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来投毒的人,为什么还要带解药?”他朝裴元拦腰一砍,被裴元转身闪开。

于是转而向前突刺,又被裴元横刀格挡。“解药是常昙自用,还是别人用以挟制他的呢?”阿麻吕漫不经心地说着,刀随身法而变幻,一招一式刚猛如虎,将裴元一步一步逼往过道尽头。

“常昙是放蛇的人,可他本身也是被别人牵进来的一条蛇。”

“你怕他所作所为皆有苦衷,才会想保他一命,可惜最后只得到一场空。”

“你说得都很对,”裴元苦笑着招架阿麻吕气势逼人的刀式,抓住其攻击间隙,撑着长桌翻身跳到了对面的过道,“我若是能早发现……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阿麻吕听他这么说,面色一沉:“别给我装傻!”长刀往桌上一扫,上面的物件纷纷落地。他跳上桌子,居高临下的劈砍威力更甚:“关于幕后黑手,你应该有怀疑的人了吧——或者说,也就某人可疑了,你为何不直接戳穿他?”

刀是一种杀意凛然的武器,两把刀的对决,胜负点往往在于哪一把刀的杀意更强烈,在这方面,裴元显然不如阿麻吕。尽管他的横刀使得沉稳敏捷,防守时有一力敌千钧之势,但阿麻吕这东瀛而来的刀术以攻为守,杀机不绝,这正是裴元所欠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没有证据……”

刀光浮影之间,裴元如此回答,手上的刀刃在又一次格挡时寸寸开裂,最终一刀两断。

“师兄,你刀术不如我,”阿麻吕刀指向裴元颈项,往兵器架偏了偏头,“烦请换一种兵器,继续吧。”

趁裴元选兵器的功夫,阿麻吕跳下桌子,看着断裂的横刀,有点心虚地问:“师兄……天工不会叫我们赔这刀吧?”

“不会,”裴元被阿麻吕的变脸逗笑了,“我会和逸尘说刀的硬度不行,让他们天工再改进改进。”

阿麻吕放下心来,要是被骂了就让裴元出去顶罪就好了。

接着他将话题调回头来:“不过,我还是不懂,就算证据不足,你也不必如此瞻前顾后吧?凭你在门中的威信来告发此事,足以令那人无法洗清嫌疑了。”

裴元发出长长的叹息:“如今万花开山立派,正是需要凝聚人心的时候……揭发‘同门’的背叛,就算是证据确凿,也会令谷中其他同门伤心动摇,更遑论无凭无据了。”

“同门的背叛,令师兄你格外痛心是吗?”阿麻吕问。

“是。”裴元沉闷地回应道。

“呵,师兄难以接受?”阿麻吕不屑地扯起嘴角,“可此类情形普天之下比比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的人杀大唐的人,东瀛的人杀东瀛的人,不论哪里的人,就是喜欢自己人打自己人……啊,我这说法有失偏颇,毕竟大唐的人也杀东瀛的人,东瀛的人也杀大唐的人,应该说,人杀人这种同类相残的冲动,就是人本性中的一部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发生如此难看的事——标榜桃源的万花也不会是例外。”

他问裴元:“我听闻师兄来万花之前,也曾悬壶江湖,见过人世百态,怎么还会为此耿耿于怀?”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才让你处处掣肘,不敢落子。”阿麻吕斩钉截铁地表示怀疑。

不是阿麻吕妄言,裴元这人总是做一套留一套,他要想认真隐瞒什么事情的话,会用一层又一层似是而非的谎言弯弯绕绕地缠起来,能把旁观者绕晕,因此阿麻吕才不相信裴元会因为一个如此单纯的理由就放弃指证“背叛者”。

“你说得不错……你猜对了,阿麻吕。”裴元说。

“除了方才的理由外,确实还有别的原因。”

阿麻吕目光炯炯,用眼神催促他说快点。

“那人……是东方谷主的人。谷主出身于东海世家,而他则是追随谷主,一路从东海来到万花的亲信,”裴元说,“其武功路数,也是谷主一手教导出来的,相当于是谷主的弟子。”

阿麻吕想了一下,分析道:“也就是说,他极受谷主信任?这样的话,无凭无据就揭发他的嫌疑确实不妥。而且既然他是与谷主一道从东海来的,说不定这背后的阴谋牵扯众多……非是一人两人就能解决的。”

“正是如此,唉……真让人遗憾。”裴元说。

“遗憾?遗憾在哪?”阿麻吕不解,此事叫人气愤还差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只是遗憾……”

“或许,原本我们可以多一位、或两位同门的。”

阿麻吕哑口了片刻,他怎么也想不到,裴元会为这种事伤心。不知怎的,阿麻吕觉得裴元这副灰心的样子相当碍眼,忍不住劝他:“常昙本来就是弃子,一开始他的身体就是神仙难救,全靠药丸吊着条命,药丸被游骖风偷了以后,只是重归死路,你没必要为他的死过于惋惜。”

“至于另一位‘同门’,不过是卑劣下作之徒,与你不是同道中人,你又何必在意他?现在没有证据戳穿他,那就日后多留意,若发现其仍行迹不轨,再来处置他便是。”

裴元干笑几声:“师弟你说得不错……受教了,我若有你这般的心性,就不会为这样的事伤情了。”

“你是说我铁石心肠?”阿麻吕问。

“绝无此意,”裴元摇头,“我很欣赏你的心性。“说罢他从兵器架上选定了新的武器,是一对铁尺。

阿麻吕是第一次见这兵器,它形制像三股叉,但中锋刃却被方棍所取代,看着多少有些怪异和滑稽。他眉头一皱,觉得裴元在拿自己寻开心。兵器都是一寸长一寸险,何况这三叉连锋刃都没了,他的长刀能把裴元的横刀斩断,对付这奇怪的三叉不是更容易吗?

裴元双手握着铁尺,无所畏惧地朝阿麻吕挥了挥,阿麻吕见状也不客气,提着刀便向他砍去。

经过一轮较量,裴元显然对阿麻吕的刀术有所了解,每当阿麻吕攻来,他都预判到了长刀的来向,用铁尺稳稳的接住了——铁尺三叉之间的间隙,正好可以用来卡住阿麻吕的长刀。他以精巧挟制刚劲,以预谋化解强攻,为那把长刀设下了难以逃脱的陷阱。

阿麻吕发现了这点,未避免刀刃被铁尺的横架卡死,果断舍弃大开大阖的劈砍,转而以灵活的突刺拨撩展开攻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裴元也顺势换了套路,不再死守防线,就以这无锋无刃的铁尺对上凛冽的长刀,但却避开刀刃,专门用方棍打击长刀的刀面。不知天工门下用什么材质锻造了这武器,令其格外坚硬、沉重,刀刃每被敲打一次,阿麻吕都能从刀上感受到强烈的锤击感。

阿麻吕虎口发麻,拿刀的手一顿。他暗道不妙,终于知道这奇怪的兵器有多难缠了——简直是为克制刀剑而生的。

然而为时已晚。

裴元抓住机会一步上前,两把铁尺一前一后架着长刀,阿麻吕力气不及裴元,没能立即抽回长刀,眼睁睁看着铁尺犹如缠绕的锁链,瞬间拧紧,将刀刃硬生生绞断了。

“这把刀,当然也算在我头上。”裴元收回武器,笑容十分开朗,“师弟你无须担心。”

他这语气纵容又得意,给阿麻吕听得很不甘心——他把裴元的刀砍断让裴元顶罪是一回事,裴元把他的刀弄断还故作大方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丢掉断刀,又随手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支红缨枪舞了一圈:“师兄别急,还没完呢,我们最后再来给天工算总账好了。”

“而且,明天还要考核七艺,你我之间的胜负要等明天才知晓。”

裴元赞同地说:“是啊,一切都要看明天如何。只不过……单纯的比试太无聊了,不如我们加个彩头如何?”

“什么意思?”阿麻吕盯着裴元,心里觉得他肯定不怀好意。

“就同今日一样,我们设一个赌局,明日七艺考核赢了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提出要求,”裴元将铁尺放回架上,拿起一把方天画戟,“这个赌约持续的时间没有限制,由赢家说了算,输的人必须无条件遵守,也不能反悔。”

阿麻吕兴趣缺缺:“听起来没什么意思,我又为什么得和你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不想知道我会提出什么要求吗?”裴元笑容依旧,“我做的是赔本买卖,你听了的话,兴许就想和我赌了。”

“……你说。”阿麻吕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自从来到万花谷,阿麻吕总觉得自己一直在被裴元牵着鼻子走,这让他很不满。若是能知道裴元对他有何谋求,便能见招拆招了。

却见裴元收敛了笑意,所有的漫不经心飞快褪去,整个人变得安静又肃穆,只有眼中流光温和如常,让别人能找出几分熟悉。阿麻吕见他如此,不禁有些怔然,裴元这家伙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要你理解我。”

“我想要你走过来,站到我所站的地方。”

阿麻吕握着长枪的手一松,枪便滑落下来,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想要你看着我所见之物,所思所感、所忧所虑、所求所望皆与我一般无二。”

……

阿麻吕从耳根到脖颈一片通红。

他咬着牙,感到了一种莫大的侮辱,令他恼怒不已。

他回想起与裴元相处的时刻,发觉自己的确在裴元的引导下,逐渐开始揣摩、理解他的想法……真是可气!真是可笑!然而可气的是裴元,可笑的却是他自己——他从来都心高气傲,除了恩师以外,何时会如此乖顺地向别人俯首从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与他说这番话,与其说是开诚布公,更像是在告诉阿麻吕,他早已随着裴元亦步亦趋,落入裴元的谋划中。裴元想把阿麻吕的思想拉入统辖范围,但阿麻吕绝不会让他顺心如意——

他用长枪指着裴元:“师兄,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不会当任何人的副手,更不会屈居人下!”

“……”裴元的表情呆滞了一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元连忙解释,“等等,也不是完全没这个意思……”

不等他说完,阿麻吕便提着长枪冲上来,他这回是真动怒了,一招一式都狠辣刁钻,裴元不敢不拿起画戟认真应战。两支长兵对战的威力不容小觑,不过片刻,周围就变得一片狼藉,物品倒落了一片。

裴元躲开呼啸而来的长枪,它便猛地砸在了长桌上。“啪”的一声,桌面迅速裂开,塌下了一角。

裴元看到此情此景,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克制暴动的阿麻吕。要真把这兵器库砸完了,他不知要给天工收拾多少次烂摊子才能赔上。

几回合后,画戟的刀头与长枪的枪头抵在一起,裴元与阿麻吕互相角力,都想把对方手中的利器折了。事情也如他们所愿——两支武器都折了。

裴元刚想讲和,阿麻吕一挥袖,又从兵器架上取出一副链钩。“……”裴元无可奈何,心中哀叹着继续奉陪。

两人将架上的兵器都用了一遍,阿麻吕显然是在泄愤,能得利的武器就抓来与裴元对战,失利的就立即舍弃,有些武器只用了一两招便被弃之不顾。而裴元为了加快武器的迭代,减少折损,同样也是换了一把又一把武器。

待到没有其它武器可以用时,两人就同时拿起腰间的判官笔,以花间游心法对决。然而,阿麻吕的花间游是裴元亲手教出来的,两人的思路与招式一模一样,简直像在对着镜子打,无法较出高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最后又变成了近身的拳脚交战,而阿麻吕在这方面显然不敌裴元——他的体力本来就比不过对方,消耗了一番后再比拳脚更是捉襟见肘,很快就被裴元钳制住了双手。

“消消气,师弟,我们不比了,”胜券在握的裴元如此劝诫阿麻吕,但毫无说服力,“你也知道自己拳脚功夫比不过我吧?”

“明日还有七艺考核,我们都省点力气如何?”他将阿麻吕压到墙上,诚恳地建议道,“你看我都要去给天工赔礼道歉了,就可怜可怜我好吗?”

阿麻吕背靠着墙,低头轻轻喘着气,怒火因疲惫而有所熄弱,但听到裴元的话仍然忿忿不平——这厮嘴上说得好听,每次不还是一边赢一边装大度吗?!不管阿麻吕自己乐不乐意,但他已然是门派中最了解裴元的人,深知其劣根性。裴元这人外柔内刚,他会向人服软,却从不会真正服输,只有别人被他耍得团团转的份。

可恶,真想看裴元落于下风,不得不低头的样子……!

阿麻吕猛地抬起头,对上裴元半是无奈半是揶揄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和你打赌!”

裴元笑了,松开阿麻吕的手:“那自然好,不知师弟想立什么赌约呢?”

阿麻吕冷笑一声:“若我赢了,我就不再是你师弟——”

“换我来当你的师兄,你来当我的师弟。”

就因为裴元比自己先一步入门,阿麻吕就得顾着师父的脸面,给这位师兄几分客气,若是他们身份换过来,阿麻吕势必要以管教之名让裴元多吃些苦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裴元有些意外。他思忖着,认真分析起来:“这可不好办啊,其他人都还不是七圣的亲传弟子,会根据明天考核的最终成绩来决定身份,可我们药王首徒、药王次徒的身份,却是由师父决定的。”

“师弟难道是想让我,违抗师命?”

阿麻吕偏过头,赌气地说:“事情难办我不管,若我赢了,你就得想办法实现我的要求。”

“你可以去和师父说明缘由,让师父把我们的次序调换,若是师父不允……我也可以退一步——在外面我可以是师弟,但只有我们二人时,你就要叫我师兄,且你心里要谨记我们的约定,凡事都要以我这个师兄的话为准。”

“……好,我答应,赌约成立。”

裴元忍俊不禁,觉得他这师弟总是在让人意外的地方上很天真。他很想把阿麻吕抓过来狠狠揉搓一顿,可惜对方正在气头上,他不敢火上浇油。

他压根不觉得阿麻吕的要求难办。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性就是个老顽童,对这种热闹肯定乐见其成,何况阿麻吕还很有良心地退了一步。

只有他们二人时,裴元根本不介意阿麻吕的任何要求,阿麻吕让他叫什么他都能答应。

裴元颇为恶劣地想,也许以后阿麻吕会明白这件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万花考核·其十四>

七艺考核当天,三星望月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先进行考核的是正意和归德弟子,其中七成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孩,为了照顾他们,也为了节省时间,花圣宇晴和裴元商量之后,决定用笔试的方式来考核正意、归德弟子对七艺的掌握程度。星奕考核棋局的破解之法,商羽考核名曲典故的由来,天工考核木工图纸的绘制,杏林考核常见药草的用途,芳主考核稀有花卉的名称,五门合为一卷,考场设在摘星楼前,要求参考人员一炷香时间内作答完毕。只余书墨及丹青两门需各交出一幅作品,由他人来评审判高低。

书画两门考核开始时,初定为尚贤和执礼弟子的人蜂拥而至,来看考场内的人泼墨挥毫。经过一晚的休整,昨日在丛林中奋战的众人皆已恢复精力,加之七艺考核氛围轻松,甚至还有茶水瓜果和零嘴可吃,令他们不由得生出几分劫后余生、苦尽甘来的欢喜感受来,见到谁都想拉过来结交一番,对正意和归德弟子的评点更是热火朝天、肆无忌惮。

“阿肃你看,第二排从左数第三个的女孩、第五排左数第四个男孩真是可爱,如果他们不是已经入了门,我真想收来做徒弟啊,”柳淮儿看了一圈考场内的小孩,最后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正好可以和长倩当玩伴~”

她的丈夫秦肃则说:“别急,等长倩过几年也入了万花后,就会有很多师兄师姐,不愁没有玩伴了。”

“唉……那这几年我们得多教教长倩了,免得他过不了入门考核。”柳淮儿叹了口气,身体倚向秦肃,秦肃自然地搂住她的腰。“长倩出生以来,我们一直东奔西跑,没能给他安稳的生活。因为没有玩伴,长倩的性子至今都很怕生……”柳淮儿愧疚地说,“他也很没有安全感,总是不愿意出门,眼前没人就会哭……这几天考核也多亏了宇晴妹妹帮我们照料长倩,否则真不知该怎么办……”

“以后会好起来,只要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一起就好,”秦肃温柔地安抚她,“我们以后住在万花,不会再四处奔波了。”

“嗯,阿肃说得对。”柳淮儿轻声回应他,秾丽惊人的脸靠在秦肃颈侧,像一支低伏在水岸边的红花。

这情景让旁边的某人颇为艳羡。

云西看着那对恩爱夫妻,食不知味地咬了口果子,又哀怨地望向不远处和别人聚在一起的方洛——今早以来方洛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却和别人,尤其是那个叫祖琼玉的人凑得很近,不知在说什么。他妒火中烧,全然罔顾方洛身边不止祖琼玉,还有顾曦华和项云音等熟人也在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西目不转晴地捕捉方洛的脸,方洛为了给他报仇也受了伤,脸上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他很想过去问候方洛身体是否无恙,也想告诉方洛她的脸就算有伤也还是很好看,更想像平时一样和方洛谈天说地把她逗笑……可是方洛没给他机会,只要云西走近她十步以内,她就会立即走开。

“唉……不明白啊……”云西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按理来说,人和人共同遭了劫难以后,感情不是应该更进一步么?怎的他和方洛却不进反退了?

“云西,帮我也拿个果子,不要绿色的,要红色的那种,大家说红的好吃。”

云西放下果子,瞪着指使他的人,也就是虞罃,不满地说:“求人办事要有礼貌,起码要叫我师兄才对吧?”他嘴上抱怨着,却还是挑了个红彤彤的熟果子递给虞罃。

虞罃接过果子,试着咬了一口,发现的确清甜可口,就放心地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埋汰云西:“我为何要叫你师兄?应该反过来,你叫我师兄才对吧?我武道考核的评分可比你高多了。”

云西反驳道:“我那是遭贼人暗算……!”说完他又紧张地环视了一圈,怕被别人听了去,入侵者这事可是要保密的。“不许和别人说!”他警告虞罃,“不然我就,我就告诉裴师兄他们!”

“……”虞罃用自己无神的双眼鄙夷地看着云西,“我可没那么蠢。”

“你小子不要太嚣张了啊,”云西哼声道,“比完七艺你不还是得叫我师兄?”

“哦?真的吗?我不信。”虞罃敷衍地说。

“你们在说什么呢?”此时应缃红走了过来,“云西,你别光顾着吃,也要注意正意、归德弟子的考试情况。”

“别忘了我们最后要给他们每个人的作品评分。”她好心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在评分一事上要问心无愧,可不能胡乱作为。”

“我知道了……等等,为什么光说我不说他——”云西指着虞罃说,“他也只顾着吃没看——”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虞罃倒是不受影响,乖巧地和应缃红问好,睁着眼睛咔嚓咔嚓把果子解决了一半。

“……你说的是什么话?”应缃红摇了摇头,“云西你呀,经此一难后应该要有长进了,不能总是这么孩子气,说话也这般无所顾忌。”

云西尴尬地摸了摸头:“应师姐你说得对,我太冒失了。”他诚心认错,眼睛却不由得瞟向方洛那里。

难道方洛也是觉得我太冒失,所以不想再理我了吗?云西失落地想着,毕竟方洛受伤是受我连累……不和我打交道的话,方洛会轻松很多吧?

“你们都跟我去找阿麻吕师兄会合如何?他就在那边——”应缃红对云西和虞罃说,“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正意和归德里有多少好苗子,还有虞罃你情况特殊,不管是你自己参考,还是给别人评分都有不少麻烦,正好找阿麻吕师兄商议一下。”

“不过……”她看了看两人手里的果子,补充了一句,“你们还是吃完再来吧,我先过去好了。”

待应缃红走后,云西一把揽过虞罃肩膀,神神秘秘地附到他耳边问:“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应师姐关系这么好了,她如此关照你?”

“因为我比较惹人怜爱吧。”虞罃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还带了点得意。

“……你小子真敢说啊,”云西恶狠狠地薅了一把虞罃的脑袋,“刚刚在应师姐面前你怎么不是这幅嘴脸?”

“快说实话,你怎么让应师姐关照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虞罃表情无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都说了,因为我可怜啊。应师姐人美心善,昨日见我孤身一人,就说她来和我组队。有了共同作战的交情,她如今就更关心我了。”

“说起来,逸尘师兄也是个好心人,很好说话。他们二人挺般配的,但不知为何逸尘师兄不接受应师姐,真叫人费解啊。”虞罃把果子啃完,满足地拍了一下胸口。

云西表示怀疑:“我才不信,天工那群怪人会好说话?”

“我骗你作甚,这么说吧,我昨日用的那把钩镰就是逸尘师兄为我打造的,”虞罃说,“知道要举办考核后,我就去找了逸尘师兄,请他为我打造一把适合我用的武器——我眼睛看不见,诸位同门又各个武艺超群,我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在武器方面找找门路了。逸尘师兄听了我的请求后,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昨日你不是也见过我用那把钩镰吗?真的很好用。”

“确实……”云西一开始和方洛组队时,见过虞罃用那把大钩镰。那东西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天工造物,通体不知设了多少关窍,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变化多端,配上虞罃超出他人的感知能力,堪称无往不利,以至于来帮助虞罃的应缃红反而变成了辅助。也正是靠这把钩镰,虞罃才能击中游窜作案的某个神偷——在游骖风计算好了逃跑路线时,那把钩镰突然像鹰爪一样舒张开来,扩大了攻击范围,将游骖风笼罩其中。

“没想到逸尘师兄人还挺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云西放下对逸尘的偏见,不好意思地说。

两人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才往阿麻吕的方向走过去。

只是云西没注意到,在他走开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方洛忽然转头,视线穿过重重人影,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眼神里尽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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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西,你身体好多了吗,可还有恙?”见到云西过来,阿麻吕停下与周围人的谈话,先关心了一下云西的身体。

“我好多了,阿麻吕师兄,”云西看起来高高兴兴、精神焕发,“就和平时一样好!”

听云西这么说,阿麻吕笑了起来:“如此便好。”接着他话锋一转,认真告诫道:“不过,以后你行事还是要再谨慎妥帖一些,要学会审时度势,尽量不要令自身处于险境。你若有事,怕是有许多人要为你伤心了。”

为我伤心的人?

云西第一个想起的,是曾为自己落泪的方洛,随后他又想起自己的亲人、交好的同门,接着也想起万花里爱缠着自己陪他们玩耍的小孩。想到这些人也许会为他哭丧,云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光是面对方洛的眼泪他就慌乱不已,这么多人的眼泪就更难以承受了——就算他真的死了,也得从黄泉里逃回来告平安才是。

思及此处,云西终是收起了散漫心态:“多谢师兄教诲,今后……今后我不会再犯了。”

“云西师兄你是该改了,”在阿麻吕身旁的杨仲安朝云西的位置走前一步,“正常人见到因为瘴气而狂化的野兽都会躲开好吗,就你才会凑前去惹祸上身。”

“你的危机感实在很欠缺,云西师兄,”杨伯雨说,“打不过野兽还不会跑吗?你要多练练了。”

连一向好脾气的袁星洲说的话也不太中听:“只顾恋战而不保全自身,是最傻的人才会做的事。”

虞罃的话更是阴阳怪气:“如果这回云西——师兄你真出了事,可真是让我们门派‘开门见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缃红看他们把云西围住,不禁掩嘴呵呵笑着。

云西被他们连珠炮般的抱怨打懵了。原来对不明真相的同门,他受伤的事情是如此描述的么?和事实不一样,却也并非完全不一样——他该得到的教训是一样的。

“哎呀哎呀,莫要再骂了,我是真心认错了,”云西连忙告饶,“这条命我以后会更加仔细留着,精心养着。”

“对了!阿麻吕师兄,你知道宇晴师父在哪吗?”云西躲开师弟们的围捕,岔开了话题,“宇晴师父给的药很用,我想找她道谢。”

“昨天没来得及,我服了药以后就睡过去了,一觉醒来感觉自己重活了一回,身上哪里都很好。”

“药当然好用啦,”应缃红谐谑道,“为了让云西你恢复如初,宇晴师父连仙丹都找来了。”

“唉,云西只不过一介凡人,用了仙丹还不好的话,那也太对不起它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云西窘迫地说,“我猜到那药很珍贵……结果比我想的,还要更珍贵吗?”

阿麻吕心想,那丹药的确珍贵。花圣宇晴知晓了入侵者及云西受了重创的事以后,二话不说就去开了摘星楼内的宝库,里面都是东方谷主的私藏,她从中拿了一枚绝非凡品的丹药给云西服下——作为目前万花考核的主持者,她理所当然有这个权力。“谷主爹爹若是知道也会这么做的,”当时她如此和阿麻吕等人解释,“他可护短了。”

不过云西已经被众人捉弄了一番,再拿此事吓他也得不了趣,阿麻吕便决定放过他。

“再珍贵的丹药,不用的话也没有意义,若你觉得它用在你身上是浪费了,那就在七艺考核中认真表现,才不枉费花圣的照拂之意,”阿麻吕对云西说,“花圣正与其侍从在仙迹岩布置尚贤、执礼弟子的考场,待此处的考核结束后,你再顺道去仙迹岩找她会更方便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多谢师兄!”云西再次向阿麻吕道了谢。

解决了云西的事情,阿麻吕转头问虞罃:“虞师弟,关于正意、归德弟子的评分,你想如何完成?”

虞罃微笑着说:“我既目盲,又怎能为别人的作品评分?”

应缃红建议:“或可委托他人代评?”

虞罃摇头:“这样不妥,找人代评,也就是让对方有两次打分的机会,而七艺水平高低向来是颇为主观的感受,让同一人打两次分,对于考生来说有失公平。”

“为了考核的公平性,我想弃权,”虞罃说,“可以吗,阿麻吕师兄?”

“自然,如你所说,这是最能保证公平性的方法了。”阿麻吕肯定了虞罃的想法,随后又问他七艺考核时有何需求。虞罃针对七艺一一作答,诸如下棋时最好有人在旁念出对手的棋路,并照着他的话落子,作书作画时笔墨纸砚等物品需摆在他习惯的位置等,阿麻吕让杨仲安写下虞罃的要求及其弃权一事,再用信鸽寄往了仙迹岩。

随后众人不再议论其他,专心评议正意与归德弟子的作品。除了虞罃,每人都领到了一张评分单,单上画着以摘星楼为定标的考场座位图,用安排整齐的小方格代表考生的位置。阿麻吕他们要做的,就是等考生们都完成作品离场后,走近去观赏作品,然后在方格内填上从壹至拾的数字,数值越大表示越认可考生的作品。

众人在考生创作的过程中发现,作品较为突出的考生,都是些年纪大的弟子。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他们修习七艺的时间更长,笔触之成熟非后辈可比,只因在首日的武道考核中签运不佳遭遇强敌,过早地被淘汰了,才沦落到这场七艺考核里,多少让人有点惋惜——自愿降级的曲风和防风是例外,这两人没被大伙嘘声以待已是得到了不小的宽容。尤其曲风还曾是帮忙管理谷中事务的高阶弟子,因此更是引人侧目,有少数人还悄悄谈论起他的事。

然而,在考生纷纷笔走龙蛇之时,场外负责评议的人仍逐渐将目光聚拢在了曲风身上。

他实在是过于出挑了。同样是蘸墨运笔的动作,由曲风来做却是那么从容酣畅,迅速又利落,还比别人多了种奇妙的韵律感,甚是赏心悦目。他眉目舒展,唇角带笑,似乎还隐隐哼着一首曲调,但拿笔的手极稳,眼睛也未曾离开白纸一瞬,自在与专注在他身上巧妙地融为了一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是第一个完成书画考核的人。当其他人刚刚完成其中一幅作品时,他已经书写了一幅《离骚》的长卷,又画了一幅水墨苍松图。

曲风将笔放回笔架,起身面向场外的人,右手随意摆向桌案上的两幅作品,作出了“请看”的手势,随即悠然踱出考场,再乘坐凌云梯往山峰下而去。是不在意旁人会给他怎样的评分,抑或是有自信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旁人暂不得知,但其离场时洒脱又自傲的性格展露无遗,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欣赏的赞叹声。

“好潇洒啊……”云西向往地看着曲风离开的背影。

“不愧是曲师兄,”应缃红笑了笑,“从来就只做他想做的事情。”

为了不影响其他仍在考核的弟子,阿麻吕找了四人去将曲风的两幅作品拿了出来,再将其展开给众人评议。

曲风所书《离骚》,字迹风姿俊逸,暗藏锋刃,筋骨血肉俱备。诗句基本都是用楷体书写,并且一句一列规整地从右往左排过去。唯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一句不同,用的是遒劲奔放的草体,还故意写大了几倍,叫人一眼就能先看到。这句诗横亘在其他诗句之间,像是架在潺潺水流上的板桥,又像是青石砖间肆意生长的杂树,突破了一切困顿与迷惘。水墨苍松图虽不及书法出色,然布局清晰主次分明,墨色浓而不浊,落笔风格也与曲风的字一脉相承,气韵相和,从苍松蜿蜒曲折的枝干,阿麻吕认出曲风画的是子虚乌有居所门前的那棵老黄松。

……曲风画别人门口的松树做什么?

阿麻吕刚生出这个念头,就看到图上还题了小诗一首——

呼朋醉饮同,

入月引仙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尽青山至,

松门揖客风。

“听说曲师兄的笔法颇受颜师父赞赏,如今看来肯定不是谣传了,”袁星洲啧啧称赞,“他这字……谷中又有多少同门能胜过他?”

