,那他必然是有所准备的。他早早离去,或许是家中真的有事。只因不好与另一人同时爽约,才来赴约的。
叶寻卿想想,确有道理,于是也渐渐缓过神色来。
贺旍又说起小猞猁,这是前段时间在集市买的。因为没有母兽哺乳,十分瘦弱,叶寻卿不忍,买来精心照顾,现在已经能自行吃喝了。
叶寻卿道,我小的时候,也养过一只,也是一只受伤的幼崽,我养得七八个月,就放回去了。这只猞猁更可怜些,还未断奶呢,就被人抓住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知他心善,道,小叶子,你要是想养好它,就不能太慈爱了。否则他失了狩猎的本事,等你放归山林,它要如何生存呢。
叶寻卿点点头,我知道,娘亲也是这样说的。它现在还小呢,等再过一阵子,就该训练它自己去找食物了。
贺旍见叶寻卿心情已经平和了,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小叶子,时间还早,要不要出去走走?现在正是游湖的好时节。
叶寻卿本就是特地调出时间和贺旍同休的,且贺旍难得休沐,当然不能白白浪费。
于是点点头,笑道,贺哥,我听你的。
片段十二
又到了少东家检阅的日子,距离上次已有三个月了,叶寻卿一直想和何持信好好道歉,却再没有见过何持信。他又不好向馆主打听少东家的消息,于是便一直忍着,心里记挂着这件事。
叶寻卿今天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骑马去了武馆,竟比郑世安到得都早。
何持信将近巳时才来,武师们虽不敢表现出不耐,也确实有些无聊了。初时都安静,渐渐声音便大起来,直到有人说少东家来了,才纷纷敛容屏息,抬头挺胸,站得规规矩矩一排。
叶寻卿看到何持信,心里很高兴,脸上便抑制不住带着笑,偏偏又要做一副端正模样,看着有些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持信照例勉励了一番,便让散了。叶寻卿担心何持信等下就走了,又找不到人,于是虽然有些扎眼,还是跟着何持信后面。
何持信无奈,与馆主示意,便带着叶寻卿进了小书房。
叶寻卿一进小书房,便对何持信深揖,道,对不起,何大哥,上次我实在太失礼了。
何持信道,叶武师,我不是因为那件事失落,你不必放在心上。快去上课吧。
叶寻卿愣住,今天的何持信格外疏离,他满怀欣喜来亲近,却被推出那个圈子。
他心里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排斥了,何持信又摆明不愿多说的样子,忍着难受,低头出了房间。
一上午都强颜欢笑,连孩子们都觉出一向笑容灿烂的叶叔叔有心事,都乖乖地不闹他,其他武师和他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大点声,就把这大孩子给吓哭了。
午时用饭的时候,郑世安凑到叶寻卿身边,问他怎么了。
叶寻卿摇摇头,说没事。
可他这副模样,谁都看得出有事,眼圈都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世安道,叶兄弟,你若是不舒服,不如告个假,回家去吧。
叶寻卿道,我不要紧的。
郑世安道,你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下午可是要习剑术的,若是不小心磕碰到孩子,那可怎么办?听我的,快回去吧,我帮你和馆主告个假。
叶寻卿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郑世安说得确有道理,便点点头,谢过郑世安。连饭也不吃,失魂落魄地走了。
叶寻卿牵着马,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动静,一回头,正看到何持信出武馆。顾不得许多,便快步走上前,把住何持信手臂,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一时间,在场人都寂静下来。
何持信回神,示意馆主和几位武师先稍待,对叶寻卿道,叶武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让武馆辞退你。
叶寻卿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我做错了什么……
何持信看他欲哭模样,也是不忍。让武馆人先回去,便带着叶寻卿到了一处。
叶寻卿委屈极了,扯着何持信的衣袖不放手,好似怕他跑了般,低着头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持信叹口气,本是打算冷淡处理的,遇到孩子心性的叶寻卿,便只能戳破这层窗户纸。
对叶寻卿道,叶兄弟,你与贺将军,是什么关系?
叶寻卿心中一震,抬头看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何持信见此情态,哪还有不明白的?将叶寻卿的手松开,便要走人。
叶寻卿道,何大哥,我喜欢他,可我又没有害人,为什么你要不理我?
何持信道,若是真的合乎情理,他又何必假称化名?叶兄弟,你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一向景仰天策府大将军,实在无法容忍此事。我的好朋友,居然就是大将军的所谓美人。
叶寻卿强令自己不要落泪,忍着喉咙哽咽,说道,你不知道内情,就胡乱贬低我,贬低我的爱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便转身牵马,快步走了出去。
何持信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能看到他拿衣袖拭泪。心中不忍,强令自己转过头不要看,正要离去,却见一人向他走来。
叶寻卿没有回家,坐在湖堤上,寒风刺骨,他却浑然不觉。偶有人经过,看着这在冷风中沉思的年轻人,也是纳罕,多看两眼走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从和贺旍在一起,就知道会被人非议,但他向来不怕事,只要他亲近信任的人可以接受,其他人无关紧要。可他既看重何持信,又与何持信做了朋友,就是希望能得到好朋友认可的。他还没有把这层关系告诉何持信,何持信就先发现了,然后就是与他决断。叫他怎能不伤心?
几个月前,他还和何持信在瓦肆射灯,在长生塔同游,转眼间,他以为的好朋友,就不要他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关爱呵护,就算偶尔有些委屈事,也不值得放在心上,转头就忘记了,少有这般伤心失落。
也不知坐了多久,风吹得脸红红,手红红,叶寻卿冷得打颤,才反应过来,便要牵马走人。
忽听有人在他身后说,叶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叶寻卿回头,那站在路边树下的,不是何持信是谁?
何持信带他到了一处茶馆,要了个包间,暖气烘上来,叶寻卿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何持信要了热茶点心,便与叶寻卿对坐。
叶寻卿默默地,拿手指抠桌上的梅花纹路。
何持信叹口气,问他,怎么不回家?
叶寻卿还在生气,不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持信又问,你在生气吗?那我先走吧,你等下喝完茶记得回家。作势要走。
叶寻卿说话了,不许走!
何持信便又坐下。
叶寻卿道,你来做什么?不是不和我做朋友吗?
何持信叹口气。他今日叹的气,比过往一年都多。
何持信道,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结果你真的在糟蹋自己。你回去要喝姜汤,别得风寒了。
叶寻卿道,我风寒不风寒,与你什么相干?
何持信道,你说我不明内情,冤枉了你,那你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可好?
叶寻卿气鼓鼓,你是想要嘲笑我吗?我才不把心里话说出来,成为别人的笑柄。
何持信又叹口气,堂倌敲门,把茶水送进来,何持信等堂倌走了,才道,叶兄弟,我向你道歉,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就有些撑不住了,才好些,眼圈又开始泛红。
何持信看他神色,也是怜惜。这么一个干净纯善的人,怎么忍心看他难过?
也不催他,两人都静静喝茶。
过了许久,叶寻卿才道,何大哥,我刚才太尖刻了,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心里难受。
何持信摇摇头,是我有错在先,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
两人便默默地。
何持信道,叶兄弟,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会和贺将军在一起呢?
叶寻卿道,我哪知道为什么,我遇到他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了。
何持信道,是因为你姐夫……
叶寻卿急道,那些人胡说八道!我遇见贺哥的时候,他还不是大将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持信一震,贺旍做了十几年大将军,若是叶寻卿在那之前就认识他,那岂不是才七八岁?可叶寻卿又说自己是江南人士,才到洛阳两三年。
便问,你和贺将军怎么认识的?
叶寻卿有些不好意思,我少时出门游历,不小心被歹人捉住,是贺哥救了我。那时候他还骗我,说自己是天策府饮马校尉方令何。
何持信道,你家人居然放心,让你独自出门吗?
叶寻卿嗫嚅道,我是留书出走的……
何持信笑了,你也太单纯了些,饮马校尉,听着就不是正经职衔。
叶寻卿道,那时候秦大哥,哦,就是我姐夫,也是这样说的,我才知道自己被他骗了。
何持信道,所以你就来找他算账了?
叶寻卿摇摇头,道,我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上哪找他?是他来杭州找我。
何持信道,你把他戳穿了,他才坦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他承认骗了我,说自己其实叫何方令,因为任务才用化名的。
何持信大笑,他又骗了你!
叶寻卿道,这人惯会骗人,你以为天策府大将军品行有多好?分明是个无赖。
何持信摇头失笑,你这般轻信于人,如何知道,自己是真的了解贺将军?怎么就认定他了呢?
叶寻卿道,何大哥,我与贺哥相识八年,他对我始终如一。如果真的欺瞒我八年,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姐夫跟随他十余年,累累伤疤才换来今日的成就,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何大哥,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要和你生气的,只是想和你说清楚。
何持信点头,没再说什么。喝了盏茶,就要送叶寻卿回去。
叶寻卿想骑马回去,何持信叹口气,你这般骑马吹风,明日风寒了,谁来武馆应差呢?
好说歹说,把叶寻卿劝上马车,也不必何持信多说,马车便驶往贺府别庄。叶寻卿卸下心事,放松下来,渐渐便倚着何持信肩头睡着了。
何持信看他一眼,心中微叹,将他的披风裹紧了。
片段十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去世后,叶寻卿以兄弟之礼为他送殡,不等贺旍骨殖移入长安,便随来接他的叶留卿秦时野回了江南。
秦时野亦是感叹,此一别,怕是今生都不会再来洛阳,再看一眼天策府了。
江南好景依旧,叶寻卿却未及与那人再游西湖,实为此生憾事。
丧礼繁复,贺洺处置了些杂事,便有长子贺颖来见。
却是禀报一件可大可小之事。
贺洺道,何物不见了?
贺颖道,是祖父的军令牌,兵部要回收的,着人来问。
贺洺顿了一下,道,就说已随葬了吧,不必再找了。
贺颖点头应是。又问如何处置一些遗物。
贺洺道,都烧了吧,本就不该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十载岁月,老去的何止父亲?
片段十四
自从叶复出生,叶寻卿每年都要去西湖住上两月,来回便是将近四个月。贺旍满肚子的憋闷,却只能忍着。
叶寻卿当然知道贺旍心思,但他在西湖亦有牵挂的家人,只能握紧贺旍的手,再松开,与他暂别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叶复十五岁,叶寻卿三十八岁,叶夫人六十四岁,叶夫人去世。叶夫人寡居三十四年。
叶寻卿不再去西湖了,他忽然意识到,时间的残酷。他要好好陪伴贺旍。
叶复已经长大成人,他来洛阳看望父亲。
十三年后,叶寻卿五十一岁,贺旍六十六岁,贺旍去世。
叶寻卿回到了生他养他的西湖。
兄长和秦时野相继离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七年后,叶寻卿离世。
寥寥数语,便是一生。
片段十五
关于孩子们
秦思叶入朝为官,他博闻强识,为人方正,又生性淡然,做了刑狱官,后以刑部侍郎致仕。
秦思叶娶妻生子,却不亲,他除了与父母舅舅亲近些,天生就与人不亲。
秦慕叶亲近兄长,秦思叶便也亲近妹妹。但秦思叶不会主动去亲近人。
秦慕叶经商有道,与叶复共同经营叶家。多智必然早熟,一生经历坎坷。终生未婚。
叶复爱护姐姐,也怜惜她。叶复算是比较完满的,儿孙满堂,生了一窝孩子,叶家可算摆脱绝嗣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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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夏天甚热,又干燥,让西湖边长大的叶寻卿十分受不了。
冬天还能烧地龙,夏天就真的没办法了,连风都带着暑气,把人都蒸得蔫吧了。
叶寻卿躺在卧房里,他贪凉,把前襟都解开了,敞着胸膛,趴在凉簟上。榻边还摆个小桌,放着个铜冰鉴,镇着茶水,时不时饮一口。
趴到这面热乎了,便换一面,继续趴着,活似个趴地上喘着散热气的小狗。
若是在西湖,他早就下水了,哪怕在船上也比这舒坦。可洛阳这破地方,根本没有几处水泽,还都不好光天化日蹿下去。
贺旍心疼他,在院外搭了凉棚,又在卧房里放了好几处冰鉴来降温,侍女觉得阴凉,偏偏叶寻卿是个内热之人,仍是热得受不了。脸上苦哈哈的,都不爱笑了。
叶寻卿现在也不贪睡了,早早起来,趁着暑热未炽,练剑一个时辰便罢手,一身汗津津去洗浴,然后便是躺一整日,每日吃瓜果比吃饭都多。
眼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贺旍让人寻摸了几日,终于在城外找到一处好地方。天策府附近是不许有房舍的,找到的那处地方,离天策府快马一个时辰可到,难得还临近一处小溪谷。虽然对西湖而言不过巴掌大,但在洛阳这地儿,已是难得的避暑胜地。林中郁郁葱葱,那避暑的庄子,就建在山腰上。
贺旍让人打扫布置一番,连夜就带着叶寻卿搬过去了。眼见得叶寻卿终于睡得安稳了,贺旍也松了一口气。
次日不到卯时,贺旍便起来了,叶寻卿睡得沉,他亲亲叶寻卿,便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避暑地叫做丁丘,荒山野岭的,除了几处庄子偶有人来,平素少有人踏足。
叶寻卿提着鱼竿背篓,照例去山下溪谷里垂钓。贺旍让人在水边搭了个凉亭,铺上光滑平整的砖石,又遮阴又舒坦。叶寻卿架上钓竿,往地上一躺,草帽往脸上一盖,便诸事不管,自去见周公了。
忽觉得脸上有温热触感,睁眼一看,果然是熟人。笑道,知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知了也学叶寻卿往地上一躺,拿着他的草帽往脸上一盖,声音闷在里面,听起来有些含糊,我大哥回城了,我不用伺候他,自然来得早。
叶寻卿道,你大哥架子真大,来就来,还要你忙前忙后。
知了道,你大哥不要你伺候吗?
叶寻卿道,我哥从来没要我做那些,都是他照顾我。不过我就算想做也做不了。
知了奇道,为什么?
叶寻卿道,我哥在杭州呢,现在这天气,估计正带着孩子,在船上玩吧。
知了笑道,我还以为,庄子里的那位是你大哥,对你这么好,还特地给你搭个亭子来钓鱼。
叶寻卿有些脸红,他是我义兄,因为我怕热,才带我来这里的。且不说他有手有脚,想服侍他的人,从长安排到洛阳,哪轮得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了道,我只听人提过,还没见过你义兄呢,你义兄每天都来吗?
叶寻卿点点头,他起得早,回来又晚,连我都只能晚上见到他,你自然见不到。不过他估计也怕热,这段时间都住在庄子里。
知了哦了一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想来也是有了睡意。
叶寻卿也打算继续睡,忽听水面一声响,一个激灵跳起来,提竿一甩,居然真的有条贪吃的笨鱼。
叶寻卿哈哈大笑,对知了道,这是我的战利品,我要带回去,他们再也不能笑我了。
乐颠颠地,就要走人。
知了道,你运气真好,把鱼竿放这里吧,我也要碰碰运气。
叶寻卿嘿嘿笑着,把草帽鱼竿留给知了,自提着竹篓回庄子了。
晚上贺旍回来,已是戌时末了。叶寻卿捧着个小巧的铜冰鉴,正吃着冰镇酸梅汁。他贪凉,一碗酸梅汁下肚,连那冰都想掏出来嚼了,顾忌着恐怕要闹肚子,到底没吃。
见到贺旍回来,放下冰鉴就迎上去,乐道,阿兄,今天你有鱼吃了!
贺旍笑道,你终于钓上来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道,你不要小瞧我,那鱼挺大一条呢。我让他们等你回来就做,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贺旍道,那我等着就是。只是不知下一餐鱼,又要到何时?
叶寻卿哼哼两声,推着贺旍到院中,就要和贺旍较量较量。月光明亮,灯火亦是明亮,贺旍也用剑,两人月下过招,都觉得心情舒畅。直到侍女请用膳,才罢手。
贺旍自去用晚饭,叶寻卿去沐浴。等到两人都躺床上,已经亥时末了。
叶寻卿白天睡多了,晚上便不困。山中阴凉,房中又有四五个冰鉴,他终于凉快下来,也愿意和贺旍亲近了。抱着贺旍的腰,脸贴在贺旍胸膛。两人都是光着上身,肌肤相贴都觉得又暖又凉,很舒适。
叶寻卿道,阿兄,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没为你做过什么。你要我做什么吗?
贺旍道,好阿弟,我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欢喜了。
叶寻卿道,这听起来还是没道理。我新近认识的一个朋友,就住在附近庄子里。他大哥每次来,都要他去伺候。跟他一比,我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贺旍道,阿弟,那是别人的兄长,我不需要你这样。你在家的时候,你哥会要你去忙活吗?
叶寻卿道,我哥对我很好的,从来不要我做什么。就算我跑到洛阳不回家,让他很生气,也还是每个月给我写信。
贺旍道,我与你兄长是一样的心思,只要你快乐,那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嘿嘿笑道,我果然运气很好,不单遇到自己跑来咬钩的鱼,还有这么好的兄长。
贺旍笑道,原来是条自己上钩的笨鱼,怪不得能被你钓上来。
叶寻卿道,那也是我的本事,我朋友坐那一天了,也没钓上来半个活物。
贺旍道,你喜欢钓鱼,那就去钓鱼,要是无聊了,请你朋友来玩,不必顾及太多。
叶寻卿道,那我明天就去喊他来玩,他叫知了,和名字一样,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比我还小两岁呢,长得很秀气,笑起来可好看了。
贺旍摸摸他的头,说道,你们两个凑一起,明天可不要把庄子都给拆了。
叶寻卿道,那你明天早点回来,看住我不许动手,可好?
贺旍笑道,那我不如把你带走,绑在身上,还更方便些。
叶寻卿乐得直笑。
两人笑谈几句,便渐有睡意,相拥着睡了。
次日邀请知了来玩,知了果然很高兴,两人在庄子里胡乱玩了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午在书房里,说是下棋,结果叶寻卿下了两局,都输得很快,耍赖不玩了,自己拿棋子摆着玩,知了便也和他一起。
叶寻卿摆个叶字,方方正正的,很得意,待要摆个贺字,总觉得不满意,知了问他,这是你义兄的姓氏吗?
叶寻卿点点头,道,说来失礼,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知了道,我姓杨。是夏天出生的,知了吵得很,就叫了这名。
叶寻卿哈哈大笑,幸好当时没有听到猪叫狗叫,否则你岂不是要叫好难听的名字。
知了道,我妹就叫咯仔,当时正逢有鸡下蛋,咯咯哒叫个不停。
叶寻卿笑得不行,还好我的名字是爹娘早就想好的,要是临出生才想,那我估计也要叫个水生河生的。
知了道,你是杭州人,怎么来洛阳生活了?
叶寻卿道,我来看我义兄,他在洛阳。没想到洛阳夏天这么热。
知了道,且住着吧,还要热两个月呢。
叶寻卿震惊,这么热,你们还不去泅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了笑道,你们南方到处都是水,都练就了一身好水性。洛阳不比杭州,你看山下那么点大的水域,已经是难得的避暑地了。总不能跑到洛阳护城河里泅水吧?
叶寻卿道,知了,你是洛阳人士,你知道哪里有地方可以泅水吗?
知了道,其实你傍晚去河边,也能看到人泅水,不过都是平民百姓,有钱人家都拿冰堆着,少有下水玩的。
叶寻卿道,我喜欢下水玩,从小到大,每到夏天,我都在西湖边上泡着。我哥倒是乖乖的,只在岸上乘凉。
知了道,我还没去过南方呢,只听说过西湖美景,你们夏天采莲花,剥莲蓬吗?
叶寻卿道,那是当然,我还会划小船呢。驾着小船去那水泽里,一边采荷花,一边摘莲蓬,还有大大的荷叶,采了来晒干,包东西是最好的,还可以做糯米荷叶鸡,也可以入药。我最喜欢剥莲子,娘亲会帮我挑出芯,一个个洁白脆甜,好吃得不得了。
知了道,听起来真好,我以后也要去西湖看看。
叶寻卿道,要是你大哥不那么严,你完全可以去西湖避暑的,比这里还要凉快,又有好玩的又有好吃的。杭州旁边就是扬州,也很热闹。
知了笑笑,我要是有个你那样好的义兄,才不管他严不严,早就跑没影了。
叶寻卿笑道,我义兄昨天还笑话我,说我像个没换毛的小鸡仔,一身的毛绒绒,在洛阳不合时宜,该在水里做落汤鸡。
知了道,你总穿黄衣,的确像个毛绒绒鸡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道,我和我义兄说,有理,那我现在去西湖浸一身水,回来甩他一身。
知了道,你义兄怎么说?
叶寻卿清清嗓子,学着贺旍的语气,他说,那你去吧,记得早上去,趁着水凉,不要大中午下去,热汤锅里过一身,人都泡熟了,到时候恐怕要直接装盘上菜了。
说完,自己就大笑起来。
知了也被逗笑了,他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皮肤又白,看着可爱极了。
叶寻卿看着他的梨涡,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子的梨涡这么好看,像个糖包子,让人好想咬一口,尝尝甜不甜。
知了道,你尽管来咬,只要你不怕你义兄责问你。
叶寻卿奇道,他责问我什么?
知了道,你和一个男子亲密,你义兄难道不会生气?
叶寻卿心道,他巴不得我和他亲密呢,每天都想着作弄人的无赖。
笑道,他从来不管我交朋友的事,我也不怕他。倒是你大哥,难道还会管你这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了道,你以为人人都有你的好福气吗?我大哥不许我的地方多了去了,偏他自己还挺逍遥的。
叶寻卿道,那你为什么不和爹娘说呢?
知了沉默了一下,道,我爹娘都不在了。
叶寻卿顿时愧疚,对不起,我太冒犯了。你不要太难过,以后如果你哥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玩,就算他找来,我也会帮你挡回去。
知了摇摇头,道,我已经不会为这事难过了。倒是你,和你义兄这样好,真让人羡慕。
叶寻卿道,他对我确实很好,和我亲哥也差不多了。有时候我想回报他,可我不知道能做什么,问他也问不出来。
知了道,你义兄是不是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叶寻卿道,你怎么知道的?
知了笑道,若我是你兄长,我也是这样想的。
叶寻卿道,你比我还小呢,怎么也在我面前装大哥?人人都想做我哥,我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了道,你笑得那么好,所有人都会这么想的。
叶寻卿道,你笑得才好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笑得又甜又干净。
知了道,那是因为,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居然边钓鱼边睡觉,鱼竿都要被水流顺走了。
叶寻卿脸红,他没有耐性,说要钓鱼,贺旍为此还给他搭了凉亭,结果他坐那里就开始昏昏欲睡,更不要说盯着鱼漂了,索性躺下睡觉。
叶寻卿道,知了,你喜欢吃鱼吗?
知了笑着摇头,随他转移话题,我喜欢吃的那种鱼,恐怕你不会吃。
叶寻卿道,我不挑的,什么鱼都爱吃。
知了道,我说的那种,是直接架火上,烧的外面焦黄,撒一点粗盐,也不放别的,就那么吃的。
叶寻卿顿时来劲了,哦哦,烤鱼是吧?我小时候偷偷吃过一次,很好吃的,你说得我又想吃了。
于是放着丰盛的午饭不吃,闹着要吃烤鱼。厨房自然是不会弄这个,叶寻卿兴冲冲带着火引子,说要下山去钓鱼烤来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子里谁不知道,叶少爷钓鱼就是闹着玩的,指望他钓鱼来果腹,那估计能饿死。好说歹说劝住了,知了也劝他,先吃过午饭,下午再去钓鱼,晚上正好可以烤来给义兄尝尝。
叶寻卿想想确有道理,于是和知了吃过午饭,提着鱼竿,戴着草帽,下山钓鱼去了。
他们未时去的,正是炎热时分,叶寻卿坐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屁股下面有钉子,或者有个火舌头,烫得他坐不住,想要回去了。可他才信誓旦旦,说要大展身手,现在要食言,就有点开不了口。
知了看他动来动去,岂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忍着笑,说道,寻卿,这天实在太热,鱼儿估计也在水下乘凉,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是回去吧,看看厨房有没有鲜鱼,我们用那个鱼烤来吃,也是一样的。
叶寻卿连连点头,喜道,我也正有此意,我们快回去吧,白出了一身汗。
两人出门,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便回了庄子,人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忍着好笑,把叶少爷迎回房里,奉上冰镇酸梅汁,又服侍两人擦脸擦身,总算清爽过来。
叶寻卿捧出个冰鉴,躲在屏风后面,左右看看无人,朝知了招手。知了走过去,就见叶寻卿从冰里挖出几颗葡萄来。
叶寻卿挖出来一碟子葡萄,冰了许久,都冻硬了,吃起来就如葡萄味的冰块,凉爽至极。
两人如偷食的老鼠般,偷偷吃完一碟子冰葡萄,瘫在躺椅上,惬意极了。
知了道,你这办法好,我下次也偷偷藏点东西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嘿嘿笑道,我义兄不许我吃冰,我就每次把水果昧下一点,藏在冰鉴里面。也不能吃多,要不然闹肚子,就露馅了。
两人胡乱吃喝,又说了一阵闲话,便有些犯困,声音渐低,没多久就都睡着了。
贺旍到底还是没吃上烤鱼。
叶寻卿睡到酉时方醒,知了早就醒了,正等着和他告别呢。叶寻卿送别了知了,回到房间胡乱搓把脸,脑子还是没清醒过来,等到吃晚饭了,才想起来要烤鱼。
急吼吼和厨下一问,鲜鱼就剩一条了,正打算给贺旍晚膳做的。
叶寻卿赶紧说了自己的打算,厨下自然无不可,除鳞去胆处理好,叶寻卿便兴冲冲要去烤鱼了,连自己的晚饭都顾不上吃。
他也不要人帮忙,凭着自己记忆中的烤鱼样子,用竹板夹好了,点起火来烧得旺旺的,举着烤鱼就开始烤,时不时扇扇火,烧得更猛些。鱼还没见熟,倒把自己烘出一身汗。
等到叶寻卿闻到味道,那鱼也不能吃了,外面焦黑,里面还没熟,他又没放佐料,更是滋味难言。自己尝了口,连忙呸出来,举着烤鱼吃也不是丢也不是。
所幸有伶俐的仆人,说庄子里养了猫,可以给猫吃。叶寻卿便把烤鱼给了那人,满面的挫败,回房间去了。
贺旍回来,便见叶寻卿趴在桌上,满脸灰黑,闷闷不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笑问,阿弟去哪里偷吃了香油,沾了满脸的灰?
