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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第七章

即时在战场之外能够使尽千般手段,然而置身战场之中却只有真刀真枪的厮杀。

阴谋算计都辗转隔世一般,眼前血肉横飞,有的只是遍野哀鸿!计画脱离了轨道,变得凶险异常,再难预知。谁能想到本该是争州的地界里竟然真的冒出了和戎骑兵?

戚绪没有想到木岚会如此明目张胆,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迅速动手,然而木岚却一样不曾想到和戎人竟然当真出现!

戚澜杀红了眼,他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地挥舞手中的兵器,武功的作用降低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人人都在近身肉搏,更有不知多少人被铁蹄踏骨为泥惨呼连天,利器摩擦骨头的声音和穿刺内脏的触感蔓延在每个人的周围。

和戎部的骑兵几乎是在进行毫不费力的屠杀。戚绪的部队早已被木岚派出的人相杀得难以开解,此刻真正的和戎骑兵却突然出现,双方的人马都猝不及防之下遭到从天而降的真正敌人毫不留情的抹杀。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戚澜的脑中。

也许——争州虽然没有失陷,却的确是岌岌可危了。戚绪那日亦是恰好得知消息,他手中摸的玉牌,只怕便是镌刻了暗记的信物!

所以戚绪才会对於自己的人被调去押运粮草一事一再忍让,因为他知道争州失陷并非全然就是虚报,很有可能是事实。

他一向谨慎,情知粮草事关重大,捏住这一项就等於捏住木岚的命门,因此绝对不可交给旁人,所以一直将计就计,只可惜他也一样太会算,太能忍,却因此失去了运用这个筹码的机会!

谁也没想到的是木岚派人伪装和戎部的步兵前来袭击时,却恰恰也有一队真正的和戎部骑兵埋伏在附近,两方的准备都计画进了对方的动向,却万万没有料到第三方的加入。木岚企图铲除戚绪的计策,却便宜了和戎骑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澜被三名骑兵围住乱战,忽然胸前一阵烧痛如烙,刹那间叫他冷汗盈额,余光却见到魏紫从马上坠落而下,胸前的烧烫渐渐减弱,那痛却渗透到了肺腑五内,一点一点扼住他的咽喉,把空气自肺中抽乾。

不能呼吸,不能出声。如此混乱的战场,被挑下马意味着什麽他比谁都清楚。他几乎是麻木不仁地砍杀,手脚在激烈的运动,思维却变得无比的迟钝。

人声鼎沸,血肉横飞。

魏紫几乎是一步一步地在挪动着。每动一步,就要杀生!他身上的软甲已被砍断,有些拖遝地虚盖在身上,紫袍尽染血色,妖异无伦。

和戎人马战少用强弓,却好用短弩,此刻他的背脊上已经深深没入数只白羽弩箭,黑色的液体凝固在身体各处,散发着古怪强烈的药腥。

他得到的命令是保护戚绪,所以自始至终他都紧紧地护在了戚家大公子的身边。可是他却忍不住地去寻找戚澜。本是缓慢搏动的心脏狂跳不止,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一晚,五年前被人围攻的那一晚,他在最後的挣扎中血流如柱、神思恍惚,也是这般在刀光剑影里本能地寻找戚澜的身影。可是无论怎样焦急地寻找,怎样迫切地扫视,却始终找不到,始终只有无穷无尽的寻找。

「三哥——」他忽然有些混乱,蛊虫似乎因为宿主神智动摇而感到同样的燥动,不顾一切地开始在魏紫的身体中四处冲突,似乎想要找到一个缺口奔逃而出。

「你在哪里?」心神分散之间正正被一柄长矛穿肩而过,生生把他挑下马去,和戎兵勇久经杀场配合默契,数柄长矛立刻如同闪电般紧随而下,刺进了他的身躯,又立刻纷纷拨出。

其中有一人力怯了,一柄长矛就此钉在魏紫胸膛,牢牢插在地上!

眼前一片茫白,似乎有什麽东西一点点吞噬着理智,环绕周身几欲破体而出。丝丝缕缕浓稠的液体自身上喷渐四散。身体被胸膛上的贯穿拘束更叫那股爆烈变得清晰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心全意,唯余求生。此念一起,便是狂洪泄堤不可遏止。手探出,早已不知快慢轻重,只是准准地捏住了一条向自己颅脑踏来的马腿,狠狠一扯!

那骑手一身惨呼,被拽下马来,而那马却被生生撕裂!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药腥的黑色液体从背部的伤口渗透而出,那腥膻攀着着地面上的死体不断扩张,终於在悲号不断的站场上引发了新的骚乱!

魏紫艰难地呼吸,每一口都如同滚水在咽喉辗转,身体渐渐重新站立,却再也不受控制,手中的牙刀高高举起如同令旗,忽然一刀劈中身前一人,这一刀叫那人魂断立时,也如一个幽冥的口令,顿时叫一切开始失去控制!