“我肯定不行。”杨伯雨说。

“如此厉害吗,幸好他不和我们一起比。”虞罃对此感到侥幸。

“太可惜了,曲师兄本应是执礼弟子的吧?”云西颇为遗憾地,“不知他加上七艺考核的评分,能不能升上去呢?”

“正意弟子第一名。”

阿麻吕回答了云西:“依照他首日武道考核的成绩,他应该是正意弟子中的魁首。”

“啊……是这样吗?”云西惊讶地说。

“唉,为什么曲师兄要故意放弃武道考核,去做正意弟子呢?”应缃红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各有志罢了。”阿麻吕则说。

“哈哈,曲师兄这底气十足的做派,倒是和裴师兄有些像,”云西想到了一些事,兴高采烈地分享出来,“裴师兄的书法也很厉害,据说曾拜过名师,应该能和曲师兄较一番高下。”

“不过裴师兄人在哪?此处没见到他。”云西看了一圈没发现裴元,便朝着阿麻吕提问,因为杏林门下的师兄弟总是形影不离。

可阿麻吕好像没听到一样,只认真看着曲风的作品。

……咦?云西疑惑。

倒是应缃红飞快地接过话回答了他:“裴师兄也先到仙迹岩帮忙去了,不参与这里的评分事项。”

“噢噢,原来如此。”云西应道。

不过他心里却纳闷了起来——

怎么阿麻吕师兄和裴师兄今日也不对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蒙奇塔的消息未经星网公布,就已引得银河系联盟内万众瞩目。它是联盟在仙女星系发现的第三颗适合人类居住、原住民稀少且不属于智慧生物的星球,不过,除了人类之外,还有联盟内的约两百种智慧生物也适合在此居住。在蒙奇塔被发现的银河历两个月后,联盟议会仍未在将蒙奇塔建设为居住星球还是军用基地之间做出决定,而对蒙奇塔的居住权虎视眈眈的各种族早已开始了明争暗斗。

碍于联盟舰队的守卫限制,各种族不能用移民人口的方式占领蒙奇塔,只能先在物资供应、交通运输、星网设施、医疗器械等领域展开竞争。拿下生意总不会错,哪怕蒙奇塔变成了军事基地,他们也还是能从中牟利。其中医疗领域的竞争最为激烈。根据联盟移民法的明文规定,为保证移民星球的生态资源平衡,最终能常驻蒙奇塔的智慧生物按照评估流程可以预测出不会超过四十七个种族,移民总人口的全年碳排放量不能超过一百四十三亿吨。联盟的医疗协会为成员提供的基础医疗服务并不能满足各种族的特殊需求,因此最后能占据蒙奇塔医疗领域的势力成了决定居住权归属的关键——仙女星系的“宜居”标准相当低,若是不能配套适合自身的医疗服务,任何种族移民过去都是白白送死。

新的移民地意味着更多的生存空间,有望在蒙奇塔居住的两百个种族闻风而动,迅速像玻璃片上的水滴一般朝各个方向靠拢凝聚起来,结成大大小小的医疗互助同盟,为挤占蒙奇塔的医疗领域不遗余力。人类的势力成分则较为复杂,自百年前的内战之后,人类的政权分裂为了北方政权和南方政权。北方政权主张与战力强大的种族结盟进行领土扩张,其麾下的医疗势力致力于对人类和同盟进行基因改造、机械改造,以凝聚起同盟间的最强战力,被称为“新派”。南方政权主张与崇尚和平的种族结盟,探索多种族之间的互利共生模式,医疗研究方向主要以提升人类和同盟的精神力和疗愈力为主,被称为“原派”。

人类的两派医疗势力及其同盟在蒙奇塔医疗领域的招投标大会上吵得不开交,双方都从想移民蒙奇塔的两百个种族里拉到了不少票,然而由于他们势均力敌未能分出胜负,联盟的代表宣布将在明日进行第二轮招投标。尴尬的是,在激烈的攻讦辩论后,双方的研究团队还得在同一家酒店宴饮和休息。目前蒙奇塔的服务场所屈指可数,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硬着头皮和竞争对手虚与委蛇地交际起来。

在其他种族看来,人类政权分裂导致的两派医疗势力之间的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对此他们就如过去一样嗤之以鼻:“人类总是在内耗上乐此不疲。”他们也没有从中调和的意思。人类政权分裂一百年以后,南北方政权的发展局面都蔚为可观,其他种族并不愿意见到人类再弥合回一个整体。

人类之间互相仇视、话不投机的场景更让他们放松,现在人类摘下翻译器后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也是在讥讽和猜忌对方吧?

……

“裴领队呢,怎么没见到他?”“原派”的人在私下问话,“裴元领队去了哪里?”“他刚刚说回房间休息,不参加宴会了。”知情人回答。“要叫他过来吗?”“还是算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是啊,今天就让领队好好休息吧……”

相似的对话也发生在“新派”的研究团队里。“山崎领队呢?回去休息了吗?”“应该是,他都没进宴会厅。”“我先说,我可不敢去叫山崎领队过来……非工作时间去打扰他感觉很可怕。”“可是山崎领队不在,总感觉我们这边的气势都矮了一头啊。”“没事,你仔细看,对面的领队现在好像也不在。”

两派人马互相观察了片刻,最后心照不宣地把双方领队不在的事揭过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崎君麻吕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蒙奇塔荒芜枯燥的夜景,听到敲门声,他毫不犹豫地用精神力解开了门禁。

并非警戒心不足,他很确定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贸然地来找他——对于没有得到邀请就踏入精神力笼罩领域的入侵者,精神能力者有权当场将其绞杀。

“怎么,裴领队没和我吵够?”山崎君麻吕回头看向来人,讥讽地说,“来找我比加时赛是吗?还是想为明天预热一下?”

不知分寸进来的原派的领军人物早已习惯对手刺人的腔调,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山崎君麻吕面前,张开双手把他紧紧抱住。

“我很想你,阿麻吕。”

裴元将头埋在新派领队的颈侧,温柔地唤着对方的昵称,气息暧昧不明。“你呢,你想我了吗?”

肢体的接触带来最直白最热烈的亲昵感,山崎君麻吕愣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这份久违的温暖,闭起眼睛搂上裴元的肩膀。

霎时间,裴元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犹如连绵暴雨落入湍急的水流,交织成能将人溺毙的情潮。要是有普通人在场,一定会被房间内密不透风的高阶精神力压迫到窒息,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这不过是一种坦诚相见的交流方法。

裴元的精神力密密麻麻,无孔不入地钻入阿麻吕身体的每一处,刺激着每个敏感点。阿麻吕忍不住轻喘一声,他知道裴元爱捉弄人的毛病又犯了,只好咬着牙服了软:“停……停下!我也很想你……可以了吧……”

裴元得到回答,立刻减轻了强度,阿麻吕靠在裴元身上,心想自己手下的人还说原派的领队看着让人如沐春风,都是被表象骗了,这家伙在感情方面的难缠程度简直吓人。

“所以,你和那个章鱼哥是怎么回事?”裴元亲了一下阿麻吕后,不太高兴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鱼哥是谁?裴元这副捉奸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之间,山崎君麻吕忽然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你是说威廉G7—11?他是新派盟友之一的阿托比纳斯星人,上台来佐证我们的改造技术也适用于人类以外的智慧种族,你不是也听了他的发言吗?另外,他们种族虽然有触手,但并不是章鱼。你得注意措辞。”

多亏他们俩的精神力密度够大,没人能监听到他们在房间里的谈话,不然就凭裴元种族歧视的发言,他们都得被告上星际法庭。

“我看到他用触手碰你的头发,”裴元将手插在阿麻吕发间,指尖一圈圈缠绕起那些发丝,“就像这样,碰了你的头发。”

裴元不满地说:“我还看到你对他笑,你什么时候对职场性骚扰这么宽容了?”由于他们双方都参与了保密项目,这半年别说见面,连通讯都没有,结果一见面就发现恋人疑似多了个暧昧对象,谁能开心啊。

“什么……”阿麻吕不可置信,“威廉G7—11才八个月大啊……”

“阿托比纳斯星人七个月就到了成熟期,你不会不知道吧?”

阿麻吕白了裴元一眼,认定他在无理取闹:“我参与了威廉G7—11从基因编辑到身体培育的全过程,他对我态度亲近,应该是把我认定为亲属,有雏鸟情节而已。他的触手经过改造以后还有待磨合,偶尔有婴儿吮手指一样的幼稚行为……”

“我看他就和看猫或狗差不多,怎么会有私情,”阿麻吕回忆起今天所见所闻,话锋一转,“真要论起来,该解释的人是你吧?!”

“你身边那只蘑菇人为什么给你洒孢子,”山崎君麻吕语气暗含威胁,“他在向你当众求偶吗?”

“嗯?你是说小埃?他洒孢子不是那个意思……”立场瞬间调转,裴元一时没想好措辞,看着多少有点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

阿麻吕用力将裴元推到沙发上,又扯着裴元的领带将他上身拉起,视线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你叫那个蘑菇人小埃?为什么不叫他全名?我可从没给威廉G7—11起昵称啊……”

“你们南方政权一直鼓励异种婚姻,我很担心,下次见你的时候,会不会就是参加你和蘑菇人的婚礼?”

“啊……?等等这是污蔑——!小埃他们种族的全名最少也有六十个音节,我怎么叫他全名啊……同声传译里不也简化了他的名字吗!”裴元激动地挺身,又被阿麻吕按了回去。

“他们的孢子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并不是只能用来求偶,可能是看我感到疲劳想让我清醒一点才洒的孢子……他们种族对人类的亲和力很高,确实适合与人类共生,但我绝对不会——”

裴元说着说着面目都有些扭曲,自己都觉得说出口的话离谱——他和阿麻吕久别重逢,为什么却在讨论不相关的人啊?章鱼和蘑菇是打哪来的啊?

“哈哈哈……”阿麻吕终于忍不住笑了。

对上阿麻吕掩藏不住笑意的眼睛,裴元默默地捂住了脸,脖子和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糟糕,丢脸丢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开始,连阿麻吕都以为,在这段感情里,他会是制造危机的一方——他知道自己性格孤傲,不爱搭理人,保不准哪天就会为了立场和事业甩了恋人。事实却是,阿麻吕目下无尘,因此不会多看别人一眼,更不会含酸拈醋,而待人和煦品行端正的裴元,才是情感上时有波澜,会胡思乱想没事找事的类型。

吃过几回亏以后,阿麻吕才发现其中蹊跷,明明是裴元自己乱想,怎么最后总是他的身子被折腾?一来二去,阿麻吕逐渐学会了反过来戏弄裴元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我不用担心裴领队和我分手,去和别人结婚了,对吗?”阿麻吕打趣裴元,手掌抚上对方颤动的颈项,裴元出糗和示弱的样子令他很愉悦。

“对于自己的魅力,你可以更有自信一点啊,师兄。”

“……你就只有占上风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地叫我师兄。”

裴元移开了挡脸的手,露出清俊丰神的眉眼,凌乱的黑发衬着微红的皮肤,在阿麻吕看来就很……嗯……很可口。

“我……我很抱歉,”裴元懊恼于自己的失态,“我不该怀疑你,我是……我太想你了……”

“我知道,师兄……”阿麻吕轻轻吻上裴元的嘴唇,“我也……”未尽的话语消失在辗转的温存之中,裴元知情知趣地仰起头,将手扣上阿麻吕的腰,回应恋人的攻城略地,呼吸交缠间,渐渐陷落至沉醉的境地。

太久的离别酿造不出纯粹的思念,落寞的爱恋滋生了荒唐的不安和妄念,激烈的辩论交锋、宣泄情绪的闹剧和随后的极尽缠绵,都不过是一种为了见到恋人的鲜活神态,确认彼此真实存在的拙劣手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知道裴元和阿麻吕师出同门的人,比知道他们发展出恋情的人还要少。

他们的导师是银河联盟医疗界的大拿,对精神力的研究首屈一指,还在古地球医术上颇有造诣,他在辞去职位后避世不出,并从原派和新派里各看中了一个年轻的天才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在不对外公布的情况下秘密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们。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人类都已经分裂得太久了,”他们的导师叹着气解释收徒的理由,“我知道医者无法抵达权力宝座,和普通人一样总是身不由己,但我仍希望你们学有所成以后,可以尽你们的能力去弥合北方和南方的关系。”

裴元和山崎君麻吕的资料是一起被送到他们导师面前的,但山崎君麻吕被家族里的明争暗斗绊住了一段时间,裴元就先拜入师门当了师兄,这是日后阿麻吕对他这个师兄不太服气的原因。

在导师的授意和介绍下,裴元假装成新派的新人,去查探他久未报到的未来师弟是什么情况。

在新派的研究机构里参观时,透过一个隔离舱的玻璃窗,裴元看到里面有位医者正在以一当十用精神力治疗过多的病人。医者全副防护武装,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瞳色深黑的眼睛,眼神里带着盛气凌人的锐利,裴元直觉他应该和自己年纪相仿。

太勉强,太危险了……裴元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悄悄潜入,准备为这个超负荷工作的医者进行援助——万一医者精神力透支自己就给他补上。他不请自来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年轻医者的警觉,被其狠狠瞪了一眼,裴元刚以为他是要拒绝自己,随后却发现自己很轻易地就进入了对方的精神领域,顺利地就像在家里闲逛一样。

看样子,我和你的精神力匹配度很高啊,裴元难得不好意思地朝窗里面的人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年轻的医者愣着看了裴元几秒,然后把裴元的精神力揪起来撂到一边。

同行的人都去了别处参观,裴元则继续待在原地观察情况。舱内有十六个病人,很明显都是在战场负伤的北方军队的士兵,他们的身体都经过了超过40%比例的机械改造,而普通民众的改造比例一般不能超过15%。治疗改造比例太高的病人是件很麻烦的事,他们重伤以后除了生命岌岌可危外,其精神力的崩溃也导致了体内机械系统的崩盘,医生既要照顾病人原生肢体的伤势,也得尽快重新打通连接机械系统的精神节点,避免那些受损的机械肢体导致排异反应,对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仔细观察以后,裴元认为现在这个医生做得很出色,他对每个病人的病情把控和应对措施都十足的精准,输送给病人的精神力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没给裴元留下插手的余地。不过在病人里面,有两人需要特别注意,他们的生命值分别在20%,30%左右波动,而通常来说,病人的生命值得达到55%才算稳定。由于病人的身体改造程度高,要想让他们好转,就必须先激活他们的精神领域,但这两位病人大概是在战场上遭受了尤为可怕的事情,精神领域被摧残得七零八落,求生意志也很低,医生已经足够尽心地在修复他们的精神力,却收效甚微。裴元对比了一下,觉得就算自己来也没办法做得更好了。

突然,生命值监测仪发出一声刺耳的警报——生命值为20%的病人刚刚骤降为10%,并且还在继续下降——看来这个病人完全放弃了求生,再好的医生对他也是无力回天了。

可治疗他的医生还未放弃,甚至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量,妄图出现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停下来,你这样太累了……裴元在精神领域劝阻这位医者,而且你会违规的……

对方没理他。随即出现了第二种警报声——“警告!请尽快回收相关对象的精神力!”

指的是医生应该尽快取得濒死的病人的精神力。

在政治环境相对和平稳定的南方,面对救不回来的病人,原派的医生可以尽力到最后一刻,也可以遵循人道主义让病患平静地死去,无论怎么做都行。

而北方政权为了最大化军队的战力,规定如果士兵的生命力低于10%,“为避免造成战力资源损失”,负责救治的医生就必须“回收”他的精神力并“传输”给其他士兵进行“增辐”。单从理论上来说,这条规定不算荒唐。经过反复的研究证明,人类的精神力可以通过锻炼提升匹配度和同步率,这一准则被广泛应用在军队里。士兵们日复一日的的训练和战斗,使得他们的精神力强度和分化拓展的领域大同小异,而那些千锤百炼的战斗直觉和战斗经验也被刻印在了精神领域里,如果他们的精神力被移植到其他人身上,确实能强化对方的战斗能力,在生死关头增加活命的机率,只是本就重伤又被抽取了精神力的士兵会立刻奔赴死亡,而过程中的道德压力都由负责执行的医生背负了。

关于医生存在违规行为的警报仍在继续鸣响,病人的生命值也降到了1%——和死亡无异了。在精神力研究的领域里有一个被视为常识的理论推断,即智慧生物的生命值只剩余1%时,不仅身体机能彻底停摆,精神力也开始溃散,无法再被完整地抽取出来。

裴元在考虑,要是这个医生被吊销执照,自己应该可以把他挖到原派的团队里来。

但下一瞬,眼前的医者的精神领域突然一分为二,一半犹如怒涛翻涌,另一半却如燎原烈火,水火交融迸发出压倒性的力量,极快地震荡了一下空间,令所有精神能量都无所遁形,尽数囚困其中,他强硬地把病人,或者说死者正在溃散的精神力给凝聚起来,传输给另一个生命值不稳定的士兵,在几息之间完成了“增辐”的任务。

裴元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一是惊讶于对方精神力的特异之处,二是惊讶于对方近乎暴戾的强势和超乎寻常的掌控能力……比起说是救人的医生,更像是杀气腾腾的死神。真有个性。

警报解除了,有人过来询问舱内的医生:“山崎医生,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有警报声——”

年轻的医生显出几分疲惫,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发生。来的人似乎也不敢再追问,得到回答就走了。

“山崎医生”?原来他就是我的师弟啊,裴元恍然大悟。来之前裴元知道了一些关于山崎君麻吕的信息,山崎家族是北方发展星际贸易的大财团,而山崎君麻吕本该是家族的继承人,却一心想要脱离家族投身医疗事业,是山崎家族里出了名的怪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这位师弟的气势,应该很快就会解决掉家里的麻烦去找老师的吧,裴元理所当然地想,于是朝窗内的人摆摆手,做了几个口型。

下次再见了,师弟。

收获了山崎君麻吕不耐烦的一瞥。显然他看懂了。

等他们恋爱以后,裴元如实描述初见阿麻吕时内心震撼的感受——“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性感的精神力。”并承认自己就是从这时候起对阿麻吕有了好感。

“可惜我们一起在老师身边求学的三年里,你却很讨厌我。”裴元回忆过往,心中略有酸楚,“你上课时还对我屏蔽了影像。”他不懂当初自己哪里得罪了阿麻吕,以至于三年里阿麻吕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是严防死守,生怕两人产生什么交情。

他们的导师开通了专属的全息教室对学生进行教学,得知山崎君麻吕终于从家族的麻烦事里脱身要来上课以后,裴元颇为期待地想和这位师弟叙叙旧,毕竟他们上次没真的打照面,这次他总算能切实见到山崎君麻吕的庐山真面目,和他谈谈学术理念以及他那奇异的精神力了——

最后裴元等来了一个黑影人。

没有眼睛,没有嘴巴,连体型都是随机数据的黑影人。

因为老师反应如常,所以裴元立刻明白,自己是被阿麻吕针对了。

“哦,我的全息设备有点毛病,”绝对不缺钱不可能换不起设备的山崎君麻吕敷衍地给了裴元一个理由,又补充了一句,“不用介意,你在我看来,也长这样。”

“……你就是勾上了我们的通讯链里的同模选项吧!”裴元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地问他,“你看着我一个黑影不难受吗?”

名为山崎君麻吕的黑影人只是发出了一声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没辙了。

裴元平日里虽然好说话,本质却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不可能为了一点小摩擦就找老师告状,于是就和山崎君麻吕赌气一般看对方的黑影人模型看了三年。

他们的老师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学生三年里演了一出怎样的滑稽戏。两人和对方的黑影激烈争辩,和对方的黑影互争高低,又和对方的黑影默契合作。日子久了,有时候裴元感觉自己会出现幻觉,竟然能从阿麻吕的黑影脸上看到各种情绪。

我中邪了吗?裴元认真地思考着,果然是中邪了吧。

三年以后两人肄业出师,到联盟首都星球拜访导师,这是他们与老师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裴元和阿麻吕的第一次“见面”。好笑的是,在导师的家里,他们对着彼此的脸都多少有些别扭,不敢多看对方几眼。

老师给他们提供了两份为期半年的实习机会,一个是去联盟军队里当军医,一个是去联盟最好的医院里任职。“我在这两个地方都有不少老朋友,你们可以分别拜访他们,以后对你们的事业都很有帮助。”老师想让裴元和阿麻吕继承自己的人脉。

裴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当军医的实习。“我的父母以前就是联盟的军医,后来因公殉职……总有人为此向我表示遗憾,但我记忆里的父母一直以他们的工作为荣,”裴元说,“我认为,我也能做好他们的工作。”

同时他又想起初见阿麻吕的情景,觉得对方的精神力如果暴走了,得在环境稳定的医疗机构里才不会对他自己造成危险,就再说了一句:“而且阿麻吕的才能在联盟的医院更容易发挥出来,他更适合去那里。”

导师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向了山崎君麻吕,没等他盖棺定论,阿麻吕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去联盟第一医院的介绍信退回给了他。

“很抱歉,老师。我认为在医术的修习上,没有合适不合适的说法,我需要去哪里,只取决于我自己的想法。”

“请您让我和师兄一起去联盟的军队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精神力透支的痛苦让昏迷的裴元不得不醒来,他恍惚想起,今天他在克泽汨罗星球的随军军医生活刚好满六个月了。行吧,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这是什么倒霉的征兆啊——看来他今天应该要死在这儿了。

他身处废墟之中,四面八方被坍塌的建材堵得结结实实,数百具死相各异的尸体——有些是联盟的士兵,有些是寄生者——横七竖八地散落成零碎的肢体,大部分已经开始腐烂,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恶臭和血腥味。

身上各处的创口痛到麻木,衣服被血污弄得一塌糊涂,裴元闻不出自己和尸体的区别。他已经断水断粮了六天,还把仅存一点能量的便携式医疗箱用在了身边一息尚存的士兵身上——这个士兵来自巴图姆星,复原能力的特性类似海绵动物,裴元认为他获救的可能性比自己大得多,医疗箱给他用不会浪费。

唉……不知道阿麻吕怎么样了,裴元的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希望他不要有事……老师的学生好歹留一个吧……

最近一段时间形势极剧恶化,裴元对阿麻吕产生了点愧疚,他想过,要不是他在老师面前多嘴了一句,阿麻吕就不会像中了激将法一样,硬要跟着他来到军队里受苦受累。

在克泽汨罗的第一个月里,他们过得还算平稳,军队只和不成气候的星盗打过几场仗,顺利收缴了走私的军火,释放了被星盗绑架的无辜民众,负伤的士兵也不多。期间唯一有难度的工作不是安抚在战斗中精神力失控的士兵,而是尽快提升他们自身的战斗技巧。随军军医经常要在战役中跟着队伍完成任务,必须有足够的自保和杀敌能力。学校里教的基础战斗课程和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差得太远,他们费了番力气才练到可以外出任务的程度,不然他们的实习就要失败了,没上过战场的可称不上是随军军医。

等到他们可以去外面执行任务时,恰逢克泽汨罗沦为人间地狱——寄生者入侵了这个星球。

寄生者的来源尚不明确,联盟只能溯源到它们来自几亿光年外的星系,透过宇宙中随机产生的空间缝隙投放它们的“茧”,里面充满了不可计数的卵。寄生者的卵只有在拥有精神力的智慧种族体内才能孵化,一定时间内没有找到合适的宿主,卵就会失去活性。

寄生者成功寄宿在有精神力的智慧生物身上后,能获取宿主的记忆和能力,却不会有宿主的情感和记性,它们只遵循在几亿光年之外的“王”的意志——繁衍同类、杀死敌人、侵占领地,把目标星球夺取过来,为王的冠冕增添一颗新的宝石。

而维系它们活动所需要的食物,则是宿主的同类,它们吃掉宿主的同类,再创造自己的同类。

寄生者的存在,就是银河系里的智慧种族谋算各异、大小纷争不断,却还要结成联盟、维持表面和平的原因。寄生者一旦出现,就意味着一个星球的没落,即便将入侵过来的寄生者都消灭完了,深受其害的星球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繁荣,要是不能战胜它们,后果更将是无法估量的毁灭性的灾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运的是,包括这次在内,联盟八百年的历史上只遭遇过三次寄生者的入侵。宇宙既残酷也仁慈,寄生者投放的“茧”有九成以上的概率会被抛到荒星或太空,就算顺利着陆,里面的卵大部分也不会孵化成功,不然联盟早完蛋了。

但也不值得感谢,因为克泽汨罗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寄生者。

克泽汨罗周围的空间极其稳定,至少四百年内不会出现空间缝隙,所以才被联盟定位为居住星球,大力发展经商贸易,驻扎这颗星球上的军队通常也只和掠劫财富星盗动手。

克泽汨罗过去以繁荣闻名于世,被称为联盟的财富女神之手,现在这只手变得血肉模糊,丰美不再。

战争和死亡能将所有事物碾进尘埃,贬得一文不值。克泽汨罗如此,裴元和阿麻吕过去引以为傲的天分和医术也如此。

死神的高歌嘹亮冰冷,身为医者的他们只能节节败退,来不及悲伤春秋或怨天尤人,很多人在他们面前死去,很多人被他们救活,很多人又继续死去。他们的作用,似乎只是为了让伤患奔赴下一场死亡之宴。

在残酷的战场上,平时好用又精细的AI医疗设备变得娇贵而易坏,各科手术经常要回归到古地球时代倚靠医者个人素质和经验的体力活。两人的医术和战力被逼得不断精进,他们会分享能让自己和他人活命的经验,其他时候他们很少说话,总有沉默横贯其中。

不过上个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裴元外出搜刮物资时,从破败的街道巷角捡回了一条狗和一只猫,见到有人来,它们呜咽着从下水道里钻出来求救。经过检查,裴元发现它们在轰炸中所受的伤并不致命,也没有被寄生者感染成毒弹——幸运到可以当做吉祥物了,就把它们带回了基地。

克泽汨罗的基地及时清剿了入侵的寄生者,因此幸存至今,联盟也一直在根据战局而不时补充援军,可是死的人仍越来越多。寄生者发觉它们的胜算在减少,便减缓了繁衍频率,开始疯狂反扑,将杀死敌人的指令摆在了第一位。

基地里的医疗舱已经从供小于求变成了供大于求,而这两只弱小的生物挤在一个舱里就能活下去,于是裴元就这么干了。

“你转行当兽医了?”和他共事的山崎君麻吕自然会发现他的小动作,久违地唱起了冷嘲热讽的调子,“好有闲情逸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第二天裴元就发现他在投喂这一猫一狗,还仔细察看着它们的恢复情况。

“师弟,离开克泽汨罗以后,我们申请退役转行当兽医怎么样,一起在首都开家诊所?”

趁着阿麻吕没注意,裴元走到了他身后,看到那只猫在打哈欠,就弯下腰,手掠过阿麻吕的肩膀,去摸猫的毛发。

“联盟的退役军人再创业还有优惠政策,我们肯定不会亏本。”猫被摸得软了身子骨,懒懒地瘫成饼状,裴元忍不住笑了一声。

“……”

抓着狗爪子看伤口的阿麻吕顿住了,没回应裴元的调笑。尴尬的冷场让裴元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于是他讪讪地收回手,挪步站到旁边。

“你真好意思啊……拿那么高的军衔去抢别人的饭碗?”过了一会儿,才传来阿麻吕依旧冷淡的回答。

随军军医这份苦差事本来就晋升得快,这四个多月里他们从实习生转正后还连升了三级,因为他们的精神力能精准识别入侵的寄生者,在守卫基地和小队战斗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要是他们两个挺过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战,联盟也乐于颁发更高的军衔给他们,包他们以后都能荣华富贵,拿去当创业优势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

裴元被他这么一怼,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厚道:“师弟说得在理……”他嘴上反省着,眼睛则盯着阿麻吕的背影,是错觉吗,阿麻吕的耳朵似乎红了点?

两只小动物给裴元和阿麻吕的日常,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增加了点活跃的气氛,可惜没持续多久。几天后它们伤好了,两位随军军医就拜托物资运输队把它们带到其他地方寻找合适的主人。

为了一点娱乐而把它们留在克泽汨罗实在太自私了,裴元想得十分明白,没有留恋地将一猫一狗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你不太适合转行当兽医。”山崎君麻吕评价道,裴元将一猫一狗送得干脆,甚至没有给它们拍照留念,看不出来有多喜欢。

“也许吧,”裴元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收养动物还真是一时兴起,于是郑重地回答阿麻吕,“比起养宠物……我可能更喜欢种花?”

“你别不信……我每天都会去给餐厅门口的那盆花浇水,可惜它好像长不大。”

“什么——原来是你?!!”

阿麻吕音量骤然升高,诧异又恼怒地对他吼道:“我就说它怎么会浇水过多,一直长不大……原来是你每天在乱浇水!!!”

“啊?”裴元也很惊讶,“原来……是我的错吗?”

