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冻云深锁,风回共作婆娑舞,天巧渐开顷刻花。朱砂梅数萼初含雪,露痕轻缀红梅。绣闼雕甍列锦闺,错金银四鹿双凤斗拱铺上轻柔的雪白。
风递幽香至,银砾鸣窗,暖阁里奇香馥绮罗,屏幛重重翠幕遮,水晶帘箔云母扇,琉璃窗牖玳瑁床,兰膏烟暖,紫铜三足虎嘴香炉吐出横雾氤氲,绿釉孔雀九连陶灯映落幽幽光影。青釉石榴瓶里插着朱砂丹桂,然而深秋已尽,留不着丹桂香馥,只落得花残香杳。
玉鸾刚刚焚香沐浴,坠马慵梳髻,斜插鎏金银镶玉步摇钗,香从鬓底来,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浅葱色绢地海滨千鸟纹小袖。他轻卷珠帘,懒傍翠屏,彷佛心事重重,过了一阵子才跽坐叠蓆,面前的红木两卷牙角琴几上摆放着瑶琴樱笋。
地龙正暖,无比惬意,玉鸾玉纤闲理丝桐,素弦瑶轸调新韵,神情却愈来愈心不在焉,他忽地站起来,打开紫檀木雕八仙八宝纹顶箱立柜的抽屉,里面摆放着一把以琴囊包裹着的瑶琴。
玉鸾小心翼翼地取出瑶琴璇花,璇花不是什麽贵重的名琴,琴身早就积满尘埃,有好几道当年辗转流离时摔出来的裂缝,四年来未经保养,琴身更是添了不少如同鱼尾纹的细纹,彻底成为一件无人问津的垃圾。
他以指尖抹去厚重的尘埃,被灰尘薰得打了几个喷嚏,眼角也沁出泪水。
玉鸾安静地聆听着卷地北风折尽百花,沉思良久,纤柔终於轻轻勾动商弦,琴声果然刺耳至极,早就跑调了。
此时,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忽地响起来,玉鸾慌忙地把璇花草草地塞进琴囊里,放回原处,这才应了门。
房门打开一线,只见垂在门前的棕红地对鸟对雁纹锦帘被狂风吹得飒飒作响,外面飞仙狂醉,白云揉碎,玉尘散落朱栏香阶,夕雾闪身进来,穿过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罩,盈盈福身施礼,玉鸾立刻问道:「有打听到什麽消息吗?」
夕雾跪坐在玉鸾身边,为玉鸾的银兔毫束口茶盏添茶,点头道:「那位楼爷的故乡好像是在朝凪。」
玉鸾的指尖颤动着,指甲销薄春冰,碾轻寒玉,他急急地道:「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眼见龙涎香断,夕雾低头拨火轻翻,又往银叶隔片下添了些银骨炭,回答道:「其他的也跟传闻差不多,听说楼爷虽然是半个聋子,又是年纪轻轻,却是去世不久的大地山庄老庄主的关门弟子,不过短短几年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她顿了顿,劝道:「既然楼爷跟您是同乡,待爷回到月雫後,您可以请求爷赏个恩典,允许您们见面,当作是结识新朋友。」
「可是……这……」玉鸾犹豫不决地道:「我毕竟是爷的人……」
夕雾轻轻一笑道:「鸾夫人想要的,爷哪有说不的。」
