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式堂道:“知道了,小师兄,你去过雁门关吗?”
杨质摇头:“这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么冷。”
柳式堂道:“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等再过一个月,那才是冻得人骨头都发硬。”
杨质道:“你怎么知道?”
柳式堂笑道:“我有一个发小,叫做长孙演,那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从小就不学好,十五岁那年,偷偷溜到雁门关投军,被他姑姑发现,他就脱光了往雪地里一躺,死乞白赖留下来了。”
杨质道:“哦,原来你是有榜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式堂道:“我可不敢学他,才十几岁,就惹得小姑娘为他争得扯头发。”
杨质听出点门道来,“你们不是发小吗?怎么就没他一句好话?”
柳式堂道:“谁叫这小子生了副好模样,我是先给你提个醒,这小子看着光鲜,其实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杨质道:“难得,你也有自认不如人的时候。”
终于到达雁门关,早有人去报信,杨伦与苍云军正在城下迎候。
彼此见礼之后,自然就要为远客接风洗尘。
杨质对面案席正是长孙演,他向杨质遥遥举杯,杨质自然回应,还未喝,就被柳式堂夺下。
“你风寒还未痊愈,我替你饮了这杯。”
长孙演也不介意,又倒了杯酒,和柳式堂隔空对饮。
大家吃吃喝喝,热热闹闹,关系就亲近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质作为贵客,自然住了上房,奈何边关条件有限,房中虽点了火盆,却不是什么好炭,闷得人难受,杨质又畏寒,总觉得被褥四处进风。
他翻来覆去睡不好,忽察觉到一些动静,惊道:“是谁?!”
那人道:“别怕,是我。”
杨质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果然是柳式堂。
柳式堂道:“我猜你就睡不好,这地方也太苦了,连我都受不住,你往里稍稍,我们挤挤睡。”
杨质道:“我不冷,你回去吧,这成何体统?”
柳式堂道:“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以前可没少把我踢醒,怎么那时就不说什么体统?”
杨质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了,这床这么小,怎么睡得下两个人?”
柳式堂道:“那不是正好挤着暖和吗?别墨迹了,听话。”
不管三七二十一,自脱了鞋袜上床,把杨质挤到床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质只好贴着床里,规规矩矩躺好,柳式堂一碰他的脚,冰凉凉的,忍不住责备。
“冻成这样也不吭声,你嫌自己病得不够久吗!”
杨质嘴硬道:“睡着了就热乎了。”
柳式堂冷哼一声,把他侧身抱住,胸背相贴给他取暖,杨质不习惯,才动了一动就被柳式堂按住。
“你别逼我发疯,我可是忍着的。”
杨质有心还嘴,到底没那个胆子,只小声道:“那你能不能稍微松开点,我都喘不过气了。”
柳式堂依言松开了些,道:“现在好了吧?”
杨质笑道:“你可算找到机会,摆一摆兄长的谱了?”
柳式堂道:“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睡觉。”
一夜好眠,杨质醒来,柳式堂已经不在了。暖炉上煨着食物,这食物口感粗硬,杨质就着茶水,抻直了脖子才吃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杨伦见他病着,让他先歇息两日,再论其他,杨质估摸着老师正忙着清点物资,也就没去打扰。
卫兵送了药来,杨质喝过药,问起柳式堂的行踪,卫兵便带他到了演武场。
柳式堂和长孙演正在台上斗得兴起,柳式堂习的是家传的北傲诀,就算在亳州时,也有霸刀山庄武师来教授。长孙演使盾刀,亦是冷硬强悍。
杨质虽然是个外行,也觉得他们的刀法凌厉霸道,携风雷之势,隐隐有火花闪现。
较量百余回合,长孙演估摸着时辰,故意卖个破绽,柳式堂果然上当,被长孙演偷袭,败下阵来。
柳式堂不服,还要再战,长孙演大笑道:“我不和你比,这样我就永远胜过你!”
柳式堂气得冲过来拿他,长孙演却跳下台子,躲到杨质身后,得意洋洋。
杨质道:“你们玩吧,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长孙演道:“正好,我带你们去找裴大夫,他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军医,包你药到病除。”
带领二人来到一处药堂,这冰天雪地,居然还能在这里看到绿意,也是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孙演似乎与裴大夫极为熟稔,领着人进屋,说了来意,就自发去寻摸柜桌里的茶叶。裴大夫也不管他,和柳式堂点点头,就给杨质把脉问诊。
柳式堂挨到长孙演身边,比了个两根大拇指碰一起的手势,贼笑道:“阿演,这个?”