可喜可贺,至少他们关于彼此的了解又增进了。

裴元知道了阿麻吕既有闲情逸致又总口是心非。

而阿麻吕则鄙夷裴元那滥好人壳下的漫不经心。

……

裴元感到自己正在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油尽灯枯、久未得到充能的精神领域摇摇欲坠、即将崩塌,不再警告般地刺激大脑产生疼痛,身体各部分也正在失去知觉,像落叶离开树枝,自然而然地脱离了掌控。

恐惧至极和麻木不仁,两种极端的情绪交替着淹没他,形成一道无法挣脱的漩涡,内心的呐喊逐渐消解,一切的结局都得以预见——他终将被卷入漩涡中心,去往黑暗的尽头。

隐藏在深处的灵魂却冷眼旁观。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

体验真糟糕。

晃动的脑海中极快地闪过许多记忆。

裴元记起,父母殉职以后,联盟的军部派人来慰问他,和他说了他的父母救了多少人,他们的死亡是联盟多大的损失,他们都深表遗憾,并鼓励裴元应该为父母感到自豪,好好生活下去。

当时十六岁的裴元觉得他们说得不错,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医生是很有意义的职业。他萌生出一种使命感,毅然决然地报考了医学专业。

在校园里,认识裴元的人都说他心态阳光性格温和,相处起来令人愉快。裴元也一直这么自恋地认为。

等到第一次救治濒死的人时,裴元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轻浮。伤患竭力想要求生的绝望的表情,像一把尖刀抵在了裴元的咽喉上,令他呼吸都感到难过。

他没办法忍受那样的表情,对方把他当做能驱赶死亡的神明,他知道他不是,但他必须做出回应。他尽心尽力地医治每个病人,治好了病人以后,他也能得到暂时的解脱。可惜他治不好每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暗自在想,自己的父母死之前,是否也会露出同样的表情,期待能获救?

可是没有任何人拯救他们。

死神跟随着所有人,而医者还受到了死神额外的、戏谑的眷顾。

现在这份眷顾落到了裴元头上。

很抱歉,即将死亡的裴元,在心里对那些他没能救活的病人说,很抱歉没能救到你们……

唉……同样的,也没人能救我……算扯平啦……

我的尸体应该很难看吧……真不想被阿麻吕看到……

我还有话想……

……

“快醒醒!!”

“……醒过来,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裴元的生命临近断线的下个瞬间,汹涌的能量涌入他的精神领域,坚实地撑起了崩塌的空间,并且四处游窜,以灼烧般的痛感持续刺激神经,重新拉起了大脑与身体的链接。

裴元仿佛又受到了敌人的攻击,不得不作出痛苦的反应,身体抽搐着,发出了呻吟。

迷蒙中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在他的额头上,但一触即分。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山崎君麻吕,他正在处理裴元身上的伤势。确认裴元的精神力被激活以后,他就转而治疗裴元的身体了。

“……阿麻吕?”裴元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对啊……阿麻吕他,不是在另一支小队执行任务吗……怎么会在这……?

随军军医擅自脱离队伍可是重罪啊……

“你怎么在这……咳……”

“先别动,”阿麻吕动作轻柔地替他消毒伤口,“等你好了再跟你解释。”

裴元转动眼球,发现还有四人也在,都是没见过的人,有两个人在加固墙壁上切开的洞口,一个在疯狂喷洒消毒剂,还有一人在治疗那个巴图姆星的士兵。

“他没死,和你一样。”发觉裴元的视线落点,阿麻吕主动为他打消了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生命力顽强得和海绵动物有一拼,”阿麻吕对上裴元的视线,又立刻低下了头,“继续保持吧……”

你不要死。如今裴元完全能听懂阿麻吕的话外之音了。

而且,裴元怔怔地想,阿麻吕刚刚的神态,好像是很不忍心的样子。

我看起来有那么凄惨吗……

废墟不宜久留,等裴元和巴图姆士兵情况稳定后,他们就要启程返回基地。

裴元一把抓住山崎君麻吕朝他伸出的手,借力站起来的同时也感到头昏眼花,站定了一会儿才好受些。等他回过神后,手依然死死地抓着阿麻吕的小臂,触摸到对方衣服下的肢体生硬,消瘦了许多。

“咳咳……阿麻吕……”裴元因为久未喝水而干咳了一会。

“你好像……瘦了很多?”裴元问道。他们平时的穿着,不管是白大褂还是战斗服,都对人的体型有遮掩作用,真不怪他看不出来。

他忽然很想问阿麻吕平时吃得怎么样,睡眠质量如何,他们之前交流得太少了,裴元感到遗憾。

裴元没由来的关心很不合时宜,山崎君麻吕转过头去:“你应该照一照镜子,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那确实,我的惨状更惨……裴元无法反驳。

不过,他注意到,即便是在回怼自己时,阿麻吕也没有收回手,还在支撑着他的身体。

……为什么呢?

抛却躯体的疼痛、精神的疲劳,内心有一股猛烈的冲动升起,作势要推翻他从前立下的固有观念。

过去我的想法,是否太狭隘,太想当然了……?

阿麻吕他……真的会因为赌气,因为我不妥当的话,因为想和我分胜负,就跟着我来军队里吗……?

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

单纯是因为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的心骤然滚烫起来,发起了对于此时的身体而言,太过频繁的跳动,他忍不住揪着胸口的衣服,想要安抚心脏。

阿麻吕察觉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胸口的伤还是很痛吗?”

裴元满脸血污,虚弱得随时能倒下,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难得紧张,像刚刚学会操纵肢体的小孩,笨拙地抓起阿麻吕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闭起双眼,近乎虔诚的神态。

“我想,我很喜欢你……阿麻吕。”

很高兴。

你就是我的半身。

很高兴。

你就在我的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恢复得很顺利。经过阿麻吕的急救以后,他被送往军部总部的医院,得到了精细的照料和治疗。

克泽汨罗的战争结束得更是意外地顺利。裴元的精神力恢复如初用了三天,身体痊愈则用了五天。当他第四天从深度治疗中醒来时,负责照看他这间病房的医生正用光脑收看克泽汨罗战争结束的新闻。

“光荣的胜利属于克泽汨罗,属于联盟的全体成员!”

裴元只听到了这一句。

在他醒来的瞬间,仪器的声响提醒医生麻利地关掉光脑,来检查裴元的情况。

医生查看了检测报告后恭喜裴元,说他恢复得很快,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可裴元却觉得脑袋隐隐作痛,精神力有种过度劳累的酸痛感,让对方再检查一下。

结果是一切正常。阿麻吕在关键时刻阻止了裴元精神领域的崩溃,加上他和裴元精神力匹配度很高,完美地链接了各处节点,让裴元的精神力量没有任何损失。

“也许是您的心理作用,裴中校,”医生说,“从濒死的状态中救回来的人多少都会产生幻痛。”

裴元接受了这个诊断,转而问医生关于克泽汨罗的情况。

“对外的说法是,联盟派出的援军剿灭了所有寄生者,收复了克泽汨罗所有的失地。但在军部内部有个消息,说此行还捕获一个关键人物——是人类,没有被寄生,但却将寄生者的卵带到了克泽汨罗,好像是被寄生者用奇怪的手段控制了……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怎样,我希望这是假消息。”

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总不会有人乐意给寄生者卖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了我的那位随军军医呢?山崎君麻吕,他怎么样了?”裴元问。在撤离废墟返回基地的路上,裴元中途还是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不知后续如何。

“山崎上校将您转交给我们后,就返回了克泽汨罗的基地继续战斗,现在应该还在那里收尾各项工作。”

“裴中校您要联络他吗?”医生热情地将自己的光脑划到裴元眼前,“可以用我的,我把权限转给您。”

“……麻烦帮我接通我的光脑。”裴元客套又疏离地婉拒了医生的提议。

他有点怀疑这个医生是想套取阿麻吕的联系方式,对方一提到阿麻吕就两眼放光了。

等医生走后,裴元恍如隔世般地想起,自己一股热血上脑,动情地向山崎君麻吕告白的场景。

那时他近乎死而复生,仿佛大梦初醒,又自以为终于窥见阿麻吕的真情,心里满是不可抑制的妄想和激情,情不自禁地想把阿麻吕牢牢攥在手中。于是就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气氛、错误的地点,不管不顾地将过去隐藏起来的心意披露了出来。

其他人都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人,没想到来救援一趟还能目睹影视剧里的战地爱情故事。

阿麻吕也被裴元突如其来的告白镇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片刻,似乎感到措手不及,接着他平静下来,冷眼环视一圈,令其他人收回戏谑的目光。

然后他重新对上裴元赤忱的眼神,将自己的手从裴元手中抽回,又反过来用双手包着裴元的手,稍稍收紧。

“嗯,我知道了……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的回复不咸不淡,除了最后关于师兄的称谓能听出几分温柔的语气以外,和平时的样子毫无区别。

“我……”裴元还想再继续表白阐明心意,但阿麻吕打住了他。

“你需要休息,之后再……等你好了,我们再来讨论。”阿麻吕冷静地拂去了裴元不合时宜的浪漫情思。

好吧,也许阿麻吕是认为我现在情绪过于激动,说的话不可信……病患在治疗过程中精神混乱而举止出格是常有的事。

裴元找回了一些理智,又不完全理智地下了定论——我知道阿麻吕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但现在裴元不太确定了。

或许阿麻吕当时难得的温柔只是面对伤患的正常态度,一种敷衍别人求爱告白的处理措施——光脑显示在他昏迷的三天里阿麻吕一次也没联络过他,没留下任何讯息。

近期的通讯记录里除了亲朋好友、原派团队的同事外,还有他和阿麻吕的导师也曾尝试联系裴元。

于是裴元先回复了他们的导师。

他们这位老师一把年纪,心肠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柔软,见到自己的学生安然脱险,不免老泪纵横了一番。不过他毕竟是年轻时见过大风大浪,如今也名声显赫的能人,很快就恢复了情绪。

“我真高兴……你们都能在克泽汨罗的大灾难中活下来,还表现得如此优秀……过去我有许多朋友都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导师感伤而欣慰地说:“没想到安稳的克泽汨罗会发生那样的悲剧,我心里很愧疚,克泽汨罗的实习本该给你们适度的磨练……”

“您不必苛责自己,您为我们做得够多了,”裴元劝慰老师,“是我和阿麻吕自己决定留在克泽汨罗的。”

在克泽汨罗确认出现了寄生者后,导师立刻动用了人脉,想要让两位学生尽快脱困。撤离没有精神力、也没有被寄生者感染毒性的普通民众都只有三天的期限,而具有精神力,即存在孵化寄生者风险的人想要撤离更是受限重重——谁也负不起把寄生者传染到其他星球的责任。

他们的导师用多年打拼树立的信誉和威望来为两位学生谋求生路,裴元和阿麻吕很感动,却还是拒绝了这份好意。根据联盟的军事法,身为实习生的他们即便走了也不算是逃兵,只是他们都心高气傲,又都忠于理想、信奉个人的道德标准,绝不想让自己成为自己心中的逃兵。

在那之后,克泽汨罗的通讯封锁了。寄生者能模仿宿主生前的技能向外搜集和传递信息,为了防止被寄生者窃取机密,克泽汨罗的信号设施启动了自毁程序,驻扎的军队用上了应急的内部通讯设备,整个克泽汨罗只有基地里还剩下唯一一条能和外界通讯的网络,由基地的司令掌管,其他人无法启用。

因此裴元觉得很疑惑,阿麻吕是怎么找到人来救我他的?还把他转移到军部总部来了?

思前想后,他做出了猜测:“我最后能获救,应该也是老师您的关照吧?阿麻吕他是如何联系上您的?”

难道那时候联盟觉得胜券在握,允许重建了新的信号设施?

导师和蔼地笑了:“不,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帮的是小忙,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付出了努力的人是阿麻吕啊。”

“在接到阿麻吕的通讯请求时,我是万分惊讶的——他用的竟然是有司令权限标志的通讯链。”

“他坚信你还活着,请求我立刻从最近的星球调遣人员来帮忙搜救你,再把你送到合适的地方接受治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话时间有限制,我们只来得及交流关键信息。他没说前因后果,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如何行动的,你之后可以详细问问他。”

老人家说着说着,脸上的神情愈发感动:“幸好你们是一起到克泽汨罗的,师兄弟可以彼此有个照应……有时候,人心之间的相互支撑比任何防护都要牢固。”

裴元也受到了触动:“是的……确实如此。”

在克泽汨罗战火纷飞的几个月里,每每觉得无法坚持下去时,看到依旧固执顽强的阿麻吕,裴元就还能再加把劲。身边有个与自己同道而行的人实在太好了,裴元深有体悟。

“你们从以前就一直很要好,要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情谊,继续保持下去……”导师回忆往昔,产生了怀念之情,“别等学生时代的好友都不在了,才回忆起以前的美好岁月……”

说得是……啊?

啊……????

感动中的裴元察觉到了不对劲的点。

老师刚刚说,他和阿麻吕从以前就很要好?

老师是记岔了吧,那三年里他和阿麻吕每天连对方的脸都见不到,哪里关系好了,他们两个明明是来到克泽汨罗后,靠并肩作战才有了交情吧?

可能老师是在提醒他们以后要齐心合力,别再像以前一样针锋相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我和阿麻吕年轻气盛,总想要赢过对方,闹出不少笑话,让您见笑了,”裴元不好意思地说,“来到克泽汨罗后,我们才逐渐了解对方,放下了隔阂……”

“原来……是这样吗?”

这回一脸疑惑的换成了裴元的导师。

“我以为你们那时候关系就很好了……你们总是看着对方笑,不是吗?”

什么?

裴元脑袋一懵,矢口否认道:“这,这不可能吧?”他就算了,阿麻吕怎么会对他笑?那时候阿麻吕应该很讨厌他才对吧。

“看来,你们师兄弟之间可能存在误会……”导师若有所思,“还有你们才知道的秘密。”

老人家十分好笑地说:“你们年轻人真有意思……既然如此,我稍后送一份礼物给你,祝贺你们都平安回来吧。”

导师下线后,将他所说的礼物传输了过来,是一段全息影像,文件名是“两个充满理想的、热诚可爱的学生。”就像父母都热衷于给小孩录像留念,他们的老师也录下了两个学生日常相处的有趣片段。

裴元点开它,一瞬间,他站在了熟悉的教室里,而“裴元”和“阿麻吕”正在讨论各自的理念。裴元还记得这件事,他们互相攻击彼此派别的弱项,最后以阿麻吕的一句嘲讽结束,不欢而散。

“人体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过度的机械改造和基因改造,会造成身体机能或基因系统的衰退,”“裴元”说,“你们新派的研究前景注定走不长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域研究是新派注定存在的短板。你们的改造技术会加重改造对象脑域的负担,埋下精神力崩溃的隐患。而一旦伤患脑域受损,为了维持已有的改造系统,你们又得继续用改造技术修修补补。”

“你们自己也清楚,涉及到大脑的改造如果超过30%,就算人还能活着,也不一定具有原来的个人意识——按照通俗的说法,就是这个人失去了灵魂,只能靠着外界刺激产生反应,或者依照习惯行事。”

“那也比死了强。”“阿麻吕”回复“裴元”。

裴元有些意外,阿麻吕的脸上没有当初他以为的那种讽刺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在和自己说话。

“北方政府的要求,新派的研究理念,都是基于战争条件下产生的,”“阿麻吕”说,“我们以让战士们尽可能活下去为目标,确实无暇顾及其他。”

裴元注意到阿麻吕这时候攥紧了手中的笔。之前由于受到同模化的影响,他看不到阿麻吕手上有东西。

“改造技术的弊端我们一清二楚,也会通过各种辅助手段减少和减轻影响,但我们不会放弃研究方向,战场上我们的改造技术是最优选,不然要靠你们原派的技术吗?

“以和其他种族同化共生来提升疗愈力和精神力……本质不过是效率低下的基因改造罢了,当然,你们原派认为这是加速了的‘进化’,安全性和稳定性更高。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其他智慧种族为何会情愿成为人类进化的加速器?

“人类在许多智慧种族面前都显得非常弱小、进化落后,你们需要小心,别到最后反而被他们同化,变得不再是人类了。”

“进化是人类唯一一条出路,”“裴元”说,“别忘了,人类在进入星际时代后,就一直在进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的进化,是濒临灭绝——如今已经灭绝了的索兰星人帮助人类激活了精神力,有了精神力后的人类,才在联盟占有了一席之地。

“联盟内部并不禁止种族间的倾轧,人类要延续下去,必须联合尽可能多的种族,了解他们的生存方式,融合他们的生存能力,从而加快人类自身的进化。

“至于‘进化之后的人类还是人类吗?’的问题意义不大,如今的人类,和古地球时代的人类比较,已经是两个种族了。

“决定人类是否还是人类的关键,应该是传承下来的身份认同感,同时我们原派也会尽可能地让人类保有独特的基因链,避免被其他智慧种族覆盖。”

“你也别忘了,人类在进入星际时代的初期,受到了多么残酷的压迫和剥削,这都是因为人类战力低下,无法自保。”

“阿麻吕”说:“原派之所以能和其他种族谈判,商讨共同加速进化,也是建立在人类之前的战力得到积累提升的基础上,否则你们早就被他们蚕食充入基因库中了。”

“北方牺牲的战士不是平白无故牺牲的,他们不仅巩固和扩大了北方政权在联盟的影响力,也为你们南方提供了庇荫——我们在联盟同登记为人类,北方的士兵牺牲了,你们的牺牲就能少一些。你们南方经受战争的能力没有我们强大。”

……

“裴元”这回没有立刻反驳,他知道阿麻吕说的是对的。在其他种族看来,人类的分裂滑稽可笑,只有少数清醒的人类才知道,分裂战争不过是几百年前,人类的领导高层为了延续种族作出的无奈之举——当时的人类在部分智慧种族眼里已经显得有些碍眼了。

走战争还是和平之路?

选武力还是生存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过贪心会招来灾难。

联盟中早有数个占据霸权的高等种族,不会允许人类成长为没有弱点的对手,人类也没有足够强悍的底牌可以与他们谈判。

二选一只能选其中之一。

北方和南方最后要么分道扬镳,往截然不同的道路进化下去,成为两个新的种族。要么最后牺牲一方,让另一方延续火种。

沉默了许久后,“裴元”沉闷地说:“也许……也许哪一天,我们不用再为此争执,我们的研究也可以互通有无,或者合而为一,帮助全人类迈上新的台阶。”

“痴人说梦。”

“阿麻吕”嗤笑一声,转过头不再看“裴元”。

“不过,祝你的白日梦早日成功吧。”

说着近似风凉话的“阿麻吕”翻着笔记,也许是头微微垂下的原因,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堪称温柔的笑意。

旁边的裴元这回终于将一切尽收眼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以为自己处在一场失真的梦中。

“呃……阿麻吕,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裴元今天出院,正准备走出军部总部医院的大门时,他的师弟,山崎君麻吕风尘仆仆地抱着一束花赶到他面前,站定后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裴元来回扫视着阿麻吕和他手中的花束,娇艳欲滴、鲜红如火的玫瑰和阿麻吕紧绷着的脸不能说是相得益彰,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来接你出院。”山崎君麻吕显然不适应需要强行煽情的场面,神情局促而举止僵硬。好在周围只有各司其职的机器人,没有好事多嘴的活人经过,尴尬程度减少了一半以上。

他如同丢烫手山芋一般,把花束塞进裴元怀里。

“噢,谢谢……我很喜欢。”裴元搂着花笑得灿烂,仿佛真的在为收到花而高兴。

“我听说你很忙,还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见到你。

“我昨天的留言你看到了吗?我想回南方去,继续我遗留在原派的研究,就向联盟军部递交了辞呈。联盟回复说我可以回南方去,但会保留我的军衔和职位,万一以后又出现了寄生者,我就能马上应召入伍,继续为联盟的和平作贡献。看来要拿到联盟军部的退休金并不容易啊……

“在回南方之前,我有四个月的空白档期,正好可以给自己放个假,来场星际旅游,去有意思的星球转转。我想要给你和老师寄特产和纪念品,老师的地址已经发给我了,希望你也可以告诉我地址信息……

“我已经将路线计划好了……我要去看那些星球最美丽的风景、最独特的地貌、最古老的遗迹……我还要尝试当地最出名的美食,说不定我能偷师两招,以后就可以自己下厨……”

裴元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打算,看起来真的很期待接下来的旅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崎君麻吕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而裴元说完自己的休假计划后,没再找别的话题,也安静地微笑着看他。

山崎君麻吕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声音暗哑:“祝你旅行愉快……裴中校。”

然后转身就走。

但没走几步就被裴元追上,被他抓住了手腕。

山崎君麻吕转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成功——裴元的力气竟比他大得多。

“为什么?”

裴元一手拿着花,一手钳着山崎君麻吕的手腕,态度从容不迫,嘴角依然带着笑意。他看到山崎君麻吕发红的眼角,也用军衔这种官方的称谓称呼他:“山崎上校,为什么你不高兴了?”

“与你无关……”阿麻吕下意识反驳道,可对上裴元的视线,又选择了避开这个问题,“你既然做了旅行计划,就去准备好行李,我也还有工作——”

“可我没得到回答。”

裴元认真地宣告了自己的诉求。

他将阿麻吕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前的花上,复写他的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你忘了吗……?你还欠我一个答复。”

“我给你看过我的心,你是怎么看待它……如何审判它的?至少,你至少该判决一个罪名……才能让它心甘情愿,听话地回到笼子里。”

“……”阿麻吕眼眸低垂,还是不言不语。

“一个回答……请你告诉我吧。”裴元低声说道。

阿麻吕放在裴元胸前的手骤然收紧,一把揪着裴元的衣服,猛地将他拉近自己。

他吻上了裴元的唇,好让裴元再说不出那些导致他心烦意乱的话。

这个吻一开始有些粗暴和莽撞,可由于承受对象过于乖顺,处于掠夺地位的人泄愤以后不禁心生恻隐,补偿性地安抚对方,轻轻舔舐对方被咬破的唇角——阿麻吕讨厌这张嘴,因为它故意气人时还能笑得风轻云淡,好像料定了他会如何反应,可他又很喜欢裴元笑起来时,让人安心得无以复加的感觉。

山崎君麻吕略感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把裴元放进了心里面的位置……在这一瞬间的走神里,他发起的迫人攻势遭到尽数化解,被动陷入了窒息的温柔里,任由裴元引导他沉溺在纯粹的感官体验中,交换彼此的呼吸,感受来自他人的触摸,作出各种细微的回应。

裴元一只手圈紧了阿麻吕的腰,察觉到阿麻吕要喘不过气来了,才顺着阿麻吕的推拒松开他。

“……这就是回答。”

山崎君麻吕将头靠在裴元肩上,破天荒地展示出依顺的姿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此刻他若抬起脸来,满目缱绻的依恋将被裴元一览无余。

……

阿麻吕本来想占据主导权,可看到裴元比以往虚弱许多的模样,又觉得自己犯不着和大病初愈的人争个高低上下。

以后再讨回来就是了……阿麻吕想开了,就随着裴元的动作配合起来。倒不是他忽然转了性子,变得任人予取予求,只是当下他也被情欲冲昏了头,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对方,想在裴元身上刻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不管用什么方式。

和阿麻吕总是单刀直入、缺乏柔情的爱抚比起来,裴元在情事上的手法突出一个磨人至极,他把前戏做得过份漫长细致,直到了拖沓的地步。“裴元……你,你还要弄到什么时候……?!”阿麻吕咬着唇,难耐而不满地质问对方。

“抱歉,”裴元俯下身体,亲吻阿麻吕泛红的脸颊,混乱的呼吸落在阿麻吕的耳侧,声音轻颤,“我只是……我……有些紧张。”

……紧张?

阿麻吕搭在裴元肩上的手一顿,他看着裴元目光闪躲、谨慎拘谨的模样,心想裴元竟然还有这么……这么讨人喜欢的一面?

“真是……傻透了……”阿麻吕不自觉地笑了,用手指拨开散落在裴元额前的湿润发丝,眼神明亮又慵懒,专注地黏在裴元身上,这副浸润在爱欲里的神态,引得裴元又来亲他的眉心和唇角。

对于裴元的示弱,山崎君麻吕很受用,自然而然地心软起来,因为他此刻的心情与裴元说的相差无几。

两人同窗共事数年,暗藏许久的感情在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迅速升温,都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以弥补懵懂时期的遗憾和曾经错失的机会。可真正做起来时却没那么顺利,猛烈的激情促使他们互相贴近,而他们身体都还不适应如此亲密的距离。初次探索如何建立联系的过程既甜蜜又折磨,一寸一寸丈量对方的躯干和肢体,覆盖体温、消除生涩的每一步都令人心旌荡漾、意乱情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理解归理解,过了一会裴元居然还在磨蹭,山崎君麻吕实在忍不下去了。“可以了,快……不然就换我来!”他几乎就要向裴元说出求欢的话来。

裴元依他所言开始进入,只是他每进一点,都颇有绅士风度地问阿麻吕有无不适,同时充满求知欲地去抚摸阿麻吕身上的敏感处,问这样感受如何,是不是更舒服。

他做这些事说这些话时神情是一派纯良的深情,搞得山崎君麻吕不知该夸他体贴细心,还是该骂他的自控力强到变态——都做到这份上了还客气什么啊!

“别废话了……!”阿麻吕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催促裴元,双腿颤抖地蹬着身下的床铺。被进入的感觉延续得太久,以至于体内异物的触感鲜明到可怕,身体的防线也已全线崩溃,无法重新戒备。

下一刻,裴元掐着阿麻吕的腰,猛地挺身而入。阿麻吕不可抑制地发出呻吟,小腹持续抽搐着收紧,带给两人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感。

“阿麻吕……”在两人彻底结合时,他听到裴元叫他的名字。

什么啊……

阿麻吕头皮发麻,他可从不知道被叫个名字也能让自己动情——裴元的声调有必要这么有情调吗?

为避免自己的神志被裴元哄得丢盔弃甲,山崎君麻吕果断吻了上去,誓要拉着裴元一起沉沦,不让他有余力耍花招。

于是一夜缠绵,如乱梦颠倒,不分虚实。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听到身边的动静,慢慢转醒,看到阿麻吕穿着睡衣,背靠床头,打开了光脑似乎在处理什么事项。

“怎么了?”裴元睡眼惺忪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阿麻吕解释道:“在做你做了的事——向联盟提出辞职申请——也没成功。”

“军部保留了我的军衔和职位,允许我回北方。很快我也会有好几个月的假期,不过比你的少,我中途得回军部处理一些克泽汨罗的烂摊子。”

阿麻吕转头看向餍足惬意的裴元,笑着询问他:“你的旅行……应该不介意加一个人吧?告诉我你的旅行方案,我要订同程票。”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话里暗含威胁,大有裴元敢拒绝就给他好看的意思。

“不用,你不用订了。”裴元打了个哈欠,长臂一伸,拦腰搂住阿麻吕,想把阿麻吕往被窝里拖。

“我买的……全都是双人票啊。”

阿麻吕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人的旅程还算一路顺遂。

出发之前,裴元把他制订的旅行方案传送给阿麻吕,阿麻吕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阴晴不定。不是这份详尽的方案有什么问题,而是方案过于完美地照顾到了旅程的方方面面,还综合了他和裴元的兴趣偏好,这说明裴元蓄谋已久,胸有成竹地设下圈套,就等着阿麻吕乖乖跳进来表明心迹。

“……你之前不是在住院吗?还有精力琢磨去旅游?”山崎君麻吕心情复杂地暼了裴元一眼。

“谁让你不来探望我,通讯关闭不说,连个消息也没留给我,”裴元耸耸肩膀,无辜地说,“我恢复得七七八八却无事可做,太无聊了,就开始策划旅游方案了。”

“要搜集你的喜好可真不容易,我不了解你在新派的人际关系,只能去问老师知不知道。”

“什么?你怎么能为了这种事……!”阿麻吕激动起来,“老师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不会啊,老师他没有异议,他觉得我们师兄弟应该多了解彼此,以后能更好地扶持对方,”裴元笑着说,“老师心胸宽广,不会介意我小小叨扰他一次的。”

“我不是说这个……”阿麻吕语塞,心想裴元去和老师打听自己的喜好,岂不是摆明了他们的关系出现了猫腻吗——他还没做好向老师或别人坦白他们搞在了一起的准备啊!

可他又没道理责备对方。被裴元牵着鼻子走是令他有点恼怒,但换个角度看,如此种种都是裴元将心思花费在他身上的证明。阿麻吕再怎么不解风情,也知道对待恋人的态度应该要和缓一些。面对主动谋划如何拉近二人距离、且刚刚确立关系的恋人,阿麻吕怎么能真的怪他。事实上,他心里还隐约有些许高兴,产生了一种棋逢对手、受人重视的感觉。

“哼……算了,”阿麻吕放弃追究下去,提出了别的疑问,“不过,你怎么还把墨诃利兹也排进去了?”

墨诃利兹即是南方政权所在的星球。南方政权在分裂战争中落败后,将所辖人口尽数迁居至此,而获得胜利的北方则继续驻扎在原来的青霄星上。在南方的人口到来之前,墨诃利兹只是一个资源匮乏的荒星,只有少许弱小的种族在此生存,墨诃利兹这个名字,也是由移民过来的人类投票决定的,代替了原来仅用于记录在案的编号名称。墨诃利兹在联盟通用语中是“合奏的水流”的意思,与南方政权倡导各种族互利共生的理念相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去墨诃利兹的话,我起码得提前五天向我在新派的上级单位提交申请,不然等我回去以后,就要被当做叛徒处置了,”阿麻吕看向裴元,“可以取消去墨诃利兹的行程吗?我不想写那份至少两千字的申请报告,还不一定会获批。”

裴元眼神闪烁,语气带着祈求:“阿麻吕,我希望你来墨诃利兹……”

“我希望你也能更加了解我——我想让你知道我成长的环境,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也想带你参观交流原派的研究项目。”

“我听说新派的规定很严格,所以已经把你的申请报告写好了……在这里面,你看看写得行不行?”裴元让阿麻吕打开他指着的文件。

谁能拒绝恋人诚挚又深情的请求呢?