满地的死屍竟然都活了过来。

与其说是活了过来,不如说是——站了起来。

无论怎样的情状,他们只是一个接一个地似乎被再次赋予了生命,面部的肌肉依然维持着死前的狰狞扭曲,有些还在流淌着血液,然而他们的眼却无比地亮,深夜明灯般叫人毛骨悚然的亮。森白的牙齿混合着鲜艳的红色,在一片焦土血海的栈道上如同一只只饥渴的野兽。

无论是戚绪的亲兵还是木岚的兵勇,抑或是和戎人的骑兵,但凡死亡和垂死的似乎全都被某个恶意的神明控制,宛如被附身的偶人一样肆无忌惮地砍杀攻击,缺手断脚而无法攻击的甚至直接用牙齿撕咬。他们的攻击没有确定的目标,只要是活人,他们就全不放过。

魏紫有些恍惚地向前走动,身後的活死人们自顾自地追逐着各自的目标,拉扯出他身後无边的修罗狱场。

随着他步伐的移动,他身後有越来越多的活人变成死屍,然後被黑色的液体侵蚀之後再度站立,开始屠杀那些永远不能摆脱痛觉的凡人。

每个人都还在厮杀,可是谁也不知道应该杀些什麽人。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分不清会被什麽样的对手攻击,只能崩溃一样地杀和被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沙场之上,死人和活人的分别本来就在於会不会动,而如今死人却动了,这一切叫本来就混乱的局面更是乱得可怕!所有人都只能凭直觉不断冲杀,甚至完全不能再去判断这些行为是否正确。每个人似乎都变成了活死人,只要向着自己来的,无论敌我,都只有杀!

戚澜已经被人逼到栈道边缘,可是他手起刀落,就把数人的的生命乾净俐落地了断在剑下。一片血光中,他忽然看见了那个在战场上独自穿行的身影。

看见那人带着一脸茫然的困惑向自己慢慢走来。麻木的神经忽然一阵松弛,怔怔地放下了手中的利器,看着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并不是想放松戒备,却依然克制不住。并不是愿意牺牲他,却依然残酷以待。

也许他争取的东西从来没有存在。那个所谓要摆脱一切骗局得到完整自由的梦想,叫他失去太多。

为什麽要认识这个人呢?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是机关谋算,未曾放松过一步,未曾忘记过一日。

然则何以这份情爱竟而能够不知不觉中渗透骨髓,甚至压磨理智,破体而出?为何当年明知他身死无疑,那爱却没有松懈,反而在心中慢慢发酵,以至於愈演愈烈?!

他想不透猜不出,只是伸出了双手。

隔着那把在血痕中寒光闪烁的凶器他紧紧地抱住了魏紫的身躯。可是被拥抱的人却似乎毫无知觉,只是横刀胸前,不断地向栈道的边缘走去,带动他的身体也步步後退。

胸膛有被那狭长锐刃嵌进的触感,身体几乎全然没有缝隙,戚澜觉得似乎回到总角儿童之时,被师傅抱在怀中,只觉得天地之间再无缺憾。

束缚了多年的欲望忽然崩腾而出,为了梦想所做的一切理智之行似乎全然变成了一个笑话,只有眼前的放肆贪婪才是真实存在,只有那个有些僵硬低温的躯体才是心之所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紫!你怎麽了?!撑着点!」戚澜一声低吼,唇角瞬间便有鲜血崩漏,只是他却牢牢地拽住了那人,再也不让他向险地多走半步「你撑着,我们立刻就能离开!你信我!」

魏紫的眼睛似乎忽然变得清亮,在戚澜的瞳孔中折射出两点青霜。僵硬的身体终於开始慢慢放松,不需更多言语已经了然对方的心意。

魏紫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只是消耗过大,无法再自如地压制蛊虫,控制地身体,并非神智不清。

那温暖血腥的怀抱将自己紧紧困住,彷佛自己是他离体的血肉一般。

他不知道戚澜曾经想过什麽,他忘却了戚澜曾经做过什麽。

他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个人,并非不爱。

原来他还是爱自己。

还是和自己一样想要解脱,却最後依然如同飞蛾扑火。

他忍不住松开了刀,由着它掉落尘埃。双手猛地施力,紧紧地握住了戚澜的脊梁。忽然背部一道裂痛,原来是一个恐慌的亲兵砍伤了他的後背,大约是本能地想要援救自己人。

战甲破裂垂落,背部的衣裳被拙劣的刀法拉开一道巨口,背上一道狭长的伤口蜇伏在魏紫的背脊之上。一株冶艳的牡丹在火光中似乎在张牙舞爪如有生命。暗色的液体交错流淌,却衬托地更加诡丽。

魏紫一个踉跄向前跌去,两人紧紧拥在一处,滚落在地。此刻木岚接应戚澜离开的三百骑兵堪堪抵达,刹那间那混乱的战斗又更加惨烈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澜拉着魏紫纵身上了一匹黑马,终於带着五十个来增援的骑兵脱出了那无穷无尽的修罗道场!

