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予指尖在方向盘轻轻叩了叩,诚恳地说:抱歉,当初把你认成童乐。
季年早就不介意了,连忙说了句没关系。
犹豫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陆总,您跟那个童先生是什么关系?
陆庭予被季年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注视着,良久,他说:他骗了我,拿了我的钱消失了。
季年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难怪陆庭予第一次看见他时这么激动。
当时他还以为陆庭予跟那位童先生是情侣关系,因为那次陆庭予看他的眼神里夹杂着痛苦和重获新生的希望,唯独没有怨恨。
季年好奇地说:那您没派人找过他吗?
陆庭予目视前方,找过了,但一直没有找到。
季年想,能让陆庭予惦记这么多年,那个人应该偷走了陆庭予不少钱吧。
说话间,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季年推门下车,映入眼帘的是豪华奢侈的大别墅。
季年虽然知道陆庭予有权有势,可是当他亲眼看见眼前的豪华大别墅时,还是被惊讶到了。
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陆庭予这么有钱,家里应该不缺保姆,为什么还要他来家里做醒酒汤?
陆庭予输入密码开门,季年跟在他身后进了别墅。
屋子里窗户紧闭,厚重的窗帘透不出一丝光亮,季年刚踏进屋子,就感到一股头疼胸闷,仿佛有什么东西试图从他脑袋里挣扎着破土而出。
他不自觉停下脚步,用手按住难受的胸口。
陆庭予回过头看他,怎么了?
季年轻轻揉了揉胸口,没事,突然有点胸闷。
陆庭予目光黯了黯,有几分读不懂的情绪从眼底一闪而逝。
幸好那股阵痛没有持续多久,季年调整好呼吸,抬头打量四周,屋子里色调低沉,连家具都透着一股冰冷,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季年发现别墅里很安静,没有第三个人的迹象,忍不住问:陆总,你家没有保姆吗?
陆庭予脱下外套,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袖子,语气不紧不慢,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季年这才明白陆庭予为什么让他来家里做醒酒汤,原来是这个原因,他没再多问,轻声说:陆总,那我去做醒酒汤了。
陆庭予目光紧锁着他,好,麻烦你了。
季年明明是第一次来陆庭予的家,可是他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对这个房子了如指掌。
因为陆庭予还没给他指路,他就已经轻车熟路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没等季年想清楚怎么回事,他的思绪就被面前的冰箱吸引了,因为里面除了几瓶酒,什么食材都没有。
不仅这样,连厨房里的厨具都很新,一看就是平时很少下厨。
季年心底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陆庭予这种在外面呼风喝雨的大老板每天应酬回家,连碗热乎乎的醒酒汤都喝不上,也挺可怜的。
只不过这种情绪只在季年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了,他从袋子里拿出事先买好的食材,戴上围裙开始做饭。
陆庭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瘦弱身影,这一幕和他记忆里熟悉的场景重叠发,仿佛又回到他和童乐在一起生活那几年。
陆庭予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有种扑过去把季年抱进怀里的冲动。
他用尽毕生力气才在失控边缘堪堪刹住了车,深深闭上眼睛,他毅然决然把手放到旁边刚刚煮沸,还在冒着热气的水壶上。
滋
滚烫的剧痛让陆庭予从崩溃的情绪中迅速抽离出来,深深吸了口发颤的气息,强迫自己恢复冷静下来。
他收回视线,没再去看厨房里的人,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很快响起哗哗的水流声。
陆庭予站在镜子前,用冷水冲刷着掌心的伤口,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双眼布满血丝的自己,眼里有看不懂的情绪翻涌。
半个小时后,季年端着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陆总,醒酒汤做好了。
陆庭予伸手接过,手心烫伤的位置已经缠上了纱布。
季年疑惑道:陆总,你的手怎么了?
陆庭予面不改色,没事,刚才不小心烫到了。
季年没有多想,他把煮好的醒酒汤递给陆庭予,解释说:我好久没做过醒酒汤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陆庭予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一点信息,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你给别人煮过醒酒汤?
季年笑着说:我爸偶尔喝醉酒,我就会给他煮醒酒汤。
季年口中的爸就是收留他的养父,养父常年出海捕鱼,偶尔休息时会在家里喝酒,季年就会煮一碗醒酒汤给对方喝。
陆庭予目光中有暗流涌动,他没有多问,端起瓷碗尝了口醒酒汤。
那瞬间熟悉的味道从舌尖扩散至整个口腔,让陆庭予的胸口猛颤了下,仿佛被一双大手捏住心脏,骤然挤出酸涩的汁水。
季年观察着陆庭予的表情,好奇地问:陆总,怎么样?
陆庭予不自觉捏紧瓷碗的边沿,指尖微微发抖,颤声喃喃:就是这个味道。
第16章 攀上了陆总
季年没有听清,疑惑地问:陆总,你说什么?
陆庭予捏着碗沿的手紧了紧,再抬起头时,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没什么,我说很好喝。
季年不疑有他,淡淡笑了笑,你不嫌弃就好。
陆庭予默默把醒酒汤喝完,速度放得很慢,好像在品尝什么难得的美味。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安静。
季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快到上班时间了,他轻声说:陆总,我该回去了。
陆庭予动作一顿,他压下心里忽卷的风暴,放下手里的瓷碗,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季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好了。
会所里本来就流传他跟陆庭予的流言,如果被同事看见陆庭予开车送他去上班,说不定又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陆庭予似乎看穿季年的想法,他目光暗了暗,没再强求,好。
季年起身离开,那抹深邃如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等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庭予再次低头,看着桌上的空碗,自言自语喃喃:宝宝,时隔五年,我终于又喝到你给我做的醒酒汤了。
没人知道陆庭予有多想念童乐的一切,以前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却花尽心思才能得手。
他闭上眼睛,重重靠在沙发上,眼底透出疲倦的乌青,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十年前的场景。
那天陆庭予喝得烂醉,他跌跌撞撞回到别墅,撞上童乐睡眼朦胧站在楼梯上。
童乐见陆庭予站都站不稳,连忙跑过来扶他,然后从厨房里端了碗热汤,哥,我给你煮了点醒酒汤,你喝点吧。
谁是你哥?
陆庭予冰冷的语气让童乐噤了声。
陆庭予往沙发上一靠,微微仰起下巴,十足的压迫高傲姿态,童乐,你真以为我爷爷让我娶你,你就是陆夫人?
童陆两家从小认识,巧合的是,童母和陆母还在同一时间怀孕,于是双方订了娃娃亲,约定以后当亲家。
后来童家破产,童母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童父也受不了打击,身体每况愈下,临死前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拜托陆老爷子照顾童乐,从此童乐就搬进陆家,跟陆庭予住在一个屋檐下。
原本陆老爷子没打算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然而陆庭予对女人没兴趣,反而搞起了同性恋,他爷爷索性让陆庭予娶童乐,至少知根知底,也算完成了童父临终前的嘱托。
然而陆庭予对童乐这位未婚妻没有半点好感,反而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童乐垂下眼睛,你喝醉了,喝点醒酒汤吧。
陆庭予一把打翻童乐递到面前的醒酒汤,沉声道:滚。
滚烫的液体尽数泼在童乐衣服上,白皙的皮肤顿时被烫红一片。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