至少山崎君麻吕还不能,他此时此刻对裴元这副样子毫无免疫力。

再加上——

“我把你的申请报告写好了。”

阿麻吕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更叫他心动不已,他甚至有了不知所措、面红耳赤的局促感。

他真的很讨厌写那类拐弯抹角废话连篇东拉西扯的申请汇报材料啊!

没想到裴元居然帮他写了,实在是太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双眼放光地看完了裴元写的申请报告,开始考虑以后是否能把不涉及保密条例的杂七杂八的报告丢给裴元写——谈个恋爱还有这样的好处啊!他看裴元的眼神顿时温柔得无以复加。

裴元适时凑过来,手揽上阿麻吕的腰,关切地问他:“写得怎样,可以用吗?”

“咳咳,写得挺不错……谢谢,那我就走申请程序试试看了,”阿麻吕还不习惯与人保持亲密距离,却也没有推开裴元,“去墨诃利兹看看也好,我对你们原派的研究确实感兴趣。”

“可惜北方政府禁止我们南方的人入境,不然我就能把青霄星列入路线里了,”裴元叹气道,“唯一一次去青霄星,是老师安排我去新派查看你的情况,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次的行程太紧凑,我没时间游览青霄星,现在想起来,还是感到很遗憾。”

“以后……呃,说不定会有机会的,”阿麻吕无法说谎对裴元做出肯定的承诺,于是犹豫地摸了摸裴元的脑袋,努力安慰对方,“真有那时候的话,我会给你当导游的。”

“好,我记下了,可不要食言啊,师弟。”

裴元笑得开心,反倒让阿麻吕感到一丝愧疚,仿佛他真欠了裴元一个承诺似的。

奇怪?我干嘛要为了我做不了主的事而心虚啊?

阿麻吕不知如何应付态度黏腻的裴元,为了掩饰自己异常的心悸,又一次转变了话题。

“我还有个疑问——日程里的这个‘自由时间’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指着挤在各类事项里的高亮标黄的字样问:“明明有安排休息时间不是吗?”

“‘自由时间’?它和休息时间没有冲突。”

“它的意思其实是……”

呼吸蓦然交融。

阿麻吕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裴元的手腕。

裴元以一个吻诠释了“自由时间”的涵义。

“我认为,它适合用行动表示。”

裴元的气息擦过阿麻吕的唇角。

“你觉得呢?”

这回裴元的眼神总算不是让阿麻吕无所适从的肉麻了,剥去一切浪漫朦胧的修饰,显露出来的是势如燎原的侵略意图。

阿麻吕的情绪立刻被点燃,恶狠狠地投入到新一轮博弈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他忍不住腹诽——

什么变态才会把这档子事列入计划表里啊!而且安排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

然而等到他们启程后,山崎君麻吕才知道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见鬼的“自由时间”,居然会不够用——?!

因为突如其来的激情而消耗掉的时间就算了,有时候他们只不过是单纯待在一起聊天,甚至什么也没说,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该去下一个星球、参观下一个景点,因此不得不换下一班的航班和取消掉一些订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后,阿麻吕才反应过来,他和裴元的情况都不太正常。

阿麻吕出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像的他有着陌生的神情——飘忽游移,难以自控,煽情得让人心浮气躁。

镜中的裴元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遭受着欲望的摆布,丢弃了平日的冷静聪明,却对此时的阿麻吕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是的,吸引力,这些天里阻碍他们完成计划目标的,就是彼此之间暗潮涌动、一触即发的氛围。一次偶然的身体接触,一个意外的眼神交错,都能引发他们对彼此的渴望,导致他们忘却除了对方之外的存在。

“……不要走神啊,阿麻吕。”裴元在阿麻吕颈侧留下咬痕,察觉到对方的颤栗,镜中的裴元扬眉一笑,目光灼灼,与镜子外面的阿麻吕视线交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喜欢裴元笑起来的样子。

在旅程中,裴元问过阿麻吕对他产生好感的原因,阿麻吕坦然地说,是因为喜欢他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太累了,而你那天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光线适宜,把你照得很好看,给画面增添了油画般的质感,”阿麻吕分析着回忆,顺手捏了一把裴元的脸,“于是你的笑脸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于你突兀的出场,我感到措手不及,也有点生气,但我心里又想,要是能一直看到这个人的笑容,我的心情也会好一些吧。”

阿麻吕当然清楚,笑容不过是肌肉和神经共同作用的结果,裴元这家伙也不是单纯如白纸的类型。言语,亲吻,笑容的三重奏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饕餮之欲,裴元开合的双唇成了险恶的深邃陷阱,阿麻吕明知利害,却仍追慕不已,无法脱身。

无止尽的亲吻与啮咬,无法填满的焦灼渴望,辅以温存如水的甜言蜜语,将两人密不可分地连成一体,在一阵头脑发懵的空白后,阿麻吕贪恋着回吻裴元的时刻,终于想通了缘由。

所谓的“自由时间”,应该叫“热恋期”才对吧……?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和裴元正在热恋。

……

他们来到一个被极光和星空笼罩的星球。包裹这颗星球的大气层成分特殊,天空常年是一面如梦似幻、出奇瑰丽的幕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儿的环境不适合人类轻装上阵,两人穿上航天服,悬浮漫步在画中世界,阿麻吕认真听着裴元的讲解。

“……七百年前,因为环境恶化,原来在这里居住的智慧生物都迁移走了,只剩下一些植物在此生存。”

裴元弯下腰,奋力从覆盖地面的虬结的藤蔓上采了一朵紫色小花。“这里的植物生命力顽强,基因稳定,几千年都没被污染过,因此所开的花被当做爱情永恒的象征。”

“噢……原来如此,”阿麻吕捧场地给了反应,接过那朵紫色小花,“谢谢,我很喜欢。”

紫色小花其貌不扬,周围浮动着少许朦胧的光点,多看几眼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方圆百米的藤蔓开始剧烈抖动,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起来,带着股气势汹汹的架势,左缠右缠团成了勉强的一个人形,再挥动它的“右手”直指二人。

“他的话都是骗你的,”被折了花的土着居民用精神意念和他们交流,毫不客气地拆了裴元的台,“除了最后示爱的那句。”随后它事了拂衣去,整株身形潜入地下,留下茫然的两个人类。

两人沉默无语片刻,阿麻吕先笑了。“给个解释吗,师兄?”他手中拿着“证物”,要求对方赶紧认罪。

“一路上,你那些接二连三的解说,有多少是编出来骗我的?”

裴元窘迫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原状,他扶着额头,很没底气地说:“一半一半……或者四六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好笑地逗弄他:“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别瞎扯瞎逞强,老实让光脑来介绍不就好了吗?”

“时间够的话,我肯定能全记下来,”裴元懊恼地争辩了一句,随即又泄气了,“我本来是记得部分信息的,但和你在一起,只顾着注意你,不小心就全忘了,只好选择自由发挥……”

“现在我想起来了,刚才的智慧生物思考时有一定概率开出这种紫色花朵,是精神力的凝聚体……花脱离本体后会在十到二十分钟内消失,在上个世纪曾经被当做精神力传递媒介的研究材料。可惜这种花和以它为原料的制品都没办法保存下来,最终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像是在验证裴元的话,阿麻吕手中的花有了异状,花瓣的边缘变得模糊不清。

裴元怔怔地看着那朵花:“我很抱歉,它并没有什么象征意义……”

“也不一定。”

阿麻吕尝试将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到花上,并在他和裴元的精神领域之间架起一条通道。

紫色的花朵如同乘风而起,一路飘摇一路零散。它落到裴元的精神领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遗留下一点光芒,明亮无比地闪烁着,发出一道短暂的信号。

就是阿麻吕赋予的意义所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事后山崎君麻吕很快就后悔了。

……昨天那个用牙酸肉麻的俗不可耐的浪漫小花招告白的人绝不可能是我!

从床上醒来后,阿麻吕一脸冷酷地反省着,企图恢复自己往日的行事作风。

腰酸背痛的事实提醒他,他对裴元太纵容了——交往以后他一次便宜也没占到啊!他总是莫名其妙头昏脑胀,被裴元哄着拐着就缴械投降,而忘了要打回翻身仗,这样发展下去还怎么得了!

正当阿麻吕思考着,该如何适当降低他和裴元之间的温度,让他们两个不至于变成一对傻子情侣时,他的光脑收到了数条蜂拥而至的讯息。

……

裴元醒来后发现身旁的位置余温已散,打着呵欠走出卧室,看见了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的阿麻吕。

他们现在住的酒店装潢偏商务风格,氛围严肃的书房具有显着的实用价值,昨晚他们就在书房里深入交流了很久,因此裴元感觉这里很亲切。他径直往阿麻吕对面的位置一坐,带着戏谑的笑意问道:“阿麻吕,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正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不是……想向我求婚?”

阿麻吕刚张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并不是,你想多了。”他果断否决了裴元的猜测,心想恋爱真是恐怖如斯,裴元现在的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一样都把脸丢尽了。

“联盟军部早上发了通知给我,今天我们就得启程回去,你和我都要去,”阿麻吕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把场面拉回正轨,“我发了几份资料给你,你先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打开自己光脑中那“几份”实际上多得可以连篇成册的资料翻阅起来,他先看到的是他和阿麻吕各自的资料,以及两人精神力的分析结果。

“你看出问题了吗?”过了一会儿后,阿麻吕问道。

见裴元身形凝滞,唯有握拳的双手微微颤动,阿麻吕以为他遭受的冲击太大,温言安抚他:“你可以慢慢消化资料里的信息,不过我们必须在今天之内出发去军部……”

裴元突然站了起来,在书桌旁边来回踱步了几趟,神色激动:“果然……!我就知道!”

啊?你知道什么了?阿麻吕被裴元夸张的反应弄懵了,看了资料不应该沉思忧虑许久吗,怎么裴元的样子……像是又惊又喜似的?

裴元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阿麻吕,一把拉起握住他放在桌上的双手。

“阿麻吕,你和我——我们果然完美适配,是天生的一对!”

“……”

山崎君麻吕大脑宕机、表情空白了一瞬后,脸色顿时爆红。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这什么耻度破表的台词啊啊啊!!裴元你竟然说得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反应过来,裴元压根没把资料看全,就看到了两人精神力匹配度检测结果那里,他们的匹配度是见鬼的百分之百,但这并不是资料中的重点。

阿麻吕强忍着甩手逃离尴尬现场的冲动,耐心提醒裴元:“这不是我想说的事……!你再看看后面的资料!”

于是裴元就再往下看,发现在他们的资料之后,是一个陌生女性的资料,不可思议、或者说诡异的是,这位女性的精神力匹配度竟然也和他们达到的百分之百。

裴元的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过境,阿麻吕以为他终于看到了正题,却见裴元以极度认真的神态对他说——

“阿麻吕,就算世界上你和我还有别的‘命定之人’,我也只会选择你。”

“同样的,我希望你也能只选择我一个。”

啊啊啊啊啊吓死人了什么鬼命定之人是什么鬼裴元你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是不是奇怪的还是肥皂剧看多了连基本的科学常识都忘了??!!!

阿麻吕浑身一抖,接着起身飞扑过去捂住裴元那张嘴。

“闭嘴!!!”他羞愤欲死又咬牙切齿地对裴元说,“你不用再看下去了!听,我,解,释,就,好!”

“唔……?嗯……!”被强制封口的裴元眼神无辜地点了点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公事公办的严肃气氛荡然无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事情要倒回到阿麻吕和裴元还在克泽汨罗的时候来讲。

在和寄生者的大决战中,他们二人分别作为两路兵马的随军军医前往战场。裴元所在的队伍兵力更多,负责牵制和歼灭敌人的大部分战力,山崎君麻吕所在的队伍则负责追踪和捕获寄生者正在转移的核心人物。

寄生者们在战略上听从远在天边的王的旨意,而在实际的战场上,它们按照类似于指挥官的角色的部署来行动,指挥官会专门负责制订具体的战术,以及承担一部分的繁衍任务。大决战时寄生者已经不复战局初期的优势,面对克泽汨罗的驻军和援军背水一战的来势汹汹,它们似乎找到了可以突破克泽汨罗区域封锁的方法,选择了保留头部成员,让指挥官撤离战场到别处养精蓄锐。

联盟想擒获的就是寄生者中的指挥官。指挥官比其它寄生者保留着更多宿主原来的记忆和能力,思维更加灵活,也能与它们的王有更多精神联接。在多年前的与寄生者的上一次交战中,联盟军队曾经捕获过寄生者中的指挥官,通过数次精神力拷问,得知了寄生者的部分习性,还得知了王的存在。可惜在最后一次拷问中,指挥官冲开了禁锢,以精神领域崩溃的方式自尽成功。联盟没能知悉所有想要的情报,因此势必要生擒这回出现在克泽汨罗的指挥官。

阿麻吕跟随的队伍成功截堵了想趁大战混乱之际逃离克泽汨罗的数十个寄生者,其中有两个寄生者是它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被重重围护。这不符合寄生者的习性,为了保证种族内部意志统一,同时期出现的寄生者中,只会有一个指挥官。

阿麻吕在支援队伍的同时,也分出心力关注局势,观察那两个疑似指挥官的寄生者——不,其实只有一个才是寄生者。

他用自己的精神力探测出,二者之中那位有着人类女性外貌的生物确实是人类,并没有被寄生者入侵精神领域、完全正常的人类。

阿麻吕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一个人类是如何混入寄生者的行列中,且受到它们的保护的?

察觉到被人用精神力触角试探,寄生者中的人类将视线投向了阿麻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个相貌与气质都非常温和的年轻女性,年纪看起来比阿麻吕还小些,从头到脚找不出任何令人不适的锋芒之处,若是阿麻吕在日常生活中遇到她,会觉得面善而亲切,乐于与之相识。

但这会他们是在战场上,这就极其诡异了。

周围硝烟滚滚,鲜血和断肢齐飞,她却面容平静,如同游离场外而袖手旁观,她没有用精神力攻击联盟的军队,只是被身侧惊慌的寄生者保护着、又被它拖拽着行动,像个没有生命反应的人偶。

但在看到阿麻吕后,她笑了。一种割裂的、友好中夹杂了恶意的笑容。笑容的弧度是美好的,可她双眼中的冰冷却汹涌而来——她的精神力攻击了阿麻吕,如同粘稠的沼泽般想要吞噬他。

幸而在克泽汨罗的四个月里阿麻吕已经算是身经百战,凭借瞬间暴涨的警觉得以及时脱身。

阿麻吕感到既庆幸又火大,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又生气对方一个人类居然在为寄生者办事。他不知为何,竟然有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心理。

寄生者们一个一个倒下,最后剩下疑似是指挥官的二者。正当阿麻吕等人想要将它们一网打尽时,寄生者和人类女性以一种陌生的语言交流了几句,像是在谈判,而且失败了,寄生者愤怒地挥动武器想要杀了她。

这场面属实惊呆众人,两个疑似指挥官的寄生者互相残杀,在来不及分开它们的状况下,他们该帮哪个?帮错了的话,擒拿指挥官的任务不就失败了?

阿麻吕却当机立断,用武器击毙了攻击人类的寄生者——不管这个人类是不是叛徒,他都不能容忍她在自己面前死于寄生者之手。他在克泽汨罗见过太多人死去了。

连那个女性都诧异地看向了他,更别说阿麻吕的队友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将女人的身体和精神力都牢牢束缚住后,有人迟疑地问:“山崎上尉……你确定死的不是指挥官吗?要是任务失败了……”

“不确定,但我会承担一切责任,”阿麻吕果断回复,“不过,我认为一个被寄生者保护、又被走投无路的寄生者急于销毁的人类,应该知道不少关于寄生者的秘密,同样具有情报价值。”

众人哗然,他们的精神力不比阿麻吕强大,无法准确识别寄生者的存在,听阿麻吕如此一说,看着那位女性的眼神更加警惕起来,有人还上前给她多加了几道禁锢。能与寄生者为伍的该是什么疯子?必须严加防范。

至此,想要撤离克泽汨罗的寄生者被全数剿灭,阿麻吕所在的队伍捕获了一个人类,一个背叛了联盟所有种族的人类。

她被直接押送到基地的司令面前——回基地的路上阿麻吕已经将情况简要向上汇报了一下,司令提出想立刻亲自审问她。

在审讯室里,阿麻吕与其他护卫陪同在一旁,司令问了好几个问题,那女人均是不予作答,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阿麻吕没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审讯进程,他心神不宁,因为另一支队伍还没有回来,裴元还不见人影。

不应该啊……阿麻吕脸色紧绷,按理来说,指挥官死亡或被禁锢以后,其它寄生者接收不到指令,就会逐渐行动涣散,变得更好对付,裴元他们,应该能取胜归来才对啊……

手段温和的审讯无果,审讯员尝试用精神力拷问联盟叛徒,但对方的精神力远超审讯员,审讯员无法突破其精神领域的壁垒,只能无功折返。

正在这时,有情报员进来到司令跟前汇报,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另一支队伍的战场倒塌成了废墟,通讯器无一回应,应该是全部牺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沉默,山崎君麻吕的心更是重重地沉了下去。

下一刻,司令决定对克泽汨罗上基地以外的区域执行“大清洗”。

“大清洗”是联盟对寄生者的作战方案中的重要规定,为了彻底清除可能残留的寄生者的卵,以免它们卷土重来而做的措施,生化与声波的混合攻击可以将所有生命体摧毁殆尽。克泽汨罗会在大清洗中变得彻底死寂,而后缓慢地回复生机。

“请等一下!”

阿麻吕无法维持理智,冲动地打断了司令宣布准备执行大清洗的指令。

“我认为……我相信——裴上尉的队伍中一定还有幸存者!请您让我带领一支搜救小队去寻找他们!”

面对拼战到如今的随军军医,司令宽容地忽略了对方的冒犯,可他不认同阿麻吕的说法。联盟终于取得了胜利,不能节外生枝。“谁也不能确定裴上尉的队伍还有幸存者,我们不能在此基础上增加更多牺牲的可能性。”司令说。

“那就让我一个人去——”阿麻吕说,他才不信裴元那家伙会死在战场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但他就是相信裴元还活着。

司令摇了摇头,认为阿麻吕只是满腔热血,不切实际。

“的确有幸存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出这句肯定的判断的人,是进来以后一言不发的审讯对象。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她。

“不过,你们再迟一些去,就不一定还有了。”她朝所有人微微一笑。

阿麻吕比其他人还要更震惊些。

因为在她开口的同时,阿麻吕的精神领域里也出现了她的身影。

一如当初裴元轻而易举闯入他的领域。

“真高兴见到你,阿麻吕师兄。”

对方非常礼貌地用精神意念和他打了招呼。

“没想到你也成为了溯流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崎君麻吕仍不可置信。

裴元就算了,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能在他的精神领域里随意进出的人,他记得自己的精神力可不是亲和力高的类型啊?

而她还称呼自己“师兄”?难道在他和裴元之后,老师又收了别的的学生?

“溯流者”这个听起来像某种奇怪的超能力设定、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名词又是什意思??

一晃神的功夫,阿麻吕没来得及揪住女人话里的疑点来盘问,对方的身影就摆摆手,即刻消散殆尽。显然,对方为打招呼只分离出了一点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更久的意识交流。

审讯室的空间被几位审讯员的精神力充斥着,阿麻吕没能勘破犯人“越狱”的手段,没办法在不引起审讯员注意的情况下找对方问个明白,只好暂时当做没这回事。

眼下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关注。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基地的司令认为眼前的叛徒在说谎。

“你没有被寄生,却在为寄生者卖命,克泽汨罗的惨剧有你的功劳……我理应将你立即绞死,为了我的副官,”司令沉痛地想起死去的同僚和部下,“你说还有人幸存,怎么证明你的话是真的,出去搜救不是让我们的战士去送死?外面没有残留的寄生者的埋伏?”

一直面容平静,波澜不惊的女人抬起眼看着司令,仿佛终于能看到别人的痛苦,与世界有了连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是寄生者的‘顾问’,我连接了它们的精神通道,能接收到它们的意志。”

“想要杀了我,却被这位山崎上尉杀死的寄生者才是指挥官,”她转动眼球看向阿麻吕,不带感情的视线令人心里发毛,“在它死之前,对克泽汨罗上剩余的寄生者发出来‘复仇’的指令,要求它们尽可能消灭一切敌人。”

“就在刚才,来自另一处战场的最后一只寄生者也死亡了,它被人大卸八块,死前的嘶叫声很难听,在和我诉说着它没能把最后的敌人斩首的怨恨……你们的战友中要是有谁足够幸运,应该还没因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

……!!!

山崎君麻吕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双手紧握成拳,不可遏制地轻轻颤抖。

……哪怕,哪怕只有一个幸存者也好!

只要一个就好——

他相信那个人会是裴元!

山崎君麻吕并不信神,但他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祈祷,祈祷一切神明眷顾裴元。

他清楚他的设想、他的希冀过于狭隘,可他从来也不是以公正无私标榜自身的人。

他就是希望裴元活下来,希望活下来的人是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令,请您让我到A区战场进行搜救!”阿麻吕站出列,再一次提出申请。他决不接受裴元还活着,却死于重伤不治,或死在大清洗中的可能性。

“既然有一份希望,我们就不能轻易放弃,我自愿去搜救可能存活的战士——请您批准!”

“山崎上尉……她的话全无凭据,你却相信她?”司令神情凝重地询问阿麻吕,“你相信一个背叛了全联盟的人的话?”

“不,我并不相信她,”山崎君麻吕不假思索地说,“我相信的,是我们的战士中,一定会有人活下来。”

最终司令松了口,答应让阿麻吕出去搜救幸存者,但搜救小队的成员得阿麻吕自己想办法,基地不会再冒险牺牲其他士兵。阿麻吕获得了一次司令的通讯权限,联系了他和裴元的导师,导师即刻从最近的星际航船上找到人选赶往克泽汨罗。

除此之外,阿麻吕还得戴上一个项圈式的微型炸弹,在搜救过程中,如果项圈上的精神力监测系统检测到阿麻吕被寄生者感染了,炸弹就会立刻爆炸,同时基地这边会开始执行大清洗。

……要是裴元敢真的死了,我就当场把他烧了再带回来,戴上项圈时山崎君麻吕面无表情地想。他向来厌恶被禁锢和威胁的感觉,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自愿妥协。

幸而搜救成果令人喜出望外,他们真的在断壁残垣中找到了幸存者,一个正在自我修复的巴图姆星人,还有一个濒死的裴元。

虽然这个裴元看起来破破烂烂、危在旦夕,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可阿麻吕还是从尸山血海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呼吸一滞,脑海一片空白,立刻朝着裴元飞奔过去,然后开始救治对方。

山崎君麻吕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提心吊胆的救治过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很怕自己这次会失败。

裴元的情况非常糟糕,身体上的损伤暂且不论,沉寂的精神领域还有了即将崩塌的迹象。阿麻吕尝试呼唤他,没得到任何回应,于是选择了一套危险系数极高的治疗方案——用他自己的精神力,支撑裴元即将毁灭的领域。

他是想到和裴元的匹配度高才敢这么做,按照理论来说,匹配度越高的双方,为对方补充精神力时受到的排斥越小,转化率更高。

可极少人会给濒死的对象传递精神力,因为要是不能及时脱身,伤患崩塌的领域也会重伤医生的精神力。没有人成功挽救过濒死之人的精神领域,阿麻吕也不例外。在阿麻吕和裴元初见时,阿麻吕就失败了一次。

阿麻吕是真的想救那个战士,他见过那个战士一脸幸福地到处发喜糖给别人,他也收到了一份。阿麻吕不能忍受难堪零碎的悲剧戏码,不想把倒霉新郎官的精神力“增辐”给别人,于是拼尽全力想要救活他,可最后还是激发不了他的求生意志,不得不向现实认输——医者并非万能,要懂得生死之间的分寸,学会无视其中的天堑鸿沟,才能让自己轻松些。之后阿麻吕在和裴元同窗共事的数年里,就没再做过这种危险的事情。

但现在山崎君麻吕决定再试一次,他强制架起了他和裴元之间的通道,打算孤注一掷。

随着精神力倾泻而出,他难免想起些有的没的。

说起来,他也不懂干嘛要为裴元做这些。他平时也没有多喜欢裴元,还觉得他们行事作风合不来,迟早闹掰。他和裴元是性格极端不同的两种人,连精神力的类型也大相径庭。

打从出生起,阿麻吕的精神力特性就与温和包容无关,尖锐强势的精神力让阿麻吕天赋卓绝,远胜家族里的同辈,他毋庸置疑地成为了继承者,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可阿麻吕并不为此欢喜,他从小到大都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束缚,他时常想象着,自己的精神力叫嚣不停,是不是应该把周围的世界刺穿一层表象才对?

一次偶然,在学校的急救课程上,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在治疗中竟然有着和心脏起搏器类似的效果,对于唤起别人枯竭沉寂的精神领域格外有效。

阿麻吕很高兴自己的精神力有压制威吓别人以外的用途。而且估计是精神力在施救中消耗大的关系,每当阿麻吕完成一次治疗,他那种天生的、由于精神力特质过度尖锐造成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不适感就减轻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此山崎君麻吕毅然决然要去学医,后来还加入了新派的团队。家族里的人不能理解他的追求,阿麻吕和他们扯皮了许久才勉强脱离了家族事业,成为了“山崎医生”。

然后他遇见了裴元。

裴元的出现的那一刻,阿麻吕领域中尖锐的轰鸣忽然寂静下来,疲惫的神经也轻松了不少。阿麻吕很惊讶,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能和他匹配得上的人,还是裴元这种擅长和人打交道、精神力绝对属于温和包容那一挂的家伙,明明新派里最出色的护理人员都认为他的精神力不好配合,而裴元却能不知不觉地溜进他的精神领域里。

阿麻吕不愿用一见钟情来对他们的初遇下定义。但他确实从见到裴元起,就很在意对方,在意到他认为自己有些反常,像是遭受了一种命运的不可抗力,因而激起了阿麻吕的逆反心理。

他想摆脱裴元对他的吸引力,于是在导师的课堂上屏蔽了他和裴元的影像。连脸都见不到的话,就不会和裴元有什么交情了,阿麻吕是如此考量的。

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正因为彼此之间的形象被省去,每一次和裴元交流时,他都不可避免地过份留意对方所说的每句话语、做出的每个动作,由此在心里建立起了一个虚拟而清晰的关于裴元的印象。

三年求学下来,他对裴元的在意不减反增。选择与裴元一起去克泽汨罗实习,除了自认为不会输给裴元、在军队里一样能表现优秀以外,也因为那时候山崎君麻吕的心里忽然七上八下警铃大作——战场刀枪无眼,裴元怎么就能义无反顾仿佛没事人一样奔赴过去?

想要和裴元井水不犯河水的固执理念经过三年的磨损已摇摇欲坠,阿麻吕不假思索做了决定,既然在意这个人,那让他待在自己视线所及的范围不是很好吗?

而到了克泽汨罗后,共同的血泪经历又加深了两人之间的默契。珍贵难得的休息时间里,阿麻吕的眼睛总是搜寻着裴元的身影,在基地里裴元一直很显眼,阿麻吕没见过他垮掉的样子,他是总能有笑容的那个人,多少能缓解周围因战事造成的沉闷氛围。

阿麻吕知道自己对裴元的在意已沉淀为一种特殊的感情,他认真考虑过要不要追求裴元的问题。可一来在战事吃紧的关头讨论风花雪月的私事太不妥当,二来他们来自人类不同的派别,就算他们看对眼了,离开克泽汨罗后也得各奔东西,三来裴元对他的关照都在正常范畴里,没有过暧昧的表示,万一裴元对他全然无意,阿麻吕贸然向其剖明心迹岂不是丢脸丢大了。几经权衡考虑,阿麻吕选择将心意封存搁置一旁,留待日后处理。

只是阿麻吕从没想过,他会失去关于未来的控制权,失去与裴元的所有可能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竭力遏制自己的心悸,在探进裴元的精神领域的同时,有条不紊地开始医治裴元身上最致命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眉头紧皱,视线模糊了一瞬,用力闭眼再睁开才恢复清晰,这可太不专业了,他在心里自嘲道。

不用想他也能猜得出裴元把活命的机会都押在了旁边的巴图姆星人身上,但凡裴元用上了一刻医疗箱如今都不会如此凄惨。太傻了,巴图姆星人活下来的机率本来就比你高,阿麻吕无声地对裴元说,你应该照顾好自己的。

他知道裴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会经营生活,几年相处的时光里,阿麻吕发现裴元的时间基本被工作、学习和研究三件事占满了,他像是在被命运追赶一般强迫自身过着苦修般的生活,阿麻吕都比他有情调得多,至少阿麻吕会养养花什么的,主动去寻找娱乐活动。

看到裴元从外面捡了小动物回来时,阿麻吕其实想对他说“你早该浪费一点时间,做些单纯让自己愉快的事”,可转念一想他好像没资格教裴元怎么生活,他们在战争里都活得微不足道、一塌糊涂,就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和寄生者的战争结束后,裴元会更懂得增添生活里的快乐时光吧?阿麻吕想当然地认为。

可是——

谁知道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啊?!

阿麻吕从没这么害怕,又气得快发疯,几乎传递出全部的精神力在裴元的领域里大肆逡巡,暴力而强硬地聚拢起散落的版块,寻找能重新点亮此处的薪火。

他决不妥协。

要是裴元就这么死了——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该对谁说去?!