「离此不远就是鬼王峡,我们快走,从那处离开争州只要三天,还能追上元帅的队伍,快!」戚澜一声厉喝,顺手将一只扎入肩膀的冷箭拔起扔开。

这五十骑便似脱笼的飞鸟一般冲杀了出去!

魏紫在他身後默默闭上了眼,只是额际向他的背脊轻轻贴了上去。

斜阳缓缓沉没,彻底消失。

残霞仍在,殷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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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澜觉得浑身的伤口都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鬼王峡有五六十里长短,众人行至半路,忽然便遇到了全无预兆的暴风!一时间人仰马翻,飞砂走石!

风势太大,人扬马翻。不是被飞走的沙石残枝打死,便是被那可怕的风暴卷得无影无踪。这一带人人都知道鬼王峡的厉害。可是不到腊月,这里绝不会有如斯狂烈的风暴。往年此时,这个地方反而是离开争州地界最快的方式。这般难得一遇的例外,却恰好给他们撞了个正着。

戚澜此刻几乎是满面鲜血。即使是贴在山壁上行进,依然有许多石块树枝,甚至是盔甲,兵器,和已经支离破碎的屍体,都如同雨点一般劈头盖脸地向他们飞了过来。哪怕手上握有铁盾,依然觉得双手被震地痛楚无力。

「啊!」身後传来一声惨呼,随即又是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澜回头,却见其中一名亲兵被飞来的石块击中了腿骨。当他弯下腰时,却又被一块尖石击中,生生爆开了头颅。

另一名亲兵和死去的战友显然甚为亲厚,蹲下身死死地抱住了那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发出一声悲呼。

戚澜一咬牙,拽起那个亲兵吼道:「走!走!他已是死了!」那亲兵被他拽起,手中撒了盾牌,依然抱着那血肉模糊的死人。

戚惊怒之下猛得抬头,却见魏紫的铁盾已经变形,他心里一惊,心道:「眼看离那山洞不过二十余步,可是这样下去只怕没有一人能活着。」

「紫!你带一个,我带一个!」戚澜心知此刻绝不是这样施善的时候,可是要叫魏紫绕开那个痛哭的亲兵却危险之极。他当机立断,顺手拽起那亲兵就向前冲去。魏紫略一呆,也拽起了那具屍体跟了上去。

不过是二十七步,他们却走的如同跋涉千里。

戚谰和魏紫一步一蹭地走进了山洞。仅仅是二十余步的路程,两人已经又被沙石刮磨得皮开肉绽。

戚澜将那亲兵向地上一扔,自己也喘息着靠着山洞内粗糙不平的石壁。魏紫将那名死去的亲兵放在了地上,轻轻退到一边,和戚澜恰恰好相对而立。

那活着的亲兵被摔得有些发晕,见到同伴的屍身,却忽然清醒了过来。

只听他」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就如同见到同伴被猎杀的野兽似的,紧紧地抱住那屍体吼道:「阿畅!你给我醒醒!我还在这儿呢!你、你……」他拧足了劲在那血蒙蒙的脸上一阵乱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澜和魏紫都怔怔地看着,心里激灵灵地发抖,却不知道是为什麽。

「阿畅!你没死麽!大人!大人!」他转身就抓住了离他们最近的人的靴筒。

「大人,求你们救救阿畅!他的眼皮还在动,他还有救!」原来他刚刚擦拭鲜血的时候,竟然看见怀中的死屍眼皮微颤。

魏紫蹲下身,摸了摸屍体,摇头道:「不对。人死透了,不过是肢体还有些颤。」

那亲兵上过几次战场,这样的事情也清楚。人死之後,往往生机已绝,可是身体却还对外界有些反应。从前杀死敌人,偶尔踩到屍骸,甚至有的死体会忽然挣扎起来。

那亲兵刹时间就傻了,抱着屍体不松手,只是坐着。

魏紫有些木然地低声道:「你这样做什麽,死了的人倘若太眷恋活人,会死不安宁。他的心离不开你,也难以往生。」

那亲兵身上一颤,忽然怒骂道:「刘宝畅!你好胆便留下来!你化了厉鬼来缠我,你来缠我!我阮秋……我……」说道此时自己也已经精疲力竭,终於昏了过去。

魏紫怔怔地喃喃道:「倘若真的能够回来找你。死人和活人,又怎麽能守在一块?他若回来要吃多少苦?你们什麽也不知道,哪怕你什麽都不在乎,那也是没用的。」

话说完,便再也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坐了下来。他此刻浑身都是伤口,本来流淌出的都是深黑色的古怪黏液,这时却开始渗出了些暗红色的血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阮秋的大腿上开了老长一条口子,哪怕是昏过去,依然血流不止。戚澜勉强扯下一块衣角,就着身上带的药笼中的少许伤药,替他包紮起来。

行军打仗,不同驻守。营妓之类的东西是绝不可能有的,是以官兵之间多有暧昧情事。上官不管,下面自然是如火如荼。有时情意深厚的,出双入对,同眠同饮,也都不奇。此风传至官吏贵族之间,後流入市井,庶民辈者甚至引为雅趣。

戚澜看着紧紧抱着刘宝畅屍体的阮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为了将他们拉开而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这二人,想必也是这样的关系。

阮秋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眼下无论是水也好,粮也好,都只够三人支持两日而已。而这风,要连刮五六日才有一歇。期间即使有停顿,也不能贸然出洞,否则徒送性命。

自己和魏紫又能活多久?

