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血(1 / 2)

('章九血

“早……”巫黎懒懒地侧躺在床上,抓起柳亭云的一绺发丝绕在指尖玩弄。昨晚发生的一切又好像没了任何痕迹,他还是如往常一般对待柳亭云。

可柳亭云知道巫黎这会儿到底是和昨天不一样了,他已经确定自己抓到了巫黎身上看不见的风筝线。他曾经遗落过的珍宝,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态度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巫黎整个人明显更加柔和了。毕竟从小相处了那么多年,后来又是没少身体交缠,发展到现在的这种关系就算是他自己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变化的东西。

习惯了。早就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存在,从朋友到伴侣,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表现。

这个时间原该是柳亭云去练武的时候了。可这回他没有马上起身,反倒是握住了巫黎的手。人生三大得意事,他昨晚也算是经历了其中一遭,现在的气氛又是这么好,赖床片刻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巫黎看出了柳亭云放松的姿态,顺着人搂腰的动作蹭到他的怀里。

很单纯的一个拥抱。巫黎埋首在柳亭云怀中,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氛围。之前他们的身体纠缠可以说是单纯的解蛊,做完了就没有多余的举动,就算睡在一起都是互不打扰。现在关系发生了变化,柳亭云简直粘人到离谱,可他又觉得这个动作很是舒心,不想离开,所以也就随心的窝在柳亭云怀里。

柳亭云心情十分美丽。巫黎的体温比常人要低,把他抱在怀中就好像抱着一块暖玉,一时之间更不想动了。

一直到窗外响起唧唧啾啾的鸟鸣声,榻上的两人才有所动作。巫黎推了推柳亭云的肩膀,让人平躺下去,他则是撑起身子直接趴到柳亭云身上,枕着宽阔的胸膛没有做声。

柳亭云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完全苏醒的脑子开始运转,开始处理昨天积压的信息。

“你怎么想的?”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些什么。“怎么发现的?”他眯起眼睛反问,柳亭云抚摸着他脊背的手让他觉得很舒服。

柳亭云心说昨天做的上头忘了问这件事,后面又早早睡了,再说做了那么多回他能不知道巫黎有片刻的走神吗?但是话绝对不能这么讲,于是他想了想,也没有正面回复:“他恢复的倒是快。敛息的功夫做的不错。”他是真的没发现,是在注意到巫黎的走神后才意识到顾琅在外面。

巫黎听到这话轻叹一声:“是我估计错误。他对我的血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原本的那些药能让他在昨天恢复个五成就算不错了,可就加了那么一点点血……”

嗯……提到血,柳亭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昨天早上那遭事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别扭的巫黎很是可爱,可对顾琅来说那就真的是有点无妄之灾了。但现在问题不在这里,他问:“对你有用?”

巫黎点点头:“很有用。”也没说是什么有用。

柳亭云顺毛的手落到巫黎乱蓬蓬的脑袋上,边揉边说:“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巫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慰到,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柳亭云不再纠结这件事,揽着巫黎起身问他想要吃些什么,算是把话题扯开了。

如果是在两天前发现顾琅的体质特殊,那柳亭云相信巫黎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而现在他流露出了迟疑的情绪,不是柳亭云过度自信,大半的原因的确是在于他们两个关系的改变。余下的理由……大概就是他在顾琅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所期待的样子,这算是他仅剩的一点干干净净的初心。

柳亭云是当真不知道巫黎消失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重逢后他也不是没在暗中探查,但一来因为苗疆地处深林,部族大多排外,他很难安插人手;二来,他和巫黎几乎是形影不离,巫黎又是那样的聪慧,想要瞒过他必然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经过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柳亭云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巫黎的很多观念在消失的那几年里经历了重塑。他不知道什么样的遭遇会让他流露出下意识的淡漠,尤其是在情事相关的事情上,基本上见不到他的羞耻心,也就是和他在一起后才渐渐收敛起来,不再是那副无所谓的放浪模样。可是巫黎仍然缺乏世俗意义上的道德感,换言之,他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情绪,对他有用,那便去做,不会考虑任何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巫黎能够安安稳稳的待在他的怀中……柳亭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这个魅力,他和巫黎不可能像是寻常伴侣那般出于对彼此的情意而做出亲昵举动,让巫黎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就已经足够难能可贵了。他愿意扮演出这幅粘人的样子,用示弱来换巫黎出于无奈的迁就。

巫黎身上的那根风筝线,从来不是世人眼中的七情六欲,而是他在乎的人和事。因为在乎柳亭云的想法,所以他没有说出和要顾琅交欢这样的话,就算是知道顾琅有很大的可能帮他从蛊术中解脱出来,他也不会随心下决定。也因为在顾琅身上寄托了一丝他不可能再度拥有的年少热忱,他不想把人拖入泥沼。

船到桥头自然直?

巫黎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久违的感受到了名为“困扰”的情绪,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尖跃动。他抚上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肉上刻着他半辈子的过往。忽然冰凉的手被人握住,又珍而重之的拢在掌心,他抬眸看向柳亭云。其实这样做并不能让他恢复热度,不过——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

顾琅那边就没有这么好的氛围了。他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天刚刚擦亮的时候就收拾一番带着衣服下去晾晒。不出意外的见到了温辞秋。

出乎顾琅意料的是,温辞秋并没有在意他为什么这个时间起床,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晾衣服,明明这身衣服还是他昨天亲手拿给顾琅的。他只是打水,浇花,然后给院中的树木修剪枝条。

顾琅用井水洗过脸,冰冰凉凉的水珠多少冲散了一些他的郁气。他也没用布帕擦掉,任由风吹在脸上。他坐在井边静静看着温辞秋有条不紊的动作,乱哄哄的脑袋渐渐平静下来。天色也越发亮了,他主动和温辞秋搭话。

“温管家,你每日都需要做这些吗?”

温辞秋用手中的园艺剪刀修去一根旁逸斜出的枝条,笑着回道:“打理花园是每日都要做的。修剪枝条只会做这几日。入夏了,这些树木长得都很快,一不留神就会像这样,多余的枝杈要及时修剪才能保持良好的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点头表示理解:“确实如此。不过这么大的宅邸都是你一个人忙活,平常还要给我们准备东西什么的,不会觉得忙不过来吗?”

温辞秋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一旁的扫帚:“我的工作就是如此,只要安排好时间,不会忙不过来。说实话,我倒是觉得这份工作很清闲。哦,说起来你还没见过,这个家中的管家不止我一个,还有茸茸、小鹿还有阮闲舟三人。”

这就是大户人家吗?顾琅嘴角微抽,起身去拿温辞秋身边的另一把扫帚,和他一起打扫落在地上的枯枝树叶。

“谢谢。”温辞秋朝他点头致意,也没拒绝他的帮忙:“不过你大概是不能在这里遇到他们三个了。”

顾琅顺着他的话问:“怎么说?”

“小鹿和阮闲舟轮休回家,估摸着要到盛夏时分才会回来。而茸茸……”温辞秋笑着看他:“过段时间你们就能见面了。”

看出顾琅的迷惑,温辞秋多解释了一句:“名剑大会在即,主人会去藏剑山庄暂住,茸茸是提前过去打理那边。”

顾琅点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他……其实可以说是运气爆棚,遇到柳亭云和巫黎,从一个需要打擂台拿名帖的小透明,一跃成为两个武功高强且家财万贯的人的队友,还能直通名剑大会赛场……现在想想跨度确实好大。

“好了,顾小郎君。”温辞秋收拾好花园中的杂物,招呼顾琅过去洗手。“早饭想吃什么?”

顾琅听他这么问才觉得肚子空空,于是问道:“我想吃什么,温管家就能做什么吗?”

温辞秋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是菜谱上有写的,那我都会尽力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顾琅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随意做点面食就好。只是他们……”

温辞秋知道顾琅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解释道:“没关系,主人不提前安排那就是不需要我做早饭。”

顾琅听到这话悄悄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给温管家打打下手。”他跟着温辞秋一起去了厨房。虽然说是去帮忙,但更多的原因还是想要躲着那两位。

只有他们两个人,温辞秋也没做什么特别复杂的,蒸了一笼包子,还煮了南瓜粥。顾琅干脆在灶间和温辞秋一块吃了,也没有回房的意思。

温辞秋收拾好两人用过的碗筷,挽起袖子仔仔细细净手。

顾琅坐在凳子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温辞秋擦干手上的水,开口打断了他的呆愣:“顾小郎君,再和你确认一下,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顾琅回神,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主人给的药材原本是两日的量,既然你的身体已经恢复,那后续如何用药还得先去问过主人。”温辞秋也不急着去隔壁熬药了,这件事还是要先告诉巫黎。

顾琅一下子想起了巫黎昨天早上说的那句:“不要你觉得,我是郎中听我的。”

……行吧,天大地大,郎中最大。

顾琅正准备应声表示自己会去找巫黎说这件事,可话到嘴边突然咂摸出了一点不对味。巫黎给他安排了两日剂量的药材……顾琅盯着自己的手掌,他原本以为是巫黎的药效好,所以他才能恢复的这么快。可如今来看,他的恢复速度也超过了巫黎的预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受伤,有恢复的这么快吗?