叶寻卿道,贺哥,我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从小到大,没有做成过一件有用的事。
贺旍道,阿弟,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有用呢?
叶寻卿道,像你这样保家卫国,或者像我哥那样传承家业,再不济,也要有些长处。可我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到处跑去玩,唯一喜欢的练剑也练得不好,实在是没用。
贺旍道,保家卫国,传承家业,为的是什么呢?
叶寻卿思索了一会,道,为的是人们能安居乐业,幸福长久。应该是这样吧?
贺旍道,你看,这不就是吗?有人做着事,是为了另一些人。你能过得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就是我和你哥哥的期望。
叶寻卿道,你又绕回来了,总是这样说,我真的会越来越懒的,越来越笨的。
贺旍道,小叶子,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快快乐乐,就能给别人带来喜悦,这不是很好吗?我希望你一生都不要有烦恼。
叶寻卿把脸埋进他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贺哥,那你要陪我久一点,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快乐得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抱住他,轻抚他的背,说道,小叶子,你不要怕,我不会那么轻易抛身的。要是真有那一天,你就回江南去,跟你家人好好生活,好吗?
叶寻卿抬起头,在他颈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恶狠狠说,你这个混蛋,招惹了我,就想走?
贺旍没再说什么,抱着叶寻卿,两人都安安静静地,珍惜每一寸相伴时光。
片段十七
叶寻卿在丁丘住了两个多月,甚至在那过了中秋节。
知道知了一个人在丁丘,本来想邀请他来一起过中秋的,派人去问,却被告知,知了已经不在庄子了。
叶寻卿有些奇怪,前两天知了还说,大哥在城里过节,他可以松快松快,怎么到了日子,知了却不在庄子了。转念一想,该不会被他那个严厉的兄长接到城里过节了吧。
贺旍中秋节亦是不得休沐,直到晚上才回来。叶寻卿和贺旍说起这件事,贺旍安慰他,就算是再不和睦的家人,中秋节还是要一起过的,知了既然能住在庄子里,那想必在家中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他家人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叶寻卿想想,就算自己和兄长再怎么置气,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知了的兄长虽严厉,却特地把他送来庄子避暑,还时常来看望他,想来关系并没有特别差,便也放心了。
八月末旬,金秋送爽,叶寻卿便说要回洛阳城去。他知道贺旍是为了他,每日来回天策府两个多时辰,且山中到底不便,于是便决定,过完八月就搬回洛阳别庄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收拾东西,却听仆人说,有位公子来访。
叶寻卿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在洛阳没什么熟人,近来相熟的就是知了,但知了若是来了,直接找他就是,何必如此见外?
会客厅一看,却不是知了,而是一位年轻公子。约摸二十五六,一身华服,下摆却沾满了泥土。
不待叶寻卿询问,年轻公子便先开口了,在下姓赵,是知了的兄长。你可是叶寻卿叶少爷?
叶寻卿道,我是叶寻卿,你有什么事吗?
因为知了总说兄长严厉,叶寻卿还以为是个严肃刻板的中年男子,却不想竟是个年轻公子,看着也并不像贺旍那般沉淀。
赵公子道,我听知了说过你许多次,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孩子。你可知,他不是轻易与人交心的人。
叶寻卿道,我和知了确是好朋友,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自然就交心了。
赵公子摇头失笑,看来你还没明白,也罢,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我和知了的关系,正如你和你义兄的关系。
叶寻卿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知了分明姓杨,大哥却姓赵。
比如知了总要等大哥走了,才能出来玩。
比如知了说起大哥时的哀怨,却原来不是怨他来,而是怨他不来。
林林总总,都在说着,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弟。
叶寻卿强撑着,说道,我与义兄的关系,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到底有何事?
赵公子道,我来求你,告诉我知了的下落。
叶寻卿惊诧,知了怎么了?他去哪了?
赵公子苦笑,我正是因为找不到他,才来寻你的。从中秋节那天,他就彻底消失了。
叶寻卿道,中秋节那天我本想请他来,却被告知知了不在庄子上了。我还以为是你接去城里过节了,难道不是你?
赵公子道,我怎么可能接他去家里过节?他也向来不去我府上。你可听他说起过,有哪里想去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知了说想去西湖看看。他对着赵公子期待的眼神,到底还是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冲动。
知了既然没有告知赵公子,那必然是不希望被他找到的。且知了也不一定去西湖,若是赵公子白找一趟,期望落空,恐怕更加难受。
叶寻卿摇摇头,说道,我和知了说过很多话,大部分都是吃吃喝喝的,不记得他说过想要去哪里的话。
赵公子没说什么,和叶寻卿拱手,便失魂落魄地走了。
晚上贺旍回来,叶寻卿和他说起这件事,贺旍却丝毫不惊讶,说道,交朋友不必问出身,只要品性好,谈得来,那就值得。
叶寻卿担忧道,可我担心,知了会不会遇到危险了?
贺旍道,他特地选在中秋节那天,想必早有预谋,瞒过了我们,瞒过了他兄长,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害的。
叶寻卿稍稍安心,又担心起赵公子来。
贺旍笑道,阿弟,你未免想得太美好了。杨知了之所以会走,不就是因为,无法忍受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吗?且不说赵公子不能全心全意,就算他能,又能维持几时?终究是要回到家族,抛弃杨知了的。
叶寻卿便有些哀戚,道,阿兄,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好好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抱紧他,道,阿弟,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你遇见我,杨知了遇见赵公子,这些事,很难说清的。我们祝福杨知了,以后过得自由自在,不是很好吗?
叶寻卿“嗯”一声,还是有些不乐。
贺旍说起将要休沐,到时候搬回洛阳城,正好可以去玩两天。
又说起自己的爱马,因为庄子里没有好的草料,吃了两个月的紫花苜蓿,现在脾气大得很呢。再不给它呈上皇竹草,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给他一蹶子了。
叶寻卿想想那画面,忍不住笑出来。
贺旍又说些话逗他,慢慢叶寻卿也就被转移注意力,心情渐好起来了。
关于知了的结局,有两种思路,开放性结局吧。
结局一:知了看到贺旍和叶寻卿的相处,才知何为情衷,深知留在赵公子身边,要么就是麻木,要么就是绝望,于是长痛不如短痛,离开了赵公子;
结局二:赵公子对知了甚好,不顾妻儿,把他接到避暑山庄,不辞辛劳从洛阳赶去相伴,贵族豪门,不忌讳风流韵事,却忌讳真心交付。赵家趁着中秋节,秘密处置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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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卿从梦中惊醒。
急促呼吸着,好似还在那边惊吓中。
黑暗更使人惊乱。
忽而有亮眼的灯火刺眼,却也让他回归现实。
贺旍满面担忧看着他,轻抚他的脸颊,好阿弟,不要怕,阿兄在这里。
叶寻卿一下子扑到贺旍怀中,嚎啕大哭。
噩梦破碎的逃离,失而复得的欢喜。
贺旍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哄道,小叶子,不要怕,梦都是假的,乖宝被吓到了吗?别怕,你看,这里亮堂堂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阿兄在这里。
叶寻卿抱着贺旍,抱得越来越紧,只有肌肤相贴的热度让他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敢开口,生怕这也是一个梦,他一开口,梦就醒了。
贺旍并不催他,只抱着他,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如哄小孩般,舒缓的节奏让叶寻卿渐渐镇静下来。
叶寻卿已止了哭泣,扒在贺旍怀中,抬头看他,泪眼朦胧,说,阿兄,你还在,太好了,阿兄,你还在。
贺旍看他泪眼,三言两语猜出他的噩梦,疼惜至极,柔声道,莫怕,我在这里。你摸,还是热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呢?
叶寻卿抚摸他,在他颈上小小的咬了一口,真实的触感让他安心了。又要去吻他。偏偏方才哭过了头,还在打嗝,贺旍要去给他倒杯茶,叶寻卿扒着他不让走。
贺旍无奈,只好唤人,一杯温热的茶水下去,叶寻卿便好多了。叶寻卿一向不要人知晓房中亲密,现在却毫不在意,抱着贺旍不撒手。
贺旍又要热水,给他擦脸擦身,他哭得脸上斑驳,又在梦中惊吓,身上都出汗了。
叶寻卿便如婴儿般,任他作为,只不放开他。
一番收拾,叶寻卿心情已经平复了,只是对贺旍的依恋浓到如有实质。
贺旍怜惜他,抱着叶寻卿轻轻哄着。叶寻卿子时醒来,寅时还不愿合眼睡觉。贺旍担心叶寻卿坐久了不舒服,便抱起他,在房间走动,一手托着他的臀,一手拍着他的背,哼着舒缓的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微熹,贺旍去看叶寻卿,终于熬不住,合眼睡去了。贺旍将叶寻卿放到床上,眼见他睡得熟了,出门与人嘱咐几句,便回房间来,上床抱着叶寻卿睡了。
叶寻卿巳时醒来,贺旍仍在睡,他轻轻抚摸贺旍眉眼,贺旍便醒了。他今日告假,陪伴叶寻卿。
贺旍道,阿弟,再睡会儿吧,阿兄陪着你。
叶寻卿摇摇头,便要去亲他。
贺旍自然回应他,转眼便是抵死缠绵,切肤透骨的热情。
叶寻卿道,阿兄,你可知……
贺旍道,阿弟,你放心,我怎么舍得?
沐浴后已是午时末,两人吃过午饭,在亮堂堂的院中相依坐着。
贺旍有心让他分神,说些玩笑话闹他,叶寻卿笑笑,过不了多久,又敛了笑容,无限脆弱。贺旍怜他,搂着叶寻卿,一整日都温柔相伴。
晚上贺旍把握着分寸,弄得叶寻卿精疲力竭,叶寻卿撑不住睡意,喃喃几句“阿兄”睡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抱着他,在他额上一吻,也不熄灯,就这么睡了。
片段十九
旁人不明白叶寻卿为什么看上贺旍,叶寻卿自己也不明白。
贺旍有什么好的?一个大骗子,又那么风流,还比自己年长到差辈,还是个男子,简直没有一点符合叶寻卿期望。
他和贺旍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度过了最热情的阶段,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贺旍戌时才结束军务,策马回府。城门自然是已关闭,贺旍亮明身份,守卫放行。途径一处小店,平日分明不会注意的,今日却仿佛突然察觉,洛阳城中还有这么多有趣处。
进了小店,自然不会空手出来。贺旍提着个小木箱,又与店家做了约定,才离开小店。
叶寻卿早吃过晚饭了,正在房里摆棋子玩。他摆个笑脸,做个圆圆的大鼻子,又放上两粒黑子,倒像个猪拱鼻,自己也笑了。
察觉外面有动静,跑出来一看,果然是贺旍。很高兴地迎上去,问贺旍还没有吃饭,赶紧让人准备晚膳。贺旍问他一日做了什么,叶寻卿很得意,说自己做了一个很好的东西,贺旍一定会喜欢的。
贺旍笑笑,想想自己的礼物,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去吃饭了,叶寻卿又回去摆棋子,摆了个天策府军旗的字样,总觉得不像,这里放放那里收收,还是不满意。
眼见贺旍过来,连忙朝他招手。贺旍一看,忍不住笑了,问他,你摆的是什么字?
叶寻卿道,看不出来吗?是你们天策府的旗帜。
贺旍摇头道,我们天策府不用天字旗。
叶寻卿一愣,他在天策府看过,记忆中就是天字。
贺旍道,陛下才是天子,天策府用个天字旗,是几个意思?我们用的是灭字旗。
叶寻卿恍然大悟,拣吧拣吧棋子,重新摆好,抬头朝贺旍笑道,你看现在像不像?
贺旍点点头,现在是了。
叶寻卿很高兴,也不把旗子收起来,乐颠颠推着贺旍到卧房,笑道,贺哥,我给你做了个穗子,你不许嫌弃。
翻出个锦囊,取出来一看,长长的红缨,绑着个歪七扭八的结扣,也看不出是什么样式的结,下面坠着个小木牌,仔细看看,似乎画了个马还是什么动物,贺旍实在认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旁人,那是万难将此物送出手的,叶寻卿毫不脸红,笑嘻嘻说道,我本来想画个龙,总画不好,就换个羊,这个我画得熟。
正是他们的属相。
贺旍失笑,这也看不出来是羊。顾忌叶寻卿期待眼神,到底没敢说出来。
郑重收下了,看着叶寻卿亮晶晶眼睛,仿佛能看到他低着头,和丝线较劲一天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贺旍笑道,多谢你,我很喜欢。我也有个小玩意儿要送给你。
在桌下取出个木箱,打开一看,正是一套小羊木雕。或坐或卧,或奔跑,或咩叫,或觅草,每个都不过巴掌大小,神态各异,看着可爱极了。
叶寻卿一下子就喜爱上了,把木雕在桌上排开来,头朝内围成一圈,对贺旍笑道,要是再有个大的放在中间,那就是头领。
贺旍笑道,那我就是那吃羊的狼。
天策府正是号称东都之狼。
叶寻卿严肃道,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边,除了东都之狼,天策府还有别的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旍道,是什么?
叶寻卿压着嗓子道,天策府,红毛猪!
说完自己先绷不住,拍腿大笑。
贺旍无奈,他不觉得被冒犯,也不知道哪里好笑,看叶寻卿笑得前俯后仰,只好问他,天策府服饰尚红,红毛我能理解,为什么是猪?
叶寻卿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传的,大概是有天策将士骑过猪吧?
这话若是让爱马成痴的天策将士听到,怕是要当场翻脸,贺旍摇摇头,随他去了。
这套木雕只是普通的木料,并不值几个钱,但叶寻卿很珍爱,将它摆在多宝阁里,和珍奇古玩作伴。
——直到三十年后,与其他物件一起,付之一炬。
片段二十
贺旍一向都是穿着大将军制式的军服,要么就是常服,那天也不知是何缘故,穿着天策府制服就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没见过这制式,笑嘻嘻摸了把贺旍的胸,说,这衣服也太出彩了。
贺旍轻咳一声,道,这是新出的样式,叫儒风,你觉得怎么样?
叶寻卿在贺旍身边绕了一圈,老学究也似,摇头晃脑点头又摇头,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贺旍笑道,小叶子,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去问别人了。
叶寻卿怒道,穿得这么勾人,你想问谁?
贺旍无辜道,我去问问府里其他人,不可以吗?
叶寻卿指着贺旍身上露出的地方,怒道,这衣服实在不像样!胸腹是最关键紧要的地方,怎么偏偏还露出来?
贺旍道,这是常规训练的轻甲,真要上战场,当然是重甲。
叶寻卿道,反正你不许穿这个出去,都给别人看光了。
贺旍笑道,那我不穿给别人看,只给你看,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哼哼两声,到底撑不住,手伸进去,摸了两把贺旍的腹肌,嘿嘿笑了。
叶寻卿道,这个裁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太敢做了,肯定是知道你们天策府男儿身体好,想要一饱眼福,啧啧,太下流了。
一边说,一边在贺旍身上摸来摸去,贺旍哭笑不得。
没多久,叶寻卿在街头便见到有天策府制服的仿照品,一问,果然已经风靡洛阳。因天策府向来受当地人追捧,虽是仿造军服,却也并不受府衙责问。
儒风套有两条长长的白毛毛头翎,偏不似往常那般翘起来,搭在耳后,好似个兔儿耳,因此得名“垂耳兔”。
叶寻卿听到这个名字,对照贺旍的威武身形,便止不住地想发笑。
跑到集市买了两只长耳兔子回家,贺旍一回府,便提着个笼子在他面前晃悠,笑眯眯的,也不解释,自个儿在那傻乐。
贺旍岂有不知的?早有部下和他提过,儒风套伤风败俗,赶紧换个裁缝吧,全不似刚穿上时的得意臭美。他那天穿儒风,也是因为当时大家都觉得,这套衣服显得朝气,不似以往的冷肃。
贺旍道,小叶子,你养了个兔子吗?
叶寻卿点点头,没错,我确实养了个大大的垂耳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哈哈大笑。
贺旍笑道,小叶子,有的兔子不吃草,而是吃肉的,你知道吗?
叶寻卿道,我养的兔子,我给他吃什么他就得吃什么,哪轮得到他挑三拣四。
贺旍点点头,道,那好,我正饿了,你要给我吃点什么?
叶寻卿无辜道,我刚叫人打了草来喂它,你要一起吃吗?
贺旍道,你说了算,左右不过晚上吃顿肉补回来。
叶寻卿道,那我就先吃了兔子肉。
贺旍笑道,甚好,我正饿着,也不必吃草了,我们都先吃肉吧。
叶寻卿哪里是贺旍对手,本是想调笑贺旍,三言两语被贺旍反击回来。
他也不羞恼,把笼子打开,一手一个抓着兔子耳朵提起来,嘿嘿笑道,兔子这么瘦,想必肉又少又柴,还是不吃了吧,贺哥,请你这个大兔子,和我一起,把这小兔子放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提着兔子出了门,将兔子就近放到一处林地里。两只兔子一路装死,刚放到地上,松开了钳制,三两下就跑没影了。
片段二十一
叶寻卿惦念着纯阳宫的小道长,给纯阳宫去了几封信,却未等来只言片语,心中担忧,正想去纯阳宫看看,便收到了纯阳宫的来信。却不是他惦念的小道长,而是素道长。
素道长和叶夫人是积年旧友,告诉叶寻卿,剑宗小道长去年通过了考核,下山游历去了。
叶寻卿放下心,又担心起来。纯阳宫不问世事,小道长独自下山,不会被人骗吧。
和贺旍说起这件事,贺旍哭笑不得。这宝贝自己容易受骗,反倒担心起别人来了。
叶寻卿在拭剑台有了些名气,他向来热情爽快,又不记仇,很容易和别人处好关系。这一日在拭剑台斗了两场,正和新认识的朋友在一边喝茶,忽而注意到新上台的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道长单释然。
叶寻卿等在一旁,眼见单释然比完一场,赶紧跳上台子,和对手打个招呼,把单释然扯下来。他知道单释然习性,一旦切磋,没完没了,能从午时练到戌时不停歇。
叶寻卿笑道,小道长,你还记不记得我呀?
单释然点点头,叶寻卿,好久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道,我们先去旁边茶馆坐坐,好好叙叙旧。
拉着单释然到茶馆二楼,却不对着擂台,反而对着街铺,单释然看了一眼,无甚兴趣,便把目光放在叶寻卿身上。
叶寻卿道,我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你好像没有变,还是这副样子。
单释然道,叶寻卿,你好似胖了点,也没什么变化。
叶寻卿道,我这是结实了!才没有胖。
单释然摇头,你的肉都是松软的,哪里结实了?
叶寻卿道,我每日练剑,怎么可能松软?
单释然道,我又看不到你身上的肉,我只看得到你脸上的肉,确实是松软的。
叶寻卿有些脸红,小道长说话还是这么直白。索性转移话题,问他,我听说你下山游历,你去哪里了?
单释然道,我先去了长安,又到了洛阳,又到了太原,又到了霸刀山庄,又从北回来,到了太原,到了洛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得干巴巴的,无趣极了。
叶寻卿赞叹,你去了不少地方呢!
单释然摇摇头,我本来还想去雁门关的,可那边才打过仗,正在休整,不许随便进出,只好折返了。
叶寻卿道,那你之后去哪里,长安吗?
单释然点点头,道,我回去看望师父,之后再下山,可能三五年都不回来了。
叶寻卿道,这么久?你要去哪里?
单释然道,我要去大漠看看,听说那里有个西域明教,身法鬼魅,刀法凌厉,我想见识一下。
叶寻卿佩服得不得了,小道长,你真厉害!剑法了得,还这么有志气,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名扬天下的剑客。
单释然道,叶寻卿,你的剑估计难有长进,你改练别的吧,我们气宗讲究轻灵积势,道法自然,正适合你这样的体弱之人。
叶寻卿急了,单释然,你怎么骂人呢?我只是没有你那么厉害,哪里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满脸无辜,茫然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叶寻卿,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剑法很弱吗?
叶寻卿被他气得吐血,恨不得揍他一顿,偏偏知道揍不过他,更要被他气到。于是深呼吸几次,捏着拳头自言自语,不生气不生气,剑宗弟子都是猪脑袋,我早就知道的,不要和猪计较。
单释然不明所以,自顾自喝茶,尝了几口,味道不错。他在外漂泊,有口粗茶就不错了,少有精致饮食的时候。于是捧着茶盏牛饮一通,一壶茶被他喝了个底儿掉。
末了,还问叶寻卿,能不能再来一壶,这茶挺好喝的。
叶寻卿道,别喝了,等下吃不下饭了。你要喜欢这茶,我给你装一箱子茶叶。
单释然道,那你能分两个箱子吗?我给师父一半。
叶寻卿胡乱点点头,十箱子都可以,你刚来洛阳,先去我那儿落脚,走吧。
走到楼下,果然要了两箱子茶叶,让人送到贺家别庄,会账走人。
单释然到了别庄,亭台楼阁或者茅屋草舍,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个安身之地。于是跟着叶寻卿进去,叶寻卿知道单释然虽然不是重欲之人,但也并不会特地推拒。于是和厨下吩咐,好吃好喝,还特地嘱咐了道家忌讳,且要另用新锅。
两人在书房闲坐,叶寻卿想起一事,满面愧疚,说道,单释然,你送给我的剑,我不小心弄丢了,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沉默了一下,又摇摇头,你是爱剑之人,剑怎么会丢呢?
叶寻卿道,那年我在外游历,不知道是谁,把你赠予我的佩剑偷走了,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单释然道,你可有受伤?
叶寻卿道,我没事,那贼只偷了剑,连银钱都没有动。
单释然道,叶寻卿,这不是你的错,你送我的剑,我一直用着,下山游历前,我把它交给师父保管了。
叶寻卿道,那你现在用的是什么剑?
单释然道,是师父送给我的出师礼。
抽出剑来,给叶寻卿展示。外表古朴,内里精俏,确是一柄好剑。
叶寻卿道,我本来想再送你一柄剑,看到你的剑这么好,我就送不出手了,我给你准备点别的吧,除了茶叶,你还有什么想吃想要的?