玉鸾只是摇头不语,他的指尖拂过琴弦,翠袖牵云,半晌他又道:「过几天就是十五,你记得给我备好到琴坊的马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玉鸾逢五到琴坊斫琴,他素来不喜欢排场,哪怕在茜云阁里有十几个婢女打点侍候,他出门时通常只带着夕雾一人侍候。
十五那天,云峭未散,风声飒杳,早梅初向雪中明,玉鸾如常地在琴坊里斫琴,他忽地想起一事,便向夕雾吩咐道:「我想吃点甜的,你到桂花巷给我买糯米枣栗蒸糕回来吧。」
夕雾正要唤来琴坊的下人,玉鸾却摇头道:「那家店在桂花巷的深处,那些童子不知道在哪里,还是你去吧,这琴坊又不是什麽陌生地方。」
「好的,那麽奴婢会尽快回来。」
夕雾好像还想说些什麽,但玉鸾已经板起脸来,她也没有再说,只是行礼离开廊庑。
云间斜斜洒落一线暖阳,镂空海水纹窗格映照着斒斓溢彩,波光粼粼地落在纤尘不染的圆桌上,梅影闲铺地,玉鸾看见夕雾跟守在门口打瞌睡的童子交代几句,然後关上琴坊的大门,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童子一旦打起瞌睡,就是雷打也不会醒来,便匆匆站起来,悄然从後门离开琴坊。
自从玉鸾来到月雫之後,他几乎不曾独自出门,幸好楼爷的名号着实响亮,他一路上向旁人问路,很快就来到碧澜河畔的楼宅前。
云作轻阴,风逗细寒,青石板大街熙来攘往,罗绮香风,锦里繁华,莲花棚下急管繁弦,低矮的青灰板瓦屋顶此起彼落,绵延不绝。玉鸾绕过鎏金铜兽吻铺首衔环朱门,来到楼宅左侧的耳房前,向门房道:「我是来拜见楼爷的。」
门房懒洋洋地道:「阁下可有名刺?」
「我没有带着名刺。」玉鸾把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门房的手里,说道:「烦请通传楼爷,他的旧识晏某求见。」
门房倒也不惊讶,只道:「楼爷早就交代,要是晏公子求见,务必让您进去,但楼爷现在还有客人,请晏公子先进去等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鸾心里又惊又疑,却只是缄口不语地跟着下人走进楼宅,他们穿过角门两侧的夹杆抱鼓石,沿着七层灰筒瓦屋檐下的迥廊绕过转角,檐下挂满八角细绢蝴蝶羊角灯,入目尽是绣水雕栏,绮霞邃宇,华池缭绕飞廊,朱砂梅纶红嫣然。
雪压青松,朻枝拂过连珠和花瓣砖影壁,下人打开三交六椀菱镂空花纹门扉,迎接玉鸾进去。
暖阁里孔雀双飞敞画屏,金鸭炉香椒桂馨,临水朱牖下蓝帊覆薰笼,斜摆着舞马夹缬四扇屏风,黑漆描金嵌玉莲瓣纹茶几的两边摆放着乾净的叠蓆,一切准备妥当,这里的主人似乎早就料到有人拜访。
下人为玉鸾泡了一壶紫阳毛尖,茶面碧沉霞脚碎,香泛乳花轻,玉鸾跪坐在叠蓆上等待了一阵子,方才喝了一口茶,微微苦涩的绿茶刺激舌尖。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吵闹声。玉鸾踯躅片刻,还是站起来,稍稍拉开云海幛子,穿过门扉,理云裾下阶,果然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正在掷果朋侪下穿过雕梁画栋。??
