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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泉鹤佯装要推他,“去你的。把信拿来给我看看。”
陆泉鹤基本已经想到信里是对他怎麽样的讨伐。
当年他在天界时,和任塞王走得近。彼时天界很多看对眼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他当时依稀是和任塞说过,自己应该会一直一个人生活诸如此类的话。
那时的任塞王已经去万木园斩断了自己所有的情丝,听陆泉鹤说这话也是似笑非笑,似乎是不大相信。
那时候的陆泉鹤急于证明自己一心于道的单身心里,说了好大堆“一定不会”的话来让任塞信服,可到了现在,却是啪啪打脸。
如果他没记错,他晕倒后似乎是被严山遥抱走了,而任塞就在旁边。
他想想其实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拆开了任塞的信。
严山遥礼貌地坐在一边,视线温柔落在陆泉鹤身上,陆泉鹤擡头对他对视一眼,看起了那封信。
其实严山遥没必要非礼勿视,因为任塞的字写的龙飞凤舞,就算他自己来也未必能认完。陆泉鹤凭着对任塞的了解,废力地浏览完全篇,发现任塞没有说什麽关于严山遥的话,只是打趣了一句,最后祝严山遥和他百年好合。
也就“百年好合”四个字能看。
前面大段的内容是在说一种偏方,能恢複神格,能让陆泉鹤回来。不过需要完整的魂魄,和一个甘愿受死的人或妖做引子。
这对陆泉鹤来说不是难事,鬼界有不少他的死士,可他看完信没有一点打算执行的念头,想了想,用灵力隔空回複任塞道:“我现在过得很好,神不神鬼不鬼都无所谓了。还有,谢谢你的祝福。”
严山遥从他的回複中看出了点端倪,问道:“任塞王真的断绝七情六欲了吗?”
陆泉鹤摇摇头,笑道“我和他感情这麽好,他自然没有完全断绝,不过要是结发为夫妻的那种关系,应该没有了。”
陆泉鹤用指尖去勾严山遥的手指。
“又不是谁都能沖破‘封心之咒’,而且这和他的身世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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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塞很小的时候,鲛人族曾一度濒临灭绝。
原因无他,鲛人重情,倘若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真心便会自刎身亡,这既是鲛人的习俗,也是鲛人的身体机制。他们会痛苦至极,引得体内毒发,哪怕不自杀,也命不久矣。
可天下长情人哪有那麽多?除非鲛人自己通婚,遇上凡人,往往就说不清楚。
可鲛人天生貌美,为心爱之人落下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因此有不少人专门引诱鲛人,一方面满足自己的欲望,一方面靠鲛人的眼泪发家致富。
任塞作为族长之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为“爱情”这两个虚空飘渺的字葬送性命,他采用了很多方法想改革,比如只準同族内恋爱,可他非但没有改善现状,还引来部分族人的反抗,认为任塞阻止他们追逐爱情。
于是在任塞成人的那一天,在他接管王位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万木园斩断自己有关的一切丝线,并且给自己打上了“封心之咒”。
这对一个以“爱”为信仰的民族来说,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
年轻的任塞王在滚滚雷劫前面色不改,他说鲛人一族从来不□□的奴隶,从来不应该将爱情放在生命之前,他想说没有爱情,他凭借友情,亲情,一样能活。
他说,无怨薄情客,惟恨癡情人,为情所困就会受制于人。
质疑的声音嘈杂不绝,任塞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后来,他成了第一个飞升成仙的鲛人。天界提起他的名字,谁都有礼让三分。原先说他妖言惑衆的人通通闭了嘴,转而一副谄媚的姿态。
任塞一生只流过一次泪。
因为禁咒而遭受雷劫时他没哭,被群起而攻之时他也没哭,在飞升成仙,他奄奄一息几乎死在雷劫时他也没哭。
看见鲛人族被人族恶意引入瘟疫时,他流下了两颗血泪。当即变成两颗红豔豔的珠子,至今仍被鲛人族收藏着,奉为圭臬。
不是为心爱之人落的泪也能变成珠子。
任塞王握起手里的鱼叉,将引入疫病的人族全部杀的干净,悬尸示衆。同时四处求问草药,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江月清。
江月清给他不少药泥。
任塞王冷豔若冰霜,很少和人来往。从那以后,才和江月清有走动,又渐渐认识了陆泉鹤。
两人性格投机,都是睚眦必报,很快成为了挚友。
这些年追任塞王的人不少,因为任塞王着实漂亮,每每来到任塞王前求爱,任塞王总是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冷冷地扫视来人,再嫣然一笑,握着鱼叉对来人勾勾手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