顾琅压下心头的疑惑,淡笑着对温辞秋道:“我会跟他说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巫黎和柳亭云二人。只是他这会儿实在没有理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他从厨房出来,漫无目的在院子里溜达。天光已经大亮,也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回来。顾琅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石子路边的野花,一边想着见了面该如何说话。他来到宅邸也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好好逛过这里,只知道练武场、卧房、花园和厨房这么几个地方。这会儿随意走走逛逛倒是被满目生机治愈了几分。

顾琅正要走过一个回廊的拐角,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墙头窜出,直直撞向他的怀里。

“唔哇!”顾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出手但在判断出来者是谁之后猛得刹住。

豆子一跃窜上顾琅的肩膀。他比小蓝要重很多,顺滑的皮毛正搔在顾琅的颈侧,有点痒。等豆子在他的肩膀稳住身形,一双小爪子就开始挠他的衣服。

顾琅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他,竟然在它那双黑亮的豆豆眼中看到了一丝颇为人性化的情绪。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烦躁?

他其实并没有和豆子单独相处过,现在也才仅仅是第二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豆子对他如此自来熟。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摸一摸豆子以示安抚,正在犹豫的空挡,他听到了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

肩膀上的豆子十分明显的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围着他的脖子跳了个圈,在顾琅手忙脚乱的想要防止他掉下去的动作中找准机会一下子窝到了他的怀里。

顾琅一脸惊讶的看着把头埋在自己臂弯中的小貂,看他没有反抗的意思,另一只手也慢慢凑上去把它抱在怀里,指节轻轻安抚着它的后颈。

“怎么了这是?”他有些哭笑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鹦鹉扑棱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顾琅察觉怀里的小东西抬起头来看他,黑亮亮的眼中甚至能读出几分让顾琅给他做主的意思。

不祥的预感。顾琅抚摸豆子的手一僵,愣愣的看着从墙那边飞来的小蓝。

只见小蓝嘴里叼着一朵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小雏菊,走位极其风骚的朝这边飞来。顾琅都怕他会撞到一边的树上,幸运的是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小蓝稳稳地悬在了他这个主人面前。

“主人!”小蓝一张嘴,叼着的花就落到了顾琅怀中,正好砸在豆子背上。而豆子像是被什么带有奇妙力量的小花花电到了一样,突然抖了一下,把小蓝刁来的花弄到地上。

顾琅算是明白了。

“你什么时候和豆子混得这么熟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含着杀鸟啦杀鸟啦,还躲到房梁上去了。”顾琅顺着豆子背部柔滑的皮毛,空不出手来给这只笨鸟一拳。“你把人家吓到了。”

小蓝张嘴就要继续喊。

顾琅打断施法:“再叫关你禁闭。”

“嘎——”

小蓝认怂,收起翅膀落到了顾琅肩上,可脖子一转一转的,眼睛还是盯着豆子。

顾琅拍拍豆子的小脑袋,温声道:“带我去你的窝里看看吧。我会教训他的。”不怪他这么说,小蓝这操作明显是惯犯了,不过跨物种还是头一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豆子恨恨的瞪了小蓝一眼,一仰头从顾琅身上跳下来,路过那朵花的时候还狠狠地踩了两脚。小蓝张嘴,但被顾琅的眼神又吓回去了。

顾琅跟着豆子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精致的院落。他抬头一看,正好是在柳亭云房间的后面。豆子委委屈屈的蹭着顾琅的脚踝,他觉得自己的小窝脏掉了!哭哭!

看着面前塞满了乱七八糟的花瓣、枯枝还有碎石子的宠物小窝,原本用竹条编的整整齐齐的顶部也被啄开了一道明显的缝,上面还有一坨可疑的白色痕迹,更别说这会子那些花瓣都已经枯萎卷曲,看上去就更杂乱不堪……

顾琅扶额,在小蓝逃跑之前一把掐住它的翅膀。

“嘎嘎——杀鸟啦!”小蓝叫的撕心裂肺,好像遭到了主人十分残忍的对待。

顾琅深吸一口气,忍住把小蓝的毛揪秃的冲动,提溜着它按到豆子的窝边。

“看你干的好事!做的比之前还要过分!这两天没顾上管你你可真是放飞自我了,我正经教过你道歉的,现在,立刻,马上!”

豆子终于抬头挺胸,露出了一个代表胜利的小表情,支棱在顾琅身边看着被主人扼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嘴贱鹦鹉。

小蓝死到临头绝不悔改,拼命地扑棱翅膀想要从顾琅手中挣脱。“嘎——鸟生艰难,鸟生艰难——”

顾琅这会儿还收着力,只是控制住小蓝并不会让它觉得疼,它这么激烈的挣扎顾琅到底怕伤到它,一个没留意竟真的让它挣脱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道歉,关三天禁闭。或者等我抓住你,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出来。”顾琅这会儿是真的动气了,小蓝已经有段时间没进小黑屋了,放纵的后果就是让它更加放肆。他打定主意要好好把它关几天。

“嘎——”小蓝盘旋在上空,真的挣脱出来之后倒是后悔了。可这时候道歉它又更没面子,只能强撑着和顾琅僵持。

“我数三声。”顾琅已经摸上了自己兜里装的大米粒,本来是拿来喂它吃的:“你如果再不下来,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三——”

小蓝飞行的轨迹都有点不稳,本能的想要逃开危险指数爆表的主人,于是他调转了个方向,朝着院外飞去。

“二——”顾琅看着它拍屁股想逃的样子,手里已经捏了好几粒米。

小蓝一头撞出院门,试图避开自己主人的攻击范围,可他慌乱之中没料到才出虎穴又进狼窝。

“一——”

“怎么了这是?”

顾琅黑沉的脸一僵,手上的动作也收了起来。原本在脚边的豆子飞快窜到门前,顺着来人的大腿一路蹭到他的怀里,嘤嘤嘤的求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一手抓着小蓝,那手法看起来也是学过的,小蓝在他手里直接哑火了,缩着脖子叫都不敢叫。巫黎则是揉着怀里的小貂,似笑非笑的看着院中景象。

他和柳亭云是出去吃的早饭,顺道去找了叶莹莹,正式提交了名剑大会的队伍名单,还约了人切磋一场。没成想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院子里的一番鸡飞狗跳,刚走到门前就看见一头撞过来的肇事鹦鹉。

“出息。”柳亭云看清了院中的景象,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屈指弹了一下豆子的额头,这么大一只貂了还要哭唧唧的告状。

顾琅那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人的尴尬被宠物之间的风波暂时压了下去,他从柳亭云手中接过瑟瑟发抖的小蓝。

“这次是它太闹腾了,我会把豆子的窝恢复原状。”小窝屋顶的编法并不难,顾琅会做,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委屈你先跟着你的主人找个地儿睡一晚,我保证你明天能见到一个一模一样的。”顾琅弯腰,把视线放到和巫黎怀中的豆子同一水平线上,看着小家伙真诚道歉:“是我没管教好小蓝,我代它给你道歉,对不起。”

豆子是很喜欢顾琅的,因为和主人很像嘛。看在他这么诚恳道歉的份上……豆子朝小蓝呲了呲牙齿,一撇头决定不再计较。

柳亭云一手把豆子捞起,拎到自己肩上,对顾琅道:“不用这么认真,豆子他不会记仇的。一直以来也没有别的动物和他玩,彼此相处都是需要磨合的嘛。”

巫黎在一旁有点遗憾的叹气:“可惜豆子和小白他们玩不到一起去。不然早就锻炼出一身钢筋铁骨,什么状况都不会怕。”

豆子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吱吱吱!”这说的是人话吗!那么一堆五花八门的毒物,要他一只柔弱小貂如何受得了?也就那只雀雀还算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拍拍豆子,瞥了巫黎一眼:“你少欺负他。还有你,”他捏捏豆子的爪子:“他也没少折腾你,你怎么就那么粘着他不放?”豆子对巫黎的态度完全是单方面上赶着被人调戏。

“行了,你也别拘着小蓝了。”巫黎指了指缩在顾琅手里的蓝毛鹦鹉,看着顾琅的目光没有半分不自在。

顾琅很确定昨晚他是和巫黎对上了视线。可是看着巫黎这幅与平常无异的模样,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无需在那里自顾自的尴尬。既然当事人都表现出不曾发生的态度,他想再多也是无益。

于是他也收起了那副欲言不言的尴尬姿态,对两人回道:“关还是要关的。让它长长记性。”小蓝转着脑袋看巫黎,盼着大美人能再给他说几句好话。

可惜的是,听到顾琅这么说,巫黎和柳亭云都不再说什么,它只能无奈望天。吾命休矣!

顾琅要先把小蓝带回去,这会儿只能先问问巫黎,他的伤药怎么安排:“对了,温管家让我问问你,我的药还需要再喝吗?伤口已经愈合,内力也完全恢复了。”

巫黎沉吟片刻,跟顾琅指了个方位:“待会儿去我卧房左边的院子,那边是我的药园。”

“好,我随后就来。”顾琅拎着小蓝告辞回房,把它丢在桌子上也不见反抗。顾琅看着好笑,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他从随身的包裹里面掏出一组木条,摆弄几下之后就组成了一只四四方方的鸟笼。

这回都不需要顾琅开口,小蓝自己一蹦一蹦的就往笼子里去了。顾琅给它准备了两天的口粮,将装满了小米的饭碗还有水碗推到笼中。就在小蓝等着顾琅把黑布罩上,开启小黑屋生涯的时候,它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裂开在了夏日的暖阳当中。

把它挂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检查了笼子的稳定性,确认没有问题后拍拍手,满意的看着吊在窗前的鸟笼,笑的温柔又慈爱:“你长大了,要学会什么叫羞耻心。小黑屋咱以后就不用了,在这儿让他们都瞧一瞧,多好。”

“嘎嘎——抗议——”小蓝扑腾着翅膀,这还不如关它七天小黑屋呢!主人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坏心眼的人!