“……快醒醒!”阿麻吕持续不断地呼唤着对方,“醒过来,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裴元……你还听得到吗?”

“我好像……不,应该是毫无疑问——”

“我喜欢你,师兄。”

但一切似乎都太迟了。

就在阿麻吕轻声诉说心意的时刻,裴元的精神领域里有个地方忽然闪烁了一下,像是流星短暂划过夜空,又如沼泽中转瞬而逝地浮现出了一颗璀璨的钻石。

山崎君麻吕立刻振奋起来。

就是这里!裴元的领域中还有活性的地方!!

是找回一个灵魂的关键的钥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续就是裴元有印象的经历了,他的精神领域幸运地被阿麻吕修复成功,还激动地向阿麻吕告了白。

“我告白的时候,你的反应太冷淡了,”听阿麻吕讲之前发生的事,裴元不满地提出了抗议,“这让我很失落。”

“没办法啊,你那时看起来不太清醒,”裴元的师弟敷衍地安抚他,“我觉得你可能像处在麻醉药效一样迷迷糊糊,所以才胡言乱语。”

当时阿麻吕也是懵的,他怀疑是裴元听到了他的告白,形成了某种潜意识,才会刚醒来就没头没脑地说一通不着边际的话。要是裴元真的听到了,阿麻吕就要尴尬死了,生死关头的真情流露实在是无比肉麻的桥段啊!于是阿麻吕就对裴元的告白选择了冷处理,他想在更正常的环境下和裴元发展下去。

“阿麻吕啊……那你什么时候能直白地说一句喜欢我的话?”裴元说,“还有,你为什么不把你救我的过程再讲详细些呢?我很想听这部分的内容。”

和阿麻吕的回忆不同,他在讲述的时候着重讲了审讯室里发生的事,以及那个联盟叛徒的信息,关于他搜救裴元的过程全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过去暗生的情愫则毫无提及。

“因为我们现在是要返回军部,帮忙提审那个叛徒,而不是去度假,亲爱的师兄。”阿麻吕说,“当然要省略掉无关内容。”

至于直白的告白,已经有过一次了,阿麻吕阴恻恻地想,你没听到可不是我的错!

裴元叹气道:“唉……好吧。”

“不过,为什么要我们两个都去帮忙呢,因为我们的精神力都和那个叛徒匹配度高?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只有资料上一个‘SideA’作为代号?”裴元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似乎是个黑户……在把你送医后,我也帮着司令审问过她,所以我的军衔升得比你快多了,裴中校,不过现在你也有一次提升退休金的机会了。”

“克泽汨罗恢复通讯后基地即刻开始查她的来历,然而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的居民身份信息库都没有她,所以没有她的名字,‘SideA’是她自己说出的代号,说用这个词叫她就行。”

“这个代号有什么涵义吗……?”裴元思考着,“感觉不像随便起的。”

……

阿麻吕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地回复裴元:“她说……她在这里的灵魂不完整。”

“她真正的灵魂,还在另一个世界里。”

阿麻吕想起了,“SideA”解释代号涵义时,那钉在他脸上的令人如芒在背的眼神。

“溯流者。”

她无声地张口,对阿麻吕重复了一遍之前她提到过的词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和阿麻吕回到军部总部以后,被通知情况有变,他们的任务由协助审讯,变成了帮忙救人。

负责引导他们的军官向他们解释来龙去脉。

在克泽汨罗的惨剧画上句号后的近两个月里,军部挑选了包括这位军官在内的精神力极强的几位战士,他们和“SideA”的匹配度和同步率最高也可以达到90%以上,得以跨越屏障到“SideA”的领域中进行观测。

“惭愧的是,我和其他人始终没能成功控制犯人的领域……所以军部才会请二位来协助审讯。”

“没想到发生了意外情况——往日我们通过观测发现,犯人和未知精神体存在距离遥远的信号传递,我们猜想另一端可能是位于母星的寄生者,制订了介入方案,想借二者的交流线路推导出寄生者的老巢方位,就在今早尝试实行时,犯人的精神领域突然分崩离析,不知是她在自毁领域,还是遭受到了来自另一端的打击而崩溃。”

“总部的医生已经进行了救治,维系了犯人的一线生机,但这现状恐怕保持不了很久,你们二位和她匹配度都是最高的,事到如今,救她的唯一希望就在你们身上,还请你们二位尽力施救。”

“那是自然。”裴元点点头,郑重地回答道。

裴元身旁的阿麻吕则晃神了一瞬,他有些难以相信,上次交手时深不可测的人,现在却快要死了?

……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在克泽汨罗时,提出要让山崎君麻吕审讯“SideA”的人,就是“SideA”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都省去一些麻烦吧,不必白费功夫让审讯员来对付我,他们的精神力不足以与我抗衡,”她向基地的司令反馈,“你们的人里,只有那位山崎上尉有可能控制我的领域。”

“在你们抓捕指挥官的行动中,我和他短暂地交锋过一次,我能够感知到,我和他的精神力匹配度很高。”

司令不解她为何要主动坦白这些:“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们?”

“第一个原因是,你们的审讯员很烦人,像是进不来还硬要敲门的推销员,第二个原因是,我对山崎上尉很感兴趣。”“SideA”露出一个机械般僵硬的笑容。

“之前我没能赢他……但我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摧毁他的精神领域。”

为此阿麻吕将裴元送医又回到基地后,就立刻被抽取了精神力样本,和“SideA”的样本一起做了检测,匹配度为百分之百的结果让阿麻吕避无可避——他确实是审讯犯人的最佳人选。他在最短时间内高强度地接受了审讯员的岗前培训,随后就开始着手第一次审讯。

按照司令的嘱咐,基地的审讯员给阿麻吕套了一身顶尖高端的防护装备,还叨叨絮絮将各种保命小妙招教给了他。“审讯的窍门在于给犯人施加压力,要采取疲劳战术,失败一次没关系,不断重来就好,记得千万不要被犯人反制,若是力不从心就立刻终止,及时退出对方的领域,”审讯员一再强调阿麻吕要注意自身安全,“祝您好运,山崎上尉。”

阿麻吕知道基地为何急着让他上场,等克泽汨罗的大清洗一结束,军部总部就会来接管犯人,到时候司令再也没办法接触“SideA”,因此形势才显得如此紧迫。“山崎上尉,请你尽力为死去的人,还有衰败的克泽汨罗寻求一个回答。”司令明确了阿麻吕审讯的任务是找到克泽汨罗被寄生者入侵的真相,并非是贪功,他耗费大半生守卫了克泽汨罗,不愿见这颗明珠般的星球不明不白地陨落,至少在祭奠时,该能拿出真相为悼词。

阿麻吕被司令的话打动,他对克泽汨罗同样感到遗憾扼腕,愿意冒着风险接受此项任务。并且阿麻吕自己也有想查明的事情——关于他,裴元,还有“SideA”精神力的共性。

受阅历、天赋、性格等因素影响,独立的个体之间的精神力会有诸多差异,通过训练可以提升一定的匹配度,但绝不可能达到纯粹的百分之百。会出现这种结果,是因为检测对象们的精神力存在某种高强度的共性,盖过了属性的分歧和仪器的误差。在新派里就有一对匹配度检测为百分之百的研究员,他们的精神力都具有极其强大的深层催眠的特性,在工作上能够互为后盾配合无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崎君麻吕实在想不出自己和裴元还有犯人的精神力能有什么共性。当随军军医的几个月里,他和裴元常常要安抚精神力暴动的战士,两人的成功率不相上下,可战士们的体验反馈却大有不同。

裴元的伤患会说“谢谢裴医生,我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原来阳光如此灿烂,天空的颜色漂亮得像童话”“我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万物各行其轨,多么美妙”。

阿麻吕这边则是“山崎医生,我觉得压力很大……好像做了场噩梦”“我想起小时候被老师罚作业翻倍,为了提高正确率不停刷题的事了”“我入伍之前和未婚妻约定好了,回去就和她办婚礼,不知道她还在等我吗……”,阿麻吕统一回复为:“是身处战场的危机感影响了你,多休息就能缓解低落的情绪。”

阿麻吕倒也不算说谎,在新派时他通常待在急救科,因为他的精神力疗愈属性并不高,不太适合安抚别人的精神力。面对精神力暴动的伤患时,阿麻吕的方法就是以自己更为狂暴的精神力强力镇压和固定他们的领域。他的方法能取得非常显着的治疗效果,伤患的精神力稳定性得以加固,就是会给伤患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经疗养可以修复的心理阴影。

阿麻吕一直很不解,他和裴元的精神力属性南辕北辙,匹配度应该不高才对吧?至于“SideA”的精神力……阿麻吕回忆起和她交手时,所接触到的那种阴冷粘稠的质感,按理来说也不该和他们二人的属性相容。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奇怪,裴元和“SideA”到阿麻吕的领域里就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易,简直叫他有些恼火。

戴上连接装置前,阿麻吕看了眼另一头的犯人,为了削弱其精神领域的警惕性和攻击性,犯人被注射了药物,正陷入昏睡中,显得分外无害。阿麻吕隐约有种预感,也许他能凭借审讯的机会解开心中疑惑,搞清楚他和裴元、他和“SideA”、或是他们三者之间存在的异常关联。

审讯的第一步是,调试自身精神力强度和频率,直至与犯人达到“同调”,才能打开与对方领域的通道。若是没有达到“同调”就强闯对方的领域,结果八成概率是自伤八百,两成概率是两败俱伤。精神强度阈值高的人可以调试的范围更大,匹配度越高的两者之间越容易达到同调,且这道步骤也是医治精神力受损的伤患的前提,阿麻吕很快调试完毕,穿过屏障站到了犯人精神领域中。

漆黑的领域里冷如冰窖,一种刺骨的痛苦瞬间向山崎君麻吕袭来,像是要把灵魂穿透成筛子,抑或是钉成一件僵硬的标本。

他感受到的是属于犯人的情绪,若阿麻吕是为了治人而来,会花时间想办法替她缓和消解。可惜阿麻吕的目的是要审讯对方。

审讯的第二步,是要获得领域的控制权。审讯员需要禁锢犯人的主体意识,并使其领域尽可能保持原样,再摸索出领域的规则,获得与领域主人一模一样的“钥匙”后,才有权限读取关于犯人的记忆,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个精神力者都是自身领域的绝对的主人,只要精神力者在领域中下了禁制,其他人就别妄想用肉刑逼迫他们开口。在禁制的作用下,精神力者就算被拷打至死,也不会供出一个字。大肆破坏犯人的领域,把犯人的主体意识打压下去虽然也能得到控制权,但往往不能得到完整的正确的信息——精神力者的领域会将其视为入侵者,扭曲真相、编造谎言蒙蔽对方。

审讯精神力者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过去联盟军部能审讯寄生者的指挥官,是因为当时联盟里最强的审讯员擅长制造幻象和植入暗示。这两种能力本身就少见,兼而有之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那位审讯员用自己的能力使指挥官将他误认为寄生者,指挥官放松警惕敞开了领域,于是审讯员才成功套取了关于寄生者的一些情报,而指挥官后来识破了陷阱,选择自尽来为王保守秘密。

阿麻吕摸不准“SideA”的精神领域有多难缠,他的精神力可没有历史上的传奇审讯员的特殊属性,除了走一步算一步别无他法。

领域里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阿麻吕搜寻了一会儿,还没发现此地之主的踪迹,就已疲惫不堪。精神体的触觉不复敏捷,像被封存在了水泥中,变得迟钝、拖沓又沉重,即将要与意识脱节分离。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平静地传过来,不带任何感情,也不是商量的语气。

“请你先死一次吧,阿麻吕师兄。”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阿麻吕精神体的所有感官骤然受到剧烈的压迫,眼睛睁不开,耳中轰鸣如雷,呼吸给体内造成了更重的挤压,酸涩的疼痛在身体里不停翻动,累积如山以后猛地炸开,令阿麻吕在窒息中失去了所有力量。

简直就像……就像溺亡在水中一样!

这个念头闪过的下一瞬,黑暗的领域忽然亮起光来,迅速变得通明透彻。阿麻吕看到,自己真的沉入了一条汹涌的河流,河水无孔不入地缠绕着他,席卷了他。

河水哗哗作响,汹涌奔腾,仿佛永不停息,而阿麻吕无法挣扎自救,他已经溺亡,身体无力地随着水流漂浮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都死了,还要去哪里?

阿麻吕问。

没有人回答他。

河水带着尸体向前。

山崎君麻吕在水中看着透明的水流。不知河水带着他流逝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要永远保持这个状态时,固定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阴影。

是一个人影,从相反的方向漂浮过来。

阿麻吕无心思考一条河中怎么会有两股相反的水流,他只顾着盯着那道影子。

非常熟悉的人影。

那正是他自己。

如同云掠过大地,另一个他悄然而至,波光水纹泛动着,阴影逐渐覆盖到了他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沉浸在水中,也看着他。

视线正好对上的瞬间,二者同时震颤起来,分割的视野同步溶解,归于虚无沦亡。

他死了。

她死了。

很矛盾,但她就是感觉得到,她死了。

她独自一人到荒星上采风,倒霉地遇上此处百年一遇的磁爆气流,没来得及躲回飞行器上,死于辐射中毒。

“嘀。”她后颈上的身份芯片识别了她的状态,清脆的机械音宣告了这位公民的死亡,很快她所有身份信息就会被删除得一干二净。

这是她自己签下的协议。她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又自小性格孤僻,对人际关系薄情寡意,因此希望自己死时能死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凭证。

可精神力太强的人原来有这样的麻烦——都快死了,却还有一丝残留的意识。

而她还睁着眼睛,于是死状和死不瞑目没什么两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要……活……下……去……吗

不知道从哪里发过来的,断断续续的精神信号传递到她的领域里。

不想,滚出去,她拒绝道。

想……要……找……回……灵……魂……吗……溯……流……者

……灵魂,溯流者?

白晃晃的强光乍然铺开,刺眼得差点把她这个死人弄起来。

随后,有什么东西开始落到她的领域里,一粒接一粒,从稀稀疏疏的几点,很快变得密密麻麻。落下来的东西发着微光,是半透明的软体,隐约可见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她认出来,这是寄生者的卵。

传说级别的噩梦事件又要降临世间了,就在此刻,以她的死亡为起点。

而她无心关注联盟的命运,随着卵的出现,她的双眼中的景象开始变化,一只眼看到的仍是葬身之地,另一只眼却看到了如梦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一个仙境般的地方生活着,那里青山如画,绿水如镜,霞光分外明艳,远处有人在吹奏乐器,近处有人在侍花弄草。

还有一人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对着她微笑。

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

她死去的心,竟然开始悸动不已。

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人是谁?

我又是谁?

寄存在她领域中的卵发出无数精神力丝线,层层缠绕着她,修复了她的领域,也治好了她的身体,她活了,却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她成了新的“茧”,拥有完美伪装的“茧”。

……我不喜欢做白日梦,回过神来后,她冷漠地与那个声音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是……梦……是……你……真……正……的……灵……魂……所……在

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领域中的卵开始发光,而她也看到了更多的片段。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学习、生活、娱乐、游历,每件事都那么生动逼真,而且——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她逐渐沉迷其中,她想要接收她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一切,作为交换,她答应给寄生者当个仓库兼跑腿。

她毕竟已经死了,所有的器官、细胞都死了,因此不再留恋现在所处的世界,变得格外冷血。

可她真的很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她”活着时发生过什么,她对“她”的一切,包括“她”所爱之人,都充满亲切的好奇。

依照信号中的指令,她登上飞行器,往某个方向航行了没多久,就被星盗劫持了,星盗随后也被克泽汨罗的军队抓获。

作为人质的她没有被严格盘问,很快被释放出去。

传递过来的信号在愤怒地质问她,怎么没有在基地里投放它们的卵。

“我是答应帮你们,可我没有答应要帮你们赢。”

她对另一端的存在冷笑道:“哪有棋局一开始就将军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现在和寄生者这个种族同气连枝,知道它们的族群忌讳,卵存放在她的领域中时,它们对她下不了杀手。

而如果一下子就帮它们完成了殖民任务,她一定会被过河拆桥,交易也会变成空头支票。

她要求寄生者按每次的行动结算她的酬劳。此外,为了延长她和寄生者的交易,她会选择不那么方便它们扩张势力的地点来完成任务。

她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她充耳不闻,全然不觉,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我,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从没听到过,她和那个人的对话。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不知谁将她们的名字刻意抹去,不想被任何人打探——可那就是属于她的一部分,她必须得知道。

她注意到记忆中的两个人,他们也出现了在克泽汨罗,还被寄生者登记在铲除清单里——裴元,山崎君麻吕,两个难缠的随军军医。

另一个世界里这两人常在一起研究医术,由于别人的闲言碎语,她去请教时也留了点八卦的心眼,有一次就目睹到了蛛丝马迹,看到疲惫的阿麻吕背靠着裴元休憩,裴元不动声色,似是习以为常,嘴角却微微扬起。

等等——

我和裴元怎么会出现啊?!

阿麻吕的精神体受到惊吓,从“SideA”的身份中脱离出来,找回了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见了什么——

太可怕了啊!

他和裴元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肉麻的互动了!?

“很奇怪吗……?可你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你那么紧张地想要去搜救他,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是恋人吗?”“SideA”疑惑地问。

才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阿麻吕辩解道。

他的精神体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摇摇欲坠。他在别人的领域里待了太久,又接受了太多信息,精神体负荷过重。

“看来这一次……只能到此为止了,”犯人温和地对阿麻吕说,“请你出去吧。”

“下次再来时,带多一个帮手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SideA”的逐客令实施起来比言辞严厉得多,阿麻吕受到猛烈冲击,多亏连接装置提升了他的反应速度,让他能及时退出对方的领域,不至于受到太大伤害。但受到的损伤也使他后续几天都得休养生息,无法再次审问犯人,而等他痊愈时,军部总部早已将犯人接收走了。

幸好他一次审讯就查明了克泽汨罗被入侵的真相,并向基地的司令作了汇报,描述了寄生者的阴谋——选择濒死的精神力者作为入侵联盟的缺口,将其精神领域重建为“茧”,又以精神控制的手段,指示“茧”运输它们的卵四处为祸。

阿麻吕认为在“SideA”领域里看到的幻象真实性不足,极可能只是寄生者哄骗目标的手段,因此他省去了在幻象中见到自己和裴元这一信息——不然呢,汇报他和裴元在别的世界里搞在一起了?太扯了吧。

刨去无关细节后,审讯结果的分析相当简明扼要:寄生者入侵联盟的手段变得更有计划性,它们不再需要仰仗宇宙规则的随机馈赠才能跨越空间扩张领土了。

听完阿麻吕的汇报,司令长叹一声,其中饱含悲伤与不甘。审讯结果对于联盟所有的种族来说,都是一记震耳欲聋的警钟,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出现多少个“SideA”,克泽汨罗的悲剧又会重演多少次。

而阿麻吕完成审讯任务后,自身的疑虑不仅未减少,还增加了不少,他暗暗决定,势必要再与“SideA”进行接触,向她问个清楚明白。

……

现在他想问也问不成了。

师兄弟二人踏入“SideA”的领域中,发觉四周都是精神力的碎片,暗淡的光芒若有似无,撕裂的空间呈现出停滞的状态,总部某位医生的能力大概具有冻结时间的特性,反应及时使犯人的领域在消散过程中凝固起来,勉强保住她一条命。

阿麻吕看着那些碎片陷入沉思,这里的情况和他救治裴元时并不一样。裴元当时的领域满是死寂,阿麻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心孤注一掷才把人救回来,而老方法显然不适用于如今“SideA”的情况,她的领域仿佛薄如蝉翼的冰片,脆弱得一触即碎,阿麻吕身处其中还要特别小心翼翼,毕竟他的精神力天生具有尖锐的攻击性,如果没控制好精神力的输入强度对“SideA”的领域造成压力,破坏了现在命悬一线的平衡,极有可能会立即导致对方的死亡。

那么……阿麻吕看向裴元,而裴元也正看着他,无需言语,阿麻吕知道裴元得出了和他一样的结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崎君麻吕的精神体立即溶解化作一片浓重的黑影,潮水一般涌到裴元的精神体身上,顺理成章地钻了进去,成为裴元的一部分。

救人为上,既然裴元的精神力更适合作为救治“SideA”的主力,阿麻吕就无所谓担任辅助的功能,负责扩充支撑裴元的力量,防止他的精神力在救治过程中枯竭。这对于阿麻吕来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和简单地给人输送精神力不同,将自己的精神体融入别人的精神体中,能最大化增强对方的力量,也意味着将力量全权交由对方支配,连同自己的生命。

只是,在意识完全与裴元融合之前,他似乎听到了裴元一声轻轻的叹息。

……

裴元心情复杂地感受着把恋人的力量收为己用的体验,由于阿麻吕的主体意识封存在他的精神体内,他将和阿麻吕共享救治过程中的记忆和知觉,可如果他出了岔子,阿麻吕也会被殃及。

他是想让阿麻吕作为辅助支援自己,但没想到阿麻吕会做到这个地步……裴元来不及阻止阿麻吕,对方就已经行动了。

裴元适应完毕,开始在“SideA”的领域中逡巡,察看各处碎片情况,他的行动保持着绝对的平稳,没引发任何一点波动。

领域碎得七零八落,空间是静止的,却也危如累卵,裴元无法测试哪些碎片至关重要、可以唤起“SideA”的意识。

分辨不出的话,就只能这么做了——

要在一瞬间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同时点亮激活它们。

唯有如此,才能在打破静止的时间后,逆转领域的状态,回复到遭受重创之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敛容凝神,精神力缓慢而轻快地蔓延开来,如同空气般充盈着整个破碎的领域,悄无声息地掌控着每个角落,让裴元得以了解所有碎片的大小和形态,迅速在脑海中模拟出完整的场景,计算拼凑它们的路径。

必须一击即中,不容有失!

散落的碎片悬浮在裴元的精神力中,犹如放在一只无形的手的掌心,下一秒,这只手骤然合拢五指——

一切错位和分离被精准地修正。

裴元抽空自己的力量,又调动了阿麻吕的力量,用以激活“SideA”重塑的领域。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SideA”被冻结在前往死亡的道路上,而裴元要让她立即拐向存活的岔路,可是,一个人可以在同一个时间既生又死吗?

碎裂的镜面列入匣中,错落的齿轮重新吻合、不停转动,领域中的时间翻转倒逆,导致强烈的灵流爆发,裴元疲惫的精神体猝不及防被卷入其中。

混乱无序、令人炫目的画面纷至沓来,这是属于“SideA”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随着重新流动的时间争先恐后地挤占领域。

裴元的精神体观看了一幕幕幻象,如之前阿麻吕所说,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犹如桃源仙境,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在瞬息万变的动荡的星际时代里,想要怀抱着浪漫情怀生活,实在是可望不可及的愿望,而这个愿望在另一个世界里实现了,致使“SideA”对她无法触及的“真实”尤为迷恋。

裴元也看到了画面中总是陪伴在“SideA”身边的女人,关于她的一切都无声无息。而一团黑影缓慢地徘徊着,来回穿梭于这些默片中,像趴在节庆商店橱窗前的小孩,做着心仪之物朝自己飞来的白日梦。

裴元判断它就是“SideA”沉寂封闭的意识,当机立断捉住了它。

“你该醒了。”裴元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分不清……哪边是,真实的?”

“SideA”重新聚形的精神体还很模糊,眼神也迟滞无光。

“如果……那边是、真实,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如果这里、是真实,那她、在哪里?”

“而你们,却在我的眼前,”她以空洞的双眼看着裴元,“你们真的存在吗?”

“……”

面对渊源古老的哲学问题,裴元觉得现在不是适合长篇大论的场合,便言简意赅地说:“我认为,相信眼前看到的路,才能继续走下去。”

“SideA”听了裴元的回复,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是了……裴师兄你,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一直,一直……都是我们的表率……”

她的笑容苦涩又怪异,眼中似有无数情绪翻涌,“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她抬起头,表情单纯而茫然。

“所以请你,再作一次表率……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察觉有异,想要撤离对方的领域,可惜迟了一步——从“SideA”的精神体中,发散出无数条精神力丝线,把他层层缠绕起来。

“如果……你的遭遇、与我相同,你会怎么做……?”

丝线上面附着了众多发着白光的卵,随着缠绕的轨迹尽数输送到新的“茧”中。

“请教教我吧……”

……

裴元无法回答她。

他感知到的世界骤然变得寂静空旷,了无一物。

除了。

眼睛。

一只巨大无比、怪异荒诞的眼睛。

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联盟中的、任何一种生物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犹如距离拉近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居高临下,主宰空间,肆意铺开毒辣邪恶的目光,炙烤着下方的灵魂。

另……一……个……溯……流……者

来自未知的遥远之地的信号传送到裴元这里。

裴元立即意识到,这只眼睛属于寄生者,还有可能属于寄生者的王。

你……很……完……美

更……适……合……成……为……我……们

裴元与其视线交汇的瞬间,领域被强制打开。

庞大的信息量冲刷着他作为人类的并不宽大的河床,即将漫至溃堤,将一切淹没覆盖。

数万年来,这只眼睛一直窥伺着众多宇宙。

它是寄生者的王,从诞生起就在统领族群。

寄生者们意识相通,彼此的灵魂可以互相复制、转移、融合,从灵魂的角度看,只要寄生者不被灭族,它们就具有永恒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们也是宇宙中最为强大的种族,天生的征战者,本能促使它们要不断扩张领土、发展族群、消除异己。

银河系联盟是它们计划的移民星系之一,还未衰老的星系可以供它们驻扎很久,可惜它们碰上的机会太少,又都无功折返。

直到它瞄定的“新家园”出现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围绕着银河星系的无数时空线总是符合规律、井然有序,可某一天,星系中出现了轨迹不一的线路,像是河流中有了反向的湍流,显得分外清晰。

寄生者们把拥有这类特殊时空线的存在命名为“溯流者”,这对它们来说意义非凡。溯流者是时空紊乱的因素,是星系环境中的漏洞,是寄生者们期待已久的机遇。

由于溯流者的灵魂在跨越时空时经过淬炼,精神力十分强大,领域防线固若金汤,它们的卵无法在溯流者的领域里孵化和寄生,于是它们决定将溯流者们塑造为“茧”。只要配上溯流者们具有的时空漏洞的特性,它们就能源源不断地传输卵过去。

但只有自愿合作、或者濒死的溯流者才是寄生者能趁虚而入的对象。前者希望渺茫,而后者它们可以自己布局制造,它们锁定了一个目标,就是“SideA”,一个游离在人群外、对生命没有留恋的溯流者是理想的人选。

它们很快有了计划,寄生者的卵具有抢夺精神控制权的效果,可以在溯流者的领域中引发震荡,刺激其恢复上一世时的记忆,它们要用这点来与溯流者交易。

那只眼睛知道溯流者们不会拒绝。

它盯梢已久,多年观察着银河系联盟中的所有溯流者,判断他们不会拒绝让灵魂完整的诱惑。溯流者是异界来客,经历过一世的灵魂总是会有向上一世寻迹靠拢的本能,这点注定了他们会更加多思多疑——怀疑自己,也怀疑世界。

多可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侵进来以后,它对裴元发送的信号流畅了不少。

你的灵魂……还有缺失,你们……连灵魂的……源头、和未来……都看不见……

那些送进裴元领域中的卵开始发光,持续把裴元上一世的经历塞回给他。

同时它不忘对裴元循循善诱。

你们的生命,太过短暂。

你看,上一世……你的理想——

来不及、实现……你的生命……却已消逝。

和我们、一起……

你将得到,进化……以及永恒

……如何?

“不好意思……我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魂被两种记忆拉拽着、撕扯着,爆炸般的信息量让裴元的精神体达到崩溃边缘,随时都可能分裂开来。

他紧抓着心口,不屈不挠地回答道:“我对自己的人生、理想,还有感情……都做好规划了。”

“以及,你们的生活方式不太合适我。”

裴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表情因为痛苦算不上好看,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

“你们种族趋于本能,缺少理性,似乎也没有美德和浪漫可言。”

……尊重你的……选择。

既然裴元不愿意被同化,它决定强制攫取他的灵魂和生命,彻底毁掉他。

无形巨力如万钧雷霆纷纷落下,压得裴元手脚动弹不得,脏腑翻江倒海,同时寄生者的卵开始以蚕食的方式在他的领域中肆虐。

……真糟糕!!!

依裴元现在力竭的情况,根本逃脱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要先把阿麻吕分离出去!

裴元从刚才起就有这个打算,却没等来阿麻吕的回应。

谁也没想到的是,下一瞬,从裴元精神体的胸口,冒出了一束极度灼热的火焰。

这束火焰飞出裴元体外,无风而涨,绕着裴元盘旋升起,形成了一道护盾,又快速向外延伸,把那些恶心的卵烧得劈啪作响。

火焰愈烧愈旺,愈攀愈高,将裴元的领域烧成了另一颗太阳。

让那至高处的存在都感受到了一丝刺眼。

“裴元”的神情陡然变得矜高倨傲,看着上方那只眼睛的神情既憎恶又不屑。

它发觉了异样,眼前的溯流者换了一个灵魂?

两个溯流者之间竟有这样的关系?他们对彼此的精神体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以至于任何力量都无法介入?

这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它的观测里,银河系联盟的生物明明未曾学会……

标……记……?

