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离开后,云晴躺了好几日,这会儿怎麽也睡不着,便也想要起来盥洗。
谁知因病了太多日,身子虚得连站都站不稳,忙扶着床才不至于倒地。
“姐姐怎麽起来了?”
恰好进来的云霜忙忙上前扶住她,将她搀回床上躺着。
云晴虚弱笑道:“又劳烦,你照顾我。”
“哎呀什麽劳烦不劳烦!”秋霜一脸喜色,“这回可是公子命我服侍姐姐!”
云晴想起上回在寺庙一事,迟疑,“他,可有问起顾医师?”
秋霜不明所以,摇头,“并未。”
云晴放下心来。
秋霜服侍她盥洗后,又端了一碗燕窝粥。
她一遍喂云晴吃粥,一边将那日许凤洲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末了,一脸兴奋道:“听我哥哥说,公子发了好大的脾气,拿着马鞭挨个抽了几鞭子,然后命人赶了出去。”顿了顿,又撅嘴,“不过我阿耶也挨了骂,说是监管不严。好在公子也只是罚了一个月钱。”
云晴没想到不过一晚上竟然发生这麽多事情,听得既害怕又愧疚,“都,怪我,连累——”
“关姐姐什麽事儿!”秋霜知晓她是觉得连累自己的阿耶,安慰她,“那些个人仗着是赵姨娘的亲戚,平日里就连我阿耶都不放在眼里,虽罚了一个月钱,可往后行事却方便许多,我阿耶心里明白着呢。就是这回赵姨娘落了个没脸,听说,公子命小小姐学着管家。”
云晴一向不大关注府中的事儿,可也知晓那几个管事平日里作威作福,总喜欢欺负府中的仆从婢女。
得知自家并未连累她阿耶,心里也高兴。
秋霜又道:“我娘说了,公子这回是当着全府上下的面给你出气,你往后,总之往后自己也要上进一些,趁此机会最好能给公子怀个一男半女的,也好在府上站稳脚。”
云晴满脑子都是“一男半女”四个字,没有留意到秋霜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正发愣,秋霜已经把药端过来。
云晴闻到那股子药味,眉尖紧蹙,伸手去接药碗,秋霜却非要服侍她吃。
一边喂,一边还不忘把云晴昨夜灌不进去药,许凤洲又是如何捏着她的下颌,嘴对嘴地把药喂给她的场景複述一遍。
说到最后,秋霜自己脸都红了,一脸促狭地眨眨眼,“姐姐这回生病,也算是因祸得福。我瞧着公子越发地疼爱姐姐。”
云晴听了,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她心里其实藏了许多话想要问许凤洲。
只是她病才好,不想要那麽快问。
生病的人,总有理由偷一偷懒。
云晴病了几日,整个人瘦了一圈,虽脸上仍有病容,眉眼间却像是张开了似的,愈发地楚楚动人,我见尤怜。
如秋霜所言,许凤洲待她更加好了。
每日都吩咐人给她炖了汤药补身子。
如果没有梅园那日的事情,云晴简直都要受宠若惊了。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如果”二字。
待云晴身子彻底痊愈后,已经到了冬至。
这日,宫里要祭天,许凤洲早早便出了门,快到晌午时,才回府。
他一进书房,就瞧见云晴正猫着腰站在书架找东西,问道:“找什麽呢?”
云晴偏过脸,有些苦恼:“我那本,医书,不见了。”
许凤洲知晓那本医书在自t己存放重要书信的柜子里。
他重要的东西,她从来都不敢翻,自然也寻不到那本医书。
可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并未告诉她,神色淡淡,“你喜欢医书,我命人买几本回来给你就是。”
云晴道:“那本书,很重要!”
许凤洲走上前坐下,把她抱坐在怀里,把玩着她细白柔软的手指,随口问道:“有多重要?比我还重要?”
从前两人玩闹时,他也总喜欢说这种话,每每如此,她都会回答,他最重要。
可这回她沉默了,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麽。
倍感冷落的许凤洲心里极度地不舒服。
两个人一时冷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云晴才道:“公子,更重要。”
可她犹豫的太久,并不能让许凤洲满意。
云晴觑着他的神色,问道:“许二叔,那日,是在同,赵小姐,议亲吗?”
那日在梅园的事情,她至今记忆犹新。
原本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玩物而已。
可她生病这几日,他又这般照顾自己,她心里感动极了。
如今她已经病好了,不能再自欺欺人的拖下去。
她想早些离开长安。
至少要在他成婚前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