单释然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什么想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寻卿知他性情,心中只有剑,一时的享乐对他不过须臾,全不放在心上。心中敬佩,于是也不多问,自己盘算着再备些什么。
午时吃过饭,单释然吃得饱饱的,便要去拭剑台与人切磋,叶寻卿本是要午觉,看他兴致,也陪他去拭剑台。
他与叶寻卿虽然只有少年时相处过一个月,却性情相投,都把对方当做至交好友,因此也不推拒多礼,彼此仍然如过去那般亲密爱护。
在拭剑台消磨了一下午,酉时中,叶寻卿估摸着贺旍该回来了,也到晚饭时间了,便和单释然说回去。
单释然斗了一下午,后来都没有什么人敢上台和他比试了,也兴尽,两人便回别庄。
贺旍已经到家了,听仆人说叶寻卿带了朋友回来,也有些纳罕。叶寻卿在洛阳虽然交了些朋友,但顾及贺旍身份,从来不带人到府上玩。
晚膳时贺旍才见到叶寻卿的好友,叶寻卿为彼此做了介绍。小道长点点头,对贺旍的身份毫不在意,便自顾自去入席吃饭。
叶寻卿道,义兄,这位道长是我少时好友,一心求索至高剑术,是个特别纯粹的人。
贺旍道,单道长既然是寻卿的好友,那就请随意,不必多礼。
单释然道,贺大哥,我会的,多谢款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菜上齐,便不再多说,一心干饭了。
叶寻卿看得嘿嘿直笑,自己也埋头猛吃起来。
单释然在洛阳停留七日,拭剑台上遍试群雄,几无敌手。打到后来,很久才有人接他的切磋,人人叹服。叶寻卿在拭剑台几个月,还没有单释然几天攒下的名气大。
单释然寻不到对手,便打算去长安了。叶寻卿虽然不舍,却也知单释然走的是红尘磨炼之道,给单释然备下七八个箱子的礼物,用马车装了,便要送别单释然。
单释然也不推拒,和叶寻卿挥手告别,驾着马车远去了。
叶寻卿感叹一声,回到书房,却见案上正中央摆着一物,一看,气得吐血。
那书封面大大写着几个字——气宗紫霞功秘笈。
没有看不起气纯的意思,叶寻卿单薄,在小道长看来不适合外功,更适合内功,虽然叶寻卿单修问水诀。
换剑是玩个剑纯和藏剑轻剑互换的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风沙连天,昼夜分野。
商队又熬过了一个黑夜。
胡木扬早早醒来,拍醒一个个同伴,走到一位年轻人身边,却见他调息打坐,分毫不动,与睡得东倒西歪的众人全不相同。胡木扬越过他,继续唤醒下一个人。
这支西域商队从长安出发,出关之后向西,行走六七日到达龙门荒漠,此后一路,尽是茫茫大漠,难见绿野。
生火造饭,吃喝一番,众人便继续启程了。商路之险,一在路途遥远,大漠风沙或有骤变,二在匪贼,专门蹲守在此以图财货。
故此,胡木扬与族人组成二十多人的商队,并买昆仑奴二十余人,以作护卫。这次,还有一位来自中原的护卫。胡木扬在长安看过他与人比试,难逢敌手。有幸在鸣沙关遇见,结伴同行。
这人正是单释然。
单释然自长安向西,在鸣沙关打听了几日,当地人对明教不陌生,但都只知道在西域,没有人知道其具体所在。然而西域也不是随意可至,若非熟悉路线之人,了解风沙与绿洲的分布与底细,贸然踏入,极易葬身大漠。
正不知对策时,碰到了商队头领胡木扬。胡木扬将往西域,邀请单释然同行,条件是单释然做一段时间的护卫,单释然同意了。
正午酷热,胡木扬虽是耐热之人,仍是热得满脸汗水,热风裹着黄沙吹来,虽有遮面,亦是难耐。看一眼那中原人,仍是那身浅色道袍,戴着斗笠,把袖口束紧防沙,坐在颠簸的骆驼上,神态竟和在长安没什么分别,心中不由赞叹。
胡木扬浅饮一口,水囊已是见空,颠起来饮尽最后一滴,才收起水囊。蒙起面纱,便要躺倒,骆驼虽颠簸,速度并不快,摇摇晃晃正好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刚放松,便突然听到有族人呼喊,惊慌失措间,一抬头,便见不远处的沙丘上,冲下来一队骑马扬刀的人。
竟遇上了马贼!
骆驼速度慢,逃是逃不过的,商队众人纷纷举起刀来应对,却如何敌得过专司杀戮的马贼?再加上纵马疾奔而来的冲势,力量更甚。转眼间,便有五六具尸体抛洒。
胡木扬使一双弯刀,正与那马贼持刀角力,彼此都是咬牙拼命,生死之间,一剑封喉,马贼应声倒地。胡木扬逃过一劫,来不及道谢,便去相助其他人,匆匆一眼,正见那道长拔出剑来,血溅衣衫,竟似个镇煞修罗。
单释然连杀六七人,马匪便知,必须先除了此人,否则自身难保。剩余的四十余马匪,渐渐在单释然周围成包围之势。
商队损失十六七人,还有不到三十人。若是没有单释然,这支商队难逃覆灭的命运。故而商队也不敢放松,与马匪成对峙之势。
正值此性命攸关之时,单释然却忽而坐下,闭目调息了。马贼喜极,纷纷疾驰两步,向单释然乱刀劈来。
然而大刀砍入单释然周身四尺,却如砍在泥浆之中,分毫动弹不得,杀气尽泄。
剑引长空,一气镇山河!
马贼惊恐不已,待要抽回大刀撤退,却见单释然睁开眼,凌空而起,飘然若仙。
胡木扬呆呆地仰头看着,那道长如谪仙般,一手掐诀,一手持剑,剑化万千虚影,须臾之间,人剑合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匪当场倒毙十余人,剩余三十余人,再顾不得什么,调转马头没命奔逃了。
商队待要再追,胡木扬赶紧唤回族人,且不说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就算追上,又如何敌得过?敌得过马贼的那人,正坐地调息,额上一层细密汗珠,不过几息工夫,终是抑制不住,嘴角溢出鲜血。
胡木扬又急又怕,却不敢打扰他,命几名昆仑奴举起织物为他遮阳,自己急得坐不住,用衣袖给单释然扇风,好像这样就能把他脸上的汗吹干似的。
单释然醒来已是晚上,众人都已经睡了,还给他盖上了毯子。
月色皎洁,大漠浸成墨蓝色,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冷寂,对于在纯阳宫长大的单释然来说,却显得亲切。
商队为他停留在原地,那些马匪畏惧神秘莫测的中原剑客,没有再来袭扰。
单释然起身,才一动,胡木扬就醒了,惊喜不已,问道,单道长,你好些了吗?
原来胡木扬不放心他,也不睡帐篷了,就睡在他身边,心中惦记着他的伤势,睡得极浅。
单释然点点头,道,我已经好多了,多谢。
胡木扬笑道,单道长救了我,该是我道谢才对。单道长,你可愿做我的护卫?我愿以百金奉上。
单释然摇摇头,我去西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看看中原之外的地方,寻访明教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木扬问,单道长找明教做什么?
单释然道,我听说明教刀法诡谲凌厉,有别于中原武林,想要见识一二。
胡木扬笑道,单道长果然是心纯志坚之人,纯阳国教名不虚传。
单释然不做回答,不谦辞,也不骄认。
胡木扬又道,单道长毫不隐瞒,倒显得我过于藏私,今日又救我性命,正该报答。也罢,我便告诉你吧,我就是明教座下信徒,可带你找到明教据点。
单释然道,多谢。
分明是喜事,既不激动,也没个笑模样。
胡木扬和他相处十余日,也知道些性情,这位道长向来不喜不悲,就像那山巅冰雪,清冷高远。
和单释然说了几句,做了约定,放下心来,便继续睡去了。
商队又行了七八日,粮水将尽时,便见一片绿洲。
胡木扬说,这是天山脚下,雪山消融成泉,才滋养出这片广阔的绿洲,这里有一处草原部落的营地,是难得的大聚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点点头,他虽对剑以外的事不上心,但能见识草原风物,亦是幸事。
商队在此停留了一日,与当地人换了粮食,补充了水源,便要继续出发了。
因马匪之祸,损失了些人马,胡木扬用两匹布换了三头骆驼,一小包茶叶换了一大袋馕饼。
单释然看着,虽惊异,但他向来面无表情,因此在旁人看来,还是那副不问世事的神仙范儿。因当时单释然凌空施剑,商队众人现在看他仿若神明。
商队却不再西行,而是向北,绕过天山山脉,进入河床盆地,再沿着河流向西走。走了四五日,果然便见远处一条大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胡木扬也松了口气,进入这片地带,便是明教的防护范围,圣教子民皆可安歇。
晚间休息时,胡木扬对单释然道,单道长,明日进入绿洲,我指引你去找我圣教接引使,但能不能进入圣墓山,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单释然道,多谢。
胡木扬又道,我明年还会去中原,如果你那时还在,就托使者给我传个话,我可以带你一同返回中原。
单释然道,多谢。
连字都不愿多说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木扬微笑,并不介意这位道长的无礼。他深知单释然虽不多言,却句句都是真心话,真诚已是难能可贵,又何必拘于俗礼。
隔日进入绿洲,这处绿洲却与别处不同,不是一个个帐篷,反而是依山而建的岩壁石屋,高低错落,望而生畏。
胡木扬跪下来,对着北方一处顶礼膜拜,而后带着商队进入一处驿站,令商队休整,便带着单释然去见驿站的老板娘。
老板娘虽年过半百,却皮肤白皙,容貌五官与中原人迥异,与草原部落亦不相同。
胡木扬用特殊语言与那老板娘交流了几句,老板娘看了一眼单释然,点点头,带着他们到楼上房间,就离开了。
胡木扬和单释然笑笑,说,单道长,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独自在此,请多加保重。
单释然道,你可还要我护卫?
胡木扬笑道,后面的路,我尽可以应对,你不必担心,希望明年还能再见,那时说不定需要你的助力。
单释然道,祝你顺利。
又道,祝你发财。
胡木扬听着这硬邦邦的吉利话,也是好笑,取出个钱袋子,递给单释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木扬道,单道长,出门在外,还是要吃穿用度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救命之恩不敢忘记,还请不要推辞。
单释然想想,收下了,道,多谢。
胡木扬看他收下,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单道长,你在此稍候一两日,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找你,愿你能得偿所愿。
略谈一两句,胡木扬便离开了。
单释然独自坐在房间里,茶壶里有水,他倒了杯水,却不是自己喝,抽出剑来,浇在剑上,以软帕擦拭,细细养护起来。
出关之前,他虽游历一年,却从未杀过人。斩杀一众马匪,他心里并不觉得惊或者怕,那些人谋财害命,本就是该死之人,只是却污了他的剑。
连续催动气宗绝学与剑宗绝学,不仅让他自身经脉逆乱,内伤难愈,剑身亦承受不住至柔至刚的阴阳之力同时灌注,已是有了细细的裂纹。
他只带了这把剑,剑若毁,他亦无所归处。
明教,势在必行。
月光明亮,照进房间里,形成斑驳暗影。
单释然打坐调息,周身凝着似有若无的剑意。忽然,他睁开眼,额前发丝震荡开来,去摸身后的剑,却摸了个空,起身寻剑,惊惧之下引动内伤,竟站不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声音道,你莫急,我就看看你的剑。
单释然循着声音看过去,却看不见人影。
喝问,你是谁?把剑还来!
那人道,你的剑上,有我们圣教的冰火之气,是怎么来的?
单释然不答,凝神察势,果然在房间一处,窥见一个淡淡虚影,取了拂尘在手,留神戒备。
那人又道,听说你特来此处,想要领教我派武学?中原国教弟子,也会对西域魔教有兴趣吗?
单释然没有说话。
那人笑道,道长不愧是纯阳宫弟子,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请道长不要生气。
单释然始终不做回应。
那人无奈,虚影渐渐移动,对单释然说,道长,我这就把剑还给你。
单释然执拂尘为剑,看着那人靠近,剑递过来,才伸手去接,忽然从剑身传来一股内劲,连忙退后,甩拂尘去抽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又伸手直指心脏,单释然以拂尘格挡,绞住那人手臂,正要发力荡开,肩上忽然一麻,还未及有动作,便昏了过去。
那人接住单释然将倒的身体,摇头轻笑,这般痴人,为了剑,连命都不要了。
焚我身躯,熊熊圣火。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光明圣教的殿堂,在金沙烈日下熠熠生辉。
单释然坐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演武场,明教弟子们正在演练。
心中也跟着动作,与之对招。
过于入神,以至于不自觉踏出去,虚空一步,人便坠落。
幸而有人抓住他的手臂。
陆闻机轻叹,道长,还请惜命些,我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
说罢将单释然拉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没说什么,这人夺走了他的剑,又把他带到此处,虽没有伤他,却也没办法让他有好感。
陆闻机无奈,他与这道长解释过,将他的剑拿去养护了,却还是没得到这位道长的信任。
他失了剑,便如失了魂。
无奈之下,陆闻机只好道,道长,我教弟子习刀,教中没有剑类武器,我有一柄剑,给你暂用,请你收收神,可好?
不待单释然言语,拉着他到自己房中,请他稍坐。在里间一通翻找,终于找出一柄剑来。抽出剑一看,虽多年未启,却还未腐锈,亮锃夺目。
收剑回鞘,陆闻机转出里间,将剑递给单释然,笑道,道长,请先用这把剑吧。
单释然接过来,道,这是我的剑。
两日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陆闻机道,你要用,尽管拿去,就当做是你的剑。
单释然摇摇头,说道,这是我的剑,八年前,我将它赠予好友,后来好友告诉我,剑被人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
……
陆闻机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解释,七年前,我教退回大漠,我带领教中幼儿回归,途中遇到劫杀,我去引开追兵,请你的朋友帮我照看孩子,他却被人当做同党,欲要加害。不得已,我以他的佩剑将那些人引走,因过于匆忙,未来得及将此剑归还,深感遗憾,如今物归原主,也算圆满。
单释然摇摇头,人会说谎,剑不会,我不相信你,比过一场,我自有判断。
陆闻机道,你现在内伤未愈,我怎么出得了手?道长,且宽心,好好养伤,要比试,以后有的是机会。
单释然道,我已经好多了,我的剑何时还我?
陆闻机道,道长,冰火两重,于人难以掌控,于剑也是一样,你放心吧,我将它妥善安置了,过不了几日,你的剑就能恢复如初。
单释然没说什么,陆闻机送他回房间,他握着剑,终于像个活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光下的映月湖,彩蝶纷飞,花草似有莹莹流光,在微风中荡漾。
陆闻机随使女进入湖心岛,看着这完全有别于戈壁风光的美景,不自觉屏气凝神,沉静下来。
紫藤巨树下,圣女带着面纱,周围几只猫儿在她身边嬉戏。
陆闻机行过礼,圣女看他,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陆闻机道,那中原人的佩剑,似有我教冰火之气,弟子有疑,特来请圣女指点。
圣女道,这件事我知道,不必多虑,那是我加持的,赠予一位中原故人。
陆闻机迟疑道,这中原人才二十出头……
而众所周知,圣女据守光明圣殿,已近三十年。
圣女道,我将那剑赠予一位纯阳道人,或许是他的弟子吧。
陆闻机点头,又道,他身负重伤,我想向圣女大人,求一粒归元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女笑道,方才还满怀疑虑,怎么转头就要为他求药了?
陆闻机道,这位道长跋涉万里,只为一睹我教武学,弟子虽不知他为人,却有些敬佩。
圣女道,既然如此,那你五日后再来,将剑与药一并拿去吧。
陆闻机道谢,便告退了。
圣女立在树下,遥望着天空之月,冰冷洁白,恰似捂不化的山巅冰雪。
服过归元丹,打坐调息两个时辰,单释然一直淤结不化的内息终于有所好转。睁眼醒来,正对着陆闻机的视线。
陆闻机笑道,道长,剑还你,药也给你,你可愿意相信我了?
单释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还是要比试一番。
陆闻机道,比试自然可以,不过可否先互通姓名?在下陆闻机。
单释然道,贫道单释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闻机又问年龄道号师承,单释然都说了。
陆闻机笑道,单道长这般坦荡,倒显得我是个阴私小人。那天晚上多有冒犯,请道长见谅。
单释然摇摇头,道,这没什么不可说的。
又道,你那晚的潜伏之术,确实精妙。
陆闻机道,单道长,你先调理一日,我明日再来,带你去拜见圣女大人。
陆闻机走了。
单释然抽出剑,寒光凛冽,光滑无痕,剑气似乎比之前更加锐利。
他的经脉逆乱之症也得到修复。
西域明教,据说三十年前东出中原,气势恢宏,一度与国教纯阳分庭抗礼。如此看来,确有其神妙之处。
映月湖依然那么宁静美好,圣女依然那么圣洁慈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女道,我教回归西域七年,原以为中原人已经淡忘,却有你这样的纯粹剑客,不远万里,砥砺剑心,实在难得。
单释然道,明教武学,确实有独到之处,我已经不虚此行了。
圣女问道,你叫单释然,和单涿清是什么关系?
单释然道,那是家师。
圣女道,你师父还好吗?
单释然道,师父很好,我还不能完好斩落的飞鹤颈羽,师父一剑就能削下来四五根。
圣女道,你和他果然一脉相承,这把剑,你用着也不错。
单释然道,多谢圣女。
他已经听陆闻机说过,这剑是圣女所赠,又为它加持冰火之息。
圣女微笑颔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将要离去时,陆闻机忽问,圣女大人,这把剑,可有名字?
圣女道,它叫,燃冰。
单释然在明教住了一年。
每日便是与人切磋,除了几位长老和圣女不容他造次挑衅,凡有弟子,不论男女,不拘功力高下,都被他挑了个遍。
弄得人都躲着他走,最后只有陆闻机陪他每日过招。
单释然也摸到些明教武学的门路,不再每日找人比试,与陆闻机互相较量拆招,他们功力相当,正是棋逢对手。
这天比过一轮,陆闻机收刀,笑道,单道长,你的剑法越发出色了,若不是熟悉你的招式,我恐怕敌不过你。
单释然摇摇头,若非熟悉你的招式,我又如何能防住你?
一年下来,他们对彼此的招式都谙熟于心。
陆闻机道,单道长,你可是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道,叨扰一年,多谢招待,我要随商队回中原了。
陆闻机道,我教致力于守护商路和平,道长,我与你们同去,再遇马匪,合你我之力,可直接剿灭。
单释然道,你要去中原吗?
陆闻机点点头,笑道,我曾在中原生活过几年,甚是怀念,恰好教中需要人重新接引商路,便派我去了。
单释然道,甚好,那便同行吧。
映月湖,圣女抱着猫儿轻抚,见有人来,放下猫儿,对来人微笑。
圣女道,你已经决定了?
陆闻机道,弟子已下定决心,特来辞别,请圣女赐言。
圣女道,燃冰饮炭,虚妄苦涩,你要想清楚。
陆闻机道,我不求冰火相融,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女沉默了片刻,说道,愿圣火赐你光明,早日照亮冰雪肝胆。
陆闻机辞别圣女,又与众位同门告别,带着些行囊,便要与单释然去往绿洲壁屋,胡木扬已在此等候。
陆闻机最后看一眼光明圣殿,处处燃烧的光明圣火,将这幕刻在心里,转身离去。
单释然正在等他。
烈烈黄沙,茫茫大漠,两道身影交叠着,竟仿佛合成一个。
关于师父与圣女,借用一句话:天涯孤光并旧剑,肝胆肺腑皆冰雪。
圣女叫做陆烟儿,三十年前,随明教东出中原,认识纯阳弟子单涿清。
单涿清痴迷剑道。
陆烟儿赠单涿清燃冰剑。
陆烟儿终究没有捂化纯阳冰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烟儿回圣墓山继任圣女,从此终生保持纯洁。
单涿清懂还是不懂,都不重要了。他们都走在既定的道路上,各有各的归宿。
单释然和陆闻机同往中原。
陆闻机问单涿清,大道真有那般逍遥自在吗?
单涿清对情后知后觉,后来知晓,却不能说了。
单涿清伤入肺腑。
单释然肖师,尚不知情为何物,陆闻机也不强求他明白,陪伴就是最好的告白。
单释然和陆闻机算开放结局吧,单释然或许会知晓,然后接受陆闻机,或许始终不知,却也和陆闻机相伴一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独孤柟坐在码头,看着芦苇荡中的浮花,闷闷不乐。身边侍从奉上一堆吃喝玩意儿,他看都不看,便令退下了。
君山好山好水,有香酥炸鱼,有软糯花糕,更有独一无二的桃花酒。
可再好的酒,一人独饮,有什么乐趣?偏偏他想共饮的那人,却是个犟种,拿美酒勾引了许多次,就是不应!
又有一艘船停靠过来,独孤柟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忽似想起什么,连忙跑过去,和那刚下船的人打招呼,单道长,好久不见啦!
单释然想了想,问,你是霸刀山庄的独孤……?
独孤柟连连点头,喜道,是我,没想到道长还记得我,能在这里遇到真是有缘,单道长,你的剑法太令人印象深刻啦,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功力,实在了不起,我爹和伯父们都夸奖你,说你颇有乃师风范,你师父一定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真不愧是纯阳弟子,名师高徒……
他自顾说个没完,单释然不好打断,陆闻机看他神色,便知他必是忘了对方是谁。于是笑道,幸会,在下陆闻机,是单道长的朋友。
独孤柟连忙拱手回应,在下霸刀独孤柟,陆兄看着不像中原人,竟也来此为洪帮主祝贺吗?
近来君山热热闹闹,正是因为过几日就是丐帮新帮主洪倾霜继任典礼,中原武林有名有姓的帮派都派门人来观礼,江湖侠客也纷纷来参与盛会。
陆闻机道,我从西域来,听单道长提到这般盛事,就跟来看看,长长见识。
独孤柟道,陆兄弟,你们刚来的吗?那肯定还没有定下住处吧,不如和我一起住吧,正好可以亲近亲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闻机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请引路吧。
丐帮接引弟子见他们相熟,也不多说,将两位新客人交托给独孤柟,笑道,独孤少爷,那就麻烦你了,辛大哥今天很忙,晚上才能歇会儿,到时候我和他说,一定好好夸奖你。
独孤柟笑道,那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喊他喝酒,老是说忙,难道你们忙到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吗?我不信你们真能半个月不喝酒!
接引弟子大笑,这厮说谎呢!昨天还喝得大醉,我去帮你骂他。
独孤柟点点头,两人笑着挥手告别。
独孤柟带着单释然和陆闻机,去往自己住的小院。
独孤柟道,来君山不喝酒实在可惜,你们要喝吗?
陆闻机道,那自然要尝尝。
单释然道,我没喝过酒。
陆闻机道,那你正好尝试一下,君山佳酿,可是非常有名的。
独孤柟道,陆兄弟也知道君山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闻机道,我在长安做生意,常常看到丐帮弟子,有幸喝过几回,确实甘美。
独孤柟笑道,那你一定要尝尝君山的桃花酒,独一份儿,比他们带出去的还要好喝。
陆闻机道,难道还不一样?
独孤柟道,自然不一样,君山桃花酒是当年新酿,取当地桃花作引,因为太好喝了,根本等不到明年,更等不得带出去,就喝光了。
陆闻机笑道,君山弟子,喝酒比吃饭还多吧?
独孤柟道,这个问题居然还是问题吗?你应该问,君山弟子除了饮酒,还吃不吃饭的?
两人哈哈大笑。
说说笑笑间,到了独孤柟住的院子,居然是个独立院落,墙瓦砖楼都殊为精致,与落拓不羁的丐帮格格不入。
独孤柟道,因为我每年都来君山玩,家里人给盖了房子,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们随便选间房吧。
陆闻机点点头,笑道,多谢独孤少爷。
独孤柟道,喊我独孤就行,他们和我开玩笑呢,我在君山七八年,连野狗都不朝我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道,多谢独孤。
两人选了相邻的两间房安置了。
单释然奉命来观礼,陆闻机在长安开了间铺子,索性聘了个掌柜,跟着单释然一道过来了。
陆闻机放了东西就去找单释然,单释然正在擦拭佩剑,见他过来,道,君山爱酒,我算见识到了,方才想取茶水洗剑,一浇上去,才知道是酒。
陆闻机笑道,这里连茶水都无,你不喝酒都不行了。
单释然道,酒水或者茶水,我都无所谓,纯阳并无戒酒的规条,只是少见这般好酒的。
陆闻机道,像你这样爱剑的也少见,纯阳弟子都这般爱剑吗?
单释然道,纯阳除了剑法,还有道法、阴阳术、丹药等,不过我们剑宗弟子,确实人人爱剑。
陆闻机道,嗯,好似有些明白了,譬如我们明教弟子信仰圣火,君山弟子好酒,你们纯阳剑宗弟子爱剑。
单释然点点头。
单释然洗剑完毕,两人便去找独孤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正趴在桌上,桌上放着一碟炸鱼,拿着小鱼干逗地上的小猫。
陆闻机道,独孤,你这般欺负猫儿,小心猫儿记仇,给你一爪子。
独孤柟见他们过来,连忙站起来,笑道,我伺候他们好吃好喝,逗个开心怎么了?猫儿不会计较的。
话未说完,猫儿便跳起来衔走他手上的鱼干,顺手挠了他一爪。
独孤柟愣住,陆闻机忍住笑,来看独孤柟的伤势。只破了皮,有一道细微血痕,并无大碍。偏他皮肤极白,又是个保养得宜的公子哥儿,便显得有些严重。
侍从赶忙取了药箱来给他上药包扎,独孤柟有些脸红,推拒道,我没事,你们不要忙活了,这么点伤就要包起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侍从道,三少爷,猫儿划破皮,又见血,恐有毒性,还是先敷药稳妥,若真有什么,恐怕要烂手呢。
独孤柟惊道,这么严重?你们没唬我吧?