“抗议无效。”顾琅伸出一根手指在小蓝面前晃了晃:“再叫一声就加一天。”

哑火了,彻底哑火了。小蓝觉得自己鸟生无望了。

顾琅看它这幅模样,盘算着有时间得让柳亭云带豆子来溜达几圈,有这一回深刻教训估摸着后面就能安生不少。

——————

“别动。”

顾琅要推门的手停在原地,抬眼朝院内看去。巫黎一边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走上前来拉开了半人高的篱笆门。

“这里养的东西有毒的占大半,我不常住在这边打理,难免会有一些长势好的毒花毒草蔓延到不该去的地方。”巫黎捏起篱笆门上攀着的一根绿藤,在手中绕了两三圈后掐断小拇指粗细的茎段,属于草木枝叶的清苦味道蔓延开来,这下子门上没了任何植物的影子:“好了,进来吧。”

顾琅紧跟着巫黎的步伐,看他揉搓着手里的绿藤,不由问道:“这种植物不是有毒吗?”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东西属于巫黎刚刚说的长势好的毒草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轻笑一声,随手就把那截绿藤丢到了一旁的花圃中。“看到没有?那才是有毒的。”

顾琅眼看着那抹鲜嫩的绿意迅速枯败,不过三五息的功夫就发褐发黑,静静地躺在了泥地里。

“这院子又不是什么机密,能来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我干嘛要在院门口养毒藤?”巫黎弯着眉眼看有些呆愣的顾琅,“毒到谁了不还得是我用药去救?”

“那你刚才……”顾琅这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被人耍了,他深吸一口气,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巫黎满意的看着他表情变换,好容易才憋住不笑出声:“别碰花圃里养的东西,老老实实走这条石板路就不会有问题。”

顾琅点头表示明白,但巫黎的话还没说完。

“这边是我养的小家伙们。”巫黎指了指墙边的一溜罐罐,“这两日我会陆续把它们都带过来,如果有不听话的跑到了外面,你见到了也不用理会,他们不会主动伤人,只是出去遛个弯。”

顾琅往那边一瞧,只见最少有十几个罐子沐浴在阳光下,他能听到最少有五六个罐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几个巫黎很少用的其他蛊虫正趴在青石板上,群魔乱舞十分精彩。

“……好。”他倒也不是怕这个,只是一时之间看到这种景象颇有些视觉上的冲击感。

好容易进了屋子,扑面而来一股药香。满满的两大排柜子上大多都贴着标记,还有一些抽屉是打开的,里头大概有一半是空的。除了药柜,房间里唯二算得上干净整洁的就是那张桌案,其余的地方堆着他不认识的各类器具,大概是用来炮制药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

顾琅在巫黎对面坐下,自觉伸出手去让他探脉。

巫黎两指搭上顾琅的手腕,用了点力道细细摸着脉:“不错,完全恢复了。今天下午就能一起去组排了。”

顾琅收回手,皮肤上还残留着巫黎指尖的凉意。他应下去竞技场的安排,问:“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做别的了?”

巫黎抿唇一笑:“怎么,喝苦药喝上瘾了?”

那倒不是,顾琅心说除了早上那碗加了料的,剩下两碗药都在正常的汤药的范畴,算不得好喝但也能让人接受。

“其实,硬要说的话,你还真得继续喝一段时日的药。”巫黎扣了扣桌面,很快有一只蜘蛛从外面爬进来,顺着桌腿一路爬到巫黎的手边。

顾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皱眉看着。

“你应该也清楚,方明怀的蛊毒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巫黎让天蛛爬到自己的掌心,看顾琅点头,他继续道:“你的体质对苗疆巫蛊一道太过敏感,换言之,内功职业对你造成的影响会比外功大很多。远的不说,就看柳亭云,你们两个的身体素质和内力差距并没有多么明显,可同样的一只天蛛咬了他,他中毒的反应会比你轻最少五分。”

“我会用这些小东西炼药。这样的药并不能让你的体质发生改变,但是多少能提高一点抗性。不然等名剑大会的时候,对面的内功职业可不会留手,你可别折在这一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沉默,他知道巫黎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他确实没怎么接触过宗门弟子,就算有柳亭云和巫黎的指点,也很难在经验和理解上胜过对方。既然清楚自己的短板,那必须要有所决断。

“这药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巫黎点头:“是药三分毒,更别说你要吃下去的东西,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微剂量的毒,身体难免会出现排异反应,大概是发烧恶心一类,要持续个两三天。第一次服药后可能会比较剧烈,后面我会斟酌药量,至少是能保住你八分战力。等后面你的身体适应了毒的存在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存在一定的风险,你自己决定。”巫黎放任天蛛在自己的掌心咬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殷红的血珠被它吸收的干干净净。

顾琅深吸一口气,看着巫黎沉声道:“用药吧。有你在,你不会让我出意外的,不是吗?”

巫黎一笑,并不意外他的决定,但也没对他的信任表示什么,只是把手中的天蛛放到地上,他也去一旁净过手后拿了一个青瓷瓶过来。

“给我一点你的血。”巫黎一手执刀,一手摊开在顾琅面前。

顾琅挑眉好奇道:“做什么?”

“有用。”巫黎没有解释什么,也没说是对谁有用,有什么用。

这点信任他还是能给的。顾琅无意去刨根问底看起来明显就是别人的秘密的东西,他已经当过一回好奇的猫了,再来一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承受未知的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他把手腕递到巫黎手中,冰凉的触感贴着他的手背。皮肤……意外的细腻,没有任何茧子。顾琅有点诧异的看着巫黎的手。

锋利的刀刃贴到了手腕,疼痛的感觉很轻微,随后就是鲜红的血液涌出,滴落到瓷瓶中。

“好了。”巫黎很有分寸,这道伤口的出血量刚刚好够这个瓷瓶。给略有凝固的伤口撒上一层薄薄的药粉,也没做包扎,他放开了顾琅的手:“之前给你的伤药还有剩吗?不够了就去找温辞秋拿,治外伤的药管够。”

顾琅看他把盛满了血的瓶子收在一旁的方盒中,心中明白他的血对巫黎来说只怕是另有用处,但他并不了解各门各派的医道,对此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按下心头的疑云。

“药还剩下大半。这点伤用不到那么好的药。”顾琅无所谓的活动了活动手腕,这道伤口是真的很小。

“随你。后面的药我会让温辞秋每日送过去,如果不是反应严重到影响行动,我希望你能坚持和我们一起去打竞技场,或者是和人切磋。”巫黎边说着边走到了药柜跟前,也不知道要找些什么。

顾琅对这个决定没有什么异议,3v3的比赛,他们必须得练习配合才行。眼看着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处理,他起身准备告辞。主要是正事谈完了就容易让人心神放松,这种状况下他难保不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画面。

“等等。”巫黎回头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顾琅,伸手把一个纸包丢了出去。

顾琅抬手接住,纸包被塞得鼓鼓囊囊拿在手里颇有分量,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着吧,上好的解毒药。”巫黎说着有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慢走不送,到时间了会喊你。”

还解毒药……信你个鬼哦。顾琅拿着纸包出了门,等走出巫黎的视线,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里面是满满的一堆滚满了白霜的褐色果脯,看上去像是什么果干一类。顾琅尝了一块,入口酸甜生津,还带了一丝薄荷的清爽。

是梅子干。

这算什么?拿他当不爱吃药的小孩哄吗?

顾琅边摇头边笑,把纸包包好揣到了怀里。

不过……真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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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黎伸手摸上顾琅的额头,触手一片微烫,只是低热。再去探脉,并无异常。

顾琅端坐在位置上任由巫黎摸摸捏捏。让张嘴就张嘴,让转头就转头,让蜘蛛咬就让……

“等等等等,这是做什么?”顾琅把已经伸出去的手臂抽回来,他的衣袖都已经被挽到手肘处,桌上的天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飞走的“美味鸭子”。

巫黎一脸无辜的眨眨眼,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试试看药对你有没有什么作用呀。”

顾琅硬邦邦的回道:“我不信药会这么快见效。”他算是摸着巫黎耍人玩的门道了,这话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估摸着这会儿巫黎是抱着“咬一口血赚没咬到不亏”的想法,利用他的思维定式去框他。

真可惜,没上当哦。巫黎又把天蛛放回了自己腕间,撑着下巴看他:“除了低热,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吗?不止是问你现在,是服药过后的所有反应。”

顾琅闻言转而盯着自己的手腕,来来回回几次屈伸手指。巫黎以为他要说什么,他正欲开口,可双唇刚刚分开就感受到了耳畔的凛冽风声。他迅速侧身,避开了一寸的距离。耳畔的发丝轻轻扬起,巫黎有些惊讶地看着顾琅。

下午打竞技场的时候还不到这个程度。

顾琅收回手,刚刚的动作已经足够直接。他自己也很迷惑,中午喝的药算是毒,又不是什么大补丸,为什么随着药性的发挥,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内力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他觉得自己的五感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出手的细节也把握的更加精准。刚才那一记手刀,放在之前是绝对会被察觉的,可他这次动手,算计好的距离就是擦到巫黎耳侧,巫黎侧身躲避的动作已经是反应极快,但还是在他的手刀落到位置后才将将闪开。

“打竞技场的时候没觉得发热,我原本以为是高强度的对战自然引发的身体变化。”顾琅用手腕贴上自己的额头,他还是察觉不出自己的温度差异:“大概是对战明歌歌那一场,打完之后明显感觉到呼吸和心跳比平常快,但排队的功夫就已经恢复了,也就没告诉你。一直到打完,要不是你问我,我是真的没察觉到我正在发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把他的手腕扒拉下来,又搭上了脉,眉头皱起几分:“我这个法子用的次数寥寥,你的反应到底是不是正常我也没有一个评判标准。但是……”他又把掌心贴到顾琅的额头:“目前来看你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号脉完全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情况,连积年暗伤什么的都没有。如果不是顾琅脸颊耳朵都泛着粉色,眼眶能看出一些湿润的痕迹,再有就是手下明显高于正常值的温度……他也判断不出顾琅这会儿是在低烧状态。

顾琅笑了笑,还有心情反过来安慰巫黎:“那不就是好消息吗?”