长孙演压着声音道:“你别到处嚷嚷,他脸皮薄。”
柳式堂点头。
长孙演笑道:“你和杨质……”
柳式堂得意道:“我眼光不错吧?”
长孙演上下打量他两眼,装模作样道:“可惜了,这么个俊秀人物,被你祸害了。”
柳式堂笑道:“哪比得过你,止盈妹妹知道我要来雁门,还拉着我打听你呢,真是造孽。”
长孙演道:“哪个妹妹?”
柳式堂道:“就是独孤三郎的胞妹啊,以前总跟在她哥哥后面,还给你绣过荷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孙演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索性放弃。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别在他面前说这些啊,坏我名声。”
柳式堂拍拍他肩膀,“好说,好说,不过你小子居然收心了,这裴大夫当真厉害。”
长孙演道:“那当然,子兰可是万花谷妙手,话说你怎么来雁门了?”
柳式堂道:“老师在这里,我当然要来侍奉他。”
长孙演嗤之以鼻,“你是跟着杨质跑吧,杨先生可不缺人服侍。”
柳式堂道:“你自己总捉弄夫子,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懂尊师重道了?我的确是来侍奉老师的,老师将要起复,到时候,我和杨质随老师一起去长安。”
长孙演道:“你们从中原过来,可有什么消息?”
柳式堂道:“你三舅被提上高位,不到一个月就被黜落,这件事你知道吗?”
长孙演点点头:“镇国公主和三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家里人都劝过他,不要趟这个浑水,但三舅自陈受贵人恩惠,不想这时候明哲保身,所幸只是贬谪,性命无碍,你们到了长安,可千万要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式堂道:“杨家正在风口浪尖,阿质又文弱,我不看紧点怎么行?”
长孙演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杨质。”
正好裴子兰为杨质问诊完毕,两人一起走过来。
杨质疑惑道:“为了我什么?”
长孙演笑道:“自然是为了你——唉哟!”
柳式堂道:“裴大夫,阿质病情怎么样?”
裴子兰道:“没什么大问题,喝几副药就好,注意别着凉了。”
柳式堂给裴子兰斟满茶,举杯笑道:“借花献佛,有劳裴大夫了。”
裴子兰果然妙手回春,杨质喝了两天药,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天难得是个大晴天,柳式堂拉着杨质上街走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关将至,连边陲之地也热闹了起来。柳式堂与杨质在街上走了一圈,进了一家酒馆。
老板娘笑道:“柳兄弟,今天带朋友来啦?”
柳式堂笑道:“这位是我师兄,姓杨,还是老样子,再多添盏茶。”
老板娘点点头,“你们稍坐,我去给你们拿。”
柳式堂道:“怎么不见小光?”
老板娘道:“这小兔崽子,一早就跑没影了,今天镇上有舞狮,还有苍云军排练,估计是看热闹去了。”
杨质问道:“苍云军排练?”
老板娘解释:“不是排练军阵,而是排练跳舞,这可是雁门关的特色表演,军民同乐。”
柳式堂顿时来劲了,和老板娘告个罪,拉着杨质就去了街头的晒谷场,这是举办大型活动的场所,柳式堂已经摸清了。
他记得长孙演就被选进了什么表演队,本以为就是展示拳脚功夫,没想到还有这种乐事,他要去看长孙演的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泱泱人群挤在台子边上,柳式堂护着杨质挤进人群,就看见长孙演站在表演队的第一排。
他穿着通身漆黑的玄甲,高挑的身材,冷毅的气度,抓着两条红绸带,规律又机械地扭动,配上他脸上那生不如死的表情,柳式堂笑得打跌,对着他连连喝彩。
好容易熬到结束,长孙演才不在意柳式堂,跳下台子就去找裴子兰。
裴子兰上下打量两眼,笑道:“不错,十里八乡也找不到这么出挑的后生。”
长孙演得意:“那你可得对我好一点。”
裴子兰顿时不自在,左右看看,似乎没人注意到,才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长孙演无辜:“我哪儿不正经了?”
柳式堂走过来,绕着长孙演转了一圈,笑道:“啧啧,早知道你喜欢这调调,你娘让我捎带东西的时候,就该给你再扯两匹红布来。”
长孙演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穿红衣的,还争着让三郎也穿,闹着要和他拜——”
柳式堂一把捂住他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招惹过多少姐姐妹妹,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孙演亦怒:“你他妈的都说完了!”
两人顿时扭打起来。
杨质无奈:“发什么疯呢,式堂,请问你今年贵庚啊?”