这一次怕是真的要和他同死了……只是他还肯不肯,还要不要?他心中一阵茫然,忽然觉得有些高兴,可是却又有些害怕。

再去看魏紫时,那人已经靠着墙壁一动不动。长长的黑发凝结了血珠,把那青白的脸庞掩住了大半。只能瞧出他闭着眼,紧紧抿着嘴唇。

戚澜喘了几声,忽然一惊。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跃起,跨过了阮秋,纂住了魏紫的手腕。脉象散弱无力,明明是将死之兆。他慌忙解开魏紫的皮甲,靠在他胸前闭住了气息细听。那心音却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彷佛随时随地就会断了似的。

戚澜心中急转,忍不住把魏紫拉到怀中,拨开他的头发瞪着他。手在他大穴摸索,想要灌注内力,又怕他身子承受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无事,别管我。」魏紫艰难地呻吟了一声,他走在最後其实是蓄意而为,一路上打在他身上的东西比在前面的人身上的多了许多。哪怕是身上寄宿着会自行修复伤口的蛊虫,这一遭也几乎控制不住。暂时脱险後终於有些支持不住,意识散乱。

魏紫微微一动,眼皮一阵颤抖,却始终也张不开眸子。戚澜这才见到他双睫沾满了鲜血,血液黏稠将凝,压住了眼皮。因此无论魏紫如何使劲也张不开,只是恼得要拿手去摸。

「别动。」戚澜低声喝住他,依然把他靠在了岩壁上。魏紫双目不能视物,只觉得焦躁烦恶,忍不住就想挣开那人。谁知脸庞却被轻轻托住,一股热气吹在额上,紧接着什麽东西又软又湿地在眼睫之间轻轻蠕动。

他浑身一颤,不知所措地伸出手一捏——堪堪拽住了戚澜的手臂。

「走开!否则我便扭断了你的手!」他的身子发抖,声线也在发抖,浑身上下就如同打谷场上的筛子似地没断了的发颤。

他知道定是戚澜在用舌尖清理他眼上的血浆,那感觉彷佛当真被戚澜看做心尖的一块肉。又仔细,又温和,缠绵纠结,不死不休。

他对自己再好,也不过是想利用。哪怕打定了主意要死死守护住他,可是这样温存的假像,还是叫他忍无可忍。彷佛冻得失去知觉之後,乍得一丝暖意,反而叫人觉得更是寒冷。

「你扭断它好了。」戚澜的语音含糊不清,兀自舔舐着他的眼睫。魏紫勉力张开一只脱离了纠缠的眼,却看见戚澜的咽喉。他手上早已使力,可这人半点喘息也不见,还是慢悠悠地在他另外一只眼上辗转反覆。

眼光朝下,顿时惊得松开了手。他使力的地方固然皮肉完好,可是这一捏却撕裂了一个老长的伤口。甲胄嵌进血肉模糊的伤口摩擦,想必是难熬得很。

戚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魏紫的眼,看着他吃力的张开眼睛,一双瞳仁之中满满映照的都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忍不住咽下口中的腥涩,轻轻挨近那双眼,肌肉裂伤的痛还不曾涌上,只有一下下的博动感,彷佛心脏跳出腔外细细跳动。

他伸出舌尖,在那柔软的瞳仁上轻轻一触,继而慢慢移动。手已抓住了魏紫的头颅,稳稳地不让这倔强的男子动弹分毫。

魏紫勉强维持着,睁开另一只眼,只是那人靠得太近,舌尖轻轻软润地在瞳仁上舔过叫他觉得只要轻举妄动便会被他衔出一只眼来。

他不敢挣扎,脸庞被牢固地抓住,戚澜手上的血,脖上的血,面上的血,一点点蹭在他身上。

魏紫慌忙间手便拽在身边的尖石上,他动不了,咬着牙才能叫自己的身躯稳定着不颤抖。尖石陷入肉中他也全然不觉。

戚澜却不曾见着他握住尖石,只是着了魔似地从他瞳上抬起脸来,又轻轻去舔那另一只瞳仁。

魏紫只觉得脑中空空如也,空置的手本能地在腰间摸索。冷不防触到了冰冷的刀柄,那刀尖便立刻迅雷不及掩耳的指在了脆弱的咽喉之上。

戚澜没有退开,只是狠狠地瞪着那柄短刀。刀侧锋利的刃口贴在肌肤上微微下陷,彷佛要立刻咬出一道致命的开口。

喘息之下,咽喉随时会被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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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澜终於低咒一声退了开去,昏暗的光线中,只见那短刀已经割裂了魏紫喉头的一层油皮,再往下,便会要了他的性命。魏紫闭着眼,轻浅且不规律地喘息。他知道自己像个笑话,要逼退这个人,也还是选了伤自己。

