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茸开门见山:我想主动出击。
不行,太危险。
他们尊重我,不会约束,也不会监视。相反,所有危险的行动会绕过我,这样下去,我这颗放在楚河对面的棋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不是说,他们近期有重要的人物回归?
这次枪击事件的策划者就是他,但我不清楚他是谁。
褚晚宁咬了咬唇,反复思量,最后说道:再等等。
裴茸义正辞严:晚宁,六个月,案情频发,但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褚晚宁盯着她的眼睛,眸里有水光漾动,低声质问道:上一次,我潜伏两年半,就因为一次冲动差点没了命,是谁说的,安全最重要?
裴茸偏头,不看她:情况不一样。
一样,就这么决定了,按兵不动。再说,老杨牺牲,繁心心理波动,上面通知,我们特别侦查第三小组暂时休养生息,原地待命。
裴茸转回头,正视她:我属于第一小组,可以直接向万局长汇报。
褚晚宁再次申明,语气强硬:我是你的联络人。
裴茸见她青筋微微突起,知道再谈下去,没有结果。她其实不喜欢吵架,也不爱咄咄逼人,只是自己谋划两个多月,不想放弃。
紧张的空气蔓延
半晌,裴茸刚想开口,褚晚宁的道歉传至耳边: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哦,褚大队长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裴茸收敛情绪,平直的唇线微微上扬。
知道。
裴茸看了看时间,人朝门的方向走:先听你的。
褚晚宁跟上前:我送你。
不用,我去找繁心。事实上,她离开办公室只给聂繁心发了一条微信: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现在觉得她好无趣,准备马上甩掉。
啊?你怎么可以?
逗你的,还有事,下回约。
好吧,改天请你吃饭。这段时间裴茸的付出她看在眼里,万分感激。
对方没再回复。
***
医院那边,原以为周二就可以撤下ecmo,然而一波三折。周一中午,万漪突发低热,考虑轻微感染,幸好及时给予抗生素治疗,深夜,温度降下来。
只不过,撤机的时间又得往后推迟。聂芷言瞒着聂繁心,没告诉她实情,只说稳妥起见,医生提议再等两天。
5月13日,调整血管活性药的计量,缓慢减少ecmo流量。连续两日各项指标都在正常值范围,生命体征平稳。5月15日,下午2点,适量加了一些肝素,正式撤机。
5月18日,万漪拔了气管,脱离呼吸机,换氧气供给。又观察一天,第二天下午,医生综合评估后,转入呼吸内科普通病房。
正好是周六,万里无云,聂繁心开车,一家人从家里搬来许多生活必备品,至少还要住上一个礼拜。
嗯,聂繁心打算夜晚歇在医院。
好多话,想和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
第55章
医生说,待在icu的万漪就像刚出生的婴孩,昼夜至少18个小时都在睡。如今转出icu,聂繁心才知道,此话不假。
下午5点,躺在防褥疮气床垫上的人,戴着氧气面罩,一瞬不移地望着她笑。她那会儿正在收拾东西,再次转回去,人已经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微微蹙起的眉,显然睡梦中的她,身体也还疼着。
聂繁心轻手轻脚走过去,抱着手机,守在床边复习笔记。
什么笔记?
昨天下午抽出时间请教护工阿姨,怎么照顾卧床的家人。
防褥疮的气床垫流食以牛奶,豆浆,蔬菜汁,肉汤为主,注意植物蛋白和动物蛋白搭配喂食,少量多餐翻身,白天两个小时一次,晚上三个小时一次(注意伤口,切记动作轻缓)擦身,全棉的毛巾,温水擦拭,不宜过烫
***
晚饭时间,聂芷言拎来两个饭盒,一个给聂繁心准备,另一个则是给睡着的人准备。
还没醒吗?两点半,聂芷言走的时候万漪刚睡,4点半醒了一会儿,5点多又睡着了。
嗯,她能睡着就是好事。聂繁心原以为手术病人会疼得难以入眠,所以担心。却又不知万漪当初因为失血过多和胸腔积液,造成血氧饱和度承载能力降低,所以一度昏迷、嗜睡。
医生通知小雨可以转普通病房,她高兴坏了,一早上没睡,肯定有点累。聂芷言将餐盒一层一层摆出来,继续说,多吃点,最近你也瘦了。
我还好,万小雨瘦了很多。聂繁心就这样光明正大抬起右手,心疼地抚摸万漪手腕处的尺骨茎突,凸得好明显。
收回动作吃饭,聂繁心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有点咳,不怎么合适。于是她红着脸,埋下头专心扒菜。
别只吃菜,肉也要吃。聂芷言心如明镜,弯着唇,用另一只筷子,给她夹肉。
好,谢谢小姨。聂繁心觉得耳朵也开始发烫。
饭后,收拾妥帖,又坐了一会儿,家里余下的长辈都来了,连同赵帼英。大概八点多,床上的人睁开眼,是聂繁心第一时间发现。
醒了?
喉咙轻轻嗯声,此时的万漪,身体仍是虚弱,偶尔讲两个字,也会牵动伤处,钻心的疼,所以干脆不开口。
聂繁心像哄孩子似的问:吃点东西好不好?
万漪抬眼,看了看周围坐着或者站着的长辈,又轻轻嗯了一声。
还是热的,温度刚刚好。床是自动升降,聂繁心一只手按按钮,另一只手去扶万漪,万桐在一旁协助,帮她半倚在床头。
前几日在icu,万漪需要借助鼻饲获取营养。后来慢慢可以进食流质食物2000ml以上,所以昨天下午,拔除鼻饲。
接下来就是喂食,速度一定要慢,不能急,聂繁心反复提醒自己。
然而,万漪看了看右边的她,又看了看左边的万桐,最后眼神停留在对面的聂芷言身上。
当妈的自然知道孩子的心思,聂芷言走过去,柔声说道:我来吧。
哦。聂繁心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碗递过去,她没看见,红云悄悄爬上万漪的脸庞。
万漪吞咽有点费劲儿,所以吃得慢,大概九点,聂芷言才放下碗,问她:累不累?不累就再坐会儿。
几位长辈陪着万漪唠嗑,其他人讲,她听。但也没坐多久,怕影响她休息。九点半,两个人扶着她,帮忙翻身,躺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万漪的目光又开始追随她。
聂繁心佯装生气:刚才不让我喂饭,现在看我做什么?
万漪温柔的笑容里带着不言而喻的羞涩,聂繁心也勾起唇角:你现在不能说话,嗯也不能嗯,会疼。只能眨眼睛回答我,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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