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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俍隔了几米远,目光关切的看着他,见他慌神,轻声道,“要去看看吗?”
海边风声太大了,何必没怎麽听清,只是犹如木偶一样直僵僵走过来,把手机还给周俍。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必擡起眼,眼眶被风吹得干涩。
周俍像是知道他要说什麽,温和的按住了他的手,“那不是你的错。”
许乐意进了医院,发病的很突然,许母是这样解释的,关若梦赶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洪茗坐在急救室外面,一动不动,宛如木刻。
关若梦沉默了一下,安静的坐在他旁边。
空气的死寂远比不上心灵的死寂。
从洪茗收到何必短信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慌了神,连忙叫了救护车到许母家,却只看到她含糊其辞,一直到打开房门,看到许乐意倒在地上许母才慌了神。
要问她不爱许乐意吗?自然是爱的,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这份爱太沉重,挤压的扭曲,让人吸收不了。
洪茗侧眸看了一眼关若梦,“他的情况很不好。”
他说的云淡风轻,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关若梦保持沉默,过了许久才像是接受了这个消息般,“你不是说能护好他吗?”
洪茗移开眼,“你冷静一点,许叔叔过一会就过来了,你……”他顿了顿,“也对许阿姨不要有那麽大敌意,许乐意知道会难过的。”
“我不够冷静吗?”关若梦反问。
但这样吵毫无意义,洪茗揉了揉眉心,不再搭话,只是目光放空一般盯着对面的墙。
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麽样的,只是记得有护士出来找亲属签病危通知书。
分明这人白天还好好的,活蹦乱跳,晚上就躺在病床上了。
洪茗伸手盖住脸,只觉得无力。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有的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新生
“我们该走了。”
周俍看向盯着手机屏幕的男生,轻声催促。
车站里开始检票,时间不多了。
何必抿起唇,正要放弃了,一阵铃声响起来。
何必立马接通。
“何同学!Surprise!”
何必抿紧唇,擡头看向周俍。
周俍只是笑了笑,故作严肃,“最多两分钟,跟你的朋友好好告个别吧。”
何必点点头,不由自主握紧手机,“许乐意,你……还好吗?”
“啊……还好,”许乐意像是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没注意……我也没想到我会发病,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
许乐意的话很密,颇有一种告别的意味。
“对了对了,你是去临城吧,我给你的笔记你要好好看,我会考去临城的,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海啊——”
“不要食言哦何同学……马上马上,洪茗你别催我!”
何必忍不住紧张,“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我住几天院就好了,从小到大都这样,你别担心。”
“何同学,祝你前行无所忧,岁岁平安,再见~”
电话挂掉很仓促,许乐意说话太快了,何必看了一眼通话记录,都还没到两分钟。
周俍见他放了手机,便让他跟过去了。
何必坐在火车上,透明玻璃窗外,人群熙熙攘攘,然后慢慢的,从车厢外涌入,车厢逐渐热闹起来。
他有些恍神,那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却要走了。
好不真实啊。
周俍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笑盈盈的在他面前摆摆手,“别担心,你朋友不是说了吗?以后会更好的。”
何必眨了眨眼,垂下眸子,他盯着那个冰冷的消息界面,下意识想要点开发些什麽,但是又想到许乐意这会还在住院,洪茗不可能让他看手机,消息肯定看不到。
他收了心思。
列车开动了,窗外的场景缓慢的向后略去,成为了过去。
恍惚间,梦终于醒了。
“感觉怎麽样?头还疼吗?”
一道声音响在耳边,何必睁开眼,眼前烟雾缭绕,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鼻端。
“还好。”何必下意识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他揉着太阳穴,那种胀痛才稍稍和缓。
他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男人靠在木架上,长及肩的头发披散着,鼻梁骨架着一副无框眼睛,手里支着本书,桃花眼微弯,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男人见他看过来,将手里的书放回架子上,俯身熄灭了他面前的香炉。
何必注视着他的动作没吭声,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麽到这来的。
“别这麽警惕小朋友,我是你俍哥的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一易,夏天的夏,容易的易,”夏一易眸光一转,好奇的看着他的反应,“你的俍哥把你托付给我,让我治一治你失眠头疼的老毛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