巫黎给他弹了一个脑瓜崩:“退热的药先不必喝,我要去调整一下今晚的药方。今天剩下的时间还是按照你自己的安排来,不用刻意早早休息。”

顾琅揉着额头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有任何问题再来找我。”巫黎顺手捡了一块放在桌上的梅子干,顾琅起身送他。刚走出门口,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朝顾琅喊:“这一遭是逃不掉的哦~”

顾琅抿唇看着巫黎一脸怪笑的拎着手中的天蛛晃荡。

“……知道了。”

巫黎弯着眉眼看他一副“看不惯他又干不过他”的憋闷样子,很是好心情地和他挥手。可是等他转过脸来,才走两步路的功夫,原本勾起的唇角紧紧抿着,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温辞秋和他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

接下来的几天,顾琅开始了非常规律的生活作息。上午是给他自由活动和切磋的,下午三人去打竞技场或者是散排,晚上要么和柳亭云切磋要么交流他还搞不懂的问题。要问他觉得枯燥吗?他并不这么认为,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药他也在喝,持续低热两天过后什么不适症状都没了,当然大补丸的效果也没了,还被巫黎借来的方明怀的天蛛咬过一次,他自己就能感受到明显的差距,这抗毒性可比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好太多了。

可说起竞技场的表现……3v3打的不能说很差吧,但也确实不怎么能见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大起大落。顾琅一个积分寥寥的竞技场新人搭配柳亭云和巫黎两个老油条,匹配到的要么是菜鸟赢得没有悬念,要么是打高端局输在顾琅的经验和意识不足。三人的积分天天蹦迪,方明怀和叶莹莹知道后都在用他们第二天的段位开赌局……不过好在他们刷的强度够高场次够多,好歹是把三个人的积分大概拉到同一水平线了,后面遇到的队伍整体质量就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论切磋,其实大半是顾琅和柳亭云在打,剩下的是和柳亭云巫黎认识的友人,就比如现在——

“喂,想什么呢?”

千叶长生从他耳畔划过,少女气呼呼的喊声近在咫尺。顾琅飞快侧身撤步,用刀鞘挡住重剑的攻势,后背渗出了一片冷汗。

“抱歉。”他定了定神,朝一步之遥的叶莹莹道歉。

叶莹莹一撇嘴,拎起重剑又欲出手:“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为了美色……咳咳,美食,她可以原谅这一点分心。

其实刚才顾琅的分神只有片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也就是她精于此道,对战斗时注意力的分配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过这样的法子用起来很累,一场比赛中叶莹莹也不会一直这么耗费心神,只需要抓住最关键的时间出手就好了。

顾琅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叶莹莹切磋了,可仍旧觉得十分棘手。眼前的少女身形灵活,步法飘逸,就算扛着重剑也能舞得堪称轻盈,轻剑出招时又是说不出的狠辣,明明长着一张软萌可爱的脸蛋,可切磋时的压迫感强到离谱。

粗略算下来,其实他的胜率是比叶莹莹要高的,七三分。但胜率并不影响切磋的过程,他每次和叶莹莹打都会收获不同的体验。大概就是,每次打完,无论输赢都能感受到自己在某个方面的不足之处。

这和柳亭云切磋的时候还不一样。他们两个都用刀,在一些基础逻辑的理解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说句自夸的话,他们两个在刀法的使用上已经半只脚踏进了融会贯通的领域,打起来完全是下意识的就会在意对方的出招走势,反思和改进是在切磋中自然而然的进行的,基本上不会有这种,打完才恍然惊觉的细思极恐感。

柳亭云和巫黎坐在台下静静看着,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巫黎带过来的薄荷茶,也有一些藏剑弟子在旁围观。这地方原是藏剑山庄在成都设置的分据点,柳亭云因为一些合作事宜早就在这里混了个脸熟,现在叶莹莹也来了这边,借场地擂台一用,甚至借几个藏剑弟子上台切磋都是小意思。

巫黎盘着挂在手腕上的小白,银白色的蛇身歪七扭八的挂在巫黎指间。天越来越热,小白和巫黎终于是双向奔赴,巫黎基本上不会拒绝小白主动的贴贴了。巫黎能看出来顾琅正在飞速成长,仅仅是几日还算不上系统性的竞技场对战就能看出他的进步,无论是意识还是反应,都比初见时强太多,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甚至隐隐的开始有了个人的风格。而柳亭云作为使刀法的内行则是看出更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必须得承认,他当初看走眼了。其实在刚听到巫黎试探他的想法的时候,他是有过犹豫的,倒也不是他有意于别人,而是他看不到顾琅身上的特色。这么评价看起来有些抽象,一定要给出个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他接触过的各式各样的人可能比顾琅吃过的盐还要多,自有一套判断的眼力。当日成都擂台上的顾琅就像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鹅卵石,没有什么光彩也没有什么棱角,错处也可见一二,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也就基础功还算不错。

但是现在……柳亭云看着台上的刀光剑影,心中也在琢磨如果是他会如何拆招,这种在脑中的演练过程比实际对战的时候要更为详尽,因为不需要立刻决断下一步该怎么走,所以能够考虑到更多的可能性。而透过这些不可计数的可能性,柳亭云看到的无一不是顾琅身上的巨大潜力。

这几天除了三人固定去打竞技场的时间,顾琅和自己人打的时候柳亭云必定在一旁,看出什么问题或者手痒了也会自己上,也不是没和叶莹莹联手虐人。不过他观察顾琅的理由更多的是为了锻刀。他是说过那套为了名剑大会让顾琅适用新刀的说辞,可那也不代表刀对主人来说就是那么可以轻易替换的东西。

既然接了别人的信任,他必然是要做到自己的极致。

“当啷——”重剑跌落到擂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顾琅的刀背立在叶莹莹颈边半寸。

叶莹莹干脆把轻剑也插到台上,一边揉着自己的后颈一边活动着肩膀,在顾琅收刀后轻轻眨了下眼:“你赢啦。”

“承让。”顾琅抱拳,有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今日他没戴笠帽,那张俊秀又带着少年气的脸很是惹眼。

叶莹莹一摆手,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样子:“今天要吃新开的纪家铺子。”

顾琅眉眼一弯,不切磋的时候叶莹莹还是一个很古灵精怪的小妹妹。只是还没等他答应叶莹莹的要求,台下的柳亭云高声打断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

“叶琮可是特意来信叮嘱过我……”柳亭云边说着边在叶莹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幽幽的从胸口掏出一封信:“这个月的糖铺份额已经没了。”

信封上金灿灿的四个大字闪耀在阳光下,叶莹莹不可置信的表情逐渐裂开,小嘴一憋简直气到想揍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大哥好烦啊!怎么还专门给你写信。”叶莹莹跳下擂台,伸手就要抢过那封信。

柳亭云抬手避开,在叶莹莹气呼呼的小表情中补了一句:“下个月的也扣没了。”

叶莹莹:“!!!”

顾琅是紧跟着到了这边,先端起茶盏来猛灌两碗,可算是散了散身上的热气。他在和叶莹莹打之前还跟几个藏剑弟子切磋过,一上午下来强度可着实不低,这会儿终于是能歇一歇。不过看着眼前的状况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是不是打小报告!”叶莹莹呲牙一脸不善的看着柳亭云,还是想去抢信。

柳亭云干脆站起身来,直接采用无耻的身高优势:“我怕小祖宗你把这信给我撕了。怎么就是我打小报告了?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怀疑哦。”

叶莹莹叉腰,深呼吸几下,余光能看到其他山庄弟子偷偷的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为了她的美丽形象,她忍!她忍!她咬牙抬头看着柳亭云幸灾乐祸的笑,她忍——忍不了!

“邦——”

重重的一脚踢在柳亭云的小腿上,叶莹莹一甩蓬松的双马尾,转头就顺势扑倒在顾琅怀中,一双噙着泪的大眼睛巴巴的盯着他。

顾琅看看她,又看看柳亭云:“……?”