「把刀放下,我不过去。」戚澜的语气是淡然温和,带着少许商量的口吻。可是若魏紫此刻睁开眼,就能看见那人满面鲜血的狰狞神态。

他已然怒得连面目都忍不住扭曲起来,魏紫的刃口就悬在喉头,生生炸得他浑身的伤口都痛了起来。

他刚刚还在怕魏紫死了对自己的心思,他还在想要去细致地挽回。可是现在他只想勒住那人的脖子,让他松了手去,再拿不住那该死的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急,是怒,还是恐惧得不知所措。

他在忍耐,一如五年来本能地,不知不觉地忍耐关於一切牵扯起魏紫的情绪。可是他还是说出了一句之後便再也吐不出半个字,倘若不咬紧满口尖牙,只怕便会发狂地冲上去,和魏紫来个同归於尽。

忽然就什麽都不想要,什麽都不想管,忽然就想放弃一切只抓住眼前。忽然就不能忍耐他自己放弃了性命,他杀了他一次,他不能再看见第二次。

倘若这人再一次死了,便就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会把这人的血肉都撕裂,他一定会……他一定会……把自己的血肉也撕裂……叫他和自己绞合在一处,永远摆脱不了自己……叫自己能够一点点再把他带回身边。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这些事情做起来有什麽用?不过是死,什麽也得不到,不过是笑话,什麽也挽回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忍不住想,想得要用尽浑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知道是那人的死心叫自己暴躁,还是那洞外无穷无尽的暴风叫他失了常态。

他应当是——从容不迫地慢慢哄骗他,叫他紧紧被自己包围,叫他动不了逃不掉。是了,五年前他选择牺牲魏紫,五年後的现在他终於知道——无论如何,要把他留下。哪怕他心灰意冷——

不对,紫又怎会心灰意冷?魏紫比他爱得深,爱得早。他绝逃不掉,自己也不容得他逃掉。即使牺牲一双手也好,一条腿也好,他要紧紧地抓住了。

他正想开口,却看见魏紫勉强睁开了一只眼。那眼神还有淡淡的散乱,许是因为依然视物不清。那把短刀却渐渐地移了下来。

戚澜心中一喜,只道魏紫此刻再也无力持刀,却见他手腕一抬,刀刃立刻切开一道狭长的裂缝。

他臂上连同肩膀的衣赏居然全部被这一刀刮了开。布料失去牵扯,立刻便垂了下去。只见他的肩头和手臂上的伤口竟然渐渐在自己收拢。魏紫终於睁开了另外一只眼睛,只是双眼都眯着,他的声音很恭敬,亦冷淡。

只见他自小臂上尽是血一般殷红的斑痕,便如同受了甚麽大片的擦伤一般。只是那红却说不出的诡异骇人。

「你看见了麽?奇得紧,是不是?其实一点也不奇怪——」魏紫扯开了衣服,又去扯皮甲,只是口中却不肯半句停歇。

「从前在南蛮,有一种邪门的蛊术。用十三种毒蛊培成一种药物,喂给南蛮独有的白灵雀。这灵雀会在二十一日之内被它自己脏器养出的新生蛊毒啃成白骨。那些蛊毒藏在雀骨里,只要有人磨成粉末,配以独门的镇蛊药虫,加上养蛊之人的鲜血为咒,便可把合用的将死之人,重转还阳。」

「还阳的活死人,是吞下了雀骨粉,药虫和咒血,立誓效忠蛊主的虫器。活死人和蛊医一样能操纵屍体,无论人兽,一概可以运用自如。南蛮管这叫蛊人御屍。蛊人就是一个大容器,骨髓里血液里处处是蛊虫寄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爷,你可见过虫窝麽?蛊人不觉痛楚,伤口亦可由蛊虫自行修复,可是他们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他们不过是一窝虫……」

话音止息,魏紫唇边散发出一个不容忽视的恶毒笑容。他的眼角眉梢哪怕已经狼狈不堪,却是明白地充满了狠辣之意。

戚澜怔怔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消失,最终浅淡下去。魏紫笑的时候,牙齿露出少许,在暗处显得尤其洁白。

「姑爷,你想不到罢?五年前我已经在清砚山死了。身中十七箭,一剑穿过心器,四肢骨骼尽碎。虫窝本来不应该记得这些事情,可是我就偏偏都记得。这很好玩罢?」

「你刚刚摸的,抱的,是死了五年的人。姑爷,你的计策一点也没有错——我已死了。只要砍下我的头,我还会再死一次。你要不要——试试看——」

戚澜的瞳仁微缩,浑身都在发抖。他身上伤口众多,血液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一点点卷尘而聚。他看见魏紫的口在笑,眼在笑,那笑声冰凉如霜,沁进骨子里引得他牙关打战。

