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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照旧东家长李家短地同她说着镇上发生的事儿,云晴照旧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剥葡萄。
饱满的葡萄汁液点缀在她白嫩的指尖,风里都是葡萄的酸甜。
蝉躲在绿荫里叫唤,爬山虎蹲在她脚下,时不时地用蓬松的尾巴赶虎蝴蝶。
张娘子眸光落在她指尖上,啧啧两声,“这玩意儿剥着吃多麻烦。”
说着直接塞了两颗入口,咀嚼片刻,吐出两颗褐色的葡萄籽。
云晴觉得自己也要入乡随俗,迟疑着往口中塞了一颗未剥皮的葡萄,轻轻一咬,酸甜可口的葡萄汁液在口中迸溅开来。
的确,味道都是一样的。
她弯着眼睫笑。
张娘子心里说不出的舒坦t,真想伸手在她嫩得能掐出水的脸颊上掐一把。
她怎这麽乖呢!
原本还以为她美成这样,定然会嫌弃她们是粗人,可她脾气好得不得了,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尤其是看人时那种软乎乎的眸光,让你恨不得把藏私房钱的位置都告诉她。
三个人说着说着,不知怎麽就扯东宫册立太子妃一事。
张娘子神秘兮兮,“我听说啊,那太子妃可是个寡妇,太子殿下落难时曾给她做过赘婿。也不知这小寡妇得美成什麽模样,迷得太子殿下娶了她。”
李娘子白了她一眼,“人家虽是寡妇,那可是相爷家的嫡女,她兄长还是太子殿下跟前手握重权的大红人。我三舅公家的邻居家的一个侄子先前在长安待过,说她那个兄长嚣张跋扈得很,就连靖国公家的世子都敢打。”
张娘子一惊一乍,“我的乖乖,他咋那麽横呢,好端端打人家做什麽?”
“说是为一婢女争风吃醋。”
“哎呦,那这婢女得美成啥样!”
“云医师不是在长安待过吗?云医师听说过他吧?云医师你怎麽面色这麽不好看?”
云晴回过神来,忙摇摇头,“没,听说过。”
张娘子盯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调侃道:“要是美成云医师这样的,那争风吃醋也不出奇。”
话音刚落,云晴手里的葡萄掉到地上去,骨碌路滚到爬山虎跟前。
爬山虎嗅了嗅,扭过脸去。
李娘子瞪她一眼,“别瞎说,就凭云医师的医术,那能去给人当婢女吗!”
张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说笑而已,云医师别放在心上。”
云晴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无事。”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张娘子跟李娘子起身告辞。
云晴坐在那儿,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面色白得吓人。
她已经将近把半年的时间不曾听过许凤洲的消息,如今听起来有恍如隔世之感。
云溪镇实在太偏僻,长安的消息传到这儿大约也需要半年之久。
她猜测李娘子说的想来是之前在梅园发生的事儿。
如今都已经过去那麽久,想来他恨过之后,早就将她抛诸于脑后。
毕竟她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实在不值得他记恨那麽久。
正愣神,腹部又被踹了一脚。
云晴指腹轻轻抚摸着鼓包的位置,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柔意,一颗心逐渐安定下来。
这个小家伙力气调皮得很,每日都要在肚子里闹腾好一会儿。
算一算日子,还有两个月她就要生産,很快她就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这个家是她独有的,谁也拆不散。
她想起顾兰时这会儿还在前头看诊,伸手开始剥葡萄。
一颗颗葡萄剥去果衣,剔透晶莹的堆在白瓷碟子里。
她端起碟子,向前院走去。
顾兰时刚刚替一个人瞧完病,正在洗手,见他来,忙迎上前扶住她,笑问:“同她们说完话了?”
云晴“嗯”了一声,把碟子里的葡萄递到他面前。
顾兰时心里一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无需这麽麻烦。”
云晴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麻烦。”
比起顾兰时为她做的,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顾兰时却不这麽想,他与她在一起,越来越有家的感觉。
他见她面色有些不大好,指骨搭在她脉搏上,片刻后收回来,“昨夜腿可又抽筋了?”
云晴“嗯”了一声。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半夜总是腿抽筋。
顾兰时蹙眉,“我还是叫顾九再去请个婢女回来伺夜。”
这话,顾兰时已经不止一次提出。
可云晴并不习惯旁人服侍,轻抚着腹部,柔声道:“要不,再等等吧。”
顾兰时实在心疼她,柔声道:“若是实在不适,莫要忍着。”
顿了顿,又道:“还有几日就是中秋节,可有什麽想要的,我让阿九去县里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