所以……他是该去帮忙抢信吗?最后求助的目光落到巫黎身上,可那人已经笑倒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东倒西歪,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完全指望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还有点愣愣的看着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一脸委屈的叶莹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顾琅,还有一边看热闹的巫黎……主要是刚刚叶莹莹那一脚把他给踢懵了,疼是肯定不疼的,闹着玩而已,可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有点理解叶琮为什么这么宝贝这个妹妹了。

“顾哥哥,他欺负我!”扑在顾琅怀中的叶莹莹俨然是一副找到靠山的样子,拽着他的衣角开始告状。至于为什么不找巫黎?那说起来她的辛酸泪都能把西湖填满!虽然相处的日子短,但她也能看出顾琅就是个实诚孩子,这种时候肯定是他靠谱。

顾琅:“……”嗯,好像,小姑娘这么可怜,不出手也不怎么说得过去。

于是柳亭云和巫黎眼看着顾琅把叶莹莹抱了起来,小姑娘安安稳稳的坐到了他的肩膀上。叶莹莹眼睛都亮了,她小时候还能得到亲哥这样的待遇,可长大了就是一堆规矩往她身上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

“顾哥哥!冲!”叶莹莹借着顾琅的胳膊固定住自己的双腿,双手不扶着顾琅也能很好地保持平衡,她完全是一副兴致上头的样子,指挥着顾琅就要往柳亭云高高举起的手上抓。

眼瞧着身高优势没了,柳亭云装模做样的躲了几下,顺着小姑娘的心意玩了一圈就让信被顺利“抢”走了,临了还得了叶莹莹做的鬼脸,她端的是一副得意又神气的样子。

叶莹莹得了信,顺着顾琅蹲下的动作从他肩上蹦下来,也不忘给顾琅整理蹭乱的衣服和头发,又在顾琅不解的眼神中拍拍他的肩膀。很好,这个大哥她认定了!

巫黎好容易笑过那一阵子,给边说笑边落座的几人都倒好了薄荷茶。叶莹莹看着信封上金灿灿的四个大字:亭云亲启,没忍住一阵牙酸。

行吧,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看不习惯大哥这种华丽的写信风格。

闹归闹,正事上她可不会含糊。柳亭云既然拿出来了这封信,那肯定是能让她看的,刚才那副样子纯粹是逗她玩。她摸着略有分量的信封,不知道大哥那边又有什么安排。

柳亭云对顾琅道:“你找到了一个好妹妹。”边说边看着正在读信的叶莹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笑着摇摇头,只是看小姑娘可怜又可爱,和人一起玩闹一场罢了,他又不是图什么别的。不过说起来,其实他是有点疑惑为什么叶莹莹不去找巫黎“主持公道”,可当他抬眼欲问的时候,正好看到巫黎边玩着手上的蛇边笑的样子……

好吧,他懂了。找巫黎插手指不定会让类似的情况步入妖魔化的程度……毕竟是个随时都能逗人玩的主。

巫黎注意到了顾琅略带难言的目光,唇角一勾就问:“想什么呢,这么深情地看着我?”

顾琅立刻回神,否认三连:“没想什么,没有深情,没觉得你性格恶劣。”

“我欣赏你敢于说实话的勇气。”柳亭云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他也察觉到了,顾琅已经差不多摸准了巫黎的性格,在这种时候也能说出几句噎巫黎的话来了。

叶莹莹恰好把信看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三人:“大哥说他会来接我。”所以她的糖铺份额是真的没了!那可是两个月的糖啊!呜呜呜!

“接你?回藏剑吗?成都赛区这边不是还没……”顾琅可是知道叶莹莹属于这次成都赛区的组织团,这边擂台的情况还是正紧要的时候,真论起来也还有的忙。

叶莹莹点点头:“自然是要等这边的擂台赛结束再说,可他的意思是会提前过来帮忙……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她还是了解自家大哥的妹控属性的,给柳亭云的信是走的他们私人的渠道,估摸着是今天早上到的,那给她的信走藏剑山庄的路子,差不多今晚就能收到。

“说起这个,”顾琅想起来了,前几天温辞秋说他们会提前过去藏剑那边,柳亭云和巫黎还没跟他提过这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巫黎挑眉看柳亭云,柳亭云沉吟片刻:“再过几日吧。”这就是已经有章程的意思。

顾琅点头不再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莹莹伸了个懒腰,既然她哥要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也就没必要再纠结了。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三个非常养眼的俊俏郎君,问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今年参赛是为了什么啊?”

这是柳亭云第三次参加名剑大会了。叶莹莹是在三年前,也就是柳亭云第二次参赛的时候认识的他们。那时候是柳亭云,巫黎和燕陆三人组队,一路到了四强,但好像是因为当时巫黎的身体状况出了点问题,被迫直接弃权了半决赛,说起来也挺遗憾的。

这话一出,柳亭云和巫黎都有片刻的沉默。顾琅突然想起来柳亭云曾经说过“等进了八强再说”的话,那么……他们参赛的目的是为了八强,或者再往上的奖励?把心里的想法按下不表,顾琅等着看他们还没有说话的意思,看着叶莹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先回答道:

“我吗……大概算是为门派正名?”顾琅一摊手,继续道:“你也知道世人对刀宗的风评。我一人力量虽小,但也想为宗门出力。我想着名剑大会汇聚了天下英豪,若是我能有不俗的表现,说不定会让世人对宗门形象改观那么几分。”

叶莹莹给他这个想法点了个赞,这位是个不求自身名利的,目光清正为人坦荡,而且于武学一道的天赋……叶莹莹觉得不过三年,江湖上一定能听到他的名字。

“你们两个呢?也不是少年意气的时候了吧?”叶莹莹转而看向有点沉默的两人,她倒也不是非得知道个结果,只是他们这么明显的态度变化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若是这一问得不到答案她就不再多谈了。

巫黎把手上的小白盘成了麻花,也没瞒着他的真实目的:“为了某个奖励。”

叶莹莹来了兴致:“什么宝贝值得你们亲自出手?”还特意招来这么有天赋的新人带在身边培养。

柳亭云接话:“你也知道,名剑大会的奖励并不是只有你们藏剑山庄出资。有些珍宝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大师提供,也有的来自其他合作宗门。”

叶莹莹懂了。就算藏剑山庄作为名剑大会的组织方,他们也没有权力私自动用被选作奖励的物品,比赛各个等级的奖励都是经过仔细的商讨后敲定,跟着名剑大会的招榜一起公布,这么大的盛会总要有噱头吸引人来参与嘛,藏剑山庄也断然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疏漏。所以,如果想要奖励里的东西,除了真刀真枪的打到相应的名次,还真没有其他更快的获取办法。

“如果是被别人拿到,能不能换来还是两说,不如靠自己去拿。”巫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语气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也不是没有那个实力,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莹莹一拍巫黎的肩膀:“我欣赏你的自信。加油。”

“那是自然。”

这时,有个身穿名剑大会统一制服的藏剑弟子朝这边小跑过来,他把额头上的汗水一擦,又整理了整理衣领,才走到布蓬的阴影中,躬身对叶莹莹道:“小姐,擂台赛那边……”

叶莹莹起身和三人告辞:“我还有事要忙,不多留了,你们自便。”

柳亭云三人起身送了她几步,日头高高挂在穹顶正中央,今天上午的日程算是结束了。

“走吧,去吃饭。”巫黎招呼着二人一起离开,明明今天的温度很高,日头也很毒辣,但他冷白的肌肤上仍旧不见任何汗意。

——————日常的分界线——————

柳亭云这会儿正坐在练武场的墙头,嘴里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端的是一副浪荡模样。他在看顾琅每日的刀法训练。

顾琅当然发现柳亭云在看他。这人从他刚到练武场就翻上墙头了,到现在嘴里的狗尾巴草都换了三根,也不知道他翻上院墙的时候薅了多少。被人看着对顾琅也没什么影响,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日头渐高,树影不再能遮蔽到柳亭云身上,他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挪了挪地方,半边身子又到了树荫下,明明院子里有桌椅草垫,人还是在墙头没下来。

说起来他们三个人的修炼习惯都不一样。柳亭云是雷打不动黎明时分起身练刀,巫黎早上不定什么时间起床,白天大多和他的小宠物们待在一起,日落时分打坐调息,至于顾琅,他在巳时练刀,就算练武场有几分树荫,可夏日的烈阳仍旧晒得人脑袋发昏,巫黎只在刚给顾琅用药的那两天来过一次,看过一眼就不再过来,虽然他并不怕暑热,但也谈不上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顾琅浑身汗湿的收了刀,柳亭云从墙头一跃而下,丢掉怀里蔫掉的狗尾巴草,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对顾琅道:“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取刀。”

顾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我马上!”说完甚至是用上了轻功往屋里跑。

柳亭云看着他可以称之为活泼的背影,露出一个有点遗憾的复杂笑意。顾琅身上的那股子纯粹实在是吸引人的目光,巫黎说他像他,其实在柳亭云看来未必如此。虽然这么说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但在他的心中,巫黎是做不到那般纯粹的。就算没有那些年的变故,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巫黎也长成不了这副模样。

幼时的伤痕不是那么好治愈的,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忽略不了遗忘不了。更别说巫黎本身就不是什么积极阳光的性子,他口中所谓的“像”不过是一种聊作慰藉的寄托罢了。

而顾琅,他的纯粹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没有听他详细说过宗门的事情,但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也知道了一些他的过往。顾琅虽是孤儿,但自小就在宗门长大,师傅宽和,师门兄弟相处融洽,他学成入世只为匡扶宗门声名,武功好是好,可为人处世方面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真的可以算作单纯。

他若是知道巫黎……

“走吧!”顾琅鬓角甚至还带着几分湿意,一双眼中的光芒亮到灼人。

柳亭云止住思绪,看着他这一副明显是匆匆冲过澡换了衣服就跑来的样子……怎么说呢,有点莫名的傻气。

“你笑什么?”顾琅眨眼看着柳亭云,又摸摸自己的领口衣角,虽然收拾的快,但他出门前也仔细看过了,没什么不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摇头,但笑还是没停。可这笑也并不让人觉得冒犯,就像是,偶然发现了什么很值得回味的笑点,又不能分享给本人知道,否则就会失去这份心情的偷着乐的感觉?