魏紫的伤口几乎好得全了,可是苍白染血的手臂上却陡然有一块红彷佛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肌理扩散开来,他说一句,那红痕便爬一点,最後把整只手臂并肩头都染成了淤痕般的红。

魏紫低下头,忽然又笑了笑。

「我忘了。这红痕爬满蛊人全身之後,六日之内,就能看见一副白骨。那便是新的蛊药了。哈哈,哈哈哈。姑爷,你可想过来摸摸看,抱抱看?你可想和这个满满装着虫的虫窝一享床第之欢,你可……」

话再无音,只因戚澜紧紧地堵住了他的嘴。宽厚的手掌捂住了那说个不休的薄唇,便似足了慌张失措的凶徒想要掩盖他人的惊叫。戚澜的双目是一片淡淡的红,连瞳孔也蒙上一层的血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手握在魏紫的喉头,下意识地发力便要扭断那人的项骨,只听见那人几乎断绝的声音恍恍惚惚地似是闷闷地自掌中传出。

是什麽……他在说什麽……戚澜只觉得风声鼓动,他牙关咬得格格做响。骨肉血液都似乎在慢慢撕裂一般地灼热——他那闷闷的声音是什麽……他在说什麽……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他在轻轻地叫:「三哥——」

血雾渐渐散了开。那人狼狈的脸上一双明亮得可怕的眸子,里面盛得满满的都是比他更加狼狈不堪的自己。他还是伸开了手将那人环抱在了怀中,满身的皮开肉绽磨得生疼,他惊痛地喘息不止。只是跪在地上搂住了魏紫的身躯,把那个一样高挑结实的身体勒在胸前。

倘若能够,已把血肉勒合在一处。

※※※※※※※※※※※※※※※※※※※※※※※※※※※※※※※※※※※※※※※

恍恍惚惚已过了三日。那天之後,魏紫便再也不曾说过半句言语。只是他肩上的红痕却渐渐消退,他这三日之中水米不进,无论戚澜如何他便再不肯开口。戚澜发狠软劝,他便只做是马耳东风一般不管不顾。

阮秋已是半死不活,洞外的风却不曾止息。那带进洞中的屍体早已经开始散发出屍臭,可阮秋哪怕神智不清却仍然死死抱住不曾放手。

戚澜情知魏紫已经软了,只是不肯对自己稍假词色而已。

他身上的伤本就许多,谁料倦极睡去,醒来时已全数被包紮妥当。那日他激动之下失了常态,此刻却心思重又活动起来。想到这些细节之处,也耐不住欢喜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因魏紫不吃半点清水乾粮,阮秋又伤重,只能勉强吃少许食物。这麽一来,戚澜反是不愁熬不过去。

到第六日上,阮秋已经是奄奄一息,加之又和屍身过於紧贴,伤势恶化更快。戚澜清晨惊醒,却看见魏紫的短刀钉在了他的咽喉。

不能同生,亦得共死。戚澜心头一跳,终於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阮秋的情形,明眼人便知熬也是受罪。魏紫杀了他,便不过是个了断。

说那人心狠手辣也好,寡薄无情也罢,各人凭各心,如此而已。他见惯杀生之事,更兼胆大心冷,也不以为意。

这日的风势已经明显小了去,再不似前几日那般凶猛癫狂。戚澜望了望魏紫靠在洞壁上的侧影,知他睡着,忍不住轻手轻脚靠了过去。

他——定是乏得厉害了,这两日以来虽然不见他十分虚弱,可是却常也见他浅睡,不同起初尽可彻夜不眠。

他坐到那人身边,搂过他的肩头靠在自己怀抱之中。自那日起魏紫便十分排斥他触摸接近,他当时体力不济无可奈何,可到了眼下今非昔比,便是他挣扎扭脱自己也能压伏少许了。

他知道魏紫是在怕自己,蓄意在躲。五年不见,他那眼半点也不曾变,每每慌张之下便要躲开自己的目光。

今日他似乎睡得沉些,呼吸仍旧细若游丝,唇皮虽然并没有开裂,却是乾涩之极。戚澜心中一动,取过水来含了半口在嘴里,便凑到他唇间润泽灌溉。那水顺着口点进少许,把淡紫色的下唇浸染得盈盈水光。

戚澜再也禁不住,一手在魏紫耳後缓缓抚摸,一手兜住了他的肩臂,探过头去,便和他相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紫眉头一皱,双眼略动了动,还不待张开,戚澜便撤回耳後那只手盖在他的眼上。他只觉耳边竟是风音呼啸之声,欲要开口,那人却趁机将舌探了进来。

