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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妻之间赠送香囊,再正常不过,许凤洲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伸手接了过来。
赵萱满怀期待,“二哥哥,可喜欢?”
许凤洲神情懒懒地“嗯”了一声,都没细看,就顺手装进袖袋里。
赵萱以为他真喜欢,觑着他清隽的侧颜,大着胆子握住了他洁白似玉的大手。
许凤洲顿了一下,垂眸望了她一眼。
他的眼睫毛生得比女子还要纤长浓密,垂下来时,恰好遮住那对淩厉的眼。再加上他天然上翘的嘴角,看人时像是藏着几分情意。
赵萱顺势搂着他的腰,柔声道:“二哥哥,萱儿喜欢你很久了。”
此刻外头早已经黑透了,暖阁内也只点了两盏灯,光线有些暗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极为旖旎暧昧。
许凤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怀里一脸娇羞的少女。
平心而论,她生得极美。
而他也从来都不是什麽圣人,可偏偏对她却提不起什麽兴致来。
他不着痕迹地拨开她的手,道:“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赵萱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他竟然这样无动于衷,羞得满面通红。
可两人毕竟还未成婚,她也不好主动得过了头,只好道:“那我这两日可以去府中寻两位妹妹说说话吗?”
许凤洲应了声“好”,向她告辞,头也不回地离去。
*
此刻已经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整个伯爵府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许凤洲在园子里站了许久,直到身上那股子甜腻的脂粉气散了,这才大步朝前厅走去。
回去的路上,两父子同乘一辆马车。
许相爷见他面上丝毫没有喜色,问道:“二郎对这门婚事可有不满?
“并无。只是没有觉得特别值得高兴而已。”
他轻轻摩挲着腕骨上的檀木佛珠,“父亲当日去母亲家中下聘时高兴吗?”
“当然高兴,”提及发妻,一向严肃的许相爷脸上浮现出一抹柔意,“我还记得你母亲当日着了一件鹅黄色的半臂襦裙,与一群女眷站在一簇芍药花前。也不知说了什麽高兴的事儿,她低眉浅笑,露出浅浅的酒窝。”顿了顿,又道:“一晃三十年过去,你如今也要成婚。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
许凤洲想起自己的母亲,心中亦充满追思之情。
回到家后,许相爷特地将他叫到房中,指着书案上一尺见方的檀木匣子,“你母亲的嫁妆当日她分了三份,这一份是留给你的。”
母亲亦是出自世家大族的女子,陪嫁极为丰厚。
许凤洲上前打开,果然瞧见匣子里头搁着若干的田契与铺契,还有一些珠宝首饰。
旁的也就算了,其中一对翡翠镯子格外惹眼,纯净润泽,在灯光下发出幽然绿光。
这样好的东西,通常都是拿来传家。
许相爷缓缓道:“你母亲临终前特地嘱咐我,待你日后成婚,希望你能代她将这对镯子交由你的妻子。”
许凤洲应了声“好”。
提及已故的人,两人心情都不大好。
许相爷神色哀伤,“为父累了,你回去吧。”
许凤洲应了声“是”,带着匣子回了葳蕤轩。
少了一盏灯的书房,在黑夜显得格外孤寂。
春明赶紧先一步上前推开书房的门,掏出火绒张灯。
许凤洲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将那匣子放在摆放重要物品的柜子里。
那本医书还孤零零地躺在里头。
许凤洲伸手拿了出来,顺手翻了几页,又重新搁了回去,把匣子里的玉镯子摆放在书案上。
春明见他支颐坐在书案后,眸光沉沉地望着那玉镯,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大约坐了一刻钟的功夫,许凤洲吩咐,“备马,我要出城!”
春明迟疑,“这麽晚,城门已经下钥。”
许凤洲斜他一眼,“去!”
*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蔷薇院门口停下。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四周围黑漆漆一片,唯有云晴所居卧房的窗户上映着一抹橘黄色的灯光。
她一向胆小,夜里独自睡时,总要留一盏灯。
许凤洲瞧着那微末的灯光,不知为何,一颗有些躁郁的心终于宁静下来。
*
云晴今日默了一日的医书,用眼过度,用完晚饭就歇下了。
睡得正熟,一具冰凉的具体钻进被窝里。
她当下被惊醒,正要喊人,被人一把捂住嘴。
“是我。”许凤洲在她耳边呼出灼热的气息。
云晴转头,果然对上许凤洲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庞,又惊有喜,“许二叔,怎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