陆闻机道,独孤,你还是包上吧,我确实听说过,有的猫儿身上有脏东西,把人挠了,过到人身上的。
独孤柟只好乖乖坐下,由侍从给他上药了。
陆闻机道,独孤,你每年都来君山,那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吗?除了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我每天就到处玩,丐帮弟子都不一定有我熟悉。
陆闻机道,左右典礼还有几天开始,不如我们就在君山游玩一番,可好?
却是看向单释然。
单释然本欲拒绝,这几天完全可以和各大门派的人好好切磋的,但对着陆闻机期盼的眼神,又说不出口,便点点头,道,随你。
三人在小院吃过午饭,独孤柟约好申时出去玩,便去睡午觉了。单释然在院子里独自练剑,陆闻机中午喝过酒,因实在美味,喝多了些,便在凉亭里歪着,昏昏欲睡。
单释然做完功课,收剑回鞘,去看陆闻机,已经倚着柱子睡着了。
院子立在高处,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湖水,接天连叶的荷花碧叶,微风送来淡淡清香,确是个清凉宜人的好眠处。
申时三刻,过了最热的那阵,又有湖面上的凉风,乘船游玩便很舒爽了。
独孤柟绕了几支莲蓬,拿到船舱内,摊在桌上,道,这个莲蓬可嫩了,连芯都不苦的,特别好吃,你们快尝尝。
陆闻机少见这玩意儿,剥开来,里面是一个个浅绿鲜嫩的莲子,剥了皮,果然鲜甜可口。
陆闻机尝了几个,见单释然不动,便道,单道长,可是嫌剥皮麻烦?那我来剥吧,你尽管去吃,味道确实鲜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剥了几个,递给单释然,单释然尝了,味道不错,便自己剥起来吃了。
独孤柟道,你们喜欢就多吃点,想吃多少有多少,我再去摘几支来。
陆闻机不识水性,便只好看着独孤柟忙活,又摘了七八支,便道足够。
独孤柟坐下来,欢欢喜喜给他们剥莲子。他常吃这玩意儿,虽喜爱却不算稀罕,见朋友吃得高兴,自己也剥得带劲。
陆闻机道,独孤,你年年都来君山,是来找那位辛大哥吗?
独孤柟道,是啊,辛大哥救过我的性命,我很感谢他,他以前对我很好的,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爱搭理我。
陆闻机道,那你有问过他吗?
独孤柟道,我当然问过,可他说没有,就是太忙了,没时间陪我玩。
独孤柟低落下去,剥莲子都没劲了,剥得坑坑洼洼不成样子,也不好给别人吃,自己放嘴里嚼了。
陆闻机忍不住摸摸他的头,笑道,没关系的,各人有各人的事要做,你的辛大哥估计真的在忙,这么个年轻后生在这,不使唤他使唤谁去?
独孤柟闷闷的,也不剥莲子了,趴在桌上,双手交叠枕着下巴,也不知道是在附和,还是在安慰自己,说道,你说得对,辛大哥或许真的很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达龙首山市集,独孤柟便令侍从回去了。独孤柟人在君山,身边又有同伴,侍从便也放心,点点头告退了。
独孤柟带他们进了集市,酒市、鱼市、食市混在一起,闹哄哄一团。
独孤柟笑道,你看到没有,喝的比卖的还多,哪里够?
陆闻机道,看这架势,果然是不必吃饭了,也不知他们的肚皮,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那么一桶酒,怎么装得下?
独孤柟道,以前洪大哥还不是帮主的时候,常常和辛大哥一块喝酒,那才叫能喝呢!一缸子酒,他们两人一天就能喝完。
陆闻机笑道,丐帮选帮主的时候,不会是拼的酒量吧?
便有人道,兄台说得不错,虽然选拔时不单考核酒量,但酒量不过关,可是很难让兄弟们信服的。
独孤柟惊喜道,辛大哥!
辛长风笑着点点头,旁边一人掩唇轻咳,道,小独孤眼里只有辛大哥,就没有我这个洪大哥吗?
正是丐帮新任帮主洪倾霜。
独孤柟道,洪大哥,哦,现在该叫洪帮主了,你这么忙,我都两个月没见你了,确实有些忘了你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倾霜笑道,你这小鬼,和谁学的这般促狭,该不会是怪我霸占了你的辛大哥,给我脸色看吧?
独孤柟嘿嘿笑道,哪敢呢,我又收集了许多好酒,洪大哥,你忙完了,就来找我喝酒吧。
洪倾霜笑道,和你喝酒没意思,才两坛子就倒了,到时候我把长风叫去,你的酒只怕要空了。
独孤柟道,我把酒窖都塞满了,就怕你不敢来。
洪倾霜点点头,那我一定去。
又看向单释然和陆闻机,两位既到君山,请随意,虽无甚佳肴,酒是管够的,若是不惯,轩辕台马师傅那儿,喝茶看戏,也是个去处。
单释然点点头,贫道单释然,多谢洪帮主美意。
陆闻机笑道,在下陆闻机,是个西域商人,听单道长提起君山盛事,便也来给洪帮主道喜,讨杯酒喝。
洪倾霜笑道,荣幸之至,陆兄请放开了喝,若是还不尽兴,就去独孤的酒窖,他那儿藏着数不尽的好酒。
独孤柟道,洪大哥,你这就无赖了,才说不够你喝,转头拿我的酒去做好人。
洪倾霜道,你们既然是结伴同行,怎么,你还不舍得拿出几坛子酒来招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哼哼,洪帮主算盘打得精,我招待他们是我的情谊,可不是因为你。
洪倾霜笑着摇头。
辛长风道,独孤,你手怎么了?
独孤柟方才故意背着左手,就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没想到一时忘形,手上的包扎便现了形。可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实话,只不过被猫儿挠了一爪子,便包得这幅样子,未免有些娇气。
于是只好说,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低着头,不敢看辛长风。
辛长风见此情态,便有些怀疑,独孤柟在说谎。
便问,在哪里磕到的?怎么会磕到手上去?
独孤柟小声道,在家里磕到的。
辛长风愈发不信了,五六个人服侍着,这少爷还能在家把手给磕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倾霜笑道,小独孤,你莫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让我们知道吧?
独孤柟不敢说话了。
辛长风拿着他的手,皱着眉,似乎还想解开看看。
陆闻机笑道,独孤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就是被只野物挠了一爪子,见了血,因担心有毒性,便敷药包起来了。
辛长风道,痛不痛?是什么野物?
独孤柟不知陆闻机的目的,但他既然没说是猫儿,独孤柟便也含糊过去,说道,我也没看清,可能是野猫之类的吧,现在已经不疼了。
辛长风道,你的随从呢?怎么让你被野物挠了?
独孤柟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个儿跑到山上玩的。
陆闻机道,正是他们上的药,因不知到底是什么野物,只好上些祛毒的药,等明天再来看结果,若无事最好,若恶化了,再去扬州医馆看伤。
辛长风道,那明天我去找你,你今天一定要注意,有不舒服的话,要及时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点点头,知道了,辛大哥,那你明天一定要来哦。
再三叮嘱,辛长风和洪倾霜才离去了。
独孤柟看着辛长风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身。
陆闻机笑道,我这番帮了你,怎么样,值不值两坛子酒?
独孤柟连连点头,喜道,陆大哥,你太厉害了,十坛子酒都值。
单释然在旁看着,他向来不主动交际,虽不懂为什么陆闻机三言两语,就能让辛长风主动看望,但看独孤柟这般喜悦,也觉得是件好事。
三人在龙首山集市逛了一阵,单释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陆闻机倒是买了一大包小鱼干炸鱼之物。
晚饭就在集市旁边的大厨房吃的,除了时蔬鲜鱼,还有荷叶叫花鸡,味道极美,陆闻机一人便吃了一只。
酒足饭饱,三人在河边坐着,一边等摆渡人一边闲聊。
陆闻机道,独孤,怪不得你年年来君山,这般美景美酒美食,我都想赖着不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正在擦剑的手一顿,问道,陆闻机,你要住在君山吗?
陆闻机笑道,道长,你今天饮了桃花酒,吃了叫花鸡,难得不觉得美味?
单释然点头,确实美味,但我要去与人比剑。
独孤柟道,单道长,比剑和享受美食并不冲突呀,君山武学也是一方显学,你不妨在此稍住几月,与他们讨教讨教,也正好与我们作伴。
单释然不答,去看陆闻机,陆闻机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样的美景美食,怎能轻易辜负?等过完中秋,吃过独孤说的醉蟹,我们再去别处吧。
独孤柟喜道,陆大哥,单道长,你们和我一起过中秋节吧,我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还没给你们说呢。
单释然道,也好,独孤,多谢你。
独孤柟道,道长不要客气,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刀法练不好,经营也不会,对道长这样厉害的人,佩服得不得了,能有机会亲近,是我的荣幸。
陆闻机道,独孤,你每年在君山住这么久,家里人不会说吗?
独孤柟道,我爹见不得我这么懒散,巴不得我不要在山庄呢,娘亲倒是会说几句,但她疼我,从来不舍得责备我,哥哥姐姐们想我了,就来君山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闻机道,你是幺儿吧?
独孤柟点头,又摇头,我还有一个妹妹,才八岁,天天调皮捣蛋,自从有了她,我就不是爹娘最头疼的孩子了。
陆闻机笑道,看不出来,你在家也调皮捣蛋吗?
独孤柟道,我就是因为调皮,和老爹置气,偷偷跑出来,结果被人贩子捉了,差点死掉呢,幸好长风哥哥救了我。
陆闻机道,竟是如此,你是被人从河朔拐卖到江南了?
独孤柟点头道,是的,好冷的天,把我的衣服鞋袜脱了,就穿件单衣,连鞋子都没有,要不是我从小练武有点底子,早就冻死了,长风哥哥护着我,晚上抱着我取暖,我走不动了,他就背着我走。
陆闻机问,那你们是怎么脱困的?
独孤柟道,那人贩子故意把我们运到外地,到了扬州,便把我们分开了,把我的手脚都打伤了,让我们日日在街头乞讨,后来有一天,长风哥哥突然带着人来,救了我们。
陆闻机道,那救你们的人,是丐帮弟子吗?
独孤柟点点头,嗯,长风哥哥就是那时加入了丐帮,他是个孤儿,没有再回北方去,丐帮弟子帮我找到了家人,也就是因此,我来丐帮看望他们,家里人都没说什么,还给我盖了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闻机摸摸他的头,说道,独孤,你受苦了,你还会不会想起人贩子,做噩梦?
独孤柟道,从前会,现在不会了,我都忘记他们的样子了,身上的伤也早就好了。
陆闻机道,这么看来,你和辛长风确实是过命的交情了,他该有二十多吧,你既然想报答他,怎么不给他找个媳妇儿?
独孤柟道,辛大哥比我大四岁,今年二十二了,我以前和他说过,要不要找个嫂子,结果从那以后,他就不爱搭理我了。
陆闻机道,那可能是时机未到吧,你以后就别再提这个了,明天他来,你多讲几个笑话给他听吧。
独孤柟道,好,我回去就去找笑话书。
又道,明天辛大哥过来,必定要看我的伤,那我该怎么说呢?
这么浅的伤口,明天必然结痂痊愈了。
陆闻机笑道,这有何难,你什么也别说,他自己就会以为,是你们家的药有神效,只会松了一口气,不会责怪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一大早,独孤柟就被人堵被窝了。
侍从知晓独孤柟和辛长风向来亲近,根本没有阻拦。独孤柟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睁眼一看,辛长风正拱在他上方。
四目相对,都是惊诧。
辛长风道,我就看看你的伤。
独孤柟道,哦,那你看吧。
便把手举起来。
昨晚侍从看过,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本来想给他去掉包扎的,独孤柟主动说,怕晚上睡觉磕碰到,侍从便又给他包上了。
辛长风拆了纱布,一看,果然无事,放下心来。
又道,独孤,你以后可要小心点,这次幸好没事,下次就不一定了,不要一个人跑出去玩,知道了吗?
独孤柟道,我知道了,可是我一个人好无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笑道,那我今天陪你玩一天,可好?
独孤柟连连点头,笑道,辛大哥,那我们去哪儿玩?
辛长风道,流离岛的匪盗已除,现在安全了,你还没去过吧,就去那儿可好?
独孤柟乐道,当然可以!辛大哥,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吃过早饭就去。
独孤柟乐颠颠起床洗漱,等到在饭桌上,看到陆闻机和单释然,才想起来,自己说过要带他们游览君山。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陆大哥,单道长,你们要去流离岛玩吗?辛大哥说那里风景不错。
陆闻机笑道,我们既然决定在君山长住,就不急着去玩了,正好趁着这几天热闹,和各大门派的人切磋一番,你们去吧,我和道长今天就不陪你了。
陆闻机这番话,虽然没有和单释然提前商量,但正合单释然心意,于是便也点点头,道,我们去切磋,你自己去吧。
独孤柟松了一口气,又高兴又愧疚,打定主意,要多买美酒美食补偿他们。
吃过早饭,独孤柟和辛长风便去流离岛。也不要人服侍,辛长风撑着竹筏,载着独孤柟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离岛离独孤柟所住的三星洲不远,驾着船半个时辰就到了。泊船靠岸,独孤柟飞起一脚,跳到岸上,对着伸手要扶他的辛长风嘿嘿笑。
辛长风摇头轻笑,牵着他往岛上走。岛上迷雾重重,两人相隔不到三尺,便有些看不清了。
辛长风道,独孤,你在这里稍候,我去去就来。
放开独孤柟的手,三两下就看不见人影了。
独孤柟孤零零站着,雾气弥漫,不见四野,甚至连声音都好似没有,时间过去,越发显得阴森恐怖,便有些害怕。
也不知等了多久,悄悄唤一声“辛大哥”,却无人应。
更加慌乱,脑子里胡乱地想,这里之前是匪贼营寨,辛大哥去了这么久,莫不是被捉了?
又安慰自己,这里是君山,既要清除,那必定是除干净了,怎会容许匪贼放肆?
但这里雾蒙蒙的,说不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躲在雾中,伺机动手……
越想越怕,却又不敢乱跑,只好站在原地,“辛大哥”“长风哥哥”胡乱地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惊慌失措,打算跑出去叫人时,便听到辛长风的声音,柟柟,别怕,我在这里。
独孤柟转过身,正见辛长风举着火把走来,奔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
辛长风将火把拿高些,一手轻抚他的背,说道,对不住,该带你一起过去的,吓到了吗?
独孤柟抬起头看他,长风哥哥,你没事就好。
辛长风道,我只是去取个火把,这里没有匪贼了,你放心。
辛长风一手拿火把,一手牵着独孤柟,往山上去了。
有了火把驱散浓雾,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大路,走了不到两刻钟,雾气便渐散去了,辛长风熄灭火把,牵着独孤柟继续往上走。
独孤柟看看四周,花木丛林,树叶还挂着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心情豁然开朗。
独孤柟笑道,长风哥哥,这里不像君山,倒像在河朔,老高的山,密密麻麻的树,以前哥哥带我去山里捉小貂,也是这样的早晨。
辛长风笑道,那你们捉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摇头,哥哥根本就是瞎玩,貂儿只在天冷时才出来,大夏天的,哪里寻得到?
辛长风道,独孤喜欢貂儿吗?
独孤柟道,喜欢的,我养了好几只呢,不过南方太热了,不适合养,我就给妹妹养着了。
辛长风道,确实,这里不适合养金贵的貂儿。
两人又走了一阵,便来到山顶。这里是匪贼立寨之所,收拾得平平整整,竹篱笆围出个宽阔院子,搭着几间草屋,还有些火烧痕迹。
独孤柟扒在篱笆上,雪白的衣衫被蹭得脏污也不管,笑道,长风哥哥,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能看得好远呢。
这山有近百丈,在江南这地儿,已算高山了,又在水泽君山,自然是一览众山小,俯瞰四方。
辛长风走到他身边,看着远处风景,绵延水泽,低矮群山,风中还带着稻花香,又似乎是酒香。
辛长风笑道,确是个好地方,我以后就住这里吧。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你要搬到这里住吗?虽然不远,但是那么多雾,好不方便,你要不搬去我那里好了,虽然没有这里高,但是风景也不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很忙,还是得在总舵。
独孤柟道,哦,那你之后是不是又没有时间,陪我喝酒啦?
辛长风道,独孤,我是真的忙,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找别人玩,或者回河朔吧,不必等我的。
独孤柟闷闷不乐,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辛长风叹口气,道,独孤,我们都长大了,总有分开的那一天,我知道你不习惯,但你要学会适应了,你总在君山,让父母家人悬心,这可不像大人做的事。
独孤柟急道,为什么要分开?就算你成家了,我也还是可以来找你,我们还是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啊!
辛长风道,独孤,你还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是容不下第三人的,譬如今天来流离岛,如果单道长和陆先生也来了,那我们还能这样说心里话吗?
独孤柟道,我不在意别人,我只在意你!长风哥哥,你到底为什么不理我?你从前对我那么好,难道是假的吗?
辛长风见他急得冒汗,赶紧哄道,独孤,你不要急,我没有不理你,今天带你出来玩,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的,你不要怕,我不会和你分开的,好不好?
独孤柟半信半疑道,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点点头,柟柟,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独孤柟听到这称呼,便笑了,长风哥哥,你好几年不曾这样喊我了。
风太大,把独孤柟的头发衣衫吹得乱飞,辛长风牵着他进了草屋,笑道,你都十八岁了,我要是当着别人面还这样喊,我丢脸不要紧,你难道不怕丢脸?
独孤柟笑道,我不怕,从小家里人就这样叫的,还会叫我幺儿呢,明明我不是最小的。
辛长风道,柟柟还是个孩子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独孤柟道,还有两年我就及冠了,那时候就是真正的大人了。
辛长风笑笑,没再说什么。
辛长风折了树叶,将厅堂稍微清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脱了外衫垫在地上,和独孤柟一起坐下。
丐帮弟子衣衫落拓,辛长风脱了外衫,便光着膀子,显露出一身的肌肉,和身上浓烈的纹身。
独孤柟看着,羡慕得不得了,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辛长风的臂膀,笑道,长风哥哥,你弄这个,疼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摇摇头,我那时喝醉了,醒来一看,都纹好了。
独孤柟道,我也想弄一个,可我爹死活不让,叫人把我看牢了,谁也不能给我弄这个。
辛长风道,你恐怕也受不住疼,要刺好多针的。
独孤柟道,那我也喝醉,不就好了?
辛长风笑道,我喝醉了,可是我还能听人说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是醉了,那可就直接睡过去了,谁要是喊你,说不定还会被你揍一顿,况且……
独孤柟道,况且什么?
辛长风笑道,况且,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弄这个也不好看,只会让人觉得,莫不是身上烫了个疤,要用这个来遮一遮吧?
独孤柟道,那我从明天开始,天天光着身子晒太阳,把自己晒黑去,总可以了吧?
辛长风摇头笑道,你为什么想纹这个呢?
独孤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就是觉得,看着挺有男子气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我们丐帮弟子,不论男女老少,都纹着纹身,可不是为了这些虚名,你如果是想要有男子气概,那就好好练武,做个让人放心、可以信赖的人,自然就有男子气概了。
独孤柟急了,我哪里不让人放心了?我爹不让我纹身,我馋了好几年都没弄。
辛长风道,那你昨天上山,被野物挠了,又算什么?
独孤柟道,那是意外!长风哥哥,你不要总觉得我这里不行那里不好,我哪有那么弱。
辛长风道,我没有觉得你不好,独孤,你这么善良热情,大家都会喜欢你。只是你从小被人关爱,所以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虽然你在丐帮住了这么久,但你知道稻谷几时收割吗?一亩田能收几袋粮食?又能舂几斤米?米价几钱?油盐酱醋又要几钱?独孤,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回河朔去吧。等你真正长大了,想我们了,就来君山看看。
独孤柟低着头不说话,辛长风去看他,忽然感觉到臂膀上有湿意,连忙抬起独孤柟的脸,却见他抿着唇,忍着哭泣,眼泪却落了下来。
辛长风将他抱进怀里,忍着眼角酸涩,说道,柟柟,我不说了,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只要你高兴。
中午吃的是辛长风带来的花糕,揭开荷叶,连花糕都带着荷叶的清香。
辛长风自饮酒,却给独孤柟一个竹筒,装着清水。
独孤柟眼巴巴看着,辛长风道,不是不给你喝,只是你手上有伤,酒到底是发物,还是不要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又不能自己揭自己的底,只好应了,吃着花糕,就着没滋没味的白水。
吃过午饭,独孤柟便有些犯困,外面大日头也不好现在回去,独孤柟也不想回去,回去了,辛长风就不一定有时间陪他了。
于是辛长风坐下来,独孤柟枕着他的腿,便要入睡。
然而草屋到底不如高堂软卧,独孤柟分明倦极,却还是睡不着,动来动去的。
辛长风问怎么了,独孤柟嗯嗯唧唧的,说太亮了,要是有个帘子遮一遮就好了。
辛长风取出一块黑布,给独孤柟蒙上眼睛,在耳后系上,问他,现在好些了吗?
独孤柟笑道,好多了。
果然没多久,便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沉,午时睡的,申时末才醒过来。独孤柟摘了黑布,揉揉眼睛,辛长风不在屋里,外面天色金灿灿的,照进屋里来,亮眼却不算刺目。
独孤柟醒来口渴,竹筒里的水却喝完了,看一眼旁边的酒坛子,摇了摇,还有水声,悄悄颠起来喝了两口,又赶紧擦了嘴,自己深呼吸几次,把嘴里的酒味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摸到那黑布,不知道为什么,偷偷藏进怀里,便出去找辛长风了。
辛长风坐在篱笆外,阳光把他整个人都染成金黄色,看着柔和又落寞。
独孤柟跑过去,挤到他旁边坐了,笑道,长风哥哥,这里日头真好,风也舒服,我都不想回去了。
辛长风笑道,那就不回去了,只要你不怕那雾。
独孤柟道,雾有什么好怕的?我那时是因为不清楚情况,又担心你,所以害怕,长风哥哥,你不要再笑我了。
辛长风道,你偷喝酒了?
独孤柟脸红,辩道,我口渴,水喝完了,我就喝了点酒,就喝了一点儿。
辛长风道,还说让人放心,一刻都不能少看着你。
独孤柟不说话了。
辛长风摇摇头,问他,今年还是过完九月回河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嗯,今年会稍微早一点,二哥十月娶亲,我九月中就要启程了。
辛长风道,那就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一个人乱跑,身边一定要跟着人,知道吗?
独孤柟道,我又不是三岁娃娃,哪那么容易出事。
辛长风道,真出了事,那可怎么办?你不要让人担心,更不要让远方的父母悬心,好吗?
辛长风抬出爹娘,独孤柟只好点头应了。
晚霞慢慢延伸上来,天空霞光万丈。
估摸着到酉时中了,辛长风便说回去,独孤柟哦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一个没站稳,歪了下去。辛长风连忙扶住他,问道,你怎么样?
独孤柟眼珠子一转,说道,我腿麻了,走不稳。
扯着脸皮装出一副蹙眉忍耐的样子,整个人都靠在辛长风身上。
辛长风只好道,那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拿了东西,就扶你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着独孤柟重新坐下,匆匆进去收拾了一下,穿上外衫,又出来扶起独孤柟,两人相携着往山下走。
独孤柟只是刚开始有点腿麻,走了几步就松开了,只是他想和辛长风多亲近些,便还是装出那副难受的样子,挨在辛长风身上,脚一深一浅地往下挪。
辛长风见独孤柟这般难受,实在不忍,便在他面前蹲下来,背对着他,说道,上来吧,我背你下山。
独孤柟欣喜不已,连忙扑上去,抱着辛长风的脖子,乐滋滋道,长风哥哥,你果然还是心疼我,对我这么好。
辛长风道,你呀,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命。
两人边聊边往山下去,走到下面,天已经擦黑了。
点了火把,由独孤柟举着,出了浓雾,没走多远,便是水岸。
独孤柟熄灭了火把,就放在岸边,笑道,下次来,你就不用去取火把了。
辛长风解开纤绳,上了竹筏,独孤柟还是飞脚跳上去,灿烂一笑。
辛长风道,敢情你早就好了,故意骗我背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一不留神,露了馅,嘿嘿笑道,我就是想起小时候,你也是那样背我的,就不想下来了。
辛长风道,背了你一路,可累死我了,就由你划回去吧。
独孤柟不敢说不,拿着个长篙左右乱划,竹筏在水中忙忙碌碌打转,就是不往前动,忙活半天,又累又气。他看别人撑船似乎轻轻松松,到自己手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拿眼睛偷瞄辛长风,辛长风躺倒在竹筏上,正仰头喝酒,酒水哗啦啦浇下来,看着豪迈极了。
独孤柟气极,这人明知道他不会撑船,却还是不来帮他,专等着看他笑话。于是也不伺候了,抛了竹篙,便来夺辛长风的酒坛。
辛长风笑道,柟柟,你在耍赖吗?
