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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挽点点头,不可置否地说:“行,既然你觉得她可怜,那我就留下陪着这几个孩子好了,你自己回去吧。”
“……”
姜拂干笑两下,悻悻转身走远了些,不再提带外甥女一起走的事情了。
“哇~”安静地躺在姜拂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哭了起来,姜拂手忙脚乱地哄着,又抱到姜挽面前,“阿姊,要不你抱会她吧?”
倒也奇怪,这孩子一看见亲娘就渐渐止住了哭声,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吐泡泡。
姜挽伸手碰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轻轻笑了下,然后转身往内室里走,“送出去吧,让乳母带着她。”
正好她的身子也修养得差不多了,虽然不能与全盛时相比,但足够她和妹妹无声无息地从这里脱身。
“萧予欢?”姜挽展开信件,“殿下怎么用男孩的字辈给女儿取名了,中间这个予字,应是只有这一代的男孩才能用的吧,记得这太祖有给这一辈的女孩定下字辈,好像是玉字。”
说罢,姜拂取下了自己常年戴在脖子上的舍利子放在了襁褓里,这舍利子保佑她多年,现在就送给这个小家伙了,当做她带走姐姐的补偿吧,虽然聊胜于无,但也是一份来自姨母的心意嘛!
萧金珠反手推了姜挽一把,然后一鼓作气向着男子冲过去。
怀王可说了,谁抓住了华阳公主萧金珠、侧妃姜氏和刚出生的皇孙就赏百金!
其实是能走的,但外面围着的人多,谁也不知道楚枫能抵挡多久,若是抵挡不住,而她们又悄悄逃跑了,那岂不是留着欢儿和萧金珠以及这一院子女眷送死。
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萧金珠止不住地深呼吸,颤抖睁开眼睛。
“这可由不得你……”对面三个身穿军装的男人都笑了,似乎是极为不屑萧金珠的话,根本没将这几个娇滴滴的女子放在眼里。
前面的几个婢女们都吓得魂都飞了,有几个当场就四散逃开,也有两个衷心的侍女挡在了萧金珠和姜挽面前。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正是姜挽。
“阿挽,你带着孩子一起,我去走另一条路。”萧金珠将这群女眷分为三路,她带几个婢女走最明显的路,姜挽带着孩子和乳母走隐蔽点的小路。
“不可,我陪公主一起,没有我在身边,他们不会相信孩子在这里的,就让乳母们带着孩子走小路吧。”姜挽将欢儿交到妹妹手里,然后不等萧金珠再劝就拉着萧金珠往另一条路走了。
“阿姊!”姜拂绕过门外的几个乳母翻窗进来,一脸焦急,“阿姊不好了,外面出事了,有一群穿着军装的队伍围在外面,已经在外面打起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都是大景的兵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在外面打起来,还是打着什么捉拿逃犯的名头来的。”
孩子身边有妹妹陪着不会出事,姜挽担心的是萧金珠,这里面会武功的人只有她和姜拂两个,如果她不陪在萧金珠身边,那萧金珠身边就真的只剩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了。
温热的血喷溅在萧金珠身上,她双手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但也寸步不让地挡在姜挽面前。
“公主……”
“啊!啊!”欢儿躺在小木床里,伸着小胖手去抓拴在木架子上的铃铛玩,自娱自乐玩得很是起劲。
“都下去吧,我单独与欢儿待会。”这是姜挽自生下女儿以来,第一次来到乳母带孩子的偏殿里。
她周身的气势已然不同往常,眼神冷酷平静,背影单薄凌厉,如尘封出世的宝剑,抬手尽是杀招。
但一个被三两步追上,利落抹了脖子,一半分离一半皮肉连接,死状残忍,另一个跑远些,却被后面掷出的长刀穿心而过,轰然倒地。
萧金珠指挥着一众婢女和乳母退出这里,悄悄往行宫别处走,但她们人太多,一起走声势太大了,只能分开走。
因着姜挽不肯给女儿取名,萧金珠只好送信进京问萧淮,信件在清晨送进京去,当天夜里就快马传回来。