裴子兰道:“你们尽管打,最好都打趴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两人也觉得幼稚,松开彼此,冷哼一声,各自别开脸。
小光跑过来,扒拉着柳式堂,柳式堂抱起他,弹了个脑瓜崩。
“你小子果然在这,回去看你娘不骂死你。”
小光笑嘻嘻道:“柳哥哥,我娘说过年期间不许骂人,她不会骂我的。”
又对长孙演道:“长孙哥哥,听说你们跳舞是薛统领教的,那薛统领是不是跳得更好啊?”
长孙演笑眯眯道:“你真想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光点头。
长孙演道:“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小光从柳式堂身上跳下来,扒拉到长孙演身上,长孙演轻易拿住他,冰凉手甲往他后颈一伸,把小光冻得嗷嗷叫。
长孙演笑道:“还敢瞎打听吗?”
小光一边挣扎一边说不敢,长孙演放开他,才一落地,就窜出老远,连四人后来到酒馆喝酒,都躲在柜后不敢出来了。
除夕之夜,军中放开酒禁,薛统领喝了两杯,就和杨伦离席了。
众人更没了拘束,闹到兴起处,有那吃了豹子胆的,甚至敢把红绸带系到长孙望的腕上,长孙演当场跳起来,把这轻薄他姑姑的狂徒一顿好打。
柳式堂在席上喝得痛快,他向来豪爽,又是霸刀山庄来的大金主,向他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长孙演来到他身边,笑嘻嘻道:“好兄弟,千杯不醉啊,咱们比比?”
柳式堂当即回应:“比就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什么,又去看杨质。
难得佳节,杨质当然不会扫兴,笑道:“有什么彩头没有?”
长孙演道:“要什么彩头,不醉不归!”
两人也不用酒杯,令人搬上来酒坛,拆了封泥,彼此碰个坛,就拎着坛口对饮起来。
众人纷纷喝彩,嘻嘻哈哈吵吵闹闹。
杨质也数不清他们喝了多少,一直闹到后半夜,才扶着柳式堂歪歪扭扭地回去。
柳式堂虽然海量,也是醉得七荤八素,眼见长孙演站都站不起来,哈哈大笑,放下酒坛,由着杨质搀扶,头重脚轻地回去了。
杨质睁眼醒来,天光大亮,竟是到了晌午。
房间里似乎还有酒气,杨质开窗通风,却不见柳式堂身影,一问卫兵,早就出门了。
杨质昨晚也喝了不少,睡了个懒觉,还是觉得头疼。出门去寻柳式堂,就见柳式堂牵马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式堂笑道:“你醒了,正要喊你一起去给老师拜年。”
杨质道:“你喝了那么多,有没有头痛?”
柳式堂道:“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回喝酒,刚起来是有些难受,不过吹吹风就好了。”
柳式堂将马交给卫兵,取下马后的一束红梅。
“映雪湖的梅花开得好,我给你折了两枝,养在房里,又清香又雅致。”
杨质笑道:“多谢你费心,我去养起来。”
可惜没寻到花瓶,只好用笔洗养着,摆在窗前,倒也别有情趣。
柳式堂道:“老师说年后就要去长安了,等到了长安,我要回趟霸刀山庄,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杨质道:“怎么忽然要回去?”
柳式堂道:“还不是长孙演那个天杀的,不知道和我爹添油加醋说了什么,我爹来信催我回去,我估摸着,要给我说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就去看杨质的神色。
杨质道:“你要说亲,我跟着去做什么?”
柳式堂道:“你去给我掌掌眼呗。”
杨质道:“我不去,叔父刚到长安,肯定很忙,我得留下帮忙。”
柳式堂道:“那些官场上的交际,哪用得上你一个白身仕子?阿质,我要说亲了,你都不为我高兴吗?”
杨质道:“哦,恭喜了,可以走了吗?已经很晚了,该去老师那里了。”
柳式堂笑道:“阿质不坦诚,我可不藏着掖着,其实是我把咱们的事和我爹说了,他叫我们一起回去。”
杨质急了:“你怎可如此唐突!”
柳式堂取出一封信,杨质夺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恼了。
哪有什么家信,不过是一张白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式堂,你这混蛋!耍我很好玩吗?”
柳式堂抱住他,笑道:“这是早晚的事,万事有我呢,你别担心,我确实去信给家里了,虽然还没收到回信,估计也在路上了。”
杨质道:“你就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吗?”
柳式堂道:“咳,那不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和我想的一样嘛。”
杨质道:“可我该怎么和叔父开口……”
柳式堂道:“这个啊,其实舅舅一直都知道的,就是他告诉我,要是确定心意了,就早点定下来。”
杨质转头看他,“你再说一遍?”
柳式堂道:“阿质,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瞒你,就是怕你不自在,嘶~轻点轻点,别打脸!等下还要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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