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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领证之前得先求婚,仪式感不能少,桑奕明一直在等方言的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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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极之前,方言又让桑奕明给他剪了一次头发,方言已经喜欢上了现在清清爽爽的长度,只要头发一长,他就让桑奕明帮他剪。
但是桑奕明现在存了私心,他喜欢五根手指插进方言脑后的发丝中间,然后慢慢捋出手指,所以不会给方言剪太多。
方言又因为对桑奕明的理发技术没有太高的期待,所以没有发现他的小私心。
这次桑奕明的团队一共六个人去南极,加上栖南,光摄影师就三个,六个人先在北京集合,一起出发先飞阿根廷,然后再到乌斯环亚上船。
他们选的时间正好,南极的夏天天气还算稳定,晴天也多,野生动物活动频繁,一开始都是风平浪静,摄影组也十分幸运,很快就拍到了不少想要的素材。
摄影师需要有耐心,捕捉画面,等光线,找最佳拍摄角度,方言则是完全放松的状态,用眼睛直接看到的南极美景,比在纪录片还有旅宣视频里看到的更加震撼人心。
万年不变又生机勃勃的冰雪大陆,海面上泛着幽幽蓝光的冰山,站在甲板上看着虎鲸追逐跳跃,成片荷叶一样的碎冰随着波浪浮动。
太美了。
桑奕明一边关注摄影组拍到的素材,一边拉着方言,两个人一直在彼此的视线范围内,都站在一扭头就能看到对方的地方。
只是他们的行程并非一直风平浪静,游轮在经过德雷克海峡时海风海浪实在太大。
方言晕船了,吃了晕船药也没什么用,只是稍微缓解了一下,他总想吐,但又吐不出来什么。
那两天他们一直没出过自己房间,方言吃不下东西,水也喝的不多,偶尔吃个小橘子瓣儿解解渴。
桑奕明倒是不晕船,但他看着方言那么难受,他也难受。
飓风掀起的海浪直接拍在他们房间外的玻璃窗上,桑奕明把窗帘拉好,不想让方言看外面黑压压的天空和恐怖的风浪。
方言侧躺在床上,额头抵着桑奕明肩膀,张着嘴慢慢呼吸:“你给我发照片,怎么没发德雷克海峡的风浪。”
因为头晕,胃里也难受,方言整个人都蔫儿了,脸也发白,一直往桑奕明身上拱,贴着他胸口,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睡,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话,声音很小。
桑奕明用手指给方言按着太阳穴,捋着他后背,想让他能舒服一点儿,偶尔给他剥个橘子吃。
方言吃了几个橘子瓣儿,嘴角往下淌橘子汁儿,他伸出舌头舔掉。
桑奕明看得自己也跟着咽口水,把方言吃剩下的橘子自己吃掉了,等他再给方言拿别的东西吃时,方言看一眼都想吐,什么都吃不下。
“提个要求,”方言晚上翻了个身,枕着桑奕明的胳膊,眼皮掀开一条缝儿,看着视线里模模糊糊的桑奕明的脸说,“风浪大的时候不准求婚,有风有浪听着不吉利,我不答应。”
“好,”桑奕明低头在方言嘴唇上亲了下,“听你的,有风浪的时候不求婚。”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方言拼命压住胃里的翻滚,闭着眼又缓了一会儿才说:“虽然企鹅看着很可爱,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隔着屏幕看很想揪一揪,但是我还看到说,企鹅多的陆地上老远就能闻见滂臭滂臭的企鹅粑粑味儿,你也不能在滂臭滂臭的地方求婚。”
桑奕明听笑了,凑到方言耳朵边,贴着他耳朵答应他:“好,我也不在滂臭滂臭的地方求婚。”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桑奕明又问。
方言拖着调子“嗯”了很长时间,暂时想不到别的了,又说等他想到了再说。
(二更)
好在他们的游轮在穿过德雷克海峡之后,大海又恢复了平静,风浪很快也息了,方言又恢复了活力,整天跟着栖南出去找角度拍照,偶尔在浮冰上看见小企鹅和海豹,方言都会让栖南多拍几张,说回去给姥姥姥爷看。