记忆中活泼好动的少年早已长成玉颜艳春红的美人,楼月璃的青丝以芙蓉玉冠束得妥当,端正地插着嵌珍珠珊瑚蝙蝠花簪。他长得高挑挺拔,穿着韩红花色绉绸地菊篱芙蓉鹤图振袖,别着樱色银丝绣祥云纹伊达领,白底燕子纹丝绸丸带裹着楚楚细腰,直可妒杀石榴花。一般人很难把这般穠艳的衣服穿得出挑,他那春半桃花的眉眼却极为适合,宛如阆苑花神,生香绝艳。
玉鸾痴痴地看着楼月璃,多年牵挂总算放下来,他曾经多少次从梦魇中惊醒,梦见那个人早已污泥销骨,幸好他还活着,甚至成了轻裘肥马的江湖中人。
冷不防楼月璃绿眸一抬,似笑非笑地看着玉鸾。那双墨绿眼眸本该如同冰冷的碧潭,却偏偏总是含着几分笑意,眼波勾魂夺魄,弯起的朱唇笑得狡黠魅惑,那小虎牙不知何时已经磨得平滑整齐。
玉鸾连忙转过眼神,退後几步,几乎被台阶绊倒。
楼月璃停下脚步,转身跟下人交代几句,下人便把他身边的客人全也带走了。他走上前,身姿似海棠风韵玉梅春,笑吟吟地道:「晏公子……是吧?请问找楼某有何贵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鸾错愕地睁大眼睛看着楼月璃。
楼月璃刮了刮玉鸾的脸颊,忍俊不禁地甜笑道:「我只是个开个小玩笑而已,小馒头你怎麽就当真了?」
闻言,玉鸾总算解颐道:「小黑炭……不,楼爷,好久不见。」
楼月璃慢慢地靠近玉鸾,甚至有点太近了,他的身上散发着馥郁的樱桃薰香,玉鸾局促不安地退後。二人一前一後地来到暖阁里,楼月璃的沙棠屐踩着浅金鱼鳞铺地,他随手关上门扉。
「我找了你很久……」
楼月璃的指尖轻触玉鸾的脸颊,玉鸾心中一跳,明明想要继续退後,身体却不听使唤,楼月璃展开双臂,把玉鸾紧紧地拥入怀中。
玉鸾的双手轻抵楼月璃的胸口,身姿婀娜盈盈,弱不胜衣,他仰头看着楼月,细眉双拂翠,双眸翦水团香雪,羞红腻脸语声低,只道:「当年的事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我此行只是为了确认你安好,跟你道歉……我现在另有居所,也要回去了。」
「回到哪里?」楼月璃在玉鸾的耳边低低地道:「要回到曲家对不对,鸾夫人?」
纵使楼月璃是半个聋子,吐字却极为清晰,最後三字说得格外轻快,使玉鸾不禁浑身一震,虽然他今天的装束较为素净,却也知道楼月璃早晚会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只是没想到那麽快而已。
「既然……您也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是那个姓曲的强逼你,你怎麽会甘愿当他的男宠?」楼月璃靠着玉鸾的肩膀,近乎撒娇地道:「回来我的身边吧,哪怕倾尽我的所有,我也会从姓曲的手中买下你的卖身契。」
玉鸾慌乱地推开楼月璃,摇头道:「不行……不行……」
楼月璃抚摸着失聪的右耳,问道:「你有什麽把柄在他的手里吗?」
「不是的……」
楼月璃微微一笑,笑意却不到眼底,他道:「那你是喜欢上他了?」
冬风吹袭,缤纷雪飞鸳甃,香炉寒熏麝煎,玉鸾长眉凝绿,轻声道:「曲爷……是妾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妾……早就……」
「我有听说那件事,当年他花了多少钱为你赎身,我可以出双倍。」
「不是钱的问题……」
「那就是情的问题了。」
楼月璃忽地狠狠地把玉鸾用力按在墙上,一手抓着他的手腕,缠枝纹金手镯晃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鸾还没有反应过来,楼月璃已经毫不犹豫地封着他的双唇,他耐心地舔弄玉鸾敏感的唇珠,不时温柔地吮吸着,直把那颗唇珠玩弄得圆润剔透,彷若包浆的红玛瑙珠。玉鸾合上眼睛,睫毛彷若受惊的雏鸟般抖动着。须臾,他果然忍不住微微松开双唇,楼月璃马上长驱直入,如同蛇信般挑逗着玉鸾的舌头。
然而玉鸾还想要负隅顽抗,舌头东躲西藏,楼月璃只舔着玉鸾上颚的软肉,直到玉鸾稍稍松懈,他立即勾出玉鸾的舌头,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如同永远不会餍足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