“咳咳,不笑了不笑了,走吧。”柳亭云适时的在顾琅觉得有点无措的时候止住笑意,带着人往山庄去了。

霸刀山庄在成都的据点已经是他全盘掌握,兄弟姐妹们都去了别处,素日里多有信笺来往。父亲离世前他便开始被外派掌事,直到他和巫黎重逢,母亲见到巫黎后对他稍稍放心,随着大哥去了扬州,从那以后,山庄就算是正式交付到了他的手上。

打理产业,训练,锻刀,再有就是操办宗门安排的任务。因为早年间经历了来自自家兄弟的摧残,导致他并不怎么耐烦这些俗务,事情办的都是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会被人挑到错处。可天不遂人愿,宗门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很看重他,就连这次名剑大会的合作事宜都安排给了他一部分。

他本以为可以借着参赛推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转头一封安排下来他还是得忙。这段时间,他回山庄的时候除了锻刀就是处理这些,总算是在出发前整理的七七八八了。除了一些还必须他亲自批复的文书,倒也可以说是从麻烦中解脱出来了。

“庄主,关于接下来的锻刀安排……”

“藏剑山庄那边发来了新的合作单子……”

“宗门有新的任务下达……”

好吧他收回刚才的话,他根本没从麻烦中解脱出来!

顾琅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柳亭云,上次他来这里取刀可没见过这种阵仗。那时候他只是被人带着去了柳亭云的书房外,等了都没一盏茶的时间人就出来了,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境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他是这么忙的吗?顾琅站在一旁有点不知道这会儿该干嘛,也不好出声打扰,就只好在那里干等着。

柳亭云自然看到了顾琅主动降低存在感的操作,他捏着自己的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都送到书房里。林哥批红的再给我看。”

林清,也就是福伯的儿子,这会儿刚从人堆中挤到柳亭云面前。他扶了扶被蹭歪的帽子,清清嗓子开始赶人:“行了行了,都跟我走。一帮小兔崽子都没点眼力见,没看到庄主带着客人来了吗?走走走。”

一群人又乌泱泱的往书房的方向去了。林清擦擦额头上的薄汗,对顾琅躬身施礼:“让顾小郎君见笑了。他们大半是我带的一批新人,还不知道分寸。”

顾琅摇头,他并不介意这个:“没关系,您快去忙吧。”

柳亭云摆摆手:“要是顾不过来就把邢雨泽喊来帮忙,他出去野了大半年也是该回来了。再过几日我就要出发去藏剑,正当忙的时候,他不能偷跑。”

林清应了声后告辞,可算是拿到正经批准去抓壮丁了,臭小子这回别想跑。

“好了,去取刀吧。”柳亭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顾琅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不着急去处理吗?我这边……”

“没关系。”柳亭云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他们的问题大多数不需要我亲自处理,只是我这段时间借着参赛和锻刀把这些事情都甩了出去,新人又多,林哥一时没看住。别这么看着我,山庄没了我照样转。”他有点好笑的看着顾琅一副“你可真是辛苦了”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你以为我做这些做了多少年啊?”这话说出口也能听出他的自信。

不过顾琅还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具体多少岁,只知道是比自己的年纪大,于是他问:“你今年多大?”

“嗯?”柳亭云不知道他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我今年25岁,巫黎,和我同岁。我接手山庄这边,算起来已经有八年了。”

八年,顾琅在心中默默一算,岂不是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小?一年前,他好像还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村落打山贼来着……

人比人气死人。顾琅想着,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不过他也没有和柳亭云比较的必要,每个人的道不同,坚持自己就好。

“你很厉害。”

这夸赞可真是朴实无华,直接又坦荡。

柳亭云脚步都被夸得一顿,莫名的有种突然听到一句大实话的微妙感觉。他不知道顾琅是怎么联想到的这一点,迎着那双坚定的黑亮眸子,柳亭云嘴唇张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气氛突然之间就变得尴尬起来。

顾琅在柳亭云复杂的目光中摸摸鼻子,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原本坚定的目光也开始飘忽,可是他刚刚夸的很真心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柳亭云就看着顾琅朝他无辜的眨眼。行吧,直球天克万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走吧。”柳亭云不再看他,脚步加快了几分,直奔锻刀坊去了。

顾琅紧跟着他,心中已经开始期待新刀会是什么模样,握着刀柄的掌心都渗出了薄汗。

刚进入锻刀坊就感受到了比周遭更为灼热的空气,里面的锻刀师忙忙碌碌,也没有人凑上来说什么。柳亭云很习惯这样的状态,带着人往里间走去。

“呶。”柳亭云倚在门边,双手抱胸一副世外高人的淡定模样,视线往屋内的刀架上一瞥。

顾琅紧紧抿着唇,心跳都比平日快了三分。刀架上放着的还是他熟悉的刀鞘,可一入手他就察觉到了刀身重量上的细微变化,抽刀出鞘,寒光凛冽肃杀,刀身一片雪亮。

“……好刀。”顾琅现在分不出哪怕一丝心神去想什么赞叹的话,他舔了舔有点干涩下唇,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柳亭云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兴奋,一抬下巴:“去吧。”

顾琅突然把自己的视线从刀上撕扯下来,紧接着盯住了门边的柳亭云。

“你来。”

柳亭云挑眉。他的刀是昨日交给了专门的刀匠保养,故而这时候两手空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来。”顾琅重复了一遍,这是他难得的锋利姿态,直接取下腰间的横刀朝柳亭云丢去。

柳亭云抬手利落的接刀。

“你来,你会!”顾琅这话说的笃定,而柳亭云……

他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逐渐握紧了刀。

他确实会。

顾琅,该说他大智若愚吗?这样的聪慧啊……柳亭云提着刀和顾琅一路去了个空地。真的就是随处找的,锻刀坊外的空地,一侧是锻刀坊的院墙,一侧是寥寥几棵小叶榕。顾琅倒是知道这山庄的练武场在什么地方,上次来的时候去过,但是离这里太远了,他等不及了。

“请指教。”顾琅拱手一揖。

柳亭云也敛下神色:“请指教。”

横刀出鞘,霎时间刀光片片。

只是试刀,再加上柳亭云也没用傲霜刀,本就算不上正经的切磋。比起刀势的凌厉,两人都是更重视变化,你来我往之间更像是一场表演,一场刀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锻刀坊的院墙上就围满了人,还有陆陆续续朝这边来凑热闹的山庄弟子。没有人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欣赏着美妙的刀曲。

“钉——”刀背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顾琅握紧了发麻发烫的手,近在咫尺的刀光映出二人同样专注的脸。

从未如此畅快过。顾琅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某种从未踏足的领域,挥刀好像呼吸一样自然,明明和之前用过多年的刀手感不同,可此时此刻被他握在手中的刀好像他身体延伸的一部分,太过自然,太过合适了。

柳亭云敏锐的察觉到了顾琅状态的变化,心下微讶,手上的动作一转,俨然是换了打法。不再是柔和的招式往来,一提一挥之间都带上了几分凌厉和杀意。

顾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紧随着他的变化改了出招的动作,招招式式越发狠辣干脆。所幸他还记得和他打的人是谁,柳亭云掌握着分寸也没有真的被他伤到。

好容易等他卸掉了那股劲,崭新的横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顾琅更是直接脱力跪倒,还是柳亭云手快架住了他,不然他就直接脸朝下跌在地上了。

这回是真的刀都握不住了。顾琅神色还是懵懵的,被柳亭云半扶半抱着到一旁的树下休息,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顾琅枕在柳亭云膝上,还在飘忽的视线慢慢聚焦,逐渐看清了半片蔚蓝的天空,半片苍翠的树影。还有一个正在拿手给自己扇风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亭云低头看着笑到停不下来的顾琅,唇角有些无奈的勾起。虽然看上去是傻了点,但确实值得高兴。

顾琅现在累极了,比那日中毒力竭还要累,但他的精神好的不得了。他还在笑。颤抖的指尖想要摸上腰侧放刀的位置,可努力了半天也只是挪动了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看出了他想做什么,把放在身侧的刀拿到了他的胸前,还贴心的握着顾琅的右手腕搭在刀鞘上,轻笑道:“在这儿呢,跑不了。”

顾琅咧着嘴角抱着刀,好一会儿才从二傻子的状态恢复,有了些许力气的手握紧了怀中的刀。

风声愈盛,顾琅突然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他刚刚不是控制不住的力竭,又想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进入了化境,还想说这把刀真好,也想感谢柳亭云引导他的刀势,还有,他饿了,也有点渴……总之乱七八糟一大堆。

可嘴唇张张合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嗓子眼里堵着的棉花好像让他不会发出除了笑声之外的音节。

还是柳亭云搭上他的脉搏,确认他恢复了正常的心率后低声引导着他调整呼吸节奏。

“别着急,只用鼻子呼吸,对,吸气,要慢……停,闭气用嘴呼出来。好,慢慢再来几次。”

按照这个节奏慢慢呼吸几次后,顾琅脸颊上的红晕散去不少,大脑也慢慢冷静下来,虽然感觉自己能说话了,但还是没开口。这会儿他还想趁着清醒赶紧回味一下刚才的心境。柳亭云也就背靠在树干上等着他沉思。