行程里第一个登陆点登陆那天,是个特别好的湛蓝大晴天,巨大的蓝天盖着巨大的白色冰山,巨大的白色冰山四周又环绕着看不见尽头的深蓝大海。
在下船前,桑奕明拿出一管防晒霜要给方言擦,方言平时在家不擦防晒,但来之前查过资料,这里光照时间长,紫外线强,待几个小时可能就会晒伤,所以得擦防晒。
方言说自己擦防晒,桑奕明没让,已经往手心里挤了一大坨,手指勾着方言下巴,把他脸抬起来。
“闭眼,我帮你擦。”
方言闭上眼,扬起脖子,方言皮肤白,桑奕明怕他晒伤,仔仔细细给他擦了厚厚一层防晒,脸,脖子,眼皮,就连粉嫩的耳朵都没落下一点儿。
方言涂完了,又让桑奕明擦。
“我不用擦,晒黑一点没事。”桑奕明说。
“不行,不是怕晒黑,是怕晒伤,这里的紫外线太强了。”
方言也往自己手心里挤了防晒霜,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桑奕明胳膊说:“你蹲一蹲,我够不着你脸。”
桑奕明直接坐在床沿边,方言往前站了站,桑奕明膝盖张开,把方言两条腿夹住,胳膊搂着方言的腰一用力,方言整个人就被他勾到腿间夹住。
方言已经十分习惯桑奕明现在的小动作,还往前站了站。
刚刚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过来给他们发了装备,所以他们的船舱房间门是开着的,栖南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了,登陆的衣服也换好了,拎着摄影包过来叫他们,看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越过门口玄关,一眼就看见床边一坐一站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哎呀哎呀哎呀,”栖南进门就在头上摸了一把,哎呀了好几声,“你俩这是在干什么……”
“给他擦点防晒,”方言扭头看看栖南,“哥你擦了吗?”
“擦了,随便往脸上抹了两下,”栖南坐在凳子上,笑他们,“你这一点点,是怕把他脸戳破吗?”
方言也觉得自己动作太细,笑了两声,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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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后玩了几个小时,中午又坐皮划艇巡游。
过了十二点阴了天,晴天的部分摄影组的素材已经拍的够多的了,阴天下的视角还没拍够,现在正好。
方言玩够了皮划艇,专心在陆地上看企鹅海豹,三个摄影师跟桑奕明,两人一辆皮划艇又划了出去,准备再巡航一次,拍一些阴天下近距离的海上浮冰和浮冰上的动物。
栖南那一组早早就拍完回来了,桑奕明和另外一个摄影师始终没见人。
方言一开始还玩儿得挺好,手机拍到没电才收起来,但是一直看不到桑奕明就开始着急了,总往海上看,四处寻着桑奕明的身影。
但海上大大小小浮冰太多,很挡视线,无论方言站在哪里,总是会有很多视线死角,他看到了很多皮划艇,就是找不到桑奕明的。
看不见人,方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头顶越来越灰的天,更加重了方言心里的不安感,隔几分钟就问栖南一次时间。
有两个俄罗斯男人玩儿完皮划艇上了岸,栖南能听懂一点点俄罗斯语,听他们说有两个中国人的皮划艇撞到浮冰翻了船,两个人都掉海里去了。
栖南立刻上去拦住他们,问那两个掉进海里的中国人的特征,又问他们人现在怎么样了。
栖南的俄罗斯语还是跟着朋友学的,词汇量远远不够,他只会听一点,自己不会说,两边的语言都不通,连猜带比划。
俄罗斯人也不知道掉下去的中国人具体是谁,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相似的装束,红色的冲锋衣是游轮公司统一发的,下身都是黑色的防水裤,防水靴也是统一发的,又都戴着墨镜,所以没法儿给他描述到底是谁,只知道是两个中国人。
其实俄罗斯人还说了那俩中国人没事儿,都穿着救生衣呢,而且手划的皮划艇根本没有什么速度,只是他们一直在拍照所以忘了控制方向就翻了船,两个人很快就被旁边救援的人拉了上去,人都好好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