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皎更加确信薄衍琛在微微颤抖了,靠在自己腹部的alpha像是抱住了什么浮木,沉重滚烫的呼吸透过衣服触碰到云皎腹部的肤肉。
他伸手拨开alpha额头的碎发,用指背轻轻将其额头上的冷汗擦拭。
先生,我们吃药好不好,吃药
云皎看着薄衍琛这副模样难受得控制不住哽咽,泪珠子从眼眶溢出不停地下坠。
刚刚进卧室的时候没心思注意,开的灯有些暗,四周的雨声和昏暗好像都快把他们包围。
不行要先吃退烧药。云皎努力地向床头柜倾身,尝试了几次后终于成功把水和药都拿过来。
开水已经放凉了许多,云皎开始哄alpha吃药。
吃药啦,先生,听见了吗?他吸了吸鼻子,没有手能空出来擦此时挂在眼睫上摇摇欲坠的泪珠,于是便看着那泪珠直直掉在了躺在自己双腿的alpha脸上。
薄衍琛看起来已经没有刚刚那样状态那么不正常了,此时闭着眼睛也抿着唇,一副不想吃药的样子。
接着发觉有什么湿润的一小滴掉在自己的脸上,才睁眼,看见小妻子低着头看自己,薄眼皮和眼尾通红了一片。
我吃。薄衍琛连忙低声说道,又示好般去蹭云皎柔柔软软的小肚子。
你喂我吃。过了两秒,他又说。
云皎有点被气笑了,鼻子还有些红红的,却对于眼前这样游荡在脆弱边缘的alpha没办法拒绝。
他将药片放进薄衍琛的嘴中,随后自己喝了一口温开水,弯下身体凑向薄衍琛的双唇。
小妻子嘴里的水好像就是甜的,仿佛是在沙漠口渴了很久的旅人总算尝到甘甜的水源,薄衍琛甚至不允许嘴角有任何水珠遗落。
柔软在口腔中暧昧扫过,感觉alpha要把自己口中所有水分都吸走,云皎被亲得有点晕眩,弯下身躯紧紧抱住薄衍琛的脑袋。
紧密相连的亲吻让云皎短暂地忘记了刚刚的窒息难受,想就这么在雨声中融进薄衍琛的嘴唇里。
轰隆
轰响的雷声又猝不及防地在雨幕中震起,云皎感觉到怀里的alpha突然抖了一下,下一刻舌尖传来一阵微痛,铁锈味缓缓地在口腔中散开。
薄衍琛又不对劲了。
云皎连忙松开双唇,薄衍琛立刻重新将脸庞埋进云皎的腹部,宽阔的后背似乎在发颤。
先生害怕雷声?
这个想法瞬间闪过云皎的脑海,他直觉能确认薄衍琛大概率是害怕雷声,于是马上搂紧对方。
我在这里,先生,不要怕。
不要怕。
他凭着自己印象里哄孩子的方式,一边柔声重复着安慰的话语,同时用手慢慢地抚摸着薄衍琛的后背。
就这么重复了好几分钟,薄衍琛抱着云皎的力度才逐渐松懈下来,云皎相当有耐心地躺下来让自己能更大程度地和薄衍琛贴在一起,同时继续哄着。
像是在哄小孩。云皎想。
哄得云皎都差点要睡过去,薄衍琛终于勉强清醒过来,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云皎。
还害怕吗?先生?云皎问。
薄衍琛似乎在回神,盯着云皎好久才慢吞吞地点点头。
好像不太对,又摇摇头。
云皎被逗笑了,朝房间窗外看去,黑压压的云散了许多,天光变得逐渐明亮,只不过还有雨在下。
先生怕打雷,是吗?
云皎轻轻问着,纤细雪白的手指按揉着薄衍琛的额头,又缓缓深入到黑色浓发中。
不算是,只能说偶尔。薄衍琛思索了片刻哑声应道。
云皎不太理解:为什么是偶尔?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今天有点发烧吧,容易想起一些事情。薄衍琛敛起眼睫,慢慢把脸庞转向另一侧。
云皎很想问问是什么事情,但觉得薄衍琛或许不愿意讲。
让一个宛如天上星的影帝难受成这样,他也怕自己听了薄衍琛的经历会抑制不住地心疼。
偶尔而已,只是偶尔。薄衍琛重复道。
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天和雷声。
云皎察觉到薄衍琛有倾诉的冲动,于是继续安静地坐着,握住他的手。
你知道我第一部 出名的电影吗?薄衍琛问。
云皎点点头:我记得,但还没有看。
当时的导演,编剧,剧本,甚至主角团配角团都是经过我母亲过目的,她找遍了所有关系把能找到的最好的阵容组起来,就为了让这一部成为我演戏的第一个出发点。
直接把我抬到顶端,这就是我的出发点。
还是儿童少年时期就被赋予这样巨大的压力,云皎仅仅是听着都觉得呼吸困难。
还记得当时拍那部戏的时候,我的角色是偶尔孤僻阴沉阴晴不定的小孩,其实挺符合那时候那会儿我的性格。
薄衍琛侧着头看窗外,藏蓝色的眼眸映着外面淅淅沥沥往下坠的雨水细针。
但是还不够,她要我演得更细致,她说在我眼里看不到人物的变化,看不到人物的内心。
那时候剧组没一个不是夸我的,只有她表面温温柔柔,回到家里看着我只有满脸失望。
家里的老一辈都已经定居国外,那时候大得看不到边的庄园里只住着我们三个人。
薄衍琛慢条斯理地说着,转过身仰头看坐起来的云皎。
天幕浅浅划过一条闪电,衬得他眼眸更亮,只是这次没有轰鸣的雷声。
她要我先澄澈干净,然后破碎。
像玻璃珠摔在地上。
那时候哪里听得懂这种话,只是觉得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了,还是得不到母亲的认可。
但是更想不到的,还是
薄衍琛笑了一下,云皎觉得指尖发冷。
那笑是毫无温度的,带着点恨意的。
她骗我去玩玻璃珠,实则是把我关在山上庄园的一栋小阁楼里。
那天傍晚也是下了这样的暴雨,阁楼房间的窗户太重推不动,雨全都洒进来,雷声和雨点一样连绵不绝。
薄衍琛的语气很平淡,但云皎难受得好像心脏都被揪紧,只有他知道刚刚薄衍琛是怎么抱着自己的腰,抑制住自己颤抖冲动的。
房间安静下来,雨声还不愿意停,云皎默默地抹开眼角的湿润。
都已经过去了,先生。他低下头,一边低喃着一边吻过alpha的额头和鼻梁。
不要害怕呀先生,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一直抱在一起就好了。
薄衍琛愣了愣,伸手捏着云皎的后颈咬上对方的唇珠。
嗯,我知道你在这里。他说。
滚烫的温度在两人身体间传递,亲着亲着就又抱在了一起。
薄衍琛咬得有点狠,即便整个人已经在发热,似乎还是想不要命地从云皎那里汲取更多的热度,尝到云皎舌尖的铁锈味后瞬间收敛了一些,轻轻将那点血扫去。
先生是在害怕吗?云皎莫名这么想。
他感觉自己要被拥抱被亲吻到窒息了,仿佛自己是救命的浮木,好像只有他能救得了薄衍琛。
外边的雨几乎要停了,逐渐变小,房间带着点雨后的潮湿,云皎被薄衍琛抱着也有些热起来,亲吻和鼻息间都是对方的气味。
你要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后来云皎迷迷糊糊听见薄衍琛在自己耳边这么说。
只有你在,我才不会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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