独孤柟道,反正我不会划船,你看着办吧。
他功力和辛长风远甚,自然夺不到辛长风手里的东西,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下来,双手抱臂,诸事不管了。
辛长风无奈,只好起身去撑船,竹篙落到水中飘远了,便扎入水里,将竹篙捞起来,老老实实自己撑船了。
还得给少爷好脸色,好台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笑道,我刚来君山的时候,怕得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水,只要坐船,都缩在最中间,被人笑了好久。
独孤柟果然有兴趣,问道,竟有这事,那后来呢?
辛长风道,后来到了夏天,洪大哥把我扔进水里,逼着我学泅水,呛了好几回,才学会了。
独孤柟哈哈大笑,洪大哥确实像做这种事的人,我刚来君山的时候,还不太熟悉呢,身边人也没几个会泅水的,不得已,让人教我们,洪大哥看到了,那个表情,嫌弃得很呢。
辛长风道,要是你们再熟些,他估计就要直接上手,把你们一个个扔水里去。
独孤柟乐道,还好我们熟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
辛长风见他笑颜,也放下心,又问,你和单道长是怎么认识的?
独孤柟道,单道长是个剑术高手,四处与人比试,有一次到了霸刀山庄,我刚好在,就认识了,这次碰到,也是缘分。
辛长风点头道,单道长确实厉害,我以前就听说过,这次见到,的确是个好武之人,那位陆先生,应该也是个高手。
独孤柟道,陆大哥是陪单道长来的,看他说话,妥帖圆融,应该就是个商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你功力浅,看不出来,他的气息体态,不是普通人有的。我听说西域明教曾在中原辉煌极盛,十年前不知为何退回漠北,他很可能是明教弟子,只是不便表露身份。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他不愿宣扬,必有他的道理,你也不要宣扬出去。
独孤柟点头道,我知道了,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这样一来,好像是个人就比我厉害。
辛长风看他挫败的样子,笑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努力练功?
独孤柟道,我对练功实在没兴趣,又累又不好玩,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练得这么带劲?
辛长风道,你就是没吃过苦,家里人舍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
独孤柟道,那按你这么说,我两个哥哥也没吃过苦,怎么他们练起功来,也那么拼命?
辛长风笑道,正是因为他们拼命,所以你才不用拼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独孤柟道,你总有一堆道理,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练功,好玩的事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钻到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上?
辛长风道,你这样自在随心,比我们君山弟子还要潇洒快活了。
独孤柟道,快活难道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当然很好,我希望你一生一世都能这样快活。
独孤柟笑道,还好我是幺儿,才有这样的福气。
辛长风道,你不是总说还有个妹妹,自己不是幺儿吗?
独孤柟道,他们叫了十多年,改不了口,也改不了心态,我就捡个便宜吧。
辛长风道,你二哥要成亲了,你可准备了贺礼?
独孤柟道,你放心吧,他们定亲的时候,我就已经备好了。
辛长风问,是定的哪家姑娘?你可认识?
独孤柟道,是洛阳赵家的姐姐,我小时候见过一次,特别温柔和善,怕我无聊,牵着我在园子里玩。
辛长风道,那就好,门当户对,正是良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下来的几天,辛长风又忙得见不到人影,独孤柟只好忍着不去打扰他,单释然和陆闻机天天出去与人切磋,他一个人又闲下来,侍从们便买了只幼雕来,专门哄他开心。
然而独孤柟又哪里会养雕?还是侍从们养着,又请专人来训练,独孤柟便在旁边看着,一边羡慕一边畅想,等养好了送给辛长风,他一定会喜欢的。
热热闹闹的几天过去,就到了洪倾霜的继任典礼。
独孤柟在台下坐着,看着洪倾霜和他身边的辛长风,洪倾霜说了什么,独孤柟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盯着辛长风,一个劲儿挥手,辛长风却仿佛没看到他,没有回应。
好容易忍到仪式结束,独孤柟再忍不住,跑到辛长风身边,拍一下他的肩膀,笑道,辛大哥,你怎么不看我,我手都要挥断了。
辛长风道,我没注意,独孤,你一个人吗?
独孤柟道,我和单道长他们在一块,特地来和你打招呼。
辛长风道,那你去吧,我还要忙,恐怕不能陪你。
独孤柟道,哦,明明是洪大哥的好事,怎么你好似比他还忙。
辛长风道,正因为他不忙,我们才忙啊。
独孤柟笑道,洪大哥欺负人,我等下见到他,可要和他好好摆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摇头轻笑,我不需要你给我出头,只要你不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独孤柟道,我什么时候惹事了?你不要诬蔑我。
辛长风道,你养的雕儿,把人家的鸟儿啄死了,这还不算惹事?
独孤柟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经验,现在我请专人来帮我训雕了,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辛长风道,暂且信你,独孤,你去喝酒吃饭吧,我也要去洪大哥那边了。
独孤柟点点头,看着辛长风去了,便回到自己的坐席。然而美酒佳肴,那人不在身边,也无甚滋味。
典礼结束,客人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三五天工夫,君山便回归以往的宁静悠闲。
独孤柟便在家,等着洪倾霜和辛长风来找他喝酒。然而距离典礼结束都七天了,还是没有辛长风的踪影。
独孤柟再等不得,自己提着两坛子酒,去总舵找辛长风了。
到总舵一问,守卫弟子还惊讶呢,说道,长风特地告假十天,我还以为是陪你玩去了,居然不是吗?
独孤柟一下子就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在躲着他。
他第一次深刻明白这件事。
他不是傻子,辛长风这两年的冷淡,他当然感受得到。他不知道原因,问也问不出来,便只好自己凑上去,维持个亲近的样子。
那天在流离岛,辛长风亲口答应,不会和他分开,又对他关怀体贴,他以为两人可以回到过去的亲密,心里满怀期待。
可转眼间,辛长风就躲着他了。
这般忽冷忽热,独孤柟水晶琉璃般的心,怎么受得住?
独孤柟强忍着出了总舵,才坐上船,便哭出来。
侍从在外撑船,听着哭声,赶紧进来,问他原因也不肯说,然而又怎么会猜不出来?他们在君山陪伴独孤柟八年,看着独孤柟和辛长风,从亲密无间到渐渐疏远,又何尝不为独孤柟痛心?
对于辛长风前后变化,其中缘由,也猜得出一二,只有独孤柟不知罢了。
侍从暗叹一声,好语安慰,见独孤柟止了哭泣,为他擦干净脸,便出去撑船,将独孤柟送回院子。侍从们讲笑话逗他,独孤柟笑不出来,连说起雕儿,独孤柟都没有热情了。
午饭吃了两三口便放下筷子,倒是喝了不少的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便坐在亭子里,一个人喝酒,也不说话,也不哭闹。
陆闻机和单释然回来,侍从们如遇见救星般迎上去,把独孤柟的情况说了,短短几句话,陆闻机便猜出前后因果,和侍从们点点头,道,放心,我去看看他。
天色已晚,侍从掌灯,陆闻机便去找独孤柟。
独孤柟还在亭子里,喝了两坛子酒,人也有些醉了,瘫在石桌上,看见陆闻机过来,便举起酒坛,说道,来,陪我喝酒。
陆闻机道,我晚饭才喝过,现在不喝了,喝醉了容易头昏脑热,说出许多傻话,做出许多傻事。
独孤柟道,你在笑我傻吗?
陆闻机道,难道你不傻吗?迷迷糊糊的,看不懂别人的心思,连自己的心思,也搞不明白。
独孤柟脑子打结,问,什么心思?
陆闻机道,你喝醉了,我和你说这些,你又哪里会懂?等你明天酒醒了,我们再来聊吧,独孤,喝酒不能解决事情,如果你想弄明白辛长风的心思,那就早点清醒过来吧,现在先回房睡觉吧,去吧,我不会骗你。
独孤柟虽然酒醉,却还是信任陆闻机,陆闻机似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不自觉信服。
独孤柟放下酒坛,嘴里一会儿念着“长风哥哥”,一会儿又是“王八蛋”,任由陆闻机扶进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从们松了一口气,给他擦脸擦身,除了鞋袜,扶他上床睡觉。酒性热,独孤柟脸色潮红,睡不安稳,侍从便在旁边为他打扇,终于渐渐睡着了。
次日醒来,独孤柟头痛欲裂,拉开纱帐,便有侍从过来,一问,居然已经快午时了。
独孤柟收拾一番,直接吃午饭,陆闻机也在,见他醒了,笑道,独孤,你可清醒了?
独孤柟脸红,昨晚之事他印象不多,就记得有人说,辛长风的心思。于是问道,陆大哥,昨天是你和我说话吗?
陆闻机点头道,我今天专门留给你,你有什么想法,等吃过饭,我们好好聊,如何?
独孤柟连连点头,说道,谢谢陆大哥。
两人吃了午饭,便去亭子里,侍从们奉上茶水,他们怕独孤柟又喝醉,不敢再拿酒给他了。
独孤柟道,陆大哥,你昨天是不是说,辛大哥的心思?
陆闻机道,是说过这个。
陆闻机却不再继续说了,独孤柟眼巴巴望着他,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陆闻机笑道,独孤,你不要急,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你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疑惑道,我的心思?什么心思?
陆闻机道,你对辛长风,是什么心思呢?
独孤柟道,辛大哥是我另一个哥哥,我感谢他,喜欢他,想要亲近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陆闻机道,救你的不单有辛长风,还有其他丐帮弟子,你对他们,也是这样的情意吗?
独孤柟道,我自然也很感谢他们,但辛大哥是不一样的……
陆闻机道,哪里不一样?
独孤柟思索了下,道,辛大哥爱护我,而对丐帮弟子,我只是他们救下的其中一个。
陆闻机道,既然如此,那你回报他,不是应该你为他着想吗?怎么还是你在处处依赖他?
独孤柟一时愣住,又反应过来,道,因为辛大哥比我年长,我们这样相处都习惯了。
陆闻机道,辛长风不过避开你几天,你就这么委屈,如果是别人,你会这样吗?
独孤柟道,那是因为我和辛大哥的情谊,和别人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闻机道,那如果辛长风娶妻生子,你要如何?
独孤柟道,辛大哥娶妻,应该就安定下来了,到时候我搬到他旁边去。
陆闻机道,他有妻儿,你在旁边作甚?那时还是要分开的。
独孤柟疑惑道,他有妻儿有什么关系?我还是要和辛大哥在一起,最多我住远些就是了。
陆闻机摇摇头,独孤,你这般不开窍,我也说不清了,你可有想过,辛长风为什么一时对你好,一时疏远你?
独孤柟急道,这正是我想知道的!陆大哥,请你快快告诉我吧。
陆闻机道,你可曾见过,藕断丝连?
独孤柟道,那鲜藕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回,当然见过。
陆闻机道,辛长风的心思,就是这种情况。他想和你一刀两断,偏偏又总是牵挂着你,你上次受伤,他就又心软下来。你们出去玩的那天,他是不是说了些分开的话,却又对你很好?
独孤柟激动道,陆大哥,你全说中了!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和我一刀两断?!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陆闻机道,独孤,你没有做错什么,相反,正因为你太好了,他不忍心你受苦,才这般折磨自己,又苦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糊涂了,问道,陆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请你再说明白些。
陆闻机叹口气,直白道,辛长风对你的心思,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而是对情人的爱慕之情,他自知与你不配,又是个男子,所以才想把你推开的。
独孤柟愣在当场。
陆闻机道,你若是没有这个心思,还是不要再折腾他了,趁早分开,对你们都好。
独孤柟条件反射道,不,我不和他分开。
陆闻机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好好想一想吧,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便离开了,留下独孤柟独自陷入思维混乱。
虽告假十日,不过五日,辛长风便回来了。
洪倾霜笑道,还是放心不下吧?
辛长风苦笑,洪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真没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倾霜道,不知道你纠结个什么劲儿,顺其自然不好吗?你以为独孤是三岁小孩,没有一点主见吗?你这样反反复复,才是真正伤了他。
辛长风道,我是真想和他分开……
洪倾霜道,只是看到他稍有不乐,又不忍心了,是吧?
辛长风叹口气。
洪倾霜道,你这么婆婆妈妈,我都看不下去了,真想了断,我把你调长安去。
辛长风道,你就算把我调到大漠,他也会跟过去的。
洪倾霜一滞,又道,那你就不要跑嘛,好好陪独孤玩,等过两年他懂事了,再说吧。
辛长风道,我了解他,就算他对我没有那种心思,也还是要跟着我的,我更担心,他万一开窍了,那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洪倾霜也叹口气,拍拍辛长风肩膀,说道,摊上个任性少爷,你也是受累了。
又道,不过,长风,我还是那句话,小独孤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帮他做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回到总舵,打听到独孤柟果然来找过自己,而后几天都没出过门,知独孤柟必是大受打击,心情低落,甚至可能还会哭,便有些按捺不住,想去看看独孤柟。可又担心到时候让独孤柟燃起希望,功亏一篑。
于是便只好忍着,每日里和身边兄弟打听,却又不肯自己去看一眼,兄弟们便以为他们闹矛盾,纷纷笑着说稀奇,没见过他们两个红脸的时候。
辛长风捏着个口哨,这是他自己做的,那天在流离岛,独孤柟怕成那样,他回来后就做了个这玩意儿,却一直没有送出去。
做完才反应过来,当断不断,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于是躲出去,想着把独孤柟冷落下去。独孤柟吃了苦,受了委屈,或许就会慢慢淡下去。可他自己的心,又如何不难受?不过三五天,自己倒先耐不住了,又跑回来,躲在一边窥探独孤柟的状况。
他和独孤柟,是天赐的机缘,可又隔着天堑。独孤柟现在还小,还能跟着自己,以后娶妻生子,若还这般,家宅如何安宁?且独孤柟看不出来,别人却是能一眼知晓,他对独孤柟的心思。
辛长风叹口气,这次若还是无法了断,那便顺其自然吧。不管独孤柟心态如何,他做一个好哥哥,一生一世爱护他。
中秋节,陆闻机第一次见人做月饼,还是加了花瓣那种,很稀奇,尝了一块,味道不错,再拿另一个,味道更喜欢,于是一整天饭也不吃了,吃了一肚子的月饼。
单释然也尝了尝,觉得甜腻,待要喝茶解腻,却只有酒,更吃不下了。
这半个月,独孤柟沉默许多,他向来叽叽喳喳,突然安静下来,便显得突出。也不出去玩,每天就练刀,发呆,喂雕儿,连丐帮弟子喊他饮酒也不去。
晚上要拜月,陆闻机是信仰光明的明教弟子,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仪式。但明教中也有尚月的传统,只是无人特地祭拜。陆闻机便放下醉蟹,跟着独孤柟闭目祈祷,祈祷明教圣火长明,祈祷身边的人身体康健,最好,能早日开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释然没什么愿望,便祈祷师父健康平安。至于剑道,那还是要靠自己去历练。
独孤柟惯来祈祷家人健康,祈祷辛长风武学进步,祈祷自己练出酒量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今年,却祈祷自己和辛长风能长长久久。他以前没想过两人会有分开的那天,所以从来不祈祷这个,现在,他却明明白白地知道,没有人会一直留在原地。
中秋佳节,扬州会有盛大的仪式,晚上还会有烟火表演。君山离扬州不远,快船三个时辰就能到。于是次日,独孤家的侍从们便驾着船,载着一行人去扬州。
陆闻机是个猫儿习性,坐在水里总是不安,只是他向来心里藏得住事,别人看不出来罢了。在君山坐船最多也就半个时辰,他还忍得住,但这趟坐船较久,便有些难耐了。他不痛快了,便要去找点事做。单释然他自然不会去招惹,便只好去招惹独孤柟。
出行前,侍从们准备了许多零嘴,陆闻机也不客气,剥出一把莲子,递给两人,独孤柟摇摇头,陆闻机便和单释然一起吃。
独孤柟也跟着剥莲子。
陆闻机笑道,独孤,你多久没见过辛长风了?
独孤柟脱口道,二十六天。
除了他回霸刀山庄的时候,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久。甚至连中秋节,辛长风都没有来找他。
陆闻机道,那你也不去找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陆大哥,你是个清醒的人,看得透彻,可我还是理不清楚。
陆闻机道,你没有经历过世事磨炼,分不清兄弟情谊和男女情爱,也是正常的。我只说一件事,就算再亲密的兄弟,也不会时时刻刻在一起。如果娶妻生子,那最亲密的人,必定是自己的家人,兄弟是不可能在家人前面的。你和你的哥哥姐姐,幼时亲密无间,他们成亲之后,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你身上?你要是想和辛长风亲近,却又不给他应有的情意,甚至打算成家之后还跟着他,那就是痴人说梦。相伴到老的最亲密的人,只有爱人。
独孤柟道,我不知道我对辛大哥是什么情意……
陆闻机叹口气,那你愿意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独孤柟点点头。
陆闻机道,愿意看他有老婆孩子吗?
独孤柟点头又摇头。
陆闻机道,有了老婆孩子,你就不是他最要紧的人,他得先顾着老婆,顾着孩子,闲了才有时间看看你。
独孤柟连忙摇头,我不要,辛大哥只能最喜欢我。
陆闻机道,那你自己要有老婆孩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我要是有了,也要先紧着他们,时时陪伴吗?
陆闻机道,那当然。
独孤柟道,那不行,我要和辛大哥在一块。
陆闻机道,独孤,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不明白吗?
独孤柟道,明白什么?
陆闻机道,事事以他为先,想要独占他,想要他时时陪伴,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独孤柟道,可我看你和单道长也是如此,那你们也是男女情爱吗?
陆闻机噎住,没想到被独孤柟将了一军。
单释然在旁听着,突然道,我和陆闻机,是投契的好友,无关情爱,我心中唯有剑道。
陆闻机强撑着,笑道,确是如此,我和单道长心中都各有所求,不同于你们,把彼此当做最牵挂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靠在窗户边,拿莲子皮一下一下往水里丢,荡出一个个小水圈,船驶过去,便看不到了。莲子皮总有扔完的时候,他便拿桌上的点心往水里丢,一点也不心疼。
陆闻机看不下去了,拿住他的手,笑道,独孤,不会这么小气,宁可给鱼吃,都不给我们吃吧?
独孤柟回过神来,讪讪道,对不住,陆大哥,你吃吧,我去外面坐坐。
陆闻机道,别,你就坐这儿吧,我怕你一不留神,把自己丢水里去了。
独孤柟道,陆大哥,我还是不明白,不管我是不是那种心思,我都要和辛大哥在一起,可他既然也心悦我,为什么还要推开我?
陆闻机道,不是说过吗?他觉得配不上你,不想让你吃苦。
独孤柟道,可我不觉得吃苦啊,倒是他这样忽冷忽热的,才让我难受。
陆闻机道,你们现在还是兄弟的相处模式,你的家人也还把你当个孩子,所以你不知道,如果你们当真在一起,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独孤柟想想,说道,是说到时候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就只能靠自己,过不了好日子,要自己去种田打鱼了?
陆闻机点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还有一点,你们都是男子,还会受人非议,可能还有欺辱嘲笑之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我觉得辛大哥有点笨啊,怎么把事情都想得这么坏?且不说我家里人一向宠爱我,就算我真的身无分文,可我还有手有脚,就不能自食其力吗?
陆闻机道,大概是你平时的表现,太不让人放心了吧?
独孤柟道,连你也这么说,我哪里不让人放心?我分明乖得很,从来不和别人惹事,也不出去闯祸。
陆闻机笑道,你现在想通了?
独孤柟点头,陆大哥,我发现你真的很厉害,什么事到你那里,都能快刀斩乱麻,处理得妥妥当当。
陆闻机道,你过奖了,有些事,我也是要用一生去摸索的。
独孤柟道,是你说的心中所求吗?
陆闻机点点头,笑道,独孤,你既然想清楚了,那就早下决心吧,趁着我们还在,有什么事,我还能帮你一把。
独孤柟道,嗯,我知道!谢谢陆大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热闹喜庆的中秋节,有人欢笑有人愁。
辛长风喝得大醉。兄弟们见他近来愁苦,却又闷着不说,也不好安慰,便都把话放在酒里,陪着辛长风共醉。
辛长风醉眼朦胧,看着天上圆月,忽问,嫦娥仙子住天上,冷不冷啊?
兄弟们当他说醉话,嘻嘻哈哈,有人接道,那是天上的神仙,还用得着你来操心?
辛长风道,是了,那么多人围着,我操个什么心?
继续仰头狂饮。
吵吵闹闹,醉生梦死。
忽听到有人说,流离岛的那窝流寇回来了,还打伤了人!兄弟们抄家伙!
一时人人都惊诧,呼啦啦便要去施救,能站起来的却没几个。辛长风以打狗棒支撑着身体,踉跄地跟去了。
独孤柟住在三星洲,距离流离岛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众人上岸,只见独孤柟的院子火光冲天,便要去救援。辛长风也酒醒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进了里面,呼喊独孤柟却无人回应,流寇抢劫了财物,放了把火,便又驾船逃往流离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不知独孤柟情况,心急如焚,众人灭了火,都去流离岛除匪,独他在院子里苦苦寻觅,生怕独孤柟受了重伤,连呼救都不能。
苦寻无果,转念一想,莫非被匪徒劫持了?
再等不得,船都用去了,自己死命划着个小竹筏往流离岛去了。
流离岛亦是火光漫天。
这里浓雾弥漫,贸然深入十分危险,丐帮弟子便故技重施,以火攻逼迫匪贼们出来。又在各处严防死守,务必不让匪贼有逃脱之机。
闹哄哄直到天明,将匪贼们捉拿了,共计十四人,有两人是上次逃脱的,又纠结了些盗匪,知晓独孤家的阔豪,专门来此偷盗。
他们守在周围,趁着中秋节独孤家无人,便偷偷潜入,却不想还是被发现,惊动了守卫。无奈之下,放火拖延时间,往流离岛奔逃。然而丐帮弟子个个都是弄船好手,他们没多久就被追上,只得上山,却还是被逼下来。
匪贼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众人四处探查过,除了独孤家,并无其他处有险情,便拿他们去见官,自有典刑罚断不提。
辛长风知晓独孤柟无事,放下心来,疲累交加,在船上便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黄昏,房间里一片灿烂的金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口渴,提起旁边的酒坛一倒,却是水。
正莫名其妙,却有人推门进来,正是独孤柟。
独孤柟笑道,长风哥哥,你醒啦,你今天不要喝酒了,喝酒会让人不清醒,我要和你好好说话。
辛长风多日不见他,昨天又揪心一晚上,如何不想念?只恨不得把他搂进怀里,好好感受爱人的气息。偏他能忍,心里火烧一般,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辛长风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独孤柟道,你先收拾一下,吃过饭,晚上我们再聊。
晚风徐徐,河水荡漾。
辛长风驾着竹筏,独孤柟收拾好花灯,一个一个连成一长串,一个个点燃里面的小火烛,还剩下一个,对辛长风笑道,长风哥哥,还有一个,你来点吧。
辛长风便收起竹篙,点了最后一盏花灯,和独孤柟一起,托着花灯一盏盏入水。
水波轻柔,花灯摇曳,打着圈纠结在一起,挨挨挤挤,顺着水流慢慢游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你看,花灯都有伴,多好。
辛长风没有说什么。
独孤柟又道,长风哥哥,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以为哥哥姐姐和爹娘,一生一世都会陪着我,围着我转,后来有了妹妹,他们都去哄妹妹了,把我冷落了,我大发脾气,被我爹责罚,委屈得要命,觉得人人都和我作对,跑出来,然后就遇见了你。
辛长风摸摸他的头,独孤柟笑笑,继续道,那时候吃了苦,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人,这么可怕的事,我好想回家,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天都塌下来了,我却只会哭,没用极了。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是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那时候哪里懂什么规矩?我只是认定你了而已。
辛长风待要说话,却被独孤柟制止,长风哥哥,你不用急,听我说完,好吗?
辛长风只好点头。
竹筏静幽幽飘在水面上,两人对着江天孤月吐露心声。
独孤柟道,陆大哥说,只有夫妻伴侣才会陪伴一生,我对别人没有过这种感情,分不清自己对你到底是不是情爱,可我认定了你,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不管有什么困苦,我都不会畏惧,小时候那么苦都挺过来了,我难道还不如那时候吗?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你不要再逃了,我也不会再懵懵懂懂伤你心,我们两个在一起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沉默半晌,长叹一口气,柟柟,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的心意,你可知道?
独孤柟点点头,道,陆大哥告诉我了,既然我们都认定彼此,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辛长风道,柟柟,你虽然吃过苦,但你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苦难,这是长久的、琐碎的,桩桩件件,都在损耗你的热情,你会后悔的,你融入不了丐帮,就像你家人给你建的房子,和丐帮是不相配的,我们还是做好兄弟吧,我以后不再避着你,以后还是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去玩,好吗?