“谢谢。”顾琅敛下思绪,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柳亭云道谢,不管是刀还是刚才的对练,他都该对柳亭云道谢。不,仅仅是嘴上说说的道谢都太过微薄。他皱起眉,下意识的开始思索自己还有什么能做的。

柳亭云听到这句谢谢后颇有几分恍神。当年的巫黎也是这么郑重地看着他,对他道谢,然后皱眉,觉得自己仅仅是一句道谢分量太轻,可一时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谢我做什么?这是你自己有天赋,刀不过是外物。”柳亭云伸指点在他紧皱的眉心:“我的母亲和我的师傅都教导我,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的,不要觉得道谢太轻,我不为这个,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抿唇,确实有被安抚到。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这个?”柳亭云一直用的都是傲霜刀,霸刀的身法和刀宗还是有差距的,若是没有专门接触过,拿着横刀绝对做不到刚才的程度,对打都是勉强,更别说还能引导刚入化境的顾琅刀势了。

顾琅眨眨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只是大半都是出于他的猜测:“第一,刀法相通。我们打了那么多次,你本就是修习北傲诀,双刀使的那么好,基本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没道理拿着横刀不能耍两手;第二,你用单刀的时候……怎么说呢,有些像巫黎。”虽然巫黎当日在他面前打的那一套是霸刀弟子的基本刀法,但今天柳亭云拿着横刀再度出招,他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你们师承同一人?他用刀更加写意随心,刀势缥缈灵活,你嘛,应该是要修习北傲诀的缘故,比起巫黎要板正许多。”

刀锋走势有章法绝不是什么坏事,这说明柳亭云的基本功是下了苦功夫的,他师门也有一位前辈,他当年练功的事迹至今仍在流传。今日的情况,若是换了巫黎,他也能凭借经验引导他的入境不被打断,但是做不到让他力竭至此。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巅峰时刻自然是体验的时间越长越好,他休息到现在也有一刻钟了,可浑身的力气只恢复了平日的三分。

这还仅仅是正常人的三人,而不是有武功的三分。所以,虽然他觉得枕在柳亭云腿上有些不妥,但也是真的没力气挪动分毫。

柳亭云听完他的一番分析沉默半晌。顾琅见他这个反应,心里清楚自己大概是说中了什么,不过……

“我无意去刨根问底,也不想再当一回好奇的猫。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权当不知道。你今天没问过我这句话,我也没说什么。”

柳亭云有些复杂的看着正笑的一脸纯良的人。这话里的猫指的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聪慧至此啊。

他揉了揉顾琅散乱的额发,收拾好情绪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琅正在打鼓的肚子问道:“要不要背你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有些尴尬的低咳两声,他确实是饿了。只是要被人背着……略微尴尬。他这时还没意识到刚才切磋的时候有一大堆人围观,他是怎么被抱到这边来的也是有很多双眼睛看到了。

柳亭云看出他的犹豫,慢条斯理的提出了另一个选项:“或者抱你回去,我也不介意。”

……那还是算了吧。怎么一个个都和巫黎一样爱捉弄人啊?顾琅默默抬手半圈上柳亭云的脖子,退而求其次。他看着人把两把刀佩在腰间,顺着柳亭云的姿势趴到了他的背上。

柳亭云稳稳的起身,勾紧了顾琅的大腿,他还是头一回背着除了巫黎以外的人。平稳的呼吸声清晰地响在耳侧,这会儿的顾琅有点类似于喝酒喝多了无法自由支配肢体的状态,虽然是趴在了柳亭云的背上但腿还是很难自主发力,柳亭云也只能把人搂得更紧一些担心一个不注意让人摔下去。

顾琅老老实实趴着,怀疑自己的腿会被勒出淤青。疼倒是没有多么疼,就是觉得别扭。为了配合柳亭云背他的姿势,也因为他这会儿实在是没力气,整个胸膛是完全贴到了柳亭云的后背,搭在柳亭云肩膀上的双臂也随着他走路的幅度晃悠着,搂着吧,不合适,放这吧,碍眼。顾琅干脆眼不见心为静,枕着柳亭云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就当没发生。自我催眠大法,启动!

柳亭云还没走到他的院子就听到了耳侧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他脚步一顿,歪头朝顾琅看去。只见他闭着双眼,神态一派平和。

还真是睡着了。看来是累极了。

柳亭云脚步更轻了几分,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把人放到床上,这动作都没把人吵醒。

柳亭云活动了活动肩膀,看着睡得正香的顾琅。其实顾琅闭上眼睛的时候看上去要比平时更加成熟一些,他的那双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的指尖轻轻的触碰到他的眼睫,痒意惹得顾琅微微皱眉,一翻身别过了脸去。柳亭云的手僵在那里,有点后知后觉的惊讶,好像是也没料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他轻叹一口气,收回手来把腰间的两把刀解下放在床头,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那双眼睛啊……盈满了少年意气,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目光干净又纯粹,很难不让人心生愉悦。

啧。

饿了。柳亭云负手出了屋子,心绪纷乱之下并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眼睫正在颤动,俨然是在装睡。

啧,几个意思啊?

顾琅双目发麻的盯着陌生的床帐,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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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章十摊牌

“怎么了这是?”巫黎收了扇子探头朝床上看,只能看清白色的衣袍一角。

他拿扇柄戳了戳柳亭云的胳膊,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你对他出手了?看不出来啊。”

柳亭云压根没理他的胡说八道:“他那是累的。”

巫黎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挑眉看他,满脸写的都是:哇哦~

柳亭云一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那么几分令人遐想。他抢过巫黎手中的扇子毫不留情的敲在他的脑门上。

“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这威胁属实是没有半点杀伤力,巫黎边揉着额头还能分神去抢回扇子。

竹扇又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上,巫黎看着柳亭云不善的脸色稍稍收敛了一下,抿唇压着笑意问道:“怎么累的?你不是说今天上午只是来取刀,还做什么了?”

柳亭云和他到外间坐下,桌上摆着新鲜的葡萄和樱桃。巫黎把扇子别在腰间,一边捻起圆润饱满的葡萄剥皮,一边听着柳亭云讲上午发生的事情。

这会儿已经是申时下午三点,往常这时候三人已经在竞技场翻滚了。他是在竞技场门口迟迟没有等到人,也没人给他送个消息,这才找来了山庄。

“大概就是这样,唔。”柳亭云接了巫黎喂到嘴边的葡萄,甜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这个品种的葡萄没有籽,吃起来倒是不麻烦,他继续道:“我吃过饭后也去休息了一下,这才忘记联系你。说实话,刚才的切磋我也收获颇多,可惜你不在旁边,你是没看到那小子的出招有多么狠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和顾琅的切磋到了后面就有点欣赏门槛了,一般人只会觉得两人的节奏变快了,只有阅历丰富的老手才能看出招式的凶险。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经验足够,顾琅也是第一次踏足这个境界,这会儿他就和顾琅一起躺板板了。虽然不至于受到什么致命伤,但见血是肯定的。

巫黎听到这样的评价对刚才的情形也有些估量,吐掉口中的樱桃核问了一个出乎柳亭云意料的问题:“你用横刀和他打的?”

柳亭云沉默了一下,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巫黎说床上躺着的那小子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东西的事情,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糊弄过去呢……

好在巫黎没有深究,他以为柳亭云是想到了那把刀的过往,随口止住了话头,轻叹了一句:“没想到你还记得韩师傅教我的那些。”

自打那次月夜的谈心过后,柳亭云多少能摸清一些巫黎对于过往的态度。巫黎的这句话没有抗拒也没有隐瞒,完全是出于自然的回想与感叹。于是他顺着接下去:“当初老头子的话也没说死,只是怕我一开始打不好北傲诀的基础,这才不让我练横刀。要怪就怪他教你的刀法那么飘逸好看。”越说竟然越孩子气了起来。

巫黎看着柳亭云略带委屈的眼神还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我可不背这个锅。老爷和夫人都拍板了随我想学什么,韩师傅也答应了。应该怪你偏要来看。”

当年他和柳亭云都还是半大孩子,韩师傅给他演示了一套身法飘逸的刀法,取巧和轻二字,确实是适合他的路子。而彼时的柳亭云正在一旁扛着大刀扎马步,完全被花哨的招式迷了眼,非吵着要学这个。韩师傅为了把他掰回北傲诀的路子上不知道废了多少口舌。其实随着两人渐渐长大,早就明白了个中道理,只是柳亭云还习惯性的拿着这个和韩师傅斗嘴。

柳亭云也笑了,不过他没有告诉巫黎的是,后来他真的拿着横刀练过几年。心爱的徒儿骤然被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头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难受的,再加上追查了两年多也没有任何线索……所以当他佩着巫黎的刀去后山打坐时,老头子什么也没说,只把当年的刀法又在他面前舞了一遍,问他愿不愿意学。并不是要柳亭云继承他的衣钵,仅仅是一点慰藉罢了。

“你还有理了?”柳亭云抓起两个樱桃丢到嘴里:“嘶,不如葡萄甜,你不漱口也不觉得酸吗?不过也亏了老头子,不然今天我在一众弟子面前丢大脸。”接不住顾琅的刀那可就好笑了。

巫黎又剥了一颗葡萄,在柳亭云眼巴巴的目光中……喂给了自己,明摆着就是爷这会儿不伺候了,他一边眯起眼睛一边回嘴:“既然如此,后续可以给顾琅加一点强度啊。”当日随手抓来的小可爱还真的给了他意外之喜,眼瞧着赢面是越来越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看着他一个人吃的自得其乐,眉毛一挑就抬手薅过了巫黎白皙的手腕,把刚刚剥好的葡萄送进了自己嘴里,还不忘把手指上沾的汁水一并卷入口中:“我没意见,反正要练的不是我。”