它的诧异在火光映照下戛然而止。

………

“SideA”的领域里,她眼前的“茧”忽然裂开,从豁口中冒出了火焰,将那一团精神力丝线烧得一干二净。

“给我一个解释。”

山崎君麻吕从裴元的精神体中分离出来,满脸阴沉的杀气。

他扶着虚弱的裴元帮他站起来,而后直视“SideA”,语气不善地问。

“你想置他于死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麻吕悔不当初。

怎么一个两个都叫人不省心!!

上一次与“SideA”接触时,他察觉到对方在引导审讯过程,帮助他取得领域权限,从而查明克泽汨罗发生惨剧的真相。阿麻吕也由此得知,“SideA”与寄生者的关系并不和睦,是各怀心思的利益交换,寄生者们轻视她的存在,大有过河拆桥的打算,而“SideA”也厌烦被寄生者操控,不介意透露它们的信息给它们使点绊子。

基于如上判断,加上阿麻吕信任裴元的能力,他才把开展救治任务的主动权交给裴元,潜心当个支援。

谁能想到,被裴元救活的“SideA”会恩将仇报、趁其不备反手送他去见寄生者的王,而裴元——他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里,拒绝使用阿麻吕的力量,还想把阿麻吕给分离出去——有没搞错,裴元这家伙居然和他讲究起了舍己为人!

阿麻吕当时又急又气,在裴元的精神体内暴动起来,本意是想警告他赶紧用自己的力量反击敌人,没想到竟然反向夺取了两人精神体的控制权。阿麻吕从未像今天一样,真挚地感谢自己的精神力有如此强大的攻击性,让他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破除“茧”内的幻象后,山崎君麻吕和裴元回到了“SideA”的领域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一个因为救人,一个因为退敌而力竭灯枯,刚活过来的“SideA”则静静地看着他俩,那一通暗算也抽空了她微弱的力量,于是三方形成了凄凄惨惨的平衡局面。

阿麻吕扶着裴元,质问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他救了你,而你……你却想要杀了他?你把投喂给寄生者?”

同时还有一分恨铁不成钢的急躁:“根据联盟法律,你身为俘虏……对军医的袭击构成死罪,稍后我会向总部汇报此事!”

“SideA”低下头,默不作声,像是没什么话好辩解,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可她的眼睛却抬起来瞄着看人,准确地说,是在看着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在等裴元的“回答”。

裴元意识到了她的意图。

“……一场豪赌,是吗?”

裴元微笑起来,神态冷静得异乎寻常。

“虽然没有经过我本人的同意,你就把我拉上了赌桌。”

“如果我没赢,结果就是我和你都得死,要是我赢了,就能达成你要的效果,得知我们各自想知道的事情。”

“你现在能和我们正常交流吗?还会受到‘那边’的牵制吗?”裴元问。

“SideA”慢慢地摇了摇头。

“牵制”?阿麻吕立即反应过来,裴元说的是“SideA”几乎死了的事,那果然是寄生者的王亲自动的手,就和裴元刚刚的遭遇差不多。

收到救治任务后,阿麻吕也推测过“SideA”领域崩溃的原因。虽然“SideA”作为储存卵的“茧”,不会轻易被寄生者攻击或舍弃,可如果下手的是王又不一样了。寄生者的王对于族群整体来说是至高存在,它有权做出任何决定,以消除不利于族群的不稳定因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思绪让阿麻吕也冷静下来,问道:“为什么它之前突然想要你的命?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才激怒了它。”

“SideA”终于抬起头来,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像一个玩偶忽然获得了生机:“我很高兴……你们和另一个世界里一样值得信任,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却可以实现——你们确实是真实的,哪怕我不存在,你们也是真实的……”

见话题偏离,阿麻吕打断了她神经质的思考:“你还没回答清楚我们的问题。”

“好,我会把事情一件一件说清楚,”“SideA”顺从地回应了阿麻吕的要求,“最后我的命运如何,将由你们决定。”

“在克泽汨罗时,我在寄生者的清除名单上见到过你们的名字,你们也是溯流者,因此它们也想把将你们逼至绝境,把你们重塑为‘茧’。我对你们则充满怀疑和嫉妒,我怀疑你们并非真实存在,可能只是卵对我造成的幻觉,同时我又嫉妒你们没有经历和我一样的遭遇。

“和阿麻吕师兄你‘第一次’见面时,指挥官带着我想要撤离克泽汨罗,你那支队伍来拦截我们,我出于怀疑和嫉妒袭击了你。而你的反应——我是说,你的态度,你的性格,都反映出你的灵魂和另一个世界里如出一辙,我实在是很惊喜,这佐证了另一个世界是存在的。

“指挥官阵亡前要求我为王尽忠,将卵全部发散出去向你们报复,我拒绝了它,因为我变卦了,想要脱离寄生者的掌控。我厌倦了和它们做交易,我得到的回报残缺不全、遮遮掩掩,我认为是它们对我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做了手脚,只为了吊着我给它们卖命。

“我需要其他溯流者也觉醒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并且不能受到寄生者的控制,才能与我的记忆形成对照。为了实现目标,我要得到你们二位的帮助。被关押在克泽汨罗时,阿麻吕师兄你来审问过我,我尝试用我自己的能力激发你的记忆,没有成功,看来溯流者之间无法促使彼此觉醒。而它——就是今天你们碰上的那个东西,察觉到‘茧’和另一个溯流者产生了交集,我不得不提早结束与阿麻吕师兄的接触,并向其谎称自己只是单纯受到了审讯。

“我被移交到总部以后,它要求我用卵寄生审讯员,我回答说周围限制太多,总部的人防护严密,根本不可能成功寄生别人,这样做纯粹是浪费领域中残存的卵。几经周旋,它失去了耐心——它知道我不可能完成任务,并非真的指望我再次成功发动侵略,它是不允许我以卵为把柄,挑战它身为王的权威,因此它决定要了我的命。而总部频繁的审讯也使我感到疲惫,力量减弱的我抵抗不了它的‘处决’,于是被它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活过来的那刻,我确实是满怀怨恨,你们救了我又如何,我依然可能被它再次杀死。可我又有了个念头,如果我趁现在把卵全移交给裴师兄,让裴师兄你成为新的‘茧’,结果会是怎样的?我厌倦了,我厌倦了一切,我想要一个直截了当的结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知道你们二位的精神体当时融合在了一起,卵移交过去后,就算裴师兄出事了,阿麻吕师兄也有一定的可能会觉醒,而不会被它控制——那是我想要的好结局。幸运的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击退它,大概攻击距离太远,导致它的力量不足以碾压你们,而你们还把寄生者的卵全部清除干净了……现在,你们都是自由的,而我是一个只有空壳的‘茧’,还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它们却无法再控制我了。”

“这就是全部的事情。”她对二人说。

阿麻吕听完她的陈述,感到后脊发凉,“SideA”疯得不轻,而且还有着偏执的思维,她根本没把裴元的命当回事,擅自将二人当成赌注、进行取舍。“在克泽汨罗抓获你的时候,我就应该当场杀了你。”阿麻吕咬牙切齿地说,他差点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她也应该得到相对的惩罚。

阿麻吕已经回复了些许力量,在此时此刻可以轻易杀死“SideA”,可他和裴元是为救人而来,在总部的监测下杀了刚救回来的任务对象,后续该怎么处理?但如果错过现在的机会,他就再没可能实施报复,让“SideA”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事。”

裴元的声音平静,但穿透力极强地贯穿了阿麻吕的脑海,把他的情绪拉了回来。

休整了一会后,裴元可以自己站着了,面对阿麻吕的诧异,他拍了拍阿麻吕的肩膀,安抚道:“让我来吧。”

裴元看向“SideA”,表情似笑非笑:“你考虑了这么多,是因为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是吗,比如她的名字?”

“SideA”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请你们告诉我,关于她的名字,以及我和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结局,之后我会以不牵连你们的方式,自行终结我的生命,以此作为我罪行的惩处,反正,我早就死了一次。”

她的坦然反而让二人一时无言以对,阿麻吕的怒气像是扑了空,变得没着没落——对于一个不怕死,甚至是欢迎死神到来的敌人,还有什么方法能惩罚她呢?阿麻吕不禁把目光投向裴元,他更擅长应对剑拔弩张的场合,这种叫人无从下手的问题还是裴元来处理吧。

只见裴元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和阿麻吕费劲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死的。”

“你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可别想一死了之,”裴元扶了一下额头,“托你的福,我现在脑子里还乱着,里面多出了许多记忆,闹哄哄地挤在一起。”

“SideA”眼睛闪烁,等待着裴元的讲述。

“你不用期待”,裴元说,“从我的记忆来看,你们的结局并不好。”

“你以为是寄生者遮掩了你的记忆,但我与那个东西接触时,发现它没有这么做过。刻在灵魂里的记忆无法修改,它只是选择性地激发一部分——它发现了另一个世界的你在后期的崩溃,怕这个世界的你受不了刺激而中断交易,所以它只给你看美好的部分,诱惑你沉迷在别的世界里。”

“蒙蔽了你的记忆的人,正是你自己,或者说,另一个‘你’。”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想消除关于她的事情?”“SideA”神情骇然,震惊得难以置信,其中又还有浓重的悲伤和恐惧,她心里隐约冒出了一个猜测,她无法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你杀了她。”裴元果断地说。

“不——!这不可能!!我……我怎么会杀了她……?!”“SideA”反应激烈,惶恐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可随后她又放下双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对不起。”

她说,声音轻不可闻。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不止如此,挡脸的时候也有血沾到了她的额头上,顺着脸庞往下,流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的视线顿时一片通红。

她明白,这是一种错觉,同时也是来自灵魂的震颤。

无稽之谈她大可以不当回事,立即反唇相讥,可她却本能地在灵魂的罪愆前跪地忏悔,这说明裴元说的确有其事,她曾经……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裴元继续描述他得到的记忆:“我不是亲眼所见,只是后来听闻了你们的消息——你并非有意杀了她,当初你们似乎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处境,迫不得已之下,你做出了杀死她的决定。”

“可在那之后,你就疯了……你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无辜的人,直到最后毁灭了你自己,你才得到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你是暗示自己遗忘掉了一些记忆,又掩盖了她的名字,因为只要你还记得,那些痛苦的回忆就会随之而来,你害怕自己以一身罪孽的形象,在死后与她的灵魂重逢。”

“裴师兄……请你告诉我,她的名字。”

“SideA”有力无气,万念俱灰地请求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裴元的回复既仁慈又残酷,“你知道了以后肯定会自杀,但……你还不能死。”

“我很抱歉,在上辈子……身为师兄的我,没能发现你的异样,阻止你犯下罪行,因此,我现在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也应该正视自身的所作所为了。”

裴元拉着阿麻吕一起退出“SideA”的领域,他们待得太久,是时候要出去复命了。临走之前他说:

“我会为你谋一份可以赎罪的差事,在你偿清以后,我再告诉你她的名字。”

“另外,这个世界,嗯……其实它也没那么糟糕。”

“加油工作吧,师妹。”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治任务终于收官,后续的治疗和护理由总部的医生负责,裴元和阿麻吕到一间办公室里写治疗报告,交待治疗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因为两人是一同接受任务,所以只要一个人写汇报,再一起签上名字就行了。哪怕进入了星际时代,一些重要文件也得手写下来存档留证,这是山崎君麻吕最讨厌的事情。

因此写汇报的人理所当然是裴元。他只写了救人过程中发生的事,没写“SideA”对他的暗算,也省略了他们二人和“SideA”上辈子有交集的事,阿麻吕对此很是理解——这个写出来纯属自找麻烦,要么被人以为他们疯了,要么被拉去做实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验证结果。

山崎君麻吕看着裴元在报告最后加上了一句“治疗对象已脱离寄生者的控制,但仍与它们存在感应联系,建议加强对治疗对象能力的研究利用,开发针对寄生者入侵的预警系统。”

阿麻吕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要给人家谋的差事啊?!

真是——真是天才啊你!!

阿麻吕暗暗激动,猛扯了一把裴元的袖子。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签署了各自的名字。

负责收取报告的人是总部的医生,是一个人类,名牌上不是人类常用的语言,其父母应该是移居到青霄星和墨诃利兹以外的星球,入乡随俗地为孩子取了名字。她的形象有点奇特,脸上严丝合缝地覆盖着一张仿生材料的面具,别人无法窥视她的长相。

她将报告拿到手以后浏览了一遍,感叹道:“没想到还真有人能把她救回来,并且,她似乎还能作为研究对象活很久……我很高兴,毕竟她是我第一个参与治疗的伤患,她没死对我来说算是个好消息,我对这份新工作有了点信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引起了师兄弟二人的注意,联盟军部总部的医生怎么会是个新手?

“请问……你以前是在哪里工作的?”阿麻吕问。

总部的医生戳了一下自己的面具:“以前我是个少将哦,不过后来在一次维和战役中伤到了脸,无法修复,身体也损伤了很多,就退居十八线,在总部当个文员——我年纪轻轻,还不想整天无所事事,过着只能在家养病的生活,所以申请调动来了这里,顺便还可以赚取退休金。”

有面具在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二人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笑意,这是个相当乐观,又很有感染力的人。

“至于我为什么会从文员变成医生……嗯……其实我现在也不算是医生,但总部为了程序合法,找了人帮我恶补知识,指望我早日通过医师考核,好把之前的事情办结。”

“那天……纯粹是个意外,我来收集材料,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治疗大楼上方,还听见一种非常凄厉的、叫我无法忍受的哀嚎,我当初看见自己惨不忍睹的脸都没叫得那么痛苦。”

“一瞬间,我完全靠当初在战场上的直觉,最大化用出自己的能力,把治疗对象的状态给冻结静止了,”她挥了挥手上的报告,“就是她。”

阿麻吕笑起来:“你和我们这一行还挺有缘分。”

裴元若有所思:“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和阿麻吕又在军部总部待了一段时间,等“SideA”情况稳定下来,关于她能力的研究也被证实了可行性以后,他们终于得以离开。

登上飞船没多久,裴元就被阿麻吕用力抱住、扑了个满怀,裴元撒开行李的把手,随便它滚到房间哪个角落里,然后回抱自己的恋人。在总部时他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能见面,但想亲近对方的热情不可遏制,以至于他们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思念、渴望彼此。

“我真高兴……”裴元抚摸着阿麻吕后颈的发丝,汲取他的呼吸和体温,“不是我一个人,觉得想念……”房内只有二人,可他的声音依旧只落在阿麻吕耳边,像是在陈述秘不可宣的梦境,带着令人战栗的眷恋,引诱对方和他一起沉沦。

山崎君麻吕对裴元的做派是既受用又受不了。要是在之前旅行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卸下所有纷乱的念头,全身心贴近对方。

但现在不行。

“停……等等!”

还有让阿麻吕更加心急的事。

“怎么了?”裴元问。

“……你还好吗?”阿麻吕抬起脸,满眼关切地问。

“嗯……?你是说哪一方面?”裴元的模样有几分迷茫。

啧,阿麻吕知道他又在装傻,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催促道:“认真些……回答我,‘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记忆……会让你觉得痛苦吗?”阿麻吕担忧地问,“还是会有不适感?”

阿麻吕仔细盯着裴元的表情,心里有些紧张和心疼。

和寄生者的王对上时,裴元获得了上一辈子的记忆,在裴元精神体内的阿麻吕也看见了,但他是走马观花、看不真切,裴元则是切切实实地承受了觉醒的压力。而他们为了对军部总部瞒住这件事,一直没有讨论过裴元的情况,现在才迎来了交流的机会。

多出来一辈子的记忆,就算裴元不会像“SideA”一样逃避现世、偏执于上辈子,也可能会有别的心理疾病,或者产生很大的精神压力。

“呃……我……”在阿麻吕的注视下,裴元不知为何目光闪躲,支支吾吾起来,“我……”

“我……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裴元说。

???

阿麻吕一点也不信:“这怎么可能呢?你别逞强。”他伸手去捏裴元的脸:“给我说实话!”

“真的,是真的!”

裴元连忙澄清:“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感到有些混乱,可我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就把多出来的记忆当成电影一样的存在。”

“就算那些记忆里的事曾经发生过,也属于遥远的过去了,影响不了现在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阿麻吕仍有些怀疑,“我不是很信……难道它们真的没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裴元抱着阿麻吕,又想了一会:“也还是有让我印象深刻的部分啦……”

“是什么?”

“我没想到……原来我们还有前世情缘?”裴元朝阿麻吕笑了起来,“这是最令人惊喜的事。”

“……谁问你这个啊!”

阿麻吕把发红的脸埋进裴元怀里,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稳稳当当落了地。

即便见过上辈子的记忆,他也难以想象,在别的时空,别的地点,他们曾经像现在这样拥抱对方吗?

始终还是触摸到的温度更让阿麻吕有真实感。

裴元也没再招惹他,他们只是静静地拥抱彼此。

……

两人十万火急地赶往墨诃利兹,南方政府所在的星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诃利兹原定是他们旅行的目的地之一,但他们现在来到这里,却和风花雪月的感情无关。

在飞船上度过神魂混乱、心智迷醉的关口后,两人得以摆脱旖旎温存的心思,以全然的理智复盘他们在总部经历的一切。

最值得注意、最需要讨论、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击退了寄生者的王。

“SideA”的猜测是王的攻击距离太远,力量不足才会被击退。而阿麻吕和裴元则知道,王落败时诧异地说出了“标记”这个词,这才应该是他们胜利的原因。

但“标记”是什么?

裴元说:“我猜测“标记”是一种极度紧密的精神连结方式,而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建立了这样的联系。”

“我的猜测和你差不多,”阿麻吕说,“依照我和王交手时的情况来看,‘标记’似乎增强了我的力量,王的攻击无法打破‘标记’,并且它可能是受到了反噬才匆忙撤离。”

“另外,当时应该是我的精神体拥有主导权才对,可最后你却操纵了我的精神体,还使用你的力量击退了敌人。这很反常,应该也是‘标记’的效果之一。”

裴元思考着:“我们现在对彼此的精神体可能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到原派以后,我们可以对此进行测试。”

“还有要测试的事——我们是什么时候,如何建立了‘标记’的联系?”阿麻吕问,“至少在克泽汨罗一起作战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建立‘标记’。”

“要是当时有‘标记’,我们不至于过得那么战战兢兢,”阿麻吕回忆着克泽汨罗的经历,“‘标记’在战场上可能比‘增幅’更有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认可了阿麻吕的猜测:“既然如此,我们从克泽汨罗大战时开始算,看我们的精神力之间存在过什么异常的交流吧。”

“我认为,你救了我的那次算是,当时我都快死了,而你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帮我重塑了领域,”裴元说,“并且我休养的时候曾感到头痛,说不定那就是建立了‘标记’的后遗症。”

“……”阿麻吕沉默了一会,忽然捂住脸。

“很抱歉……你说的‘后遗症’很可能与我们的讨论无关……”

他向裴元坦白:“你会头痛应该是被抽取了精神力样本的影响……当时我只审讯了一次‘SideA’,心里的疑问还没得到解释,她就被移送到总部去了。我向总部申请关于她的审问权,提出我和你跟她的匹配度都很高,可以让我们参与审讯。”

“所以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总部应该让人抽取了你的精神力进行测试。”

“……”裴元也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醒来时那个负责看护他,似乎不太靠谱的医生——看来就是他抽取了自己的精神力吧?!难怪会给自己一个敷衍的回答!

“我之前就很好奇,明明我和‘SideA’没有交集,为什么总部会有匹配度测试结果,还叫我和你一起去审讯她,”裴元叹气道,“原来是你背着我做了手脚。”

阿麻吕后悔地说:“我想提升申请的通过率,才把你算了进去,因为两个人一起审讯胜算会大得多。但……我要是知道她后来会那么做,绝不会拉上你一起去。”

“当然要两个人去,要是只有你一个人遭遇这次的事,如何能全身而退?我介意的是,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陪你去的,”裴元不解,“为什么你要瞒着我,阿麻吕?”

阿麻吕无言以对,乖乖认错:“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有瞒着我的事吗?”裴元问。

阿麻吕立即否认:“没有,绝对没有了。”

话题回到正轨。

“即便‘头痛’是无关因素,也不能排除你救我那次可能是‘标记’的建立过程。”裴元说。

而阿麻吕有了新的想法:“‘标记’不一定只是通过一次异常交流建立的,它为什么不能是多种异常交流的累积结果呢?”

“这种事前所未见,无从比对,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加上去,再来进行验证。”

“……‘溯流者’的身份算是其中一种因素吗?”裴元作出猜想,“‘标记’是只能存在于‘溯流者’之间,还是能推而广之,在普通精神力者之间也能建立的连结?”

阿麻吕笑了一下:“我们都希望是后者……希望最后的验证结果显示,上天眷顾着我们人类。”

“是的……”裴元说,“我们都希望如此。”

阿麻吕之所以如此重视对“SideA”的审讯,宁愿算计裴元也要全力争取审讯机会,不只是为了解开他们三者之间有何种联系的谜题,而他和裴元二人不约而同对联盟隐瞒关于“溯流者”的一切,也不只是为了省略被当做实验对象麻烦。

他们乐意到墨诃利兹进行实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那一点可能性。

给人类获得一张底牌的可能性。

人类的精神力在银河系联盟中排名并不怎么样,精神力天赋生来强大的智慧种族很多,万一哪天发生星际大战,人类顶多可以保证自身不会灭族。对于种族文明的延续来说,人类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人类需要加快精神力的进化,拥有一张可以上桌谈判的底牌。

而从“SideA”到“溯流者”再到“标记”,展现在裴元和阿麻吕眼中的,是人类发展精神力的可能性。

“那么……除了上面两点以外,还有什么可能是我们建立‘标记’的因素?”阿麻吕沉思道,“我总觉得我们还遗漏了什么……”

“我也……我们应该还有别的,是什么呢……”裴元询问的眼光转向阿麻吕。

目光相接的瞬间,他们联想到了同一件事,同时脱口而出——

“那朵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墨诃利兹后,裴元向原派汇报了“标记”一事,原派立即抽调人手组建了一支团队,关于“标记”的研究只会在这个团队里秘密进行,而裴元担任团队的领队,全权把控所有研究活动。

连阿麻吕参与研究也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裴元将他定位为合作对象,对外不泄露任何一点关于阿麻吕的信息。在他们到达墨诃利兹后,裴元给阿麻吕弄了一个假身份来加入团队,还拿了副仿生面具给阿麻吕戴上。

阿麻吕怀疑裴元是从联盟总部那位医生身上得到了灵感,有几分拿自己搞恶作剧的意图,但他确实需要尽力保密身份,就还是接受了。要是参与原派研究的事情泄露,他绝对会被北方政府当做叛徒逐出新派——那他这些年在新派打拼的一切项目可都要归功于别人了,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二人独处时,山崎君麻吕卸下面具,向裴元表示疑问,原派会让研究对象自由行动就已经让人意外,怎么还会让裴元当领队,甚至连带着他也拥有一定权力?

“因为我在这里混得还不错,”裴元笑着解释,“大家愿意给我一分薄面。”

“而且我们有联盟颁发的军衔,你的假身份也有,他们无权关押我们,或是违背我们的意愿来进行实验。”

“我懂了,因为南方的管辖权低于联盟的统辖权吗?”

阿麻吕分析道:“在新派的话,因为北方政府和高等种族来往密切,管辖权高于联盟的统辖权,我们要是在那里当实验对象……按北方政府的铁血作风,他们可不会顾及我们从联盟得到了什么军衔。”

“不得不说,幸好是南方这边更精于精神力的研究。”阿麻吕表示庆幸。

裴元说:“那不叫‘来往密切’,阿麻吕,北方只是在给那些高等种族卖命,才得到了一点残羹冷炙的地位。”

阿麻吕反驳他:“那也比南方连管辖权都受联盟压制要好,要不是北方留了运输线的后门,你们的能源和晶矿从哪里来?只凭墨诃利兹匮乏的资源,你们的团队该怎么开展研究呢,师兄?”

“我承认北方存在缺陷,但南方也不比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你说得对,”裴元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抱歉,我习惯性地直接表达想法,但我的本意……我不是想和你吵起来。”

“我希望的是,我们的研究能成为弥合裂痕的开始。”

山崎君麻吕明白裴元话中的含义。如果“标记”能在普通的精神力者之中实现,人类的实力将会迎来跃升,到时候人类就可以重回一个整体,不必像现在这样仰人鼻息,作出太多无谓的牺牲。

不过,裴元现在说的话,和阿麻吕记忆中的,他曾经说过的话重合了起来,阿麻吕忍俊不禁:“师兄,你还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啊?”阿麻吕想起以前和裴元在导师身边求学时,他们二人的争论,还有裴元的理想。

“你的想法竟然一直都没变过吗?”阿麻吕走到裴元身前,专注地端详他,“这很难得……”

“而且这一次我们有了长进——这次争论的结果是,我们和好了。”

阿麻吕在裴元唇边落下一吻:“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为这类话题争吵了。”

裴元顺势抱住阿麻吕,对他吐露心声:“阿麻吕……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阿麻吕轻声问道,他已经做好答应的准备了,只要裴元的要求不太离谱。

“请留下来……留在墨诃利兹,和我一起研究,一起生活,可以吗?”

山崎君麻吕猛地抬头,撞见一双深情得能把人溺死的眼睛,于是又火速避开裴元的眼神。“嗯……怎么说,这个——我不能答应你,”犹豫了几秒之后,阿麻吕还是拒绝了裴元的请求,“我在新派里的工作也很有意义,我不能放弃它。”

“虽然我在墨诃利兹的签证只有一个月,但之后我可以再提出申请,然后伪装身份来参与‘标记’的研究……或者,我们可以在老师那儿见面?他老人家旗下就有实验室可以给我们借用……总会有办法能让我两头兼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好吧。”裴元见阿麻吕心意已决,只好恹恹地叹了口气,不再劝说他。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阿麻吕今天做完最后一场实验就得立马离开墨诃利兹,赶回青霄星。

这个月里他们的研究有了一点突破,验证了“标记”对于精神力的提升效果——师兄弟二人的精神力量都比在克泽汨罗时强了数倍,以及完成“标记”的双方对彼此精神领域都有绝对的控制权——他们可以直接使用、或融合对方的力量,甚至还能改变对方领域的形态。

关于如何建立“标记”的研究则仍处于初始阶段,他们团队的人尝试过用自身的力量重塑濒死之人的领域,虽然有少数几次成功救活了人,结果也只是提升了双方精神力的匹配度,远没有达到“标记”建立后的效果。

至于他们在旅行时采到的紫色花朵,因为是当地土着居民思考时产生的精神力凝聚体,没办法保存下来再运输到墨诃利兹,他们得先探索花朵的储存技术,或是与土着居民达成合作,才能进行下一步实验。

而今天阿麻吕和裴元要测试的,是存在“标记”关系的双方在领域控制权上是否会产生矛盾,以及产生的矛盾会对双方造成什么影响。

测试之前,山崎君麻吕见裴元神情低落,以为他是在为研究进展缓慢和自己又要离去的事情犯愁,便安慰他:“研究不可能一蹴而就,越是能改变时代的研究,一开始就越是需要耐心和时间……我发誓我会尽快回来帮忙的。”

“嗯……”裴元闷声应道。

“我会等你的。”他说。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没想到,再一次与裴元见面时,他只能拥抱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回到青霄星还没一个星期,就听闻墨诃利兹遭受了寄生者的袭击,星球对外航线被联盟封锁,阿麻吕立即与裴元联系,却接不通彼此的链接。随后他重回联盟军队,跟着支援军登陆墨诃利兹,想找裴元会合。

却见到了死亡的裴元。

寄生者似乎是汲取了上次在克泽汨罗的教训,在入侵后克制了些许繁衍的冲动,选择尽快扩充武力和歼灭敌人,几乎是以闪电奇袭的方式,轰炸了墨诃利兹上最重要的地方——原派的实验基地。然后寄生者们才悠然地向外蔓延,繁衍同族。

阿麻吕抵达原派基地的时候,这地方只能叫做遗址了。他从一堆支离破碎、稀里哗啦的建材碎块里找到了裴元,死亡的裴元。

尸体的手脚都有缺少的部分,但被轰掉的半个脑袋才是裴元的死因。对于精神力者来说,只要脑域还在,精神领域还在,就有存活的希望。裴元则像是被故意针对了一般,先是被伤了手脚,防止他撤离逃跑,然后是被打中了脑袋,确保他彻底死亡。

阿麻吕直觉认为,这是针对他们上一次和王交手的报复。

但知道这种事又有什么用呢?

阿麻吕睁大双眼,因为极度的不可置信,而显得神情有些呆滞。他怔怔地看了裴元许久后,才用手去触碰裴元的身体,是冰冷僵硬,血肉模糊的触感。

裴元所有的精神力都从残破的大脑中逸散出来,漂浮在空间里,阿麻吕来到时就已所剩无几,并且逐渐变得稀薄。

阿麻吕将裴元搂在怀中,麻木地感受着周围最后一点属于裴元的精神力,思绪如同锈迹斑斑、年久失修的机器,每一根链条都迟滞沉重,无法顺当运转。他茫然地想着,裴元他……就这么死了……?这个世界、就这么,将不再有……裴元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往与裴元相处的记忆忽然蜂拥而至,拖带着浩大的悲伤的阴影,瞬间吞没了他的心。

在阿麻吕落下眼泪的同时,他的眼神却蓦然锋利起来,瞳孔里燃烧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不行——!

休想!!

即便死亡已经降临,阿麻吕也不会就这般……将裴元弃绝于此!