独孤柟自以为这番剖白,辛长风便该明白他的心思,却不想辛长风顽固至此,又急又气,一拳砸到竹筏上,竹筏晃动起来,辛长风连忙去扶独孤柟,又去看他的手。
独孤柟要抽回手,却又抽不动,只能别开头不看辛长风。
月光明亮,照见独孤柟的手指关节出血,辛长风想给他包上,偏偏身无长物,云幕遮也遗落在流离岛,后来去寻也寻不到了。
辛长风只好握着他的手,倒出酒坛里的清水洗洗,止了血,放开了他。
独孤柟负气,拧着不说话。
眼见聊不下去,又担心独孤柟的伤,辛长风只好撑起竹筏,把独孤柟送回去了。
独孤家遭了大火,幸好救火及时,又是在遍地水泽的君山,很快就灭了火,除了几间房住不得人,其他地方稍作修整,也能凑合,便打算等独孤柟回霸刀了,再让人来大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从们知道独孤柟去找辛长风了,本以为该是欢欢喜喜回来,却是带了伤,含着怨愤回来的,一时对辛长风也没好脸色了。他们家小少爷,对这人百般亲热讨好,却总碰一鼻子灰,好端端一个人,被人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心都捧给他,却还是没个好回报。
辛长风看着独孤柟上完药,便告辞离去,才走进院子,便听到人唤他,正是那西域人。
陆闻机请他到亭子里,开门见山道,辛长风,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觉得独孤会忘了你,开开心心过下去吗?
辛长风沉默不语。
陆闻机又道,那我杀了独孤,你会忘了他吗?
不待他说完,辛长风便惊怒出声,你敢!
陆闻机道,你这人真是好笑,只许自己做决定,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独孤本来开开心心的,就因为你自以为是,才惹他这么难过。
辛长风道,陆先生,你不明白,我和独孤,云泥之别。
陆闻机道,独孤都不在意,你为何反而在意?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中原人,守着不知道谁传下来的规矩,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按说你是丐帮中人,他是世家子弟,怎么你的规矩比他还多?
辛长风没说什么,拱拱手,转身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秋节的气氛渐渐淡了,只有剩余的月饼还在提示着,有一个盛大的节日刚刚过去。
陆闻机饮着桂花酿,吃着醉螺,再来碟子炸酥鱼,单释然在旁边与他共饮,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直到独孤柟过来,坐在他身边,那低落的情绪,连单释然都皱眉,可他又不会安慰人,放下酒杯,看向陆闻机。
陆闻机放下吃喝,刚想摸摸他的头,偏又满手的食物碎屑,只好用手臂碰碰他,问道,独孤,你怎么了?
独孤柟苦着脸,陆大哥,是不是酒喝多了,真的会伤脑子啊?
陆闻机大笑。
独孤柟又道,我觉得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辛大哥就是不信呢?
陆闻机道,看来的确是伤了脑子,这么好的小独孤,他居然还要推开?
独孤柟道,陆大哥,我该怎么办?
陆闻机道,那你是想撇开他,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当然是在一起!最多,我以后收拾他一顿。
陆闻机道,我虽然有办法,但是我帮了你,恐怕会被霸刀山庄追杀啊。
独孤柟急道,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
意识到什么,对身后的侍从说,你们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和爹说,是你们帮我出的主意。
想想还是不保险,又道,你们都出去吧,就当作不知道这回事,好吗?我求求你们了。
侍从们眼神交流一番,行个礼,便退下了。
独孤柟道,陆大哥,快说快说。
陆闻机道,也不是多么高深的法子,就是要受点皮肉之苦,你可能接受?
独孤柟道,只要能让辛大哥开窍,做什么我都愿意。
辛长风写完书信,打算明日请人帮忙送出去,便揉揉脖子,起身去拿桌上的酒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喝两口,便觉得房中有些异样,喝问,什么人?
门窗虽然开着,但都没看见人。
辛长风按下疑虑,四处扫视一番,却无果,便疑心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正要放下心,却忽然注意到书案上,多了一样眼熟的旧物,正是自己的云幕遮。
过去一看,案上还有一张字条,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戌时三刻,流离岛,独孤,死。
辛长风愣住,这是谁的玩笑吗?现在已经戌时末了。
然而他也不及多想,无论是不是玩笑,他都要去看看。
取了打狗棒,连酒坛也不及拿,匆匆出门,有人和他打招呼也顾不上回应。跳上小舟,便往流离岛去了。
流离岛黑漆漆的,辛长风凭着记忆,找到之前独孤柟藏的火把,便独自上山了。
一路边走边喊独孤柟的名字,却都没有人回应,越发觉得是有人玩笑,然而到底还是不放心,便继续往上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到山顶,大风呼啸,黑影重重,阴森渗人。
辛长风喊着独孤柟的名字,还是无人回应,便也自嘲,若是独孤柟在这里,早就吓哭了,哪里会这样安静?
正要下山,却在风声中,听到些异样的,却又熟悉的声音。
辛长风连忙奔进去,举着火把一看,破落的房屋里,那被绑在角落里的人,不是独孤柟是谁?
去了独孤柟的塞口布,辛长风急道,柟柟,你怎么样?
独孤柟哇哇大哭。
辛长风掷了火把,解开独孤柟身上的绳索,独孤柟便扑进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辛长风心疼极了,抱着他边拍边哄。
好容易止了泪,辛长风问他,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
独孤柟摇头,我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想起投信那人,无声无息,连自己都查探不到踪迹,独孤柟又如何知晓?
便不再追问,怜他眼泪,心知他一个人被扔在这里,必定又惊又怕,只抱着他安慰。
待要扶他下山,独孤柟却摇头,外面好黑,我不敢……
辛长风把火把插到墙上,眼看着要燃尽,本想去找些茅草树枝来生火照明,顾及独孤柟害怕,便也不出去,脱了衣衫铺在地上,对独孤柟道,柟柟,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不怕,来,你拉着我的手,害怕就喊我的名字。
独孤柟躺下了,没多久火把就熄灭了,独孤柟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
辛长风握着他的手,说道,柟柟,不用怕,我在这里。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我冷,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辛长风沉默了一阵,随后便是细碎摩擦声,在独孤柟身边躺下了。
独孤柟躲进他怀里,摸着辛长风热热的身体,安心极了,说道,长风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
辛长风已明白过来,这出恶作剧,是独孤柟自导自演,只为了能亲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叹一声,说道,柟柟,你这是何必?
独孤柟不答,手脚交缠扒到辛长风身上,又去亲他。可他没经验,估摸着辛长风嘴唇的位置,便把嘴唇怼过去,却磕到辛长风下巴,吃痛轻呼。
辛长风又好气又好笑,他功力深,适应了黑暗之后,依旧能在黑暗中视物。
摸摸独孤柟的嘴唇,没见血,便不管他,任凭独孤柟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只不做反应,把独孤柟气得要死。
独孤柟怒道,你是不是男人?
辛长风道,柟柟,正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我才不能做伤害你的事。
独孤柟道,那好,我还有个绝招,你听说过日醉吗?在你来之前,我喝了这种药,估计马上就要起效了。
辛长风惊怒,柟柟,你太任性了!
独孤柟顶回去,到底是谁任性?你总是不信我的话,我只有做给你看了。
辛长风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步,突然拉起独孤柟,说道,回去,现在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死活不肯,扒在门框上,说话已是带了泣音,辛长风,你这个王八蛋!
王八蛋还在拽他走,独孤柟又没他力气大,气得要命,猛一用力,把自己头往墙上砸,老大一声响,吓得辛长风赶紧来看他,一摸,满手的水液,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辛长风无奈,待要把他抱下山去,又怕他有别的法子,一味地伤了自己。留在这里,又担心他真的吃了那药,到时候更是难办。
独孤柟还在哭,辛长风抱着他,也是欲哭无泪。
不多时,独孤柟便嗯嗯唧唧,攀着辛长风的肩膀,来磨他的身体了。
辛长风叹口气,说道,柟柟,你不要后悔。
独孤柟道,失去你,我才要后悔!
不管不顾地,在辛长风身上胡乱亲吻啃咬。
辛长风青春男子,爱人在怀,这般挑逗,如何没反应?一直在极力隐忍罢了。
放下心结,抱着独孤柟,便吻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估摸着巳时近午时了。独孤柟揉揉眼睛,起身时,却引得身上无处不酸痛,又害羞又高兴。
走到外面,果然看见辛长风,坐在一棵大树下,戴着云幕遮,靠着树干休息。
辛长风听到声响,摘了云幕遮,笑道,你还好吗?身上难受吗?
便走过去扶独孤柟。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你还跑不跑了?
辛长风道,我要是跑了,霸刀山庄怕是真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独孤柟道,你只怕我家人,难道不怕我吗?
辛长风摇头轻笑,柟柟,你算把我拿捏住了,以后只好给你当牛做马了。
独孤柟哼哼两声,辛长风在他面前蹲下,便又乐滋滋扑上去,搂着辛长风脖子,拿脑袋去蹭他。
辛长风背着独孤柟下山去,山路颠簸,然而辛长风的身上又如此可靠,独孤柟心愿达成,心情极好,便又在辛长风背上昏昏欲睡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三星洲院子,已经午时末了。侍从们心急如焚,陆闻机都快压不住,眼见着二人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独孤柟午饭也不吃,就要先洗浴。他一夜未归,一身破破烂烂回来,脑门上还有一个包,又是辛长风背回来的,发生了什么,大家猜都猜得到。于是侍从们准备洗浴物件,路过辛长风时,都是怒目而视,待到独孤柟不要他们服侍,喊辛长风进去时,那眼神简直要吃人了。
辛长风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独孤柟叫他,又不能不应,便顶着他们的怒视进去了。
独孤柟哗啦啦给自己淋水,哼着个不知名小调,显然很高兴。见辛长风进来,他扬扬水瓢,意思是要他来服侍少爷,辛长风便只好忍着杂念,来给独孤柟洗澡了。
好容易伺候少爷洗完,辛长风刚想离开,独孤柟道,长风哥哥,你好似起来了哟。
辛长风脸都红了,遇上个无赖少爷,竟把丐帮弟子调戏了。
独孤柟还不知足,凑到他身边,笑嘻嘻的,长风哥哥,要不要我帮你啊,还是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辛长风道,柟柟,你不要招惹我。
独孤柟哼一声,你之前惹我那么难受,我整治一下你怎么了?
少爷自去穿衣裳,把辛长风晾着不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看他白嫩嫩身体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有昨天自己弄的痕迹,欲念更炽,只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扑倒。
理智却告诉他,这是在独孤家,外面还有一群人守着,只好咬牙忍着,自己跨进独孤柟用过的水里,对着少爷自力更生了。
独孤柟原本是因为不想让侍从看见身上的痕迹,才叫辛长风进来的,可洗着洗着,便觉得辛长风气息有些粗重,反应过来,起了促狭心思,有意慢吞吞洗,慢吞吞擦身体,在他眼前晃荡,果然勾得辛长风发狂。
独孤柟心中得意,偏要闹他一闹,这人害他伤心许多次,怎能轻易绕过他?
穿好衣服过来,正打算再戏弄他一番,便见辛长风在浴桶里,双手都在水下,反应过来,自己倒先闹了个红脸。
辛长风笑道,柟柟,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独孤柟辩道,我这是被水汽蒸的。
辛长风道,这是温水,哪里来的水汽?
独孤柟恼了,你管我怎么弄的?倒是你,好了没有?
辛长风道,还差些工夫,你过来亲亲我,我就能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去掉那层伪装,长风哥哥竟是这样的无赖吗?
然而辛长风笑看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真的凑过去,在辛长风嘴唇上亲了一口。
辛长风一手不停,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就着独孤柟的吻,终于出来了。
闷哼一声,放开了独孤柟。
独孤柟脸红得要命,背过身,胡乱搓了搓自己的脸,又道,你赶快出来,洗这么久,别人想歪了怎么办?
辛长风无辜,我已经洗得很快了,是你洗得太费时间了。
他光着膀子进来的,自然也没有带换洗衣物,便只好捡起脏衣服再套上,独孤柟一迭声催他,三两下打理好自己,便与独孤柟一起开了门。
四五个侍从,都在门口守着,虎视眈眈地,辛长风摸摸鼻子,跟在独孤柟身后,小心翼翼走出去。
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是风卷残云,独孤柟吃了两碗饭才罢手,打了个饱嗝,懒洋洋瘫在躺椅上。
辛长风拉他走动走动,独孤柟懒劲上来,不肯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那你踩我脚上,我抱着你走。
这个听起来好玩,独孤柟兴冲冲蹬了鞋,光脚踩在辛长风脚上,抱着辛长风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便抱着走,摇摇晃晃,腻腻歪歪。
侍从们简直没眼看,一边愤懑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一边为独孤柟的喜悦而喜悦。种种矛盾,堪比要嫁儿的老父亲。
独孤柟道,辛大哥,我养的那只雕儿,估计还要几个月工夫,我回霸刀之后,就给你养吧,本来也是打算送给你的。
辛长风道,恐怕不行。
独孤柟疑惑,怎么,你要出远门吗?
辛长风道,傻瓜,我们既然在一起,当然要去拜见你父母。
独孤柟喜极,真的吗?辛大哥,我好高兴!
吧唧一口亲上去,乐滋滋的,在辛长风背上胡乱摸,直到感觉到辛长风下面顶着自己,才嘿嘿笑,安分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月结束,陆闻机和单释然便和独孤柟告别。独孤柟不舍,给他们准备了半条船的礼物,目送他们远去了。
辛长风安慰他,有缘自会相逢。
独孤柟说道,陆大哥帮了我这么多,我很感谢他。
辛长风道,那天晚上送信的人,就是他吗?
独孤柟点头,他很厉害,不管什么难题,都有一肚子的办法。
辛长风道,哦,想必那日醉,也是他给你的了?
独孤柟脸红,其实我是骗你的,一时半会儿,哪里寻得到这种药。
辛长风道,我知道。
独孤柟道,你知道?那你为什么……
辛长风叹道,就算再烈性的春药,泡泡冷水也解了,何况根本没有?我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借口,好亲近你罢了。
独孤柟又哭又笑,长风哥哥,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我再也不怕失去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九月初九重阳节,次日,辛长风便辞别丐帮兄弟,与独孤柟北上了。
洪倾霜笑道,要打要骂你都受着,等回来了,兄弟们给你喝酒贺喜。
辛长风点点头,和众人挥手道别。
一路顺着水路,不到一个月,便到了太行山,在河间下船,自有家仆接引,换上快马,一行人便往霸刀山庄去了。
金秋十月,遍地红黄。辛长风重回北地,亦是怀念,与独孤柟一路说笑。
还未到山庄,在山下无极镇,便遇到一队人来接应。
紫白衣衫,烈烈骏马,气势凌人。中间一人,白衣白马,俊俏郎君,老远见了,便催马过来,扬着马鞭和独孤柟打招呼。
独孤柟跳下马,朝那人跑过去,二哥!
那人便也下马来,笑着张开手,兄弟俩抱了个满怀。
独孤槥道,幺儿累了吧?娘亲给你准备了十全大补汤,你可一滴都不许剩下。
独孤柟道,我不累,二哥,爹娘身体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你放心,除了想你,爹娘都很好。
独孤柟道,那我要快点回去,我好想你们。
独孤槥摇头道,看不出来,连封信都没写过,这也叫想念?
独孤柟嘿嘿笑,那不是因为我知道,肯定有人会写吗?
独孤槥道,幺儿这么大了,还是孩子气。
独孤柟最听不得别人说这个,立马回嘴,我已经长大了,都可以成亲了。
想到辛长风,跑到他身边,辛长风早就下马了,兄弟重逢不好打扰,一直在旁边等候。
独孤柟拉着辛长风,来到独孤槥面前,说道,二哥,这就是辛长风,你应该见过的,八年前你来丐帮接我的时候。
这世上,凡是做家长的,对于拱了自家白菜的野猪,那都没什么好脸色。
侍从们早已将独孤柟的事情,原原本本,写信报给霸刀山庄。不管独孤柟有多么任性,在家里人看来,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只有外面来的野猪,不识抬举,还敢糟蹋他们家的好白菜,那是怎么看都不会顺眼的。
辛长风揖礼,略做停顿,道,在下丐帮辛长风,见过二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一听这称呼,眉毛都竖起来了,就要张口还击,独孤柟小心翼翼扯着他的衣袖,满眼乞求,便只好忍了,哼一声不理他了。
一行人便往霸刀山庄去,兄弟并行,辛长风在后,独孤槥当没看到辛长风,只和独孤柟说话,独孤柟不敢惹哥哥生气,握了握辛长风的手,便去和哥哥说话了。
戌时才到霸刀山庄,一大家子人,除了大嫂临近生产,身体不便,连六岁的小侄女都出来了,迎接独孤柟回家。
独孤柟虽然总说父亲严厉,父亲不待见自己,但真到家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牵娘亲爹爹,好似个撒娇的孩子。
独孤夫人摸摸他的头,笑道,柟柟,饿不饿呀?快进去吧,我们先吃饭。
独孤柟笑道,二哥说,娘亲给我熬了十全大补汤,我不喝完那汤,不敢先吃饭。
独孤槥道,柟柟,你怎么进门就先告状!白疼你了!
笑笑闹闹,一家人进了屋,辛长风跟在独孤柟身后,独孤柟没开口,他也不好先开口,他看着独孤家的人亲热,欣慰,却也冷落。但是到底,独孤柟没有受责罚,自己受点冷落,又算得了什么?
独孤柟和父母亲近一番,才想起辛长风,牵着他的手,对他笑笑,走到父母面前,说道,爹,娘亲,这就是辛长风,是我认定的人。
满堂寂静。
辛长风跪下,恭恭敬敬道,晚辈丐帮辛长风,见过独孤先生,独孤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颋放下茶盏,没有看辛长风,却来看独孤柟。
独孤柟连忙跪下,说道,爹,我是认真的,辛大哥对我很好,处处为我着想,还救过我的命,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独孤槥哼一声,到底忍着没有说话。
独孤渝胆子大,扑到独孤柟背上,笑道,三哥哥,二哥哥还未娶妻,你就要先嫁人吗?
众人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独孤夫人道,渝儿莫要胡闹,太晚了,和蔚蔚先去睡吧。
独孤渝眼见老爹脸色不好,众人也不说话,便也乖觉,不多说什么,牵着小侄女出去了。
独孤颋道,你救了幺儿性命,独孤家感激你,本不该对你有什么怨言,可我听人回报,幺儿对你掏心掏肺,你却常常冷落以对,让幺儿哭了好几回,有没有这回事?
独孤柟急道,那是因为他担心我,不想让我——
独孤颋打断了他,幺儿,你让他说。
辛长风道,晚辈承认,确有此事。但晚辈保证,以后再不会如此,必定对柟柟全心全意,让他过得开心快乐。
独孤颋道,你空口无凭,让我们怎么信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晚辈自知伤害了柟柟,甘愿受任何惩罚。
独孤柟急了,爹,娘亲,辛大哥是因为不想我受苦,才故意冷淡我的,他不是对我不好,他对我很好的。你看,这是他给我做的口哨,我要是害怕了,只要一吹,他就知道了,马上赶过来陪我。
独孤檩道,柟柟,这口哨固然是他的心意,可你如果留在家里,又有什么事需要害怕?
独孤柟道,我只要他,他也愿意对我好,大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独孤夫人叹道,柟柟,你还小,还不知道外面的险恶。就算我们心疼你,不阻拦你们在一起,旁人可不会心疼你。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你以为是玩笑吗?柟柟,这些事,你想过吗?
独孤柟道,娘亲,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管不了别人的想法,他要说尽管去说好了,难道还会天天跑我面前来骂吗?我坦坦荡荡的,不去做坏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呢?
独孤夫人道,柟柟,你想的太天真了,你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受人非议?
辛长风听着,桩桩件件,都是自己曾经的顾虑,为了这些事,他才把独孤柟推开,几次让独孤柟伤心。
辛长风道,独孤先生,独孤夫人,请恕晚辈唐突,柟柟还是个孩子,看事情总不周全,不如让柟柟留在霸刀山庄两年,到他及冠,再做决定。如果那时候,柟柟想清楚了,选择娶妻生子,那我就祝福他,依旧当他的好朋友,如果柟柟选择我,那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带柟柟走,你们也不能反对。
独孤柟眼泪都下来了,不顾家人在场,抱着辛长风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骗子!无赖!王八蛋!
众人七手八脚安慰他,给他擦眼泪,可他还扒着辛长风,众人便将他们二人扶起来,独孤颋叹口气,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过饭已是极晚,众人安抚了一番独孤柟,便各自去休息。独孤柟住在自己的院里,辛长风住在客房。
独孤柟心情低落,靠在独孤夫人怀里,默默不说话。
独孤夫人抚摸他的头,道,柟柟,辛长风是个好孩子,八年前我们就知道了,否则怎么会放心,让你在君山住那么久?可是柟柟,你还太小了,连自己的心意都不一定分得清,又怎么能轻易认定一个人?有时候依恋一个人,和倾慕一个人,是难以区分的,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这两年,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还是要和他在一起,那娘拼了命,也会堵住别人的嘴,让你快活无忧,柟柟,你明白娘亲的意思吗?
独孤柟沉默了一阵,轻轻点头。
十月底,独孤槥成亲,娶进来洛阳赵氏。好事成双,独孤檩的妻子柳氏生下一个男孩,起名叫独孤竔。
辛长风参与了两场喜事,便要与独孤柟分别,启程回君山了。独孤柟本来计划和辛长风在霸刀山庄过完年,明年再去君山的,现在却全乱了。既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情,带辛长风在太行山转转。
临别前夜,独孤柟和辛长风靠在一起,坐在庭院里。
辛长风道,柟柟,你还生气吗?
独孤柟侧过头,在辛长风手臂咬了一口,却又舍不得用力,气哼哼道,我本来不打算原谅你,让你就这么提心吊胆回去,可我偏又舍不得你,哼,你这个骗子,让我白高兴了一个月,你以后要是再敢骗我,我绝对要让你吃苦头。
辛长风道,我就知道,柟柟不会这么狠心的。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好怕,我不想离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叹道,柟柟,你知道吗?从我知道自己的心思,我就在想我们的未来,想了两年多,左右摇摆,屡次让你伤心。我用了两年才下定决心,固然是我瞻前顾后,思虑过重,但这种事,怎么敢草率?你这两年,好好想想,如果发现自己弄错了,我也不会怪你,还是会一生一世做你的哥哥,好吗?
独孤柟忍着眼泪,说道,长风哥哥,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辛长风摸摸他的头,没说什么。
两人相依着,共度最后的亲密时光。
两年后。
又到了桂花飘香的时节。
腌几条小鱼,裹上包衣,炸得金黄酥脆,再来盘醉虾,蘸着调好的料碟,顺几块厨房新出炉的月饼,简简单单几样,再捧出藏在床底下的美酒,就着桂花的芬芳,便可享受一个美妙的午后。
葛悠堂躺在小院里,惬意悠哉,饮一口酒,捞起一条小酥鱼落进嘴里,心情美得不得了。
有一人和他打招呼,葛大叔,你好呀,又偷偷喝酒哪?
葛悠堂连忙蹿起来,左右看看,没见自家婆娘,松了一口气,好容易趁她回娘家,偷偷过个嘴瘾,被发现那可就要遭罪了。
循着声音找着那人,怒道,小后生,不要管大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后生正是独孤柟。
独孤柟笑嘻嘻溜进来,讨好道,葛大叔,你教教我炸鱼呗,太香了,我也想做。
葛悠堂斜他一眼,就你?细皮嫩肉的,油星子就能把你崩出水泡来。
独孤柟道,我可耐造了,徒手拿火炭都不带眨眼的。
葛悠堂道,你就吹牛吧!
到底还是带着独孤柟到后厨,教他炸鱼了。独孤柟又问醉虾,又问叫花鸡,葛悠堂都教了。
一番捣腾,都天黑了,独孤柟捧着战利品溜回自己家,葛悠堂追在后面骂,吃我的!还要顺我的!小后生,你明天给我钓十条鱼来!
独孤柟笑道,二十条都给您送来!
