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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许凤洲一把扼住她纤细的脖颈,眦目欲裂,“你若再敢说一个字,我即刻掐死你!”
第 49 章
云晴向来是个极软的性子。
旁人向她投以一分的善意, 她就忍不住想要报以十分。
为了许凤洲待她的那点子温暖,这两年来,她能够接受许许凤洲对她任何的蔑视与薄情。
哪怕许凤洲强行将她从云溪镇带回来, 哪怕许凤洲要她为妾, 哪怕,从此以后, 她再也不能做“云医师”, 她自始自终,都未说过一句难听的话来。
如果事情已经成定局, 那就尝试接受它,何必要在口头上逞一时之快, 这是云晴被关的那一年就学会的处事準则
更何况, 她怎忍心要用刻薄的语言去伤一个救过自己性命,又放在心里喜欢了那麽久的男子。
她只是不再相信他而已。
可这一刻,她想到因她枉死的顾兰时, 心里生出浓浓的恨意来。
他毁了她不要紧,她的人生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毁掉,这两年半也是她赚来的。
可是兰时哥哥有什麽错呢?
她都已经事事顺着他, 他为何还要伤害兰时哥哥呢。
心里疼得几乎恨不能死去的云晴望着他的眼睛,哽咽, “我喜欢, 兰时哥哥。也早已是他的人。不如, 公子成全我,把我也, 杀了吧。”
话音刚落, 眼睛早已猩红一片的许凤洲收紧指骨,“我让你别再说了!”
这时, 舱房里的烛火也跟着晃动一下,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云晴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的面颊上,凄凉而又惨淡。
她突然笑了一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我从前,就说过,我们做,伎子的,不需要,从一而终。是公子,不信!
许凤洲的一颗心,被她的话割成碎片。
他全身的血液沸腾着,恨不能立刻掐死眼前这个叫他觉得害怕的女子。
她是谁?
她不是他的轻轻!
他的轻轻单纯又善良,乖巧又好哄,绝不会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来。
她只是生了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究竟把他的轻轻藏哪儿了?
许凤洲紧紧地掐着她的脖颈,低下头吻她。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鹹湿的气味迅速地在口腔中蔓延,就在云晴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谁知许凤洲松开手,仓惶逃出舱房。
甲板上夜色浓郁,寒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刮得人的脸生疼。
许凤洲感觉到脸颊上一片湿意,擡手一抹,这湿意是从他眼眶里涌出来的。
他竟哭了。
在他的印象里,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回落泪是几时,好像是母亲去世时,又好像是妹妹走丢之时。
现在,他被一个柔弱胆小的女子欺辱哭了。
可怕的是,他竟然舍不得杀她。
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一定是在气他。
她那麽喜欢他,绝不可能背叛他!
*
舱房里。
云晴眼神涣散地望着帐顶,仿佛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失了往日的神采。
若是早知兰时哥哥会死,她应该早些答应兰时的求婚,与他早早成婚,也不至于叫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底下
她好悔!
这时,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句“娘子”。
云晴的眼珠子缓缓转动,对上一张满是忧色的脸。
是赵娘子。
她的眸光落在云晴被掐出于痕的雪白脖颈上,眼神里流露出心疼,“怎麽好端端就弄成这样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娘子才刚刚生完,可不能这样伤心……”说着说着,红了眼睛。
此时此刻,任何的一点儿善意都能够暖一暖云晴的心。
更何况这段时日,许凤洲不在,都是赵娘子照顾她。
她是个极善良的妇人,对待云晴,就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般细心体贴。
只是,心如死灰的女子连命都不想要,何况是一对眼睛。
云晴想要让对方莫要为她难过,可动了动唇,这才发现喉咙疼得很,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娘子忙擦拭干眼角的泪,忙端了鸡汤上前,道:“老奴先服侍娘子吃些东西。”
云晴摇摇头,阖上眼睫。
赵娘子又劝了她几句,见她不肯吃,叹了t一口气,出了舱房。
甲板上,许凤洲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出神,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娘子不肯吃东西,就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如,您去劝劝吧。”
许凤洲回过神来,又站了半刻钟的功夫,方擡起沉重的步伐朝舱房走去。
赵娘子忙擡腿跟上去。
舱房内暖意熏人,驱走几分寒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