“出息。”巫黎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拿起一旁备着的布帕擦掉手上的黏腻。

顾琅托着头晕眼花的身体挪到屏风外面看到的就是这一番堪称打情骂俏的场面……顿时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该出现。但是,他深吸一口气,眼前阵阵发昏,不过不是力竭所致,而是……再不吃点东西他就要饿晕过去了。

“嘭——”还好用刀支撑住了身子,没有再次狼狈摔倒。顾琅有些腿软,只能死死抓着刀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子。

巫黎听到声响后快步上前,熟练地架起他一边肩膀,另一手直接按在脉上。他把人扶到桌边坐下,确认人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又开始剥葡萄。看这架势,柳亭云也大概清楚是什么问题,招呼人快去拿点糖水和饭食,主要是没想到顾琅会饿到这种程度,他也就没提前让人备着。

顾琅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起坐之间脑袋还是晕晕的,这会儿半正低着头坐在巫黎身边。他已经听到柳亭云的安排了,放下心等着,突然察觉到干涩的唇边传来湿润的触感,甜甜的味道顺着唇缝钻入口腔。他下意识张嘴,一颗剥好的葡萄被喂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唤醒了味蕾,让腹中的饥饿感更加鲜明。

很甜。

他也清楚吃这个治标不治本,不过应急而已。于是在等饭的过程中,一个喂一个吃,才七八个葡萄的功夫,就有人先端着温热的蜂蜜水过来了。

顾琅就着巫黎的手喝了半杯,甜到有些发齁的蜜水迅速发挥作用,他的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好歹是能自己拿着杯子了,眼前发昏的症状也基本上消失了。巫黎退开几分,让他自己稳住身形,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脸色还有些发白。

“……谢谢。”活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放下空空的杯子捏了捏眉心,恢复运作的大脑开始处理眼前的信息。真的是,有点丢脸啊,饿到没力气可还行……不过,脸颊上因为莫名的羞耻而渐渐浮起的红晕倒是让他看上去气色好了几分。早知道就不装睡了,早早吃饭也没这遭。他乱糟糟的想着,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为什么要装睡,还有柳亭云撩他眼睫毛的事情。正常人会在别人睡着的时候去撩拨人的睫毛吗?!再加上现在巫黎正坐在他身边……怎么办,脑袋要裂开了!

柳亭云和巫黎还以为他是不舒服,被睡乱的头发半遮着神情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在柳亭云犹豫的眼神中,巫黎都把他攥着杯子的手拉过来重新把脉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柳亭云示意人再端一杯蜂蜜水来。

“咳咳,我没事。”顾琅狠狠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压下乱糟糟的心绪,看着面带关切的两人扯出一个笑:“就是,饿到头晕脑花的,有点丢脸……”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视线也瞥到了一边。

柳亭云站在桌边有点好笑的看着他,束发的墨蓝色的发带正随着他晃脑袋的动作一颤一颤,眼看着就要彻底松开。然后有一双手就这么做了,白皙的指节揪着发带尾端的羽毛坠饰轻轻用力,一头墨发披散开来。

顾琅只觉得头上微微一松,紧接着就是一双手胡乱的揉上了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更乱。他除了瞪大眼睛以示惊讶之外不知道还能作何反应。这也不是什么刻意的试探,从巫黎放肆的笑声当中完全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单纯的玩笑打闹。就跟小时候他师姐们对他做过的事情类似……

论小时候长了一张可爱娃娃脸的杀伤力。

顾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明明脸颊上没有婴儿肥了可还是这么招人折腾……

“咳,没事就好,我去催一催灶房。”柳亭云忍笑,没忍心让顾琅太过无所适从。刚刚顾琅一抬头他就从那张还透着苍白的脸上读出了四个字:秀色可餐。不怪巫黎动手蹂躏,实在是他那种带着睡意惺忪的放松姿态、那抹比平日更显脆弱无辜的红晕、那张被蜜水沾染的晶莹的唇……很想让人捏着他的脸狠狠揉搓。

巫黎完全是一副半压着人可劲挼的姿态,非常欢乐地看着顾琅生涩的反应。顾琅不仅眼睛瞪大,脸颊也微微鼓着,想推开他吧,又觉得不至于,可是不推开吧,他自从长大了就没再受过这待遇,多少有点不习惯。于是等巫黎捧着他的脸颊揉搓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叟下留情。”顾琅含含糊糊的说着求饶的话,脸上的血色完全回归,耳根的温度已经超过了正常值,被巫黎冰凉的指尖碰到的时候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嘶,别把偶当小孩纸。”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那么期待柳亭云的到来,就算他做了态度不明的事情,但也不妨碍他比巫黎靠谱多了啊!留他一个人招架巫黎还是太早了!

巫黎最后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顺着他扒拉手腕的动作收了手。把人逗炸毛了就不好了。这种感觉对巫黎来说还是有点新鲜的。当初和柳亭云同饮同寝,虽然清楚柳夫人对他的定位,但因为他的过往,在相处的过程中,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被照顾的那一方。再加上柳亭云本就是柳家最小的孩子,连带着他也被一群哥哥姐姐围绕,还真没有体验过有个需要照顾的小师弟是什么感觉。

和顾琅接触的越久,越觉得这孩子实诚,也越清楚他和自己的不一样。很多时候对他的玩笑和捉弄完全是随心而为,看着那张向来端正的脸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就会很有成就感。看顾琅的样子也很习惯类似的相处模式,想必是在师门中没少受到师兄师姐们的“宠爱”。

顾琅好不容易逃脱魔爪,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缓了一口气,又拿起发带重新绑起头发。他还欲和巫黎说些什么,可一转过头去,撞入眼中的就是一张干净又纯粹的笑颜。

“……”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真心,也这么……毫无防备。顾琅莫名觉得这笑有点让人心疼。

“久等了。”正巧在这个时候,柳亭云亲自端着饭菜回来了。屋里略微停滞的气氛重新开始流转,饭菜的香气弥漫,此刻顾琅的脑子里除了干饭之外已经容不下任何其他的想法了。巫黎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散去,转而和柳亭云讨论起什么时候出发。

“东西都已经备好了,后天一早启程。”柳亭云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带去的东西吗?”

巫黎撑着下巴思索片刻:“倒也不缺什么。啊,不对,”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今晚我把它收拾出来,放心,不占地方。”

顾琅咽下口中的清粥,也跟着问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吗?”他以为名剑大会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规定。

柳亭云摇摇头:“衣食肯定是不缺的,不过毕竟是出远门,有些用惯了东西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对自己的家底还是比较有数的,他入世两年本就是过的一身轻的自由日子,全部的行李也就是背到柳亭云宅子里的那些,根本不需要特别收拾。这次出行除了有明确目的之外,和之前的日子并没什么区别,一个包裹就能兜着他全部的家当。

“那没我什么事。”顾琅继续干饭,动作虽然快但看上去也没有狼狈。

巫黎看着透入屋内的光影又往里挪了几分,估摸着现在的时辰问道:“接下来还能继续打吗?”

柳亭云下巴一抬看向顾琅:“我建议是继续,趁热打铁。”

顾琅默默点头,他赞同。

“行。”巫黎伸了个懒腰:“既然这样,我就换一把武器。”柳亭云摸着下巴判断了一秒巫黎说的武器是哪一把,好像想到了什么,牙根忽然就有点发麻。行吧,他还是得陪着练。

啧。

顾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收到了来自柳亭云带着同情的目光,不过这回还带了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几个意思啊?

很快,躺在青竹书院地板上被对面狠狠摩擦的顾琅就悟了。明明他的状态是十二分的好,却打的一塌糊涂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一个奶毒要用毒经的虫笛啊!而且他没看错的话,自家的奶妈是换了两件pve的装备吧?!他和柳亭云的抗压环境简直拉满,吃着微薄的治疗量还要在不乱循环的情况下保奶,被对面爆锤的时候血线疯狂蹦迪……一下午打完出来,顾琅整个人就是一副累感不爱的表情,幽魂一样对着竞技场外面的廊柱面壁。

“怎么?”巫黎笑着拿虫笛去戳他的背:“是我之前太靠谱给你了什么错觉吗?”他这一身轻松自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摸了一下午鱼呢~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环境,那就创造环境吗?

顾琅颇有些哀怨的看了巫黎一眼:“多谢指教。”他确实是被巫黎一直以来稳定的发挥迷了眼,从攻转守真的挺磨人心态。而且巫黎也不是一直不靠谱,偶尔也会有正常的操作,这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准确判断队友的状态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是要抓住时机进攻还是适时后退?他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出抉择。简而言之,这是在帮他培养大局观。

柳亭云拍了拍顾琅的肩膀安慰道:“习惯了就好。”这样的操作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名剑大会展开的练习,而是他们两个真的有了培养顾琅的心思。毕竟是他们主动拉人入伙,顾琅又展露出了极高的天赋,不管是出于惺惺相惜还是爱才之心,他们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顾琅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两人的心思,只觉得是在提前演练名剑大会对局中可能出现的高压环境。这会子他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扬名而参赛了,知道了巫黎的需求之后他对名次也有了一些追求。这两日他又仔细研究了奖励单子,虽然不清楚巫黎要的东西是什么,但八强和再往上的奖励有小半是各类药材,他估摸着就是这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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