独孤柟住在不远处的草屋里,用脚带上竹门,便是一个人的小天地。
这是巴陵县的一个小村落,距离君山只有半日路程。他冠礼之后,便辞别父母家人南下。却没有直接去君山,反而在附近住了下来,遣回随从,独自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担心的,无非是他不能吃苦,那他就要证明给辛长风看,自己不怕吃苦。
半年下来,他已经学会了许多本领。
稻谷舂米可以做米饭。
小麦磨成粉可以做面食。
麻布衣裳粗糙但是透气,且穿久了,也柔软了。
草鞋硌脚,渐渐地,脚上生出茧子,也不觉得难受了。
他现在会划船了,还会自己做简陋渔网来捕鱼,比钓鱼效率多了。
今日又学会了几个菜。
只有下雨不好,他还没有学会修补房顶,一下雨就会到处漏水,只好拿盆来盛,盆不够就拿碗,小小的屋子里摆满了器具,滴滴答答的,一晚上睡不好。
可这样的生活,好似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辛长风是在担心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打算等再过几天,和葛大叔再学几道菜,就去君山找那个王八蛋。
中秋节,君山热热闹闹,团团圆圆。
辛长风被吵得头痛,躲到无人的流离岛。
月光清冷霜白,并不刺眼,辛长风仍旧戴着云幕遮,坐在树下,倚着树干,独自喝酒。
夜风有些凉,雕儿依在他肩膀,毛绒绒的,倒有几分暖意。
独孤柟冠礼早已完成,他去霸刀山庄,却被告知,独孤柟不在山庄了。
可独孤柟没有来找他。
独孤柟没有选择他。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利落地放手。独孤柟本就不该留在君山,不该留在他身边。
这分明是他期盼的结果,可为什么会这么心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相处八年,忽然失去了另一人,曾有过的亲密相伴,甚至肌肤相亲,都远去了,再也不会来。
独孤柟,张牙舞爪是他,言笑晏晏是他,泪盈于睫是他,无处不美好,无时不思念。
辛长风饮尽最后一口酒,便要睡去。梦中,或可一解相思。
忽听一声口哨声,几乎不知是梦是真。
辛长风扯了云幕遮,条件反射站起来,便有人扑上来亲吻。
热吻情缠,呼吸交叠,入骨相思。
辛长风道,柟柟,我不是做梦吧。
独孤柟道,两年前就觉得你呆呆的,居然真的这么傻,问这种傻问题,我说过会来找你,就一定会来,我一个人大晚上爬上山,厉害吧?
辛长风道,柟柟,你真的长大了。
独孤柟笑道,你还敢不敢推开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用力抱紧他,将独孤柟背都箍疼了,却谁也不舍得放开。
纱帐里正是情浓。
辛长风道,柟柟,这疤痕是怎么来的?
独孤柟笑道,我学捕鱼的时候,被铁钎刮的,长风哥哥,你不许笑我。
辛长风道,柟柟,你受苦了。
独孤柟道,我不觉得苦,长风哥哥,只要我们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辛长风道,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倾心。
独孤柟道,十年前你不分缘由对我好的时候,我的心,就是你的了。
中秋佳节,月圆人亦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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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丐哥嫁入豪门这件事
就是他?
嗯。
看着也不怎么样啊,怎么就把千娇万宠的小独孤迷住了?
听说是救过三少爷的命。
哦,那给点钱,抬举抬举他,不是更好?怎么就和戏文里一样,以身相许了?
三少爷自己愿意的。
呵,幺儿就是没吃过苦,跟着丐帮能过什么好日子?一起要饭吗?
听说是在君山总舵做事,并不是街头要饭的。
那也差不离,丐帮弟子我还不知道?有今天没明天的,说不定还要被人追赶被人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柳少爷,您这么了解丐帮弟子?
咳,反正幺儿就是傻,看我去骂醒他。
劝您还是别,三少爷现在刀法可进步许多了。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呵,独孤家把你送来服侍我,你不乐意?
属下不敢。
不敢,但不是没有,是吧?你给我进来!
……是。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教你吗?脱!
小柳少爷,现在还是白天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什么呢?脱了上衣,取我的马鞭来!
您要软鞭还是硬鞭?
还敢顶嘴?都拿来!小爷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片段二
夏衣
掂量着时节,独孤家送来许多东西,大大小小的包裹堆满小小的院子。
独孤柟道,娘亲说,这个细葛布做夏衣合适,我们都做一身吧?
辛长风笑道,你自己留着吧,我习惯穿粗布了,要是突然换这个,我还不习惯呢。
独孤柟闷闷道,哦,是不是太张扬了?那我也不要了,改明儿典给成衣行,换两身粗布衣裳。
辛长风道,柟柟,你不必这样苦着自己,丐帮弟子也有人锦衣玉食的,我们明天去成衣行,你做两身细葛布的夏衣,我也去换一身新衣,好不好?
独孤柟才不信他鬼话,那到时候我们两个走在一起,怎么相配呢?我既然跟你在一起,就不贪图这些享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叹道,柟柟,我最怕的就是这样,你这样受苦,我心何安?听我的,我们都做新衣,就足以美死那些兄弟们了。
独孤柟笑道,我想起来了,洪大哥的小女儿总是热痱子,给她做两套小衣裳,再给我们各做件中衣,应该就差不多了。
辛长风道,柟柟,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你吃不了苦,可是你现在这么能吃苦,我又情何以堪?是我害了你。
独孤柟道,长风哥哥,你要是这样论,那我的心才是白费,更何况我不单单是为了你,我是真喜欢君山。而且你现在克制饮酒,我抛掉靡费,我们都慢慢改变,过得越来越融洽,不是很好吗?
辛长风笑道,柟柟,你真的长大了,说话做事都是个稳重的大人了。
独孤柟笑道,哈哈,原来在你眼里,我之前都是孩子吗?
片段三
剪指甲
辛长风给独孤柟剪指甲,剪到小脚趾的时候,独孤柟受不住,脚一颤,便划出一道血痕。
辛长风连忙拿布巾给他捂上,问他,痛不痛?对不住,我力气没拿捏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乱动的。
辛长风道,你为什么动呢?是我剪疼了吗?
独孤柟小声道,你捏着我脚板,又那么轻轻地,那当然痒了。
辛长风笑道,我知道了,下次我就用力拿住,不许你乱动。
片段四
风寒
独孤柟风寒了,说话有鼻音,鼻子不透气,不停流鼻水,鼻子都揩红了。到了晚上,便只好张开嘴巴,仰着头睡觉,好似条挂钩上的咸鱼。
临睡前,独孤柟道,我这么仰着头睡,明天起来不会落枕吧。
辛长风笑道,落枕不一定,但是打呼是一定的。
独孤柟道,打呼不要紧,反正我也吵不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你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吃药,好好休息,过两天就会好的,真落枕了,我明天帮你按一按,很快就好了。
独孤柟道,我以前风寒,躺在床上不想动,我爹就趁机训我,一点都不体谅我是个病人。
辛长风想想那画面,平时气呼呼的小貂儿,一朝病倒,躺在床上做鹌鹑,说什么都没力气回嘴,又可怜又好笑。
辛长风亲亲他,给他掖好被子,笑道,睡吧,小貂儿,明天起来就好了。
片段五
近来有老虎伤人,君山兄弟们就商量着,结伴上山,若遇到了,就除了这虎患。
独孤柟自知武功低微,也不去添乱,给辛长风备好午食,叮嘱他勿要多饮,注意安全,便送他出门了。
虽然知道辛长风武功高强,又有伙伴,到底还是担心,坐不住,便去总舵找人说话。
洪倾霜在长安办事,留下家人在总舵,他有个小女儿,叫做洪笑紫,和独孤渝一般大,独孤柟很喜欢她,分明差了十多岁,还是能玩到一起。
洪笑紫虽然是丐帮女儿,却是个温婉性子,不喝酒不扯淡,平时就爱养些鸟儿猫儿,还养了两只小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来时,她正和娘亲学织衣裳,见到独孤柟,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喊,独孤叔叔好。
独孤柟点头,笑问,笑笑,你在给谁织衣裳呀?
洪笑紫道,我给爹爹织一双袜子,我上次看到他脚上袜子破了个洞呢。
独孤柟道,那你要先给他做双鞋子,他穿着草鞋,再好的袜子,也很快就破了。
洪笑紫道,我还没有学做鞋子,娘亲说,我力气太小了,要等我大些了,才能教我。
独孤柟道,好乖巧的女孩,大嫂,你有福气,也会教养。
洪夫人笑道,小女娃胡乱说的,独孤兄弟,你怎么来了?
独孤柟道,我无事,来看看,洪大哥去了两个月吧,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洪夫人道,前几天来信,怕是要过年才能回来。
独孤柟道,那也快了,大嫂,你先忙,我去把水缸打满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夫人笑道,独孤兄弟,不用忙活了,我让大儿已经弄好了。
独孤柟道,好,那我去劈柴,这总可以吧?
洪夫人道,前几日小李兄弟来,也给劈好了,你要再劈柴,那柴房都要堆不下了。
独孤柟笑道,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积极?那我还怎么表现?
洪夫人笑道,你们这些小兄弟,每日都这么记挂着我们,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笑笑,你学会了作衣裳,给独孤叔叔做两身,你以前热得起痱子,独孤叔叔特地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你还记得吗?
洪笑紫道,我记得的,那衣服穿得很舒服,我就不起痱子了,谢谢独孤叔叔,等我学会作衣裳了,给我爹娘做了,就给你做,不过我没有那么好的布料,只有和我爹娘一样的,独孤叔叔,你不要嫌弃,好吗?
独孤柟道,笑笑,你有这份心意,已经很难得了,我能穿和帮主一样的衣服,那不得美死?我要天天现给别人看。
洪笑紫道,恐怕我的针线功夫不好,要被人笑话呢。
独孤柟道,哈哈,你不用怕,他们穿不到小侄女做的衣裳,只会酸唧唧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羡慕呢。
洪笑紫便也微笑,独孤柟看她乖巧,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丐帮女儿衣衫素净,头上也就扎个布条,连条好看的头绳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嫂子,笑笑,你们先忙,我去别处看看。
两人笑着点头,独孤柟便离开了。
龙首山市集卖的都是些吃喝玩意儿,只有偶尔才会有杂货郎来串地方,平时要买点布头针线,就得到旁边的巴陵县去,或者更远些,到扬州去。
独孤柟去集市看了看,没见到货郎,便只好又驾着船回去。
已是深秋,残荷枯叶,虽寥落些,挖藕却正是时节。
独孤柟找出水衣,便要去采藕,他虽没挖过,却看辛长风挖过。兴冲冲来到泥塘里,一脚下去,差点立不稳,歪着身子,在泥浆里慢慢缓过来。这水衣是辛长风的,他穿着便大了些,又是在泥水里,行动不便,不要说摸藕了,站稳就不错了。
在泥浆里胡乱地摸,好容易摸到一截硬硬的东西,很高兴拔起来,咔嚓一下掰断了,只掏出短短一截,还灌了泥,又不好吃又难清洗。
累死累活一个来时辰,摸了一篓,便累得不行,从泥塘里爬出来,摊在岸上歇会儿。
有人路过,哈哈大笑,问他,小独孤,挖藕哪?
独孤柟道,是啊,你要不要?我挖了不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道,多谢你,不过我也要去挖藕了,你要不要看我挖,然后听我讲讲怎么挖?
独孤柟连连点头,要的,我挖这些藕,费老鼻子劲了。
果然跟着那人去了,三言两语,便知道自己的错误之处,心中记下,便谢过那人,和他告别,背着藕回家了。
穷忙一天,估摸着辛长风也快回来了,便烧火造饭。
辛长风酉时末到家,今天没遇着老虎,打了两只野兔,还有一只活的野鸡。野鸡肉又老又柴,没什么人吃它,羽毛倒是鲜艳夺目,辛长风是捉来给独孤柟玩的。
晚上吃的是全藕宴,辛长风笑道,柟柟,你去挖藕了吗?
独孤柟点头,我挖了不少呢,不过这次没挖好,等下次挖好了,可以给兄弟们送点。
辛长风道,柟柟已经很厉害了,还有很多藕吗?这也不禁放,明天我们做成耦合,分给大家吃吧。
独孤柟道,好啊,那我给你打下手,我还是怕油星。
辛长风道,你给我拉风箱,看火候,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反正也是一锅油,再炸点小酥鱼吧,我想吃了。
辛长风点点头,那明天我们先去打渔,回来再做耦合。
独孤柟道,明天不上山吗?
辛长风道,大伙儿轮着去,后天我再去山上。
独孤柟道,也好,明天再把这皮毛硝制了。
辛长风道,等攒够了,就给你做件衣裳。
独孤柟道,我不要这个,一点也不好看,我就要穿棉袄。
辛长风道,柟柟,听话,这个暖和,你去年风寒,那么难受,你忘记了?
独孤柟道,我以前穿那么多,也照样风寒的,反正我不穿这个,除非你陪我一起穿。
辛长风道,我穿这个多奇怪啊,别人肯定要笑了,哦,你看那人,下面光着脚,上面穿大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那你以后不许光脚。
辛长风道,好吧,那我以后都好好穿鞋,你也好好穿衣服,好不好?
独孤柟想了想,辛长风好像确实不怕冷,大冬天还敞着胸,光着脚,穿大毛毛估计也不舒服,便点头同意了。
片段六
雪梨
才到十月,正是换季的时节,忽冷忽热的,独孤柟晚上踢被子,早起就开始咳嗽。
辛长风道,柟柟,你再喝一口吧,我叮嘱大夫放了甘草,一点也不苦的。
独孤柟道,我实在喝不下了,且这药喝了两三天,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不想喝了。
辛长风道,哪里有病是一下子好的?你不要着急,喝过这药,明天就会好的。
独孤柟道,我这是惯来毛病,天气干燥,就容易肺热,以前请药宗圣手看过,也没法根治,只能多注意保养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长风道,那你以前在家,是怎么保养的?
独孤柟道,我也不知道,总归就是汤汤水水吧,我也没问过,不过,倒是想吃梨了。
辛长风道,好,我记住了,除了梨,还有别的吗?
独孤柟道,你要去买梨吗?南方恐怕难见这东西,你不用费这力气,帮我多备点热水就好。
辛长风道,我虽然在君山,但我们丐帮兄弟可是五湖四海,我请他们帮我想想法子,哪里的水果都不难弄到的。
独孤柟笑笑,那好,请你帮我弄个梨子吧,我就想吃这个。
没多久,洪倾霜回来了,却正好带了几筐梨子,分给众位弟兄,见独孤柟咳嗽,多分了几个。又嘱咐辛长风,用冰糖炖雪梨,最是润肺,咳嗽的人吃了是最好的。
从此辛长风就记下了,每年提前打好招呼,九月十月的,便有梨子寄过来,独孤柟便极少在秋季犯咳嗽了。
片段七
冻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贪玩,跑去堆雪人,但没想到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不一样,给冻伤了手。
辛长风无奈,给他搽药,但还是痒疼,独孤柟总忍不住去挠。
独孤柟惨兮兮道,我堆了十多年的雪人,那么高那么大的雪,我都没冻伤过,没想到才在这堆了个屁点大的雪人,就给冻伤了。
辛长风道,和你说了,就是不听,南方的雪和冰一样的,你在冰里用自己去暖它,冻哆嗦了也不肯进屋,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独孤柟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我什么时候能好?太难受了。
辛长风道,你这是刚开始,只要保暖好,每天搽药,十来天就好了。
独孤柟道,还要这么久啊?我好痒……
辛长风道,暖和起来了,就会发痒,就会好,你再忍忍,不要挠了,越挠越痒,千万注意不要再受冻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干活了,每天练练刀法,让自己快快好起来。
独孤柟道,那我多无聊啊,越无聊我就越会想着它,就越觉得痒。
辛长风道,那这样好了,我做个蹴鞠,你去和孩子们踢球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笑道,这个我喜欢,我以前也常常玩的,我还会在冰上玩呢,不过我爹不许,我都是偷偷去玩的,山庄里的那个湖,到冬天就结冰了,又平整,滑得又利索。
辛长风道,怪不得你爹总对你严厉,你也太调皮了,要是不小心冰裂了,摔下去可怎么办?
独孤柟道,我都滑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它裂开过,我还拿刀劈过,根本就劈不动,结实得很。
辛长风道,我算明白了,你就是个雪貂托生的,到了天冷的时候,你反倒更来劲了。
独孤柟嘿嘿笑,等到蹴鞠的时候,你来看,我肯定是第一名。
辛长风道,踢赢了孩子很光荣吗?
独孤柟哼哼两声,就算是大人来,也不一定踢得过我,不信你试试。
辛长风笑道,那好吧,小貂儿,拿了第一名,就快快回家,来领奖励吧。
片段八
采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鹃漫山遍野红透,春天到了。
正是晴天,独孤柟脱了厚衣裳,便要上山去采茶。也是稀奇,君山没几个喝茶的,却种着好几处茶园,出产的茶叶还不错。
赶在清明节前,采那嫩嫩的茶叶尖尖,用手慢火炒制了,能卖个好价钱。
采茶是个细致活儿,君山的这些茶园,向来都是女子来采,赶不及了,男子也要来帮忙,卖了茶叶,抽了中公,便大家一起分。
独孤柟和辛长风两个老爷们儿,又是年轻后生,又没有家口要照顾,自然要多出些力。两人也不是懒惰人,不用人催,自己就去了。
晨露把衣裳都沾湿了,幸而天气已转暖,日头一上来,也不冷了。
独孤柟采得虽慢,但他认真细致,勾着脖子,偶一抬头,便觉酸胀,看一眼辛长风,也正来看他,便相视一笑。
辛长风道,独孤,你去歇会儿吧,缓缓脖子,我把剩下的这几株采完。
独孤柟道,我不累,我就是不习惯,明天我要搬个小凳来,我仰着头摘,仰头累了就低头,那总不会难受了吧。
辛长风笑道,没见过那样的,你可以试试,如果还是难受,那你就歇两天,我一个人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柟道,那怎么能行呢?还有几天就过清明节了,我咬牙也要来的,更何况这也并不累。
辛长风道,你听话,采茶我做惯了的,你这样又慢,又累,何必呢?我多采些时辰,就能把你的补上。
独孤柟摇头道,我就算今年不采,明年也还是要采的,总不能每次都靠你吧?
辛长风还要说什么,旁边一位兄弟听不下去了,说道,我说长风,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墨迹?独孤都说了,他自己想来,你硬拽着他干什么?他一个人在家能安心吗?
辛长风道,独孤不习惯做这些,回去脖子肯定要痛的,我多采些,不是一样的吗?
那位兄弟道,长风,你这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大家都在忙活,他过少爷日子,那谁心里舒坦?独孤自己也不舒坦。
独孤柟道,辛大哥,就是这个道理,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受也不知道说出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辛长风不好说什么,便叮嘱他一定要注意,不舒服就活动活动,不要伤到了自己。
那位大哥也说,这事急不来,独孤,你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拼命,左右这两天就能采完的。
独孤柟点头,朝那位大哥笑笑,便继续去摘茶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段九
酒糟鱼
独孤柟一进门,就被一阵香气勾住了鼻子,乐颠颠跑到厨房,果然看到辛长风在忙活。
辛长风一边往坛子里码鱼块,一边端着碗酒喝,一见独孤柟,立马放下碗,说道,我没喝多少,就是今天做这个鱼,忍不住喝了两口。
独孤柟笑了,我不怪你,这味道这么香,我也想喝酒了。
辛长风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叫酒糟鱼,是用漻糟做的,再放几天,味道更好。
独孤柟道,怪不得这么香,还有酒味,看着确实不错,但为什么是红色的?
辛长风道,这是红曲,正是要靠它来把鱼入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我们可以先盛点尝尝。
独孤柟道,那我们今天就吃酒糟鱼,再喝点酒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欢腾喜庆,十里红妆。
河朔独孤氏和洛阳赵氏联姻,数不清的婚车,数不清的嫁妆,在洛阳城中走过,不知引起多少艳羡。这般厚重的家底儿箱礼,就算是在东都洛阳,也是难得一见。
男方早早便打点好行程,一路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将那花轿里的新嫁娘迎进了霸刀山庄。
赵释冰拢着手,在花轿里端坐。新娘子一路坐着马车过来的,到了山下太极镇,换了花轿,八人抬着,掂量着时辰,在吉时前送到了霸刀山庄的正门。
独孤槥端着个正经模样,在门前等着花轿过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厮心里必定猴急着呢,平素桀骜敞阔的一个人,突然软和起来,装一副温文模样,也不知是不是怕吓跑了新娘子。
轿子前铺上了红毯,在拜堂之前,新娘子的脚都不能落地。新娘子的绣裙衣角落下来,早有喜娘扶着,将新娘子牵下来,便有司仪指引,独孤槥去接住了新娘子。
新娘子身量高挑,一手牵着红囍绸花,一手仍收在衣袖里,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门口围着许多人,便有家仆散发喜糖、喜钱,众人欢欢喜喜地喝彩。
司仪跑前跑后不停,一旁说着吉利话,独孤槥牵着红绸,另一头是新娘子,两人走在早就铺好的红毯上。
赵释冰晃了神,踩到自己的裙角,差点跌倒,独孤槥连忙隔着红绸扶住他,有心想关切一二,却不好开口,便走慢些,一边和旁人点头微笑,一边留意赵释冰的动静。
所幸正堂快到了,赵释冰未再出状况,喜娘放开新娘子的手臂,独孤槥小声提醒道,前面是门槛,你当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娘子轻轻点头,两人便牵着红绸,跨进了独孤家的正堂。
司仪引着新娘子见过正堂的大人,便有穿得喜庆的童子跑进来报吉时。
主婚的是柳家家主,说了一段老长的祝词,独孤槥听他说完,只觉得通篇的废话,十年前定亲时就合过八字,两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好容易走完各种规矩,终于司仪宣布礼成,由喜娘扶着新娘子送去新房了。
独孤槥眼睛垂着,注意到新娘子露出来的一小块手背,红衣白肤,确实如冰般冷白。
赵释冰在婚床上坐着,喜娘交代了事项,便在旁边守着,陪嫁妈妈方嬷嬷笑道,你们辛苦了,这里我看着就行,我和小姐说说体己话儿。
两位喜娘看了看彼此,便告退了,自有陪嫁丫头接待喝茶不提。
打发了外人,关好门窗,方嬷嬷道,冰儿,你歇会儿,不用端着了,喝口茶吧。
便捧着茶盏过来,赵释冰确实口渴了,接过来饮了。
方嬷嬷叹道,冰儿,这户人家素有雅名,最是和睦,你不必担心,那新姑爷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会轻视你吗?
赵释冰没说什么,他心中的郁结,又岂是一两句话可以消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嬷嬷道,冰儿,我知你想法,但夫人也是不得已,她在那家里实在艰难,现在虽没了老夫人压着,少夫人又是个能的,偏又是个出身名门的贵女,夫人这么多年,能护着你不吃苦,已是很不容易了。
赵释冰道,我晓得,嬷嬷,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方嬷嬷却不坐,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恳求道,你藏的那剪子,便给我吧,当我求你了,好吗?
赵释冰道,嬷嬷,你不必担心,我这么多天都没有做什么,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事的,更不会连累独孤家。
方嬷嬷道,好孩子,你先稳住新姑爷,他们家也要名声要面子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以后日子还长呢,你先让佩儿来,只要有个孩子,你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日后他再不亲近,最多就是抬个妾室,你还是稳稳当当的二少奶奶。
赵释冰道,嬷嬷,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我就算不为她,为了你,也会忍着,你放心,何况就像你说的,他们费了大力气把我娶进来,总不会不顾颜面,当场悔婚的。
方嬷嬷忍着泪,抚摸赵释冰的手,说道,好孩子,就是这个道理,只要忍过前面一两个月,就会好起来的,你保重自己,不要做傻事,好吗?
赵释冰点点头,那剪子却仍不肯交出来,方嬷嬷也不敢逼迫他,给他拿了些东西垫垫肚子,便陪他说话。
估摸着亥时,喜烛燃得热烈明亮,便听到门外有笑闹声。
独孤槥醉言醉语,大着舌头说道,实在……喝不下了……好哥哥们……就饶过我吧。
说完还打个酒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人笑道,这厮平素总爱欺负人,好不容易可以整治他,怎能放过?
又有人道,他向来千杯不醉,定是装的,让我来试试他。
不知做了什么,便听轰的一声,众人哈哈大笑。
有人笑骂,反应那么快,果然是装的!
独孤槥骂道,你们总有娶妻的时候!到时候别来求我!
众人沉默一瞬,便爆发出更大的喧闹来。
你们看看,才小小玩闹,这厮就露出真面目,兄弟们,趁早收拾他!
我说你一天都没个笑模样,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定是怕我们看出来,为难未来嫂子!
让我想想啊,引冰孤月释深春,是谁吟的来着?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好容易送走了这波闹事的刺头,独孤槥刚喘口气,却又迎上一波闹喜的。
丫头小厮们纷纷抛了平时的恭敬,拦着不让进,嚷着要开门礼。独孤槥掏出荷包,却哪里够?于是还是堵在门口,直到贴身小厮王会南来了,才救他脱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走了数不清的拦路虎,独孤槥才摸到了新房的门,还未动作,便有人从里打开。
方嬷嬷笑道,姑爷,我是小姐的乳娘方嬷嬷,小姐正等着您呢,您快请进。
方嬷嬷将独孤槥迎进去,便出去了,留下他们独处。
方才闹哄哄的,独孤槥满心的急切,现在安静下来,他却偏偏又按捺着,自去倒杯茶水解渴。注意到桌上水食似有人动过,未说什么。
赵释冰见他走来,原本满脑子胡思乱想,却忽然镇静下来,打定主意,静待独孤槥过来。
独孤槥拿喜秤挑起盖头,便见那人雪白的脸,红红的妆,竟有些不似记忆中模样,有些好笑。
独孤槥道,你这头上压着,沉不沉?我帮你摘了吧。
赵释冰轻轻摇头,他戴了十几日,都习惯了。
独孤槥道,无妨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便牵着他到妆台前,取了头上冠佩钗戴,又道,你要不要洗把脸?再好看的胭脂,这般糊在脸上,也很难受吧?