她没亲手养育过鸿儿和清儿,直到欢儿出生,这孩子降生有一个月了,她是看着一点点长胖的,虽然没有多久,但能让她深切体会到与孩子分别的切肤之痛。
“你说得对,确实应该是玉字辈,但欢儿是你们的女儿,叫什么还不是萧淮说了算,他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就是没有问题的。”萧金珠抱着小侄女稀罕了一会,然后将小欢儿交给乳母,继续对姜挽说道:“阿挽,怀王一派势弱,我们应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不自量力。”金尊玉贵养大的公主怎能与军营的男人相比,不过一个简单的挥手,萧金珠就被男子推倒,狼狈地倒在地上。
举刀的男人轰然倒下,那柄原本要行凶的长刀此时正插进了他自己的胸膛中,长刀毫不留情地抽出,带起刺目的鲜血。
“啊……你……”
“公主和侧妃这是要去哪啊,既然已经相遇,就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束手就擒,我们还也许会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客气些。”那为首的男子明显是知道她们身份的,他手中拿着寒光凛凛的长刀,志在必得地看着她们。
姜挽在原地看静了一会,然后缓缓往萧金珠的方向走了两步,谁知萧金珠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警惕地望着她。
得到姜挽确认要离开的消息,姜拂就立马通知她们的人手在云华行宫外面准备接应,为了不引楚枫怀疑,她们只调来了五人,扮做村民潜伏在行宫下面的村庄里。
“阿挽,你看,这是萧淮给乖乖取的名字。”萧金珠兴高采烈地拿着信件进屋,将手里的信放在姜挽面前。
姜挽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灿然一笑:“公主如此大义,阿挽佩服。”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男人痛苦的哀嚎响起。
……
“哦。”看着姐姐淡然离去的背影,姜拂突然涌上一种难以难说的悲伤,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外甥女,无奈地摇摇头,“小家伙,你以后可别怪我们哦,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你有疼爱你的一家子人,已经很幸福了……”
妹妹说想带欢儿走的时候,她其实也有点动心,但期盼是期盼,姜挽清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跟着她走,她的女儿和她一样,也是前朝皇室血脉,是余孽,是逃犯,可是若是留在萧淮身边就不同了,她的女儿以后会是大景的公主,一世尊荣,如明月般熠熠生辉……
姜挽手中抱着一个空的襁褓,在这种时候竟然还笑了出来,疑惑看着萧金珠,问道:“那公主不怕死吗?为什么要用自己为诱饵保护我和欢儿。”
萧金珠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眼中当真有一种以此为傲以此为责的坚定感。
“那怎么办,我们都说好今晚要走了,现在这群人在外面打起来,我们……我们能走吗?”姜拂不确定地问。
姜挽欢喜点头,“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其余的两名男子傻了眼,震惊看着已经变成尸体的同伴,用惊恐又愤怒的眼神看向杀人的女子。
“既然都穿着大景士兵的衣裳,那就说明京都那边已成定局,怀王一派怕不是狗急跳墙了,所以才找到了这里想要捉拿女眷威胁萧淮。”
这一瞬间,脑海里过往的记忆统统涌上来,为什么姜挽会知道密道画的是前朝图腾,为什么姜挽的性情与东宫时大不相同,江恒之和楚枫的试探,还有祥云寺的劫持……
“你休想,本宫今日就算葬身如此,也不会给你们抓起来去威胁储君。”
“束手就擒吧公主,您若是实在不听话,那我们就只能带着你的尸体回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公主殿下可要想清楚了!”
“阿挽,这样太危险了,你不怕死吗!”萧金珠本想让姜挽带着孩子一起走的,但姜挽力气实在太大了,拉着她就过来,她就算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