水声纠缠,津唾交织。那人得寸进尺,越发撤开手拽住他的头颅不放,舌尖探入轻轻撩他喉管。魏紫此刻双眼满是雾气,朦胧间只见得戚澜双目如星,闪亮异常。

肩臂被牢牢握住,那人拇指还在锁骨之上轻轻揉搓按压。魏紫的心尖似乎也被这麽浅压轻磨引动一片心神荡漾,便被这人的温存牢牢围裹,出不得声使不上力,放不开逃不去。

他竟不惧自己麽——明明知道了,何必还这样在他身边。

魏紫的手微抬,本是情不自禁要搭上那人背脊,却终於忍了下来。

不能信他。

否则沉溺其间,莫说护下这人性命,只怕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要他,与自己同死。

哪怕是真心以待,却来得太迟。魏紫闭上了眼,不想动弹,他自己能撑到什麽地步自己也预测不得,眼前应了他的好,又能如何?不过是一场自欺而已。

戚澜毕竟重伤未愈,气息不长,终於退了开。却又舍不得,只是紧一口慢一口地在魏紫嘴边啄吻。忽然摸到那人的脸颊之上,微微调笑道:「你是面白无胡,可占便宜的很。我已是胡子拉渣了,只是眼下却不是修面的地方。」

魏紫开了眼看他,忽然道:「今日的风小了很多。倘若现在出去,可使得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澜沉吟道:「不错。风势小些,便立刻出发,待风停时可以多走些路途,当有望离开此地。」

魏紫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只是身子却也不挣脱那人的抱拢,只是淡淡地扭头看着阮秋和刘宝畅的屍体。

第二日下午时候,风势已可行人。两人出了洞去,一路爬攀山壁,终於在入夜时分离了鬼王峡谷底,在岩壁上的一块伸出的小小林地中过夜。再绕过这片林地便要走狭窄之极的兽道,虽然亦是危险重重,只是无论如何也好过被困在洞内。

此刻不比在山洞之中可以避寒,且林地之中亦较峡谷寒冷许多。两人宿在荒野之中,虽然魏紫不畏寒冷,可还是拾柴烧火,聊以取暖,也可驱逐野兽。

第二日复又起行,戚澜少年时候在西北游历已久,鬼王峡一带路途大体明了。也因此反失了防备,那路行至一半,竟被一条瀑布挡住了去路。那瀑布经年多水,四周具是潮湿水意,青苔无数。

戚澜伤重不曾痊癒,下盘不稳之际,竟尔不防备脚下一滑,落了下去。魏紫惊怒之下不及细想,连忙拽住他的身子向上拉扯。却不成想将那人拉了上来,自己却又滑了下去。

他急怒之下只是要挣开戚澜之手,谁料他松手坠落,那人居然也是纵身而下,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子一起栽入水中。

两人一同落如湍急的急流之中,被那隆隆地水声掩盖了身影。

※※※※※※※※※※※※※※※※※※※※※※※※※※※※※※※※※※※※※※※

不知过了多久,戚澜慢慢地张开双眼。他性子本就警觉,立时打量四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个不深的山洞,洞中无人,他出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有些脱力。虽则性命不曾损伤,只是浑身疼痛,已经动弹不得。掌中空虚,却叫他忽然吓了一跳。

心突突地跳,那一起纠缠跌下的男子居然不在身侧。他一下便乱了章法了,楞楞地看着洞壁的山石,茫然地想:「他到哪里去了,水那样急,我明明抱住了他……可是,可是为什麽……」

思维还没有恢复,可是却自然而然地推出五年前某个夜晚得出过一万次的结果。

紫没有了。他又——死了。只有我一个人,紫……我已对你吐了实,你为什麽最後还是去了?

他慢慢得撑起来,浑身的痛感越发明显。此刻他衣裳残破,伤痕累累,一双赤红的双目如同鬼怪,哪里还有当年那浊世公子,仗剑飞扬的影子。

慌张地四处乱望,可是洞中却一个人也没有。忽然足下一跌,不知踩着了什麽东西,他连忙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人斑驳的外衣。衣服潮湿带水,这才叫他忽然想起两人落下栈道之後双双掉进了瀑布下的急流。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被冲上岸後却筋疲力尽,昏昏睡去。

那时候两人尚且还在彼此附近,可是现下这人却到哪里去了?

他想好好考虑,可是头昏眼花只是觉得又急又乱,只想扑出洞去找那人。艰难地走出洞口,却忽然怔住了。

魏紫一身被染得斑斑驳驳的白色的里衣,正在一步一步缓慢地向自己走来。手上提着些柴枝,竟然是去捡柴了。但见他面色森白,气息不定,走几步便要停一停。

戚澜立刻明白过来,此刻已是初冬,西北苦寒,若再不生火两人势必要冻死。他脱了那外袍,只怕是觉得衣服浸水笨重妨碍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澜心中一松,连忙也艰难地蹭到那个人身边,魏紫闻声抬起头道:「你醒了?身上的伤我一会给你上药。我身上的创药倒没丢,火刀火石却没有了。」