赵释冰不知该说什么,他本是想直言相告,彼此约法三章的,独孤槥却这般温柔体贴,他又不忍心让他伤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见他不说话,只当他害羞,湿了巾帕,递给他。
赵释冰便自去洗脸,果然清爽许多。
独孤槥又牵着他到桌前,笑道,本来还有许多规矩,但那些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们就不必折腾自己了,喝完交杯酒,就早点休息吧。
赵释冰便如木偶般,随他指挥,两人饮了交杯酒,赵释冰被辣得蹙眉,独孤槥轻笑,这是北风冽,你喝不下就算了,我来喝吧。
赵释冰终于开口,这怎么行?一杯我还是能饮的。
两人便仍挽着,喝完交杯酒。
独孤槥见他眉儿弯弯,眼里被呛出泪,却忍着,泛着微红,连嘴唇也是红红的,便忍不住低头,想要吻他。
赵释冰却偏开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独孤槥道,你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来。
赵释冰摇摇头,我方才已经吃过了。
独孤槥道,我晚上也没吃什么呢,我叫人送两碗汤面来,你陪我吃,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轻轻点头,他何尝不知道独孤槥的好意?他若是真饿了,早就可以吩咐人送吃食来,却偏要先问他,为了不让他有负担,又假称自己饿了。
这般温柔体贴,若是个正常女子,怕是早就倾心感念了,可赵释冰只觉得苦涩。
独孤槥越温柔,他便越难开口,眼看都要洞房花烛了,他还在那纠结。
不多时,吃食便送到了,汤面还热乎着,吃着便身上发热,独孤槥本想脱了外裳,又怕吓着赵释冰,便只好忍着。
赵释冰虽然饥饿,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碗便罢手,独孤槥倒是吃完了,吩咐人进来收拾。
两人漱口净手,便在床边对坐,都不说话。
等人出去了,关上门,独孤槥才道,你是叫释冰吗?
赵释冰点点头。
独孤槥道,这名字听着好冷,我叫你暖暖,好不好?
赵释冰抿紧唇,才忍住了泪意,轻轻道,郎君喜欢就好。
独孤槥道,你叫我槥哥吧,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点点头。
独孤槥道,刚吃过饭,我还不困,你困吗?
赵释冰道,我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不困。
独孤槥笑道,花轿摇摇晃晃的,确实容易睡着。
赵释冰道,槥哥,你喝了许多酒,要不要早点休息?
独孤槥道,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喝醉过。
赵释冰想起方才听的玩笑话,又问,方才门外,老大一声响,是怎么了?
独孤槥笑道,你听到了?也不知哪个促狭鬼,往我怀里塞了个大炮仗,吓得我赶紧扔出去,就被他们发现我装醉了。
赵释冰也不禁笑了,这般玩闹实在有些过头了,也不知是不是河朔风俗,看独孤槥表情,好似也没放在心上。
独孤槥见他笑容,便有些难耐,伸手去摸他脸颊,说道,暖暖,你笑起来真好看。
赵释冰便敛了笑容,冷冷清清的,似乎不是很喜庆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暖暖,你别怕,我不会逼你,我们先熟悉一下,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赵释冰内心更加苦涩。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独孤槥见他还是那般冷拒,便也不做其他动作,只牵着他的手,和他说话。
独孤槥把家人都介绍清楚了,又说了各自的一些习性,赵释冰都暗暗记下。
独孤槥笑道,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会再和你说一遍的,就算弄错了也不要紧,以后就会熟悉了。
赵释冰道,槥哥,多谢你,我都记下了。
独孤槥点头,道,很晚了,我们先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便自去衣上床了。
赵释冰揪着衣襟,欲言又止,一副为难模样。
独孤槥大笑,暖暖,你安心吧,累了一天,早些睡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便也放下心,去衣躺下了。
然而躺不过几息工夫,便觉难挨,床下垫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得人背痛。
赵释冰到底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实在受不了,便想起身,拿点被褥垫一下。
独孤槥问,怎么了?
赵释冰道,这床硌得难受,我拿床被子垫垫。
独孤槥道,确实硌人,也不必垫了,我们把那些东西收了吧。
扶着赵释冰下床,便掀开被褥席子,果然垫着花生红枣等物。
两人也不叫人,自己动手把这些东西清理出来,拿托盘装了,又铺好床铺,终于平整了。
独孤槥道,现在好了,快睡吧。
赵释冰点点头,两人便规规矩矩躺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迷迷糊糊时,赵释冰觉得有人亲了自己,便猜到是独孤槥,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起身下床了,放下心来,又睡去了。
次日醒来,独孤槥早已起了,正在院子里练功。
赵释冰起床,陪嫁丫头鸣芙服侍他梳洗,独孤家还安排了个梳头妈妈,又有仆妇捧来早餐,赵释冰见只有一人份的,便问,只有我的吗?
那仆妇回道,二少爷吃过了,他向来起得早,便没有等您。
赵释冰点点头,便自用了早饭。
方嬷嬷来了,为赵释冰找出得体的衣裳,服侍他穿戴齐整,笑道,小姐,该去敬茶了。
赵释冰便去找独孤槥,独孤槥见他来了,笑道,你可收拾好了?
赵释冰道,劳你久候了。
独孤槥道,你不必这般客气,我每日都早起的,你以后就习惯了,不要多想。
赵释冰待要点头,又反应过来,这人说话好似还有些别的意思,待要反驳偏又不好直言,心里暗想,这位爷好似有些狡黠,并不像昨日那般温文体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到了独孤家主的院子,一进去,满屋子的人,都笑看他们。
亲近活泼些的小女孩,便迎出来,挽着赵释冰的手臂,自我介绍道,二嫂,我是独孤渝,喊我渝儿或者妹妹都可以。
赵释冰便笑着回应,多谢渝儿妹妹。
先是见过诸位叔伯婶娘,诸位兄弟姐妹,便到了敬茶环节。
赵释冰奉上茶盏,低眉顺眼地,独孤先生和独孤夫人各有礼物,诸位叔伯婶娘也送上了见面礼,连兄弟姐妹们,也都送了见面礼,托盘里放满了红包物件。
众人说说笑笑,又有独孤渝和独孤蔚这两个小姑娘伴着,便显得热闹可爱。
吃过午饭,亲戚们便散了,赵释冰送出门去,仍能听到他们谈话,夸赞这一对壁人。
独孤槥挨着赵释冰,小声道,你不要害怕,我们家就是这样,比旁人家热闹些,若是不自在,你就和我说。
赵释冰摇头,我没有不自在,谢谢你。
独孤槥道,不必这么见外,我照顾你是应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渝笑道,二哥哥,你什么时候能这么和风细雨地跟我讲话,我做梦都会笑醒。
独孤槥被揭了老底,却毫不羞耻,笑道,等你嫁人了,自有人来对你这般和风细雨,我说小渝儿,你莫不是皮痒了,想和我过过招?
独孤渝道,二嫂,你看,这才第二天,就装不下去了,啧啧,昨天那个和善人,是我的错觉吧?
独孤檩笑道,渝儿,你若是想和善些,我可以更和善些,你要不要?
独孤渝道,大哥哥不要得意,大嫂说,你要再敢欺负我,等她松快了,就来收拾你。
独孤檩道,我不怕,她打不过我。
独孤渝扒着独孤柟求助,三哥哥,他们都欺负我,你不帮帮我吗?
独孤柟叹口气,无奈道,渝儿,我是想帮你,可我谁也打不过啊。
众人哄笑。
独孤夫人道,渝儿,你这几天闹腾够了,该收收心,去和柳三姑娘学刀法,或者学女红,不许到处乱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渝哦一声,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和二嫂先亲近亲近,过几日再去找柳姐姐。
独孤夫人道,你不要吓到你嫂子了,这般疯闹。
又对赵释冰笑道,这丫头被宠坏了,没大没小,你不要介意。
赵释冰道,渝儿妹妹热情灵动,很讨人喜欢。
对独孤渝道,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都有空的。
独孤渝道,只怕二哥哥不同意,你不一定有空呢。
赵释冰脸红,这丫头说话过于直白,便斟酌着想说几句场面话,独孤槥却直接提了独孤渝,夹在腋下,不顾独孤渝的挣扎,笑道,渝儿,我们去练武场说说话。
赵释冰看着,心中惊异,却见其他人都见怪不怪的,也不好多说,和众人告个罪,便追着独孤槥去了。
独孤槥小声道,小渝儿,你不是说帮我吗?怎么总拆我的台?
独孤渝哼哼两声,不搭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把她放下来,笑道,小渝儿,我新得了两只貂儿,送给你,好不好?
他们差了十五岁,独孤渝自然是备受兄长宠爱的。
独孤渝道,你不懂,二嫂刚来,当然会害羞,我要和她拉关系,当然只能拿你开涮,等过几天她自在了,自然就愿意亲近你,我也不来碍你的眼了。
独孤槥道,那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吗?我怕吓着她。
独孤渝道,我们家就是这样子,她早晚要适应的,你难道还能装一辈子吗?
独孤槥道,小渝儿,你要是能帮我哄她开心,我就给你锻一把刀,怎么样?
独孤渝道,你可不要随便拿把刀来糊弄我。
独孤槥道,我怎么敢?小渝儿,我们就这么约好了。
赵释冰过来,便见兄妹俩在演武场喂招。独孤槥便如师父般,留着力,指教独孤渝。
独孤槥见他过来,笑道,你怎么寻来了?这天还是有点热,你快进去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摇摇头,我不热,左右无事,我就看看,你们继续。
已是深秋,虽是正午,也只觉得和煦,并不灼热,赵释冰在旁坐下,看他们过招。
独孤渝虽是女孩儿,却从小就喜欢习武。不过八岁,就有模有样,除了力气弱些,独孤柟都没她基本功扎实。
赵释冰在旁看着,独孤家的人这般亲近,他也不自觉温暖起来,才有些笑意,又收敛了,心中越发苦涩。
他们直练到申时才罢手,独孤槥过来赵释冰身边,笑道,热得我一身汗,回去吧,不陪小丫头玩了。
独孤渝道,二哥哥,那两只貂儿,记得送给我哦。
独孤槥道,本就是要给你的,正好和你那几只作伴。
独孤渝养着四只貂儿,还是独孤柟给她的,独孤柟虽回来了,却没什么精力养,故而还是独孤渝养着。
独孤渝走过来,寻摸出一个小锦囊,递给赵释冰,笑道,二嫂,之前没好意思送你,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只有这个平安符,是上次去庙里祈福时,特地为你求的,请你不要嫌弃。
赵释冰看她红扑扑脸,满眼的神采,很想摸摸她的头,到底忍住了,接过平安符,说道,谢谢渝儿妹妹,礼物贵在心意,我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玉佩,渝儿妹妹,我身上只有这个,送给你,也请你不要嫌弃。
两人各自收好礼物,相视而笑。
随后独孤渝和他们告别,赵释冰和独孤槥回了自己的院子。
独孤槥说要洗浴,赵释冰脸红,不知该怎么接话。独孤槥一身汗,此刻又是在屋外头,便自脱了外衣,在院子里饮茶,赵释冰与他对饮,两人都默默不说话。
陪嫁丫头佩儿来给他斟茶,独孤槥看了一眼,便转开脸。
直到有人请独孤槥去沐浴,独孤槥才开口,笑道,暖暖,你怎么这么脸红?热得吗?
赵释冰摇头,我不热,许是日头晒红了。
独孤槥便哦一声,又道,确实,日头挺大,那你要来洗澡吗?
不等赵释冰应对,便跳起来,调戏完老婆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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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槥被柳家小少爷拉去,好似是商量秋猎的事,酉时去的,戌时了,还未回来。
方嬷嬷过来,鸣芙便起身,和方嬷嬷问候,方嬷嬷笑着点点头,示意要和赵释冰说说话,鸣芙便关门出去了。
方嬷嬷问赵释冰,姑爷还未回来吗?
赵释冰道,他打发人告诉了,要晚些回来。
方嬷嬷斟酌着,问道,我看姑爷似乎并没有怨气,你们昨晚……
赵释冰道,他是个体贴人,知道我不愿意,便没有做什么,对我也很照顾。
方嬷嬷叹道,这般良人,若是你身体无事,那该多好,我和院里人过了个眼熟,都是些十一二岁丫头,或是嫁了人的仆妇,连个年轻姑娘都没有,这家人风气又正,气氛又好,冰儿,你有福气,却又这般命苦……
赵释冰道,嬷嬷,你不用哭,左右我已经在这里,是好是歹,全凭他们做主,最坏也不过是恼怒极了,把我架进庙里,不会掀了底的,既然如此,那我们等着就是。
方嬷嬷道,冰儿,你要保重自己,真过不下去了,我们回洛阳去,嬷嬷带你回那小院,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
赵释冰轻笑,嬷嬷放宽心,我已经想开了,死有什么难的?可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嬷嬷道,正是这个道理,你是个好孩子,心又善,不要怕,嬷嬷会陪着你的。
赵释冰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说些闲事,尤其是独孤家和赵家种种不同,都觉得稀奇。
戌时末,独孤槥才回来,小丫头进来通报,赵释冰便敛了笑容,方嬷嬷见了,暗叹一声,出去见过独孤槥,便告退了。
独孤槥喝了几杯酒,新郎官当然要被同伴们调笑,本来早就想回来,但为了面子,一直撑到散场,才急匆匆回来。
独孤槥进来,便见赵释冰在桌边坐着,拿着茶杯似在想什么,凑过去,笑道,暖暖不惯喝这茶吗?那你吩咐一声,换你爱喝的来。
赵释冰道,这茶很好,不用换了,槥哥,你要去秋猎吗?
独孤槥点点头,等山里积雪,野物就都躲起来了,趁着天气还好,后天去山上打猎。
赵释冰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独孤槥问,你要不要去?我们霸刀山庄,女子也常常打猎骑射的。
赵释冰一下子被提起兴趣,转念一想,何必呢?现在越是亲密,以后便越是痛苦。
便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不会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那我教你,你要学吗?
赵释冰道,你不是要狩猎吗?
独孤槥笑道,这算什么事,我明天教你骑马,便是没学会也没关系,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赵释冰便有些意动,他虽然被养在闺阁,对外面却是向往,只是从来无人带他出去罢了。
独孤槥观他神色,便知所想,笑道,暖暖,你到了霸刀山庄,慢慢就熟悉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如果骑马觉得不惯,也没什么,我们去吹吹风,看看枫叶,可好?
赵释冰便点头,轻笑道,多谢槥哥。
独孤槥见他同意,也很高兴,想亲近些,又怕吓着他,便只牵着他的手,笑道,你估计也没有骑马服,一时半会儿也赶制不出来,你和大嫂身量差不多,我去找大嫂讨一件来,虽是旧衣,也请你不要见怪,我们家里就是这样的,他们也不会笑话。
赵释冰红了脸,点点头。
他向来清冷,这般羞涩,独孤槥心里痒痒的,想摸摸他脸,手抬起来,又改了主意,佯作倒茶,茶水还有些烫,也顾不得,一口喝了。
赵释冰将棋子收拢来,佩儿捧了热水来洗脸,独孤槥洗了脸,佩儿接过毛巾,独孤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又有仆妇提着热水来泡脚,佩儿等在一旁,独孤槥正要脱鞋,佩儿伸手过去,独孤槥道,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收拾完上床,更漏已经亥时二刻了,独孤槥歪在床边,捧着本书看,赵释冰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却是满心的煎熬。
啪嗒一声,原来是独孤槥走了神,书落到地上。
他起身将书拾起来,随手搁在桌上,见赵释冰还在梳妆,便走过来,握着他肩膀,笑道,暖暖,天气凉,你穿这么少,早点上床歇息吧。
赵释冰嗯一声,放下梳子。
独孤槥道,明日要骑马,今天好好休息,早点睡吧。
赵释冰松口气,却又越发愧疚,鼓起勇气,想着和独孤槥说清楚,对着他温柔笑脸,又开不了口。
欲言又止,满腹思量。
独孤槥道,暖暖,不必着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呢,以后熟悉起来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
赵释冰忍着情绪,轻轻点头,便上床了。
独孤槥熄了灯,放下纱帐,依然还是规规矩矩,躺自己被窝里。但他虽然告诉自己,要等赵释冰真正接受他,再论其他,然而身体又怎么克制得住?
赵释冰就躺在他身边,呼吸可闻,触手可及,朝思暮想,终于娶到她,又怎能不激动、不欣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满脑子的杂念,止都止不住,强令自己背刀法、背诗赋,都不顶用,三两息工夫,便又回到这上面,心里灼热,身上亦是灼热。睁着眼睛,无可奈何。
好容易熬到赵释冰呼吸绵长,似是睡熟,便挨过来,俯身亲亲他,轻手轻脚下床了。
赵释冰何尝不知道独孤槥的隐忍?他自己亦是满心的痛苦,泪水无声。若是独孤槥对他不好,他还能冷着脸,冷着心,和他划分界限,从此独自去角落里,各安生死。偏偏独孤槥是个难得的温柔人,体谅他的情绪,不逼迫不逾矩,还处处为他着想,又如何不感激、不愧疚?
两人都紧绷着,直到赵释冰熬不住睡去,才又熬过了一天。
第二天吃过早饭,独孤槥果然带他去马场,管事知道这是新妇二少奶奶,连忙来见了礼,知晓他初学,便给赵释冰选了一匹温和的黄马。
独孤槥扶赵释冰坐上去,牵着马慢慢走,留意着赵释冰的动静,见他似乎很紧张,便道,不用害怕,我陪着你,你坐稳了,放轻松,若是难受,就告诉我。
赵释冰扶着马鞍,走了一阵,人被颠簸得歪歪扭扭,他没坐这么高过,也很少见这么广阔的视野,虽然坐得并不舒服,但适应之后,便放松下来,抬起头看四周。
广袤的草场遍地金黄,远处还有些树木,秋风卷起一阵阵枯叶,在晴光下泛着红,似火烧一般,看得人心中热烈开阔。
赵释冰不自觉微笑,独孤槥见了,心情也舒畅,笑道,暖暖,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赵释冰道,多谢你,我很高兴。
独孤槥道,你不必总这样客气,我们既然是一家人,一些小事,总是谢来谢去的,未免太见外了,我除了对长辈,很少说谢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释冰道,我知道了,慢慢改吧,你自己不骑马吗?
独孤槥道,我要骑马不差今天,先好好教你吧,你可坐习惯了?
赵释冰道,这样慢慢走,我是习惯了,若是快了,我恐怕还是不行。
独孤槥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抱着你,你听我说,专心些,就学会了。
赵释冰红了脸,又想,看来不是错觉,这位爷的确是有些顽闹在骨子里的,明明是寻常话,却总有些调戏人的意思。
两人申时方归,连午饭都是在外吃的。马场离山庄有些路程,独孤槥骑马,赵释冰坐马车回去了。
赵释冰难得这般出行,虽然颠得腿酸,却心情很好。
方嬷嬷服侍他洗浴,他还是止不住高兴。
方嬷嬷道,你这腿都磨红了,明天说不定要肿起来,疼不疼?
赵释冰摇摇头,不疼。
还是个高兴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嬷嬷道,姑爷确是有心,竟还带你骑马,独孤家的人居然还没说什么。
赵释冰道,何止没说什么,那骑马服还是借的大嫂的。
方嬷嬷静了片刻,说道,我原以为独孤家的和睦,总不过是父母公允些,兄弟争得少些,子女教养好些,却原来是处处不同,冰儿,你有福气。
赵释冰嗯一声,又道,且不管那么多,能多一日自在,便多享受一日。
方嬷嬷又问,明天说要去秋猎,你可要去?
赵释冰道,要去的,我就算骑不了马,坐马车也要去。
方嬷嬷道,那你待会儿要敷些药,消肿祛瘀,别真肿起来,那可受罪。
赵释冰胡乱应下。
吃过晚饭,后劲上来,果然腿根胀痛,腰背也有些发酸,赵释冰连忙让人拿药,自己关上门上床敷药了。
独孤槥在书房里,拿着本书,消磨时间,却如何看得进去?说要写两个字,王会南研好了墨,却没见他动笔,心里也犯嘀咕。新婚燕尔,不去陪老婆,却跑到书房里来,看书看不进,写字又不写,装模作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叹口气,放下笔,朝王会南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自己一个人倒在椅子里,心烦意乱。
独孤槥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赵释冰对他的抗拒,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另有隐情,却又不好逼迫赵释冰开口。
心心念念的人,却整日没个笑模样,虽知赵释冰向来清冷,却也不该是这般,满腹愁思,欲言又止。
十年前定亲时,便约定及笄之后,过个一两年,便可准备婚事,却拖了五六年,等到赵释冰双十才出嫁。
洛阳赵家那边,总说是舍不得女儿,又是远嫁,想多留两年。给赵释冰的礼物和私信,也从没见她回过,独孤槥以前只当是赵释冰羞涩,或是洛阳那边规矩严,不好答复男子信物,便也不苛求。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赵家陪嫁的箱笼虽多,却多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陪嫁人员不过一房杂事仆人,并几个丫头嬷嬷,连兄长都没有来送嫁。种种来看,赵释冰并不是得宠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十年前他们见过面,赵释冰对他并不抗拒,温柔灵动,善良可爱,跟着他们一起玩,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独孤槥想不明白,或者说他心里有些猜测,却不敢承认,叹口气,起身回房了。
赵释冰刚擦过药,房间里便有些药味,独孤槥反应过来,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怪我大意,忘了你是初次,必定要疼的。
这话引人歧义,旁边小丫头还在,赵释冰忍着羞涩,解释道,我没骑过马,贪玩了些,不关你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道,那你明天好好休息,我在家陪你,可好?
赵释冰道,我无妨,明天还是去吧,我也想看看秋猎是什么样的。
独孤槥道,那我们就在外面看看,不骑马了。
赵释冰道,我挺喜欢骑马的,如果明天没有肿起来,还想骑马,可以吗?
独孤槥点点头,自然可以,不过你不能逞强,要是难受了,就下来歇会儿,想骑马,以后有的是机会。
及至上床休息,自然还是各睡各的,赵释冰身上有伤,独孤槥更不会难为他,便也放心睡去了。
秋光晴日,骏马长嘶。
霸刀山庄的年轻人都出来了,柳家的、独孤家的、长孙家的,从小住一个山庄里,自然彼此相熟,嬉笑打闹,吹牛显耀,个个都说自己能打老虎,好似那山上老虎挤成一窝,就等他们去捡一般。
赵释冰的腿上虽未肿起来,却暗红发紫,走路快了都擦痛,更遑论骑马,且他昨日不觉,早上起来,浑身酸胀,若不是实在想去外面看看,定要躺在床上歇一天的。
独孤槥牵着他下马车,去布置好的营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想来常有活动,铺了砖石,看着有些年头。提前便有人来搭了长篷,铺了厚毯,摆上案席,放些坐垫,因还未到时辰,人还未齐,便各自说笑玩闹。
见独孤槥来了,都来给赵释冰问好,然后就把独孤槥揪走了。
才不过三五步,赵释冰便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顽话。
啧啧啧,光天化日,牵着手呢,这么舍不得?
这般恩爱情浓,也不知还有没有力气,骑马打猎?
小柳儿,你不是总不服气吗?今天正可一雪前耻!
诸位,你们可知,这小子前几年伤春悲秋,吟了许多歪诗,我还纳闷,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是思慕一人,求而不得!
众人哄笑。
独孤槥道,你们尽管笑吧,等过了这阵,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便是狩猎,我也不会手软。
有人道,哟,谁管你软不软?这只有你媳妇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独孤槥骂道,你这泼皮,越发没顾忌了!拔刀出来,我们先比划比划!
那人道,谁和你比?我不和你比,你不要以大欺小。
独孤槥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拎着那人衣领,便拖去一旁,自去发泄了。
没多时,独孤柟和独孤渝也来了,还有位年轻人,衣着打扮落拓不羁,与衣饰繁复的霸刀山庄颇为不同。
独孤柟和赵释冰打过招呼,便和那年轻人去了,独孤渝过来,挽着赵释冰的手,笑道,二嫂,二哥哥是不是被他们拉走了?
赵释冰点头,又问,你也来打猎吗?
独孤渝道,我来凑个热闹,大哥在家陪着大嫂,三哥哥也有事,我一个人去打猎,爹爹会骂死我的。
赵释冰道,那我们说说话,看看风景,也不错。
独孤渝心道,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起独孤槥提点,笑道,二嫂,你喜欢打猎吗?
赵释冰道,我没有打过猎,便是骑马,也是昨天才学的。
独孤渝震惊,那你要出门怎么办?坐马车吗?还是乘轿子?
赵释冰道,都有,不过我很少出门,一般就是在家里。
独孤渝同情起来,心道,怪不得她觉得这里能算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