他摩挲着裴元往日神采奕奕的眉眼,心里轻柔而狠绝地想着——

这个人是属于我的。

他开始疯狂地用精神力震荡整片空间,逼得同行的其他人连忙撤回力量,自觉避其锋芒,他搜寻了每个角落,捕捉裴元残留的精神力,然后将其纳入自己的领域中。

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阿麻吕有一瞬的晃神。和裴元初见之时,他无法阻止死神的到来,不情不愿地遵守了北方的条例,将一个战士的精神力“增幅”到另一个战士身上,而现在,在他们死别之际,唯一能让阿麻吕将裴元保留下来的方法,竟然就是“增幅”。

命运的轮转竟是这般可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诃利兹的战役胜利后,阿麻吕在新派重启了关于“标记”的研究,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继续做这件事了。

他比过去要忙碌得多,每一天都得连轴转奔波于各种实验里。老师的打点替他争取到了相对自由的权限,但这于他而言没有意义,他依旧自愿被囚禁在工作中。

而裴元最后的精神力则始终存在于阿麻吕的领域中。

也许因为阿麻吕和裴元都是溯流者,也许是因为他们曾建立“标记”的关系,裴元残余的精神力被保存得很好。虽然这总是要耗费阿麻吕许多精力。他和裴元的匹配度太高,稍不留神就能将裴元这点精神力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为了不让它消失,阿麻吕必须时刻保持精神紧绷的状态,在领域里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将裴元的精神力笼罩其中,保护它不受外界影响。

它像是混入蚌壳中的砂粒,是突兀的入侵者,然而它在阿麻吕的领域里不会结成圆润的珍珠,变成美好的产物,它只会一直使他感到刺痛。

是的,刺痛。

隔几个月它就会烁起来,在阿麻吕的领域中产生一道裴元精神体的幻影。

一次是他们初见时,裴元在窗外对他摆手告别的样子。

一次是他们在老师的家里见面,裴元有些尴尬却还是忍不住看他的表情。

一次是他们在克泽汨罗时,裴元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对他笑着说:“师弟,你猜我在外面搜到了什么物资?是没有被污染的巧克力,我分你一块——”

一次是他们在旅行时,裴元牵着他行走在海岸边,傍晚的海风拂过他的头发,他转过来头问阿麻吕:“阿麻吕……如果我在这里向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次出现的残影,都让阿麻吕的心感到无比的刺痛。时间久了,他甚至理解了“SideA”的心态,明明所爱之人曾经真实存在,自己却只能寻求幻影作为证明,没有比这更可笑可悲的事情了。

而幻影呈现的,关于裴元的最后时刻还是这一幕——

“请留下来……留在墨诃利兹,和我一起研究,一起生活,可以吗?”

“裴元”的幻影期待地看着阿麻吕。

这一次阿麻吕没有拒绝他。

阿麻吕的精神体走过去,轻轻拥抱这道幻影。

“好……”他伏在“裴元”的肩头,声音是那么温柔,像是怕把这道幻影弄碎——

“……个头啊!”

阿麻吕对着“裴元”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很顺利。

身边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分外清晰,事物的规律也总是很容易想明白,他知道这得益于与生俱来的力量,他认为这是好事,让他可以用精神力做成任何想要做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他想学会的技能没有学不会的,想处理的问题没有办不成的,人际关系也很好,认识他的人基本都很喜欢他。

他自认为可以将身边的一切都维系下去。

父母的去世,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上有他不得不让步的东西——死亡。他立志学医,毕业后进入了原派的团队,因为精神力出众迅速成为核心成员,还被拉去做了原派最高等级的秘密检测。检测结果是,他的精神力具有双重结构,特殊属性为控制和融合。

“双重结构?这是什么意思?”裴元问检测人员。

白发苍苍的检测员向他娓娓道来一段原派的秘辛。

在人类的政权分裂之前的几百年间,关于精神力的研究早就分成了许多流派。其中一支流派的研究人员想法格外不同,他们认为,基因改造和机械化改造化技术太伤人类的本源,联合其他弱小种族促使人类进化又实在是太慢了,人类应该向更广阔的宇宙时空寻求突破。

他们策划了一项异想天开的研究,想要将其他世界里精神力强大的灵魂带到墨诃利兹,将其力量与人类进行融合。他们最终的目标其实是想带回其他世界的神力给人类,这很疯狂,他们知道绝不可能一下子就实现,因此他们打算先派遣探测员,试试看能不能从其他世界带回普通的灵魂。

他们发明了一套精神频道设施,结合了时空跳跃原理,可以将探测员的灵魂以精神波段的方式发散到银河系联盟之外的更遥远的时空中,附合在那里的生物上,等探测员采集了其他世界的灵魂的精神波段后,将带着那些灵魂一同返回。

“这……真的能实现吗?”裴元很疑惑,“听起来太扯了。”

“呵呵,可你精神力的双重结构就是证明。”检测员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重复演算和实验了两百多年后,这支疯狂的研究团队获得了小小的成功,他们的两个探测员真的带回了其他世界的灵魂。并且探测员的精神力最先产生了变化,可能是探测员在其他世界里度过了太长时间,他们的精神力分裂出了双重结构,同时也比出发探测前强大了许多。研究团队推测,也许来自异界的灵魂在这个世界降生后,也会产生双重结构。

可惜这个团队没能巩固和发展他们的研究成果,因为那时人类的内战爆发了,而他们的实验室恰好位于最激烈的战区里。研究人员都死于战火之中,设施仪器也基本被硝烟摧毁殆尽。

唯二幸存的相关人员是那两位探测员,他们的能力足够自保,以及保护对方。他们抢救下了关于研究的记录资料,以及能精准检测出双重结构的特殊仪器。

两位探测员将这些东西转交给了当时已颇有威望的原派的创始人,告知了对方关于这项研究的来龙去脉,并托付了一件事:“储存异界灵魂波段的容器遭到了破坏,里面的灵魂卷入了星系的灵流中,以后也许会随机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届时用这台仪器可以识别出他们的来历。”

原派的创始人问:“我知道了这些事以后,能为你们团队,和可能降生的他们做些什么呢?”

探测员表示他们打算找个地方隐居,而团队里的研究狂人们生前希望有人相信他们的研究有了成果,只要创始人以后能找出灵魂来自异界的人,证明他们的研究确有其事,死去的他们就会感到慰藉。至于被探测员带回来的异界的灵魂,如果以后原派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见到了的话,两位探测员希望原派的人能捎句话给他们——

“对不起了各位~祝你们在这个世界里能过得开心~!”

“砰——!”

简易礼炮爆出的彩色纸片糊了裴元一脸。

“……啊?”裴元懵住了。他反射性地抹了一把脸,把纸片给抖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这个恶作剧,是从那时起流传下来的?”裴元心想,这也太无聊了吧!而且从来只有他捉弄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却栽了跟头。

检测员收起礼炮筒,纠正他的说法:“不是恶作剧,是一句衷心祝愿。”

裴元放弃纠结这件事,问:“在我之前,原派也曾检测出精神力有双重结构的人?”

“七十年前有两个原派的新人被检测出具有双重结构,他们和你一样,天资卓绝,工作杰出,还获得过许多年的优秀表彰,你可以向他们看齐,”检测员以回忆往昔的怀念神态说道,“后来他们成了我的前辈,帮了我不少忙,如果你早来十年,就能看见还活着的他们了……”他还拿出一叠资料,指着上面的图片给裴元看:“这是那两个探测员和两个前辈年轻时的样子,你看看,会觉得熟悉吗?”

裴元粗略地看了那四个人的长相,并没有特别的感受:“抱歉,我没有印象……请问,那项研究是没有后续了吗?”

年迈的检测员叹气道:“留下来的资料不足以重启研究,所以我们只能将其尘封为一卷档案。”

“对于精神力有双重结构的人,我们原派也以那两位前辈为案例,做了多年的追踪观测,发现他们除了精神力特别强大,双方之间匹配度很高以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噢,还有一点,双重结构的人对世界的感知能力似乎较为异常,可能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精神压力。”

“如果你有需要,记得及时去看心理医生,尽早接受疗养。”检测员提醒道。

“谢谢,我想我不需要,”裴元说,“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

检测员眼神忽然一亮:“噢对了,你的精神力还有特殊属性——控制和融合,真是罕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你的状态如此稳定,你能将别人暴动的精神力控制回正常指标,自然也能控制好自身的状况。”

“原来如此……”

裴元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精神力的作用原理,颇感兴趣地问:“那‘融合’又有什么效果?”

检测员回答:“‘融合’一般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可以提升你和许多人的匹配度,方便你进入他们的领域进行‘控制’,另一个则是能让你将适合的力量化为己用。”

“至于适合你的其他属性,就我知道的来说……大概是‘暗示’和‘幻象’吧,配合上你的‘控制’,几乎没有人能比你的精神力更强了。”

裴元迟疑地说:“这不是……联盟里那位,传奇审讯员的属性吗?”那位审讯员都不知道去世多少年了,裴元哪还能把对方的属性“融合”过来啊。

检测员大笑起来,白花花的眉毛胡子随着笑声一抖一抖:“是‘传奇’而不是‘传说’,就说明历史会为其保存证明……我有位老朋友,他可以帮上忙。”

通过这位检测员的引荐,裴元见到了他的“老朋友”,当代医学界的大拿,也是联盟历史上的传奇审讯员的后代。

对方探究地看了裴元好一会儿,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对检测员说:“老东西,你知道吗?活到这把年纪,我开始相信命运如同不歇的河流,其流向总有轨迹和征兆了——怎么会出现如此适合的继承者……时代又要发生新的动荡了吗?”

“强风与暴雨总是相继而来的。”检测员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不明就里地听着两位老者的谈话,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一切。他未来的老师拿了一份精神力样本过来,那正是“暗示”和“幻象”力量的载体。

老人面容和蔼,说出的话却是字重千钧:“它可以极大拓展你精神力的领域,但我需要你承诺,你不会给它蒙上平庸的耻辱。最适合它的地方是最残酷的战场,你必须与它一起经受淬炼。”

“此外……如果你不介意我是把老骨头的话,我愿意将我毕生所学都教授给你。”

裴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即向老人拜师。

重活一世的机会何其难得,能与命运再战一局,自然要将所有能得到的砝码都压上去。裴元不觉得自己一定能赢,他只是不想自己后悔。

融合了新的属性后,裴元的能力确实更上一层楼了,在原派里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再然后,裴元遇到了山崎君麻吕,并对他一见钟情。在这次初遇里,裴元甚至没见到阿麻吕的脸,只是能从阿麻吕使用精神力救人的风格里,依稀描摹出这个人心高气傲、野性难驯的性格,可是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就好像……他的心上辈子也为他疯狂跳动过。

绝对有过这么一回事,裴元目不转睛地看着治疗室的阿麻吕,肯定地下了定论。

他以为自己接下来能和这位师弟相处得很好,却不知道为什么遭到了对方的冷落,这让裴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在人际关系上他从未被如此拒之门外。面对阿麻吕竖起了所有尖刺拒绝他靠近的态度,裴元无法低声下气地求和,一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是个没脾气的性格,二是他觉得死皮赖脸恐怕只会引起对方更深的厌恶吧?不如用一起求学的三年时光改变阿麻吕对他的防备来得妥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导师给他和阿麻吕提供实习机会时,裴元立即明白,这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为了面对老师预感中的这个时代可能发生的新一轮战争,裴元需要磨砺在战场上的能力,因此他想抢下去联盟当军医的实习机会,却没想到阿麻吕被他的说辞激得也要去克泽汨罗。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之后,关系不像原来那般生疏,也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裴元对阿麻吕的好感更甚,在苦难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灰暗时光里,身边有个总是直视前方、永不向死神妥协,更绝不可能被敌人征服的存在,实在让裴元感到了激励和安慰。裴元经常察觉到阿麻吕对自己的注视,但阿麻吕不知道是,在他转移视线后,裴元也总是看着他。

裴元打算在克泽汨罗的战役结束后正式追求阿麻吕,但最后一战中,寄生者的反扑出乎预计地猛烈,而且不少敌人完全是冲着裴元攻击。幸亏其他战友恪尽职守,裴元自身力量也足够强硬,他才撑到了阿麻吕来救他的时候。

在总部的医院休养的那几天里,通过老师给的录像,裴元发觉求学那三年的情况很可能与他的印象完全不同。他在录像里看到了阿麻吕未曾给他展现过的笑容,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反反复复又看了许多遍,差点对过往的自己产生羡慕心理——为什么阿麻吕只在我不知情的时候露出这样的笑脸啊!

他终于忍不住去问老师,有没有其他录像,能不能都发给他。他们是在全息影像教室里上课,只要老师没有删除教室的节点,就能再现他们以往交流的情形。

老人家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噢……你的光脑难道没有记录吗?为什么找我要?”

裴元只好把当年自己和阿麻吕不对付,在课堂上互相屏蔽了对方的事情告诉了老师。

早有猜测的老师开怀大笑了许久,都快把裴元的羞耻心笑出来了,他和阿麻吕的怄气行为确实幼稚。

老师笑完后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想知道,阿麻吕过去面对你是什么样子呢?”

裴元直接了当地回答道:“因为我想追求他,想更加了解他。”

对于两个学生的关系,老师存有看热闹的心思,也乐于帮忙撮合一下,就把全息教室的教室权限转给了裴元,让他自己去看当初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裴元过去的回忆被尽数推翻——

一场争论过后,阿麻吕转过身去背对裴元,裴元以为惹他生气了,不禁懊恼地叹气,结果阿麻吕是乜着眼偷看他,观察到他丧气的表现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曾经和阿麻吕打招呼:“今天墨诃利兹天气不错,青霄星怎样呢?”只得到了一声冷淡的“哦”。事实上,当时阿麻吕是在使用手腕上的微型光脑,查询最近的人气甜品资讯,满脸都写着“想吃”二字,根本无心留意裴元的问候。

许多裴元以为只是针锋相对的画面里,阿麻吕却总是在听到他的观点后露出微笑,眼神明亮又温和。

……

纵观完了和山崎君麻吕一起求学的三年时光后,裴元用上全身的力气,夸张地长叹一气。

对于心上人心口不一,极难攻克的属性,裴元有了全新的理解。

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策略和方法,才能得到阿麻吕的倾心,把这样一个人……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呢?

——这也太难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和阿麻吕在一起后,裴元才切身体会到,两情相悦竟是如此令人沉迷的事情。他们的一切都混为一谈,每次触碰阿麻吕时,感知似乎随着对方的反馈拓展得更深广,而思考却开始变得狭隘,他没法挪出太多心力,去聚焦其他事物。

他们好像可以映照出彼此的影子,一个人的眼神牵动另一个人的思绪,一个人的话语泛起另一个人的心声。裴元乐此不疲地探究名为恋人的课题,简直是深陷其中,要是让原派的人看见,估计他们要大跌眼镜,原来工作狂谈起恋爱来会转性?

情事过后,裴元会趁着山崎君麻吕状态最放松的机会,对其进行精神力疏导,他发现阿麻吕常年超负荷使用力量,造成了不少沉疴积弊,新派的护理没法彻底解决,但裴元可以通过多次微调阿麻吕的力量运转方式,来从根源上改善他的情况。

阿麻吕似乎以为他的精神力是亲和力极高的疗愈属性,裴元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澄清这个误解,反正他的能力可比单纯的疗愈属性要有效多了。

“师兄,我收到新派的紧急通知,必须立即赶回去,不能和你去墨诃利兹了。但是………你愿意和我回青霄星吗?”在他们的从军部总部出来,重启旅行计划后,山崎君麻吕向裴元发出了邀请,“北方有许多正遭受痛苦的战士,他们因为频繁的战斗陷入混乱、濒临崩溃,比我更需要你的力量。”

“我会尽力向上申请权限,方便我们开展关于‘标记’的研究,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到掣肘的。”

他眼中满是裴元的身影,话中满是温柔的眷恋:“而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裴元差点当场答应了——天啊阿麻吕第一次用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请求他?!为爱私奔听起来非常浪漫不是吗?!在哪里都能给人治疗搞研究,去青霄星也没什么不行——

“抱歉……阿麻吕,我得留在墨诃利兹……”裴元最后还是从万般旖旎的氛围中,艰难地捡回了理智,“我还有应尽的责任,不能辜负团队对我的期待。”

“至于‘标记’的研究,我会寻找能让我们达成合作的方法……我们很快会有下一次见面的。”

对于他的拒绝,阿麻吕很久没有回答,眼中的柔情沉寂为深深的落寞,看得裴元揪心起来。“那么……我们只能等对方的好消息了,”阿麻吕轻轻地说,“再见,师兄。”他给了裴元一个拥抱,然后转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裴元没想到,再次见到山崎君麻吕时,对方已经死了。

阿麻吕身体完好,却苍白如雪,毫无生机躺在冷冻舱里,像在进行一场永久的沉眠,不会再给裴元任何回应。

北方政府将阿麻吕和其他战士的遗体运回青霄星,只有他的无人认领,因为他早已和家族决裂。北方政府破解了阿麻吕的光脑,联系上他的导师,问其是否有意向认领遗体,否则阿麻吕的遗体就会被彻底降解,什么也不剩下。青霄星上的规划建设以加快社会运转效率为宗旨,没有设置任何公共墓园,死去的人要么由其亲属负责保管,要么就是彻底消失无踪。

导师带着裴元匆忙赶到青霄星,两人在阿麻吕的遗体前哀悼许久。等老师办理完了手续,裴元向他提出请求,想把阿麻吕带回墨诃利兹。

“我们曾许下誓言,永远属于彼此,”他隔着冷冻舱的罩门,抚摸恋人阖上的双眼,“死后也不例外。”

导师察觉到了裴元的异常,并不赞同他对已死之人有过度的执念。可他见裴元黯然神伤的样子,不免也受到感染,为了让自己剩下的这一位弟子感到宽慰,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裴元带着阿麻吕回到墨诃利兹后,开始着手调查阿麻吕的死因——北方政府以保密为由拒绝回复相关内情,明面上只说阿麻吕是因公殉职,但想要追查的话,还是有办法的。人类政权分裂之后,各方势力仍藕断丝连,情报谍战是有来有回,而裴元作为原派新生代的领头人物,找门路打听清楚这件事不算太难。

——山崎君麻吕是被杀死的。

事情的起因是,某高等种族邀请北方派出一支军队,与他们的人手去一颗荒星探矿。那颗荒星异兽丛生、危机四伏,但经探测可能蕴藏谢极度珍稀的晶石矿脉,有派人寻找的价值。

北方无法拒绝这份邀请,他们与这支高等种族合作已久,只要利润大于风险,作出一些牺牲也是妥当的。因此北方如约派出人手,而阿麻吕及几位新派的同僚一同作为医疗支援加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

高等种族的人里,有一位是他们王室的继承人,正处于突破进阶的关键时期,却停滞不前了太久,急需吸收庞大的力量来帮助他跨过关卡。

北方的那支军队和荒星上的晶石矿脉,就是给继承人的“食物”,而他进食剩下的矿脉,会留给北方作为“酬劳”。

高等种族傲慢的掠夺激发了北方士兵拼死一搏的剧烈反抗,可力量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尽管人类也造成了敌人三分之一的折损,最后也没能摆脱全部阵亡的结局。

北方政府发觉了人员的异常死亡,及时调度援军去察看情况,才保下了牺牲者的遗体。援军去到时,高等种族丢正打算摧毁人类飞船的主控AI,同时把尸体丢给异兽,从而毁尸灭迹。

这件事对于高等种族和北方政府来说都不光彩,因此秘而不宣。没有人知道双方有没有达成和解,或是北方能不能讨回公道。

裴元也不在乎这些情报,这些无济于事的争论。

他只知道,他的恋人死去了。

从飞船主控AI留存的影像可知,阿麻吕是第一个死去的。因为精神力独特,而被高等种族选作开胃菜,遭到了偷袭,毫无征兆、毫无防备地被抽去了力量、被摧毁了领域。

他被夺走了,从裴元的生命里被夺走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派的人发现裴元从联盟退役、又去旅行了一趟回来后,变得更加工作狂了。有项目时他简直恨不得不眠不休日夜循环,同时还开始拓展研究领域,想结合新派的改造技术,加速实现精神力进化后的应用。

与工作上的进取不同,裴元的私生活则彻底封闭起来,他竖起了铜墙铁壁,不让别人靠近。非工作时间里,他会回到家中独自休憩,谢绝一切来客,谁也不见。

连他和阿麻吕的导师都得在工作时间联系他,才可能得到回复。

“唉……我有点后悔,也许当时不应该让你带走阿麻吕的……”老人说,“人应该向前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对此,裴元给出了一个令人骇然的回答。

“谢谢您的关心,但……我和阿麻吕会照顾好对方的。”他微笑着说。

“我们一直都在好好生活。”

“……”

老师露出遗憾而悲伤的表情,不再劝阻裴元,默默地结束了通讯。

十年之后,为了争夺新发现的能源矿,星际战争爆发了。高等种族都想重新划分领地,确认自己的地位不变。

墨诃利兹上有丰富的新能源的矿藏,而来侵略墨诃利兹的敌人,正是当初杀死阿麻吕的那支高等种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加入南方的军队里,再次成为一名随军军医。凭借自己的能力,裴元在军队里备受好评,不少人在战火中想要获得一些心灵上的温暖,因而看上了他。

但裴元的身边总是有个身影斜坐在一旁,以沉睡的姿态陪伴着他。

那似乎是一个极度逼真的仿生人。

“他是我的恋人,请不要打扰他的睡眠。”裴元如此回应所有好奇的人。

因为这有点惊悚的怪癖,别人纷纷放弃了对他的追求。

到了战争的最后阶段时,高等种族的王室继承人也出面莅临战场,提振他们的士气。他们一举包围原派的基地,将研究人员被尽数擒获。

王室继承人洋洋得意、尽显尊贵地对原派的人慷慨陈词,要求他们今后为其效命,这样就能保全性命,且拥有似锦前程。

正在他滔滔不绝之时,一束红光刺穿了他的眉心,致其当场死亡。

同时有一道防护罩将原派的人都保护起来。

一直倚靠在裴元身边,总是死气沉沉,从未在人前活动过的仿生人站了出来,冲进了敌人中。他的四肢瞬间变形分解为无数武器,后背长出一对机械翅膀,配合强大无比的精神力攻击,很快将敌人的鲜血洒满战场。

裴元一瞬不眨地盯着仿生人的举动,还有那张属于阿麻吕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十年里,他以新派的改造技术重塑了阿麻吕的身体,又以原派的技术建立了可以链接躯体、储存精神力中枢,并持续每天将自己的精神力灌输到里面,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幕。

“玩得开心吧……”裴元出神地看着飞驰在战场上的身影,喃喃自语。

“我的复仇天使……”

“轰隆——”

那个大杀四方的仿生人瞬移过来,一炮轰在裴元身前,在飞沙走石中怒喝一声——

“你在说什么啊?!”

在仿生人露出怒不可遏的神情时,他的躯壳裂开了无数细缝。

随后毕毕剥剥脱落下来。

两人共同塑造的幻境也彻底破碎。

……

山崎君麻吕的精神体回归原样,一把揪住裴元的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都察觉是幻象了还演独角戏给他看吗,无不无聊啊?!

岂料裴元猛地抱住他,像要把他融入骨血之中,整个人和声音都在颤抖。

“太好了……你没有事——”

俨然是失而复得、悲喜交加的反应,好像他真的失去过阿麻吕一样。

山崎君麻吕晃神了一瞬,下意识想安慰他,又生生打住自己的心软。

不能现在就放过他,不然什么实话也问不出来了!

“……你不要给我岔开话题!”阿麻吕一把推开裴元,咬牙切齿地说,“回答我,裴元!”

“你是怎么发现幻境的破绽的?”

“你为什么暗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崎君麻吕完全没预料到,裴元竟然趁着做实验的时候,想在他的领域里植入“留在墨诃利兹”的暗示,要不是他在最后关口发现了破绽,怕是就被裴元得逞了。

气不过的阿麻吕当即反向夺取了裴元领域的控制权,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裴元也狠狠品尝一下失去恋人后失魂落魄的滋味,顺便搜刮一把裴元过去有没有隐瞒过他的事情——

结果居然有?!

亏他一直以为裴元是个从力量属性到性格为人都亲和力很高的温柔情人——

结果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控制狂啊?!

对工作和人际关系上的问题有非纠正不可的强迫症就算了,对恋人的性格爱好刨根问底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为什么要把他们三年的求学经历都翻出来啊?甚至连他死了都还不放过他,非得留着他的遗体,还动手动脚地进行改造——有没有搞错,他那时候都死了!还说他那个鬼样子是复仇天使?!这是什么浮夸的词汇啊居然好意思说出口?!

“你最好把所有事情都对我从实招来……!”阿麻吕瞪着裴元说,“否则——”

他暂时否则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威胁的意味足以传达给对方了。

“因为我很嫉妒。”

裴元的回答出乎阿麻吕的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十足的坚定。

“我做这些,是因为,我感到非常嫉妒。”

“什、你说什么——?”

阿麻吕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眼前的人以堪称坦荡的态度继续说着绝不该光明正大说出来的话。

“我很嫉妒,师弟……为什么你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如此在意,为她重复冒险……可是你却不愿意坦率地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等等——”山崎君麻吕意识到他说的是“SideA”,“关她什么事?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他可从来没对别人产生过兴趣,对于“SideA”,他只是有点物伤其类的同情罢了。

裴元深深地看了阿麻吕一眼,说:“阿麻吕……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需要你为我作答。”

“别废话,快说。”阿麻吕冷冷地催促道,他倒要看看,裴元是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变心?

“我说要离开军部去旅行的那天,你赶来追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为了留住一个审讯的助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

就这——????

就为了这个????

山崎君麻吕维持不住自己冷静的表情,半是讥讽半是崩溃地说:“师兄——你搞清楚!我不去追你,总部照样会调遣你,你不还是得过来帮忙吗?”

你知道我当时买那束花,是在花店门口犹豫了多久,最后才像个四肢不协调的傻子一样进去买的吗?!

阿麻吕内心的独白让他气性大涨——明明那时候是他更不安吧,怕裴元真的对他毫无留恋,所以紧张地追了上去,怎么现在反倒是裴元在这儿委屈上了?!

阿麻吕的回答没能打清裴元的疑虑,他依旧用那种略带哀怨的眼神看着阿麻吕。“我很想相信你……”裴元情绪低落,“但是……”

阿麻吕又气又无奈地说:“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都给我说清楚好了。”

“……你对我的好感,略微有点肤浅。”裴元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阿麻吕这回就是又气又懵了。

“你……在说什么……?肤浅?我对你?”

他们都搞过那么多次了,难道裴元现在想换成柏拉图恋爱不成?

“额……你是觉得,我们之间……内心交流太少了?”阿麻吕只能有这么个猜测,这确实算是个问题。

“不,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喜欢上我的更多特质,而不仅仅是因为外在。”裴元给出了解释。

阿麻吕顿时想起,他当初说自己喜欢裴元的理由是因为他的“笑容”。

阿麻吕被气笑了。“那我应该喜欢你什么特质呢?”他问。

“你的天才?你的执着?你的控制狂属性?”

阿麻吕冷笑道:“这就是聪明人的作茧自缚吗?真让我吃惊啊,师兄,我原来以为,你会是个再温柔不过的情人。可你竟然在审判我爱你这件事?”

“你认为,我能因为一个肤浅的理由爱上你,同样也会轻易地爱上别人,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抱歉。”裴元低下头道歉。

阿麻吕觉得他的道歉没有出自真心。要真能认为这是错误的事,也不会做出暗算他的事情来了。

等等——

“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暗示’?”阿麻吕找回了最初的疑惑。

他眉头一皱,发现了端倪:“你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是吗?”

裴元笑了一声。

他抬起头来,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还带有几分戏谑之色。

全然褪去了床第之间爱语之时的温情脉脉,看起来锋芒毕露,压迫感十足。

也是他最真实的姿态。

他笑着说:“阿麻吕,在另一个世界里……你陪伴着我,度过了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这辈子为什么不能呢?”

……

惊讶替代了阿麻吕的愤怒,随后他又慢慢平静下来。

“什么上辈子,我们现在过的是这辈子,”他说,“你不应该和另一个自己作比较。”

“而且啊……师兄,如果你真的如此爱我,不想与我分离的话,为什么不能是你到我这边来呢?”

阿麻吕的话,彻底撕破了他们不停周旋的伪装。

他们都是一样的自私又贪心。

欣赏恋人的才华独立,享受恋人的知情识趣,又渴望将对方纳入掌控,期待得到对方的身心依赖。不想分道扬镳,却做不到志同道合。

阿麻吕忍不住头疼:“用‘暗示’得到一个被你操纵的我,你会喜欢吗?”

“‘暗示’不会持续太久,”裴元解释,“它会被你消解掉,我只需要它维持到你的签证过期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冥王用石榴将神女留在冥府一样。”

“……”

山崎君麻吕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比作神女的一天,他额角青筋浮现,强忍着把裴元揍一顿的冲动,尝试以理服人:“裴元……!你是个医生,用冥王来形容你自己,又把自己的工作地点比作冥府……是不是不太吉利?”

“只是个比喻而已,”裴元微笑着说,“没有关系的。”

“那你怎么能确定,‘暗示’解除后,我不会和你反目成仇呢?”阿麻吕问。

“我对我的研究,还有我本人,都有一定自信,”裴元说,“只要你能留下来,最后你肯定都会喜欢的。”

“难道我猜得不对吗?”他眼含笑意看着阿麻吕,神态却是十足的从容不迫,比起从前那副温柔款款的模样,更显得魅力非凡。

对个头啊——!