戚澜见他面目微冷,却无他意,这才放心道:「紫,你怎麽一个人这样来来回回地乱走?我方才找你着,以为……」

魏紫淡淡道:「不要多话,既醒了,帮我拿些柴的好。西北我虽没待过,可是如今的天气若是天黑了,身子浸了水必是极冷的,我是死过的人,只要不冻住手脚也还尚可支持,你却活不成了。」

戚澜尴尬地应了一声,顺手接过了魏紫手中的柴枝笑道:「总算冬天还有些枯枝,倘若是浓春时候的枝叶,连火也不好烧。」

魏紫由着他接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却不让他沾手。两人在落水前虽已有了同死之心,然而此刻却似乎再也没有当时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冲劲,生存本能自然生出,都再无死念,只是默默地并肩而走。

戚澜的火刀火石尚在,一番努力下,火终於在洞里一个背风艰难地生了起来。魏紫将里衣解下,用两人的腰带结起一条索子,将衣裳挂了起来烘烤。戚澜身上的伤口被河水浸泡之下已经渗出血水且开始红肿,胸口一条狭长的刀口贯穿纵横。

魏紫默默自怀中摸出包在油纸里的药盒,审视了一下戚澜胸前的伤口,这才皱眉道:「忍着点。」那伤口入体极深,如说常人,这一道刀伤就能叫他死上一次。

此刻若非自己的药虫兼具药效,能锁闭气血,帮他锁住大部分的血脉元气,这般落入急流又再拉裂伤口,只怕他已经气脉奔散失血而亡。药粉化入血肉中,冒出一个个淡黄色的小小气泡。

戚澜肌肉一紧,剧烈的痛蔓延到各处经络。魏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上药,冷冷道:「既然知道会痛,那时候怎麽却还下跳?那水势倘若不好,便有性命之忧,你难道不知道麽?」戚澜笑笑,道:「我急得忘了。心里只是怕捉不住你。」

魏紫给他包紮的手慢了一慢,便若无其事地将从里衣上扯下的布绢缠上那人的胸膛。他靠得极近,呼吸之间,气息挠在伤口上却有一丝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澜看着他的发旋,重墨似的头发带着湿润的潮气烫贴在魏紫的身躯上,虽然有些狼狈,却叫他忍不住心跳微微加速。待得魏紫伸过手去处理侧腹的擦伤时,发间的青白脖梗就同发丝黑白交错。

戚澜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拨开发丝,又怕惹得魏紫发怒,只好直着身子不敢乱动。心中苦笑道:」我这是怎麽了,往常行事,哪里有这样多的顾忌。就是当年初次和他欢好也是轻易为之。而今却这样捆手绑脚。莫非岁数长了,胆子却小了不成。」

他可不知当年自己虽然情愫暗生,可究竟心中存了个目的,凡事做起来自然百无禁忌。然而魏紫陨身後自己虽然并不知觉,他总觉得是魏紫茫然不知,其实真正弄不明白的恰好是他自己。

然而此刻那爱念沉积五载,早就已缠绕难断,又在鬼王峡中一番煎熬,更是情动如潮。因此所言所行惟恐伤了对方半分,自然就顾虑重重。

魏紫却不知他心中的念头,裹好了他身上的伤口,就自顾自地把内服解了开。只见他周身都是或大或小被水中石块撞出的伤口,因着背对戚澜,脊梁上的那株牡丹被一条宽长的刀口割裂的惨澹异常,彷佛损去了元气一样。

戚澜骇然道:」你的伤怎麽这麽重!」他自从知道魏紫身上的奇蛊可以治癒伤痕,便安心许多。谁知此刻见到魏紫却背後竟有如此一条伤口,忽然之间似乎心防尽失,声线也微微焦着。本想着和颜悦色说些软话陪情,可此时怎麽也静不下心来,刚刚酿出的笑意就那麽凝在面目上,扭曲难看。

魏紫把衣服除了挂上,淡淡道:「有人的矛正中我从前致命之处,累得虫毒大多外奔。子蛊既出,母蛊的力便弱了。有些地方好得慢些也不是奇事。」

他说罢转过身来,胸前一个碗口大小的暗淡之处,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长好,看得戚澜有些心惊肉跳。

戚澜迟疑道:」你身後的伤……」

魏紫抿了抿唇,找了个背风靠火之处坐了下来,冷冷道:「灵雀蛊性情最是奇异,喜将子虫布置在生前致命伤处,一旦遭到攻击,则蛊毒倾巢而出,沾者无幸。我心器残缺,虫毒大多聚集在这附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开这里之前,想必你我要日夜同在一处。因此说於你知道。只怕就在今夜我便力气全失,到时你切记决不可伤及我此处,否则方圆十里难有活物。子蛊外奔,见物即沾。无论草木鱼虫,沾着就死,为其所控,绝无幸理。」

戚澜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喉间似乎垫上一层沙石,呼吸间都磨得人血肉淋漓。哪怕就是「心器残缺」这麽一句淡淡言语,足可想见那时候他怎样被人辣手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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