阿麻吕不再犹豫,一拳打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测试结束,裴元和山崎君麻吕脱离领域,卸下了仪器装置。

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呼吸也不太顺畅。他们进行测试的时间太长了。

负责记录实验数据的人拿着记录表兴奋地小跑过来,对他们,主要是对裴元说:“天啊!裴领队你们做了什么?测试中你们的精神力峰值最高翻了六倍,结束前稳定下来的时候也比测试前高出两倍??”

……他们做了什么?阿麻吕回想起来刚刚他们用上了各自全部的本事,在领域里打得昏天黑地翻江倒海内外颠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双方疲惫不堪,以平手收场。

阿麻吕当即查探自己的领域,发觉除了自身的力量,他还拥有了裴元的特殊属性,他猛地看向裴元——难道裴元知道“标记”具有这样的效果?双方在抢夺领域控制权时,可能会让彼此的力量融合、增长?

所以裴元在领域里不断激怒他?

“裴元……你是故意演戏给我看的吗?”阿麻吕心里百味杂陈,忍不住问道,“从头到尾都是?”

正准备接过记录表的裴元又把文件给推了回去。

他走到阿麻吕跟前,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回答他:“并不是,阿麻吕,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留在墨诃利兹。”

这个时代的洪流太过磅礴浩荡、冰冷彻骨,唯有紧紧掌控着想要的一切,才不会狼狈落败,裴元从来都是如此认为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力量复制给我?”阿麻吕不解,“你知道会有现在的结果是吗?”

裴元轻微地摇了下头:“我只是有这个猜测,然后赌了一把我的运气。如果你中了‘暗示’,我就能留下你,要是我的陷阱落空……我就会选择助你一臂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心里一阵悸动:“什么一臂之力?我可从没要求你——”

“是的,你从来不肯告诉我,你真正的心思,”裴元看着他,“你不愿坦承感情的原因。”

“也许……只是因为我不够爱你呢。”阿麻吕低下视线,逃避裴元的眼神。

裴元无奈地笑了一声:“阿麻吕,我没那么傻,还是能分辨出真情假意的。你之所以逃避这段感情……是因为你们的人死亡率太高了,对吗?”

“我猜你早有打算,在我们分别后,该怎么慢慢和我分手,登你死了以后我就不会太伤心?真过分啊……你所营造的幻境,是不是你对自己未来的判定?”裴元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我的幻境只是把克泽汨罗的经历稍加修改,你的幻境却是你没经历过的事情,而你并不是个擅长说谎或编故事的人。”

山崎君麻吕无言以对,裴元所说的都确有其事。北方的战士和新派的医生同样是高死亡率的职业,他从不觉得自己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因此缺乏长远看待他们二者关系的勇气。

然而有一点裴元猜得不够齐全。

“我的幻境……其实是我父母的死因,但我认为,我可能也会这么死去。”

阿麻吕抬起眼睛,声音喑哑:“我的父母,是在军方和那些杂种商谈时被暗算的,但那些杂种说它们的主子只是‘意外’吸收了旁观的商人,而我的家族为了继续做生意,最后与它们达成了和解。”

他看着裴元,眼中的火光清晰可见:“所以我不能离开青霄星……除了我同情北方的战士外,也因为只有在青霄星,我才能有更多机会找那些杂种复仇。”

“既然如此,阿麻吕,我不会再强行留下你了。对了,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看破幻境吗?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拒绝接受关于我们的一切坏结局,”裴元微笑着说,“我绝不会让我们发展到那种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请你使用我的力量吧,我是属于你的。”

阿麻吕眼睛有些酸涩,扯了一下嘴角,勉强说笑:“师兄……难道控制狂不仅喜欢控制别人,还会喜欢被别人控制吗?”

裴元牵起阿麻吕的左手,轻按他的无名指,叹着气说:“身为医者,向死神让步是迫不得已,但向自己的恋人让步,似乎让我挺高兴的。”

话虽如此,看裴元的表情可看不出高兴二字,他满眼不舍和留恋,仿佛下一秒就会让阿麻吕别走了。

山崎君麻吕沉默了片刻,忽然摘下面具,仰起脸,吻上裴元的嘴唇。

以暴露身份的可能性,给了裴元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

惊呆了一旁拿着记录表的实验人员。

……

蒙奇塔目前唯一一家酒店里,一个原派的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他找不到自己团队的领队在哪里——裴领队的房门没锁,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可今天的招标大会快开始了!!!裴领队究竟哪里去了啊??!!

正在他焦急的时候,新派的人也来找他们的领队,正打算敲他们那位山崎领队的房门。

对了——!!原派的人灵光一闪,马上挤到新派的人跟前,眼巴巴等着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做什么?”新派的人防备地看着他。

“额,我的笔之前滚进去门里边去了……”原派的人嘿嘿傻笑,想蒙混过去。

毕竟,他没办法解释说,你们新派的领队就是他曾见过的,“标记”研究的合作方,而且还是他们裴领队的恋人?

这种事要是不眼见为实,谁也不会信的。

……

房内,裴元和阿麻吕今天其实起得很早,鉴于今天还有正事,他们昨晚并未过度放纵。

阿麻吕正在镜子前整理衣服,裴元走过来亲了他一口,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就在前段时间,‘标记’复刻成功了,原派里有两个人也建立了‘标记’关系。阿麻吕意外但不震惊,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只问了一个问题:“突破口是什么,匹配度,还有花?”

上次他离开墨诃利兹之前,原派终于和植物型智慧种族达成了合作,得以在它们的星球上建设研究室,定期得到一些花朵,条件是要帮助它们种族内部牵线搭桥,寻找适合彼此的授粉对象。它们种族的人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扎进土里以后几百年不见人也是有的,因此繁衍成了个大问题。

裴元肯定了阿麻吕的猜想:“精神力匹配度提升到足够高的程度后,将它们的花朵作为媒介架起双方领域的通道,就可以完成‘标记’。”

阿麻吕挑眉一笑:“那挺好的。”

裴元也笑起来:“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二人气氛正好时,阿麻吕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立刻接通,投影图像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女性——是他们曾在联盟军部总部见到的医生。因为新派和联盟的合作更多,阿麻吕和她见了几次面以后就加了通讯号,慢慢成了能聊上话的关系。

往日她总会向阿麻吕抱怨她的工作。明明是总部为了完善档案逼着她考证,结果在她通过考核后,她的工作就只是负责在一旁照看“SideA”,给做做心理辅导什么的,以及万一出现了意外情况,就再用自身的能力冻结“SideA”的状态,保住研究对象一命。她不讨厌“SideA”,还有点关心她,只是“学了那么多知识最后都没用上反而成了全职保姆”的憋屈感让她充满怨念,不得不找人倾诉。而阿麻吕既知道“SideA”存在,又不在总部任职,是无需顾虑保密要求的最佳倾诉对象。

但今天她给阿麻吕带来了重要的消息:“‘SideA’感知到寄生者将在蒙奇塔附近的空间里冒头,这是最新的独家新闻哦,建议你们二位早做准备。”她快说完后就挂断了通讯。

师兄弟互相对视一眼,有了相同的判断——蒙奇塔要成为联盟迎战寄生者的军事基地了,他们两派此次的竞争成了泡影。

房门打开。

门外的两人一惊一喜地看着他们的领队和对方的领队姿态亲密地走出来。

山崎君麻吕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早。”

裴元则从阿麻吕背后出现,热情地对他们各拍了一下肩膀:“早,我们都有新工作要加班了。”然后被阿麻吕拉着手越过他们往前走,不管后面的人怎么茫然无措。

等他们走得有点远后,裴元凑近阿麻吕,对他说:“阿麻吕,我有件事得告诉你。我之前在原派资助的孤儿院里,看见了两个小孩,一个女孩,一个男孩,他们都很勤奋,也非常聪慧……他们……”

“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多了一段‘过去’的人。”

阿麻吕脚步一顿,又接着走:“那你想怎么做,收养他们?这算是个好方法。”总比他们在外面长歪,成为下一个“SideA”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裴元表现得很无奈,但阿麻吕能看到他的嘴角就快抑制不住上扬的趋势了。

“在南方,没有配偶的人是不能收养小孩的。”

他伸出手,像变魔术一样,掌心凭空多出一枚戒指。另一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在他自己的手指上了。

阿麻吕马上明白,从“标记”复刻成功后,裴元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人类会开始走上弥合的道路,而他们也会有新的可能。

他伸手一拍,夺走了裴元掌心的戒指:“成交。”

然后裴元激动地抱住了他。

阿麻吕感受着裴元的温度,用手轻抚他的头发,问:“你喜欢我们的过去,还是将来呢?”他担心裴元仍会受到太多记忆带来的压力。

裴元笑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喜欢现在。”

所有的过去都曾经是将来,所有的将来也终会成为过去。

而我们何其有幸,能够在永不复返的时光中再次相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背景:假定是两人从正文转世到星际世界的番外前,在往生路上接受了采访

1请问您的名字是?

裴元:指了指自己名牌,笑而不语

阿麻吕:全名是山崎君麻吕,但叫我阿麻吕就可以。

为什么有两个称呼呢?

阿麻吕:前者来自我的家世、我的父母,后者是我的人生出现变故后常用的名字,有那么点隐姓埋名的意思。但后来一切事情都了结了,你要叫哪个都行。

裴元:阿麻吕念起来比较可爱。

阿麻吕:你闭嘴。

2请问您的年龄?

裴元:虽然我们的灵魂忽然变年轻了,但我们死之前活了很多岁,平时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没有特别花心思记年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我也不确定自己活了多少岁,不过你比我大了八岁,这我还记得。

裴元:哈哈,你是耿耿于怀吧?

阿麻吕:……如果是我比他大了八岁就好了,这家伙仗着自己的阅历经验气人的时候是真的气人。

3请问您的性别是?

裴元:男性。

阿麻吕: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裴元:我的性格挺好的,基本上大家都很喜欢我。

阿麻吕:我承认,我的性格不太好,以前有点过分强势,后来又有些孤僻,不乐意和别人有太多来往。

裴元:你那不叫孤僻,阿麻吕,你只是把感情都分给了亲近的人,你身边的人也都很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谢谢?你不用安慰我,人际关系广泛与否对我没有影响,因为我在意的人就那么几个。

5对方的性格呢?

裴元:他很好,不了解他的人可能觉得他为人冷漠?其实他心里炽热如火,我认为他这点很有魅力。

阿麻吕:他办事沉稳又有人情味,就是有点滥好人,有时候想法也过于理想化。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裴元:在万花谷里,在我的门前相遇。

阿麻吕:是的。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裴元:看起来有点傻的师弟。

阿麻吕: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入侵感莫名有点强……很麻烦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很不好,又太累了,于是整个人显得呆滞。

阿麻吕: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倒是很正确。

8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裴元:挺多的,我喜欢他整个人。

阿麻吕:喜欢他怀有目标铁了心要做下去这点。

裴元:我猜你喜欢我的理想甚于我本人。

阿麻吕:这不冲突,我喜欢的是有着理想的你。

9讨厌对方的哪一点呢?

裴元:没有吧?

阿麻吕:讨厌的话就不会和这个人在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或者说,我们会包容彼此的小毛病,让它们发展不到讨厌的地步。

阿麻吕:或者是提醒对方要及时纠正——可这家伙从来改不掉把书到处乱放的毛病。

裴元:为什么要改呢?我记得每本书的位置。

阿麻吕:我更正一下,我讨厌他的过度自信。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裴元:我们很合适。

阿麻吕:我不会把一辈子的时间浪费在处不来的人身上。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裴元:阿麻吕,师弟?还有一些不适合这个场合说。

阿麻吕:一般叫他名字,或者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应该还有别的、更亲密的?像是——

阿麻吕:你闭嘴。

裴元:他害羞的时候就会这样——立刻被阿麻吕捂住了嘴

12您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裴元:希望平时他也可以用更亲密一些的称呼,不然老有人以为我们关系不好。

阿麻吕:正常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裴元:用哪种动物来概括他这个人都有些片面,不过他的眼睛瞪圆了有点像猫,眯起来又像是蛇眼,我总是忍不住要盯着他的眼睛看。

阿麻吕:比起动物,他更像植物,我是说那种参天大树,稳定而广阔,又富有生机。

裴元微笑:很好的评价,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选择?

裴元:比较讲究、有点名头的东西他一般都喜欢。

阿麻吕:你也一样喜欢那些东西。有时候你比我还挑剔,你平时只是懒得去搜集而已。

喜欢对方送的礼物吗?

裴元:基本上他送我的东西都不差,我都喜欢。

阿麻吕:我们的东西通常放在一起,送给对方和买给自己是相同的效果。

裴元:所以你会买你喜欢的东西送给我。

阿麻吕:是,这样送出去以后它仍属于我。

裴元:因为我也属于你?

阿麻吕:不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应该说,我们互相属于彼此。

15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阿麻吕:说实话,我们过于了解彼此的喜好了,比起我们送给对方的礼物,别人送给我们的礼物更容易让我们感到意外和惊喜。

裴元:的确,比如师父送给我们的东西,包含了他老人家寄予的厚望,而之岚她们送的礼物都很可爱。不过,问题中的“礼物”应该不限于是某种物品,能表明心意的行动也算吧?

阿麻吕:那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事呢?

裴元:一直陪着我吧,阿麻吕。

阿麻吕感到心软:……这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吗,你可以换一个。

裴元:那你能对我热烈一点吗,比如直白地说你很爱我?

阿麻吕:在这……?

裴元:这里的人不会把目光转向我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下定决心,凑到裴元耳边:是的,我爱你。

裴元笑起来:我同样爱你。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裴元:他对小孩子比较溺爱。

阿麻吕:你不也是?总和师父到处塞糖给小孩的是谁?做厨的王师傅说谷里的小孩吃多了糖都不爱吃饭了。

裴元:我有原则,最起码她们的课业我不会帮她们做。

阿麻吕:我只是指点她们。

裴元:课业的意义是让她们独立思考,自己探索,你的“指点”就是作弊。

阿麻吕:小孩子的思维应该按从无到有来培养,你不先教,她们又如何会懂?

裴元:因循守旧的刻板教育不适合万花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转头盯着裴元:你什么意思?

因争论走向不妙,强制打断了关于教育的话题

17您的毛病是?

裴元:我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时,会忽视掉周围的其他事物,总需要阿麻吕帮衬我。

阿麻吕:很高兴你对自己有这么清醒的认知。

18对方的毛病是?

裴元看了眼阿麻吕的脸色:他很好,几乎没有毛病。

阿麻吕:谢谢你的评价。

19对方做的什么事情包括毛病会让您不快?

阿麻吕:他自以为能解决所有事情,总把自己的问题都压抑在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这点你也是一样的,阿麻吕。

阿麻吕:但我把问题解决完了以后,过得就比你自在多了。

裴元:我曾经不赞同你复仇的行动,可后来我又有点羡慕你,你处理感情足够利落,复仇之后便将过去的事彻底放下了。

而我有时会觉得很迷茫……我的命运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捉弄着,我找不到一个症结所在,可以让我酣畅淋漓地复仇,再将它们放下。

阿麻吕沉默了一会,语气温和起来:我认为你的命运是被两种力量决定的,一种给你带来坎坷和悲痛,一种则在庇佑你,指引你往正确的道路上行走……你不适合成为一个满腹仇恨的人。

裴元牵起阿麻吕的手:你也不适合。我很高兴你能留在我身边。

20您做的什么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裴元:这个问题和上面重复了吧?

阿麻吕:略过吧。

21两人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一辈子的爱人。

阿麻吕:是。

22两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裴元:约会是指两个人一起出门,一起做某件事的意思吧?

阿麻吕:那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谷行医的时候?

裴元:嗯嗯。

23那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样?

裴元:很严肃,很焦灼。

阿麻吕:救人的时候我们都心急如焚。

24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还在暧昧阶段。

阿麻吕:但是接吻了。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裴元:噢……只要是我们单独相处,涉及感情进展的都属于约会?那比较多是在你的屋子里。

阿麻吕:或者你的屋子里。

裴元:或者万花谷风景好的地方……除非必要,不然我们很少离开万花谷。

阿麻吕:每次出门一趟,回来时要做的事情就堆积如山。

裴元遗憾地:可惜我们……后来没办法再回去了。

阿麻吕温和地安慰裴元:最终大家都有自己的去处。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我们不过生日。

阿麻吕:是的。

为什么呢?

裴元:人的出生和父母有关,而我们的父母很不幸地都离世了,我们不想勾起一些伤心事。

阿麻吕:不过我们会给之岚还有别的孩子过生日。

裴元:孩子们的生日才要紧。

阿麻吕:如果我们需要放松,会策划怎么过节日,那会比我们自己的生日有乐趣。

27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裴元:应该是我?

阿麻吕:没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明确用言语告白的是我,不过我们的心意早在那之前就暴露给对方了。

阿麻吕:只是彼此都犟着,不肯先认输,才拖到很久以后告白。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裴元:他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阿麻吕:一辈子都跟他过完了。

29那么,您爱对方吗?

裴元:是的。

阿麻吕:当然。

30对方说什么会让您觉得很没辙?

裴元:他的一切请求。他性格高傲,很少需要别人帮忙,所以但凡是他的请求,对我杀伤力都很大,我没办法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他情绪低落的时候,说什么我都没辙……我不能忍受他那个样子,所以会尽可能帮助他恢复心情。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您会怎么做?

裴元:肯定是假的,我不能为了莫须有的嫌疑去怀疑他。

阿麻吕:要是在意,我会找他问清楚是不是真的。

32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裴元深情而沉重的语气:会很伤心……可如果别人更能给他幸福的话,我也可以放手。

阿麻吕:我们一辈子都过完了——你现在才说这些。

什么意思呢?

阿麻吕:他敢表现得这么大方,是因为对我的人际关系一清二楚,知道我和别人没可能。

那你呢?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冷笑:我绝不原谅。如果他移情别人,我势必要把他追杀到跪地求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才罢休。

裴元:嗯……为什么不再执着一点,比如把我囚禁起来,让我离不开你呢。

阿麻吕:我只想泄愤,可我不会留着一段让我心烦的感情。

裴元:唉,不知道该说你狠心还是宽容,我倒希望你的报复更残忍些,这说明我的离去会让你方寸大乱。

阿麻吕:如果你不止变心,和别人跑了以后还放弃了身为医者的理想,那我可能会真的想杀了你。

裴元:……所以我变心没有变节来得可恶是吗?我就说比起我本人,你更喜欢我的理想。

阿麻吕:对我而言,二者合一才是我认识的“裴元”。

裴元藏不住自己的笑意:你这种告白我也很喜欢。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您会怎么办?

裴元:我们做事都很准时,如果他没准时出现的话,我会怀疑他遭遇不测,立刻去寻找他的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拉上几个人,带着武器去找他。

34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裴元:他从头到脚都很好看,不过眼睛依然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阿麻吕:他的背部。

裴元:令人意外的回答,为什么?

阿麻吕:你猜?

35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裴元:抱歉,这可是秘密。

阿麻吕:我不想说。

36两人在一起时最让您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一开始的时候,肢体接触会让我们心跳加速,年轻气盛嘛。

阿麻吕:到后来,反而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我们会感到过于暧昧而不好意思。

37您曾向对方撒谎吗?您善于说谎话吗?

裴元:撒谎是生活的调味料之一,有时候它可以帮助我们避免争执和矛盾。我想我应该挺擅长说谎的。

阿麻吕:我们又不是出家人,没有那么多条规限制,只要不是出自恶意,对人撒谎和出谜题是差不多的道理,对方能不能看破得靠自身本事。而我喜欢戳穿他的谎言,抓到他的把柄的时刻。

38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裴元:安稳地生活,为理想付出行动,爱的人在自己身边,三者兼具是最大的幸福。

阿麻吕:幸福?嗯……我……我小时候似乎是最幸福的,而后来……看了眼裴元我后来幸福的时刻,很多都与他有关。

39曾经吵过架吗?

裴元:吵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嗯。

40都是些什么样的争吵呢?

裴元:大大小小都有,大到理念不合,小到怎么教育小孩、摆放家具。

阿麻吕:……我有几次完全是迁怒于他。

裴元:因为除了我之外,你找不到别的人来宣泄诉说。

阿麻吕:我很抱歉……

41之后如何和好呢?

裴元:互相沟通,彼此谅解。

阿麻吕:是我的错我就会认,他的错他也会认。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当然。

阿麻吕:可以,不过真的有“转世”吗?

是的,你们很快会转生到另一个世界里

裴元:哈哈,这算中彩吗,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再多一辈子”的机会,我们两个竟然可以拥有?可是,我们难道会不停转生下去?这可就……

阿麻吕:这太折腾我们了。

裴元:世界上的人应该随着时间流逝自然而然地更换掉,让同一批人的灵魂游荡在世界上,是相当乏味无趣的行为。

你们只会转生一次,这是世界规则的特例,没有下一次

裴元:那还好。

阿麻吕:听起来和度假差不多。

裴元:我们也许还会碰上一些老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我很期待。

43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自己被爱着哪]?

裴元:他愿意待在我身边时。

阿麻吕:当他看向我时………我没办法忽视他。

44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也许他已经不爱我了……]

裴元:没有。

阿麻吕:没有。

45您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裴元:对恋人坦诚、忠诚、热诚。

阿麻吕:留在恋人的身边,接纳关于对方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裴元:萱草。

阿麻吕:白及。

裴元看了看阿麻吕:嗯……感觉换过来,和我们也很相配。

阿麻吕思考了一下:确实。

47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裴元:有。

阿麻吕:有。

裴元:我可以问问吗?

阿麻吕:不可以,我们彼此之间得给对方留点余地,我也不会过问你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好吧。

48您的自卑感来源是?

裴元:我没有过这种情绪。

阿麻吕: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在万花遇到了他……这让我觉得自己有点狼狈。

裴元:我当时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很抱歉。

阿麻吕:不,这和你无关。如果你当时知道我的事,我可能会更加痛苦……我要隔绝与过去有关联的一切,才能麻痹自己生活下去。

裴元叹气:这就是我后悔的事情,你后来帮了我很多,可我却没法为过去的你分担痛苦。

阿麻吕笑起来: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做选择的从来都是我自己,不需要别人为我负责。

裴元笑:说得很对,我心悦诚服。

49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机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我们没有特意和外人公布过,但谷里的大家似乎都知道了。

阿麻吕:隐瞒没什么必要,大家迟早会看出来的。

裴元:他们的眼光很敏锐。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裴元:“永远”是个太模糊的词,我想用更具体的话来表示——只要“我”还存在,就会爱着他。

阿麻吕脸色微红:我的想法……和他相同。

※成人向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裴元:微微一笑

阿麻吕别过头去:……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52为什么如此决定?

裴元:顺理成章。

阿麻吕:一时心软。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裴元:很满意。

阿麻吕:还行。

54初次H的地点是?

裴元:他的屋子里。

阿麻吕:我的屋子里。

55当时的感想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脑子一片空白,完全顺着感觉走。

裴元:很高兴,想要更仔细地感受他。

56当时对方的样子如何呢?

裴元:他很热情,像要把我吃掉。

阿麻吕:他的样子……非常有迷惑性,一下子就让人陷了进去。

57初夜的早上,您的第一句话是?

裴元:早上好,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麻吕:……走开,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裴元:好冰冷的话语。

58每星期H的次数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看情况。

阿麻吕:不确定。

59您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星期几回最好呢?

裴元:这种事并不是越多越好,当然也不能太久不做。

阿麻吕:顺其自然,当我们有兴致时会做。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裴元:令彼此身心愉悦。

阿麻吕:你情我愿,挺和谐的。

61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裴元看了眼阿麻吕的脸色:我的话……呃,无可奉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我不想说。

62对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裴元:我想我不能说。

阿麻吕:无可奉告。

63如果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裴元:对我很有吸引力。

阿麻吕:和平时不太一样。

64坦白地说,您喜欢H吗?

裴元: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就很喜欢。

阿麻吕:不喜欢就不会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是?

裴元:彼此的住所。

阿麻吕:嗯。

66您想尝试的场所是?

阿麻吕:无可奉告。

裴元:还没实现的事需要保密。

67冲澡是在H之前还是最后呢?

裴元:都有吧。

阿麻吕:都有。

68H时两人有什么约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约定?我们那时候说的话吗?

阿麻吕:甜言蜜语不算约定吧。

裴元:对于重要的约定,我认为清醒的时候告诉对方比较好。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行为吗?

裴元:没有,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做。

阿麻吕:我对别人不感兴趣。

70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裴元:希望这类人能多做点有意义的好事,不要把脑子用来思考这种事情。

阿麻吕:恶心。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暴了,您会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协助他杀了那个暴徒,他会更喜欢自己动手报仇。之后我会陪伴他走出阴影,尽我一切能力让他重拾心态。

阿麻吕:直接替他杀了对方,我咽不下这口气。

裴元微笑:想到你会比我还生气,我很乐意让你为我讨回公道——不过能多给我一些别的安慰吗?

阿麻吕:我会陪着你。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裴元:都会吧。

阿麻吕:有时候在过程里……也会不好意思。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裴元:哈哈哈哈哈哈会发生这么滑稽的事情吗?假设我遇到的话……嗯,我觉得对方是被药物或蛊虫迷惑了心智,会叫阿麻吕一起过来看看是什么毛病。

阿麻吕:把对方打晕,泼冷水,再打到神志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当你的追求者真不容易。

阿麻吕:你拒绝别人时也不比我留情。

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裴元:是的。

阿麻吕:还行。

75那么对方呢?

裴元:很好,尤其他进入状态的时候。

阿麻吕:还行。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裴元:正面的感受反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我希望他不要说话。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裴元:嗯……这个问题我跳过吧,我不想分享给别人。

阿麻吕:下一个问题。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裴元:我不能,我做不到将自己的心意和行动分开来。

阿麻吕:除了我有好感的人以外,我不喜欢触碰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触碰。

79您对SM有兴趣吗?

裴元:轻微程度的我很有兴趣,强度高一些的就算了……我不想他受伤。

阿麻吕:亲爱的师兄,为什么不能是我来主导呢?受伤的不一定会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轻一点的话,我可以接受,亲爱的师弟。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裴元:会觉得他最近心情不好,或者太忙了,那我会替他分忧,帮他调理心情。

阿麻吕:挺正常的吧,忙起来的时候谁顾得上做这种事。

裴元:一般有空的时候我们才有兴致做。

81您对强暴怎么看?

裴元:如果要追求对方,应该拿出更多诚意而不是实施暴力。如果只是为了追求施暴的快感,那这个人很该死。

阿麻吕:该死。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裴元:我们在磨合期的时候,有几次他事到临头忽然变卦,让我感到很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我当时也很痛苦——你其实知道,我还不适应自己人生的变化,你却一直在引导我尽快接纳它们、和接纳你。

裴元:因为我总觉得你哪天会抛下一切离开,在那之前,我希望我能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结合后面发生的事来看,我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阿麻吕心虚:可我不还是回到万花了吗?

裴元:是的,我很庆幸你能回来。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裴元:某一次我们在……

阿麻吕:闭嘴,这不能说。

裴元:我不能说。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阿麻吕:主动就是主动,为什么叫“主动诱惑”?我想确定他也属于我,不应该叫“侵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有道理,有时候我比较像被霸王硬上弓的那方,大概我们之间,我才是负责散发诱惑力的?

阿麻吕:当然。

85那时攻方的反应是?

裴元:我很高兴。

阿麻吕:他表现得像是一切发展都在他的掌控中,我很不满意,想要他也变得一团糟。

裴元:然后我更高兴了。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裴元:以什么为标准来判定,双方意愿吗?还是我们有没有确定关系?

阿麻吕:我认为是前者。

裴元:那绝对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裴元:呃,我不会触他霉头的。

阿麻吕:他不会这么做。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对像是?

裴元指着阿麻吕:他。

阿麻吕指着裴元:他。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裴元:是的。

阿麻吕:嗯。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有。

阿麻吕:有。

能详细说说吗?

裴元:不能。

阿麻吕:不能。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几岁的时候啊?

裴元:就……我和阿麻吕的第一次。

阿麻吕:可真是老树开花啊,师兄。

裴元:在那之前我对情爱兴趣不大。

阿麻吕:我也不喜欢别人触碰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9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裴元:是。

阿麻吕:是。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裴元:只要是他来亲近我,怎样都令我开心。

阿麻吕:……额头。

94您最喜欢吻对方哪里呢?

裴元:嘴唇,额头。

阿麻吕:眉眼的附近,唇角,或者脖子。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真情真意的亲吻,他对于温柔的举动似乎没办法抗拒。

阿麻吕:向他服软……这个人的本性里有非常恶劣的一面。

96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裴元:挺多,有时候心里满是激情冲动,有时候又浮现出诗情画意,不过最多的想法是“这个人属于我”。

阿麻吕:……什么都没想。

裴元:很明显这话并非出自真心。

97一晚的次数是?

裴元:我想,时长比次数更重要。

阿麻吕:装作没听见问题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都有吧。

阿麻吕:怎么顺手怎么来。

99对您而言H是?

裴元:恋人之间的亲密行为,有助于提升我们的感情。

阿麻吕:确认彼此距离的方法。

100到了时间,二人该去下一个世界了,最后一个问题请对恋人说一句话划掉一段话。

阿麻吕:走吧,师兄?没想到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走。

裴元:真是意外之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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