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秋瞬间领悟了。
他住的这一层总共就几个套房,他这间是双床,隔壁却是大床,也就是他得跟岑南同床共枕。
他飞快地扫了岑南一眼。
岑南直挺挺站在那儿,脸色没什么变化,也看了他一眼,说不出在想什么。
他有点犹豫,没有别的房间吗,规格差一点也行。
两个服务员很为难,最近是旺季,剩下的就是一个单间了,住不了两个人。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两个小姑娘皱着脸,大概也是刚毕业,脸嫩生生的。
梁沐秋要真铁了心想解决,也可以去联系别的酒店,但是他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心想矫情什么呢。
他跟岑南又不是没一张床上躺过,野营也睡过一顶帐篷,现在为一张床闹别扭,多少有点小家子气。
那就这样吧,他开了口,麻烦换那个江景房吧。
两个客房服务员都松了口气,立刻说好。
十分钟后,梁沐秋跟岑南换去了隔壁的6003。
这个套房比他们之前住的那个景色要开阔一些,落地窗外就是松云江,如今是晚上,江上依旧星火点点。客厅衣帽室都有,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卧室就一张大床。
梁沐秋在室内扫了一眼,望见瓶中的玫瑰花,很怀疑这其实是蜜月套房。
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许多了,住都住了。
他拿起浴袍,重新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传到岑南的耳边。
这水声像扰人清修的杂音,何况岑南本就不是个参禅的僧人。
他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介绍风光的地理杂志,但杂志上的湖光山色都入不得他的眼,他的眼前水波一样,晃晃悠悠浮现出梁沐秋的那双唇,饱满,柔软,沾了水珠,从唇珠一路滑到锁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沐秋洗完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
岑南从沙发上抬起头,看似平静地望过去。
梁沐秋在吹头发,夏天的睡袍本就轻薄,柔软的丝质,晃晃悠悠的一条腰带,轻易勾勒出一把细腰。睡袍不算短,只露出两截细白的手腕和脚踝,但就是这样吝啬展露的一点皮肤,反而有种端庄的美感,撩拨人一探究竟。
岑南的视线落在梁沐秋的后颈上,被深蓝色的丝绸衬着,柔白的一截细颈,像天鹅一样,脆弱又漂亮。
他曾经很多次地摩挲过,在那新雪一样的皮肤上落下齿痕。
此时梁沐秋若是回头,应该会被岑南的眼神吓到,在灯光昏暗的室内,那是像捕猎者看着猎物一样的眼神。
但梁沐秋没有,他低着头,挖了点面霜,粗糙地糊在脸上,嘴里还在催岑南,你也快点儿洗澡,别磨蹭,待会儿打扰我睡觉。
岑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视线在梁沐秋的背影上又勾连了一会儿,这才放下杂志去了浴室。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真跟岑南睡在一张床上,梁沐秋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屋子里的灯大多都熄灭了,只留下桌上一盏小小的暖灯,气氛一旦黑沉下去,别的五感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梁沐秋就能闻见岑南的洗发水味道,不是酒店准备的,是他自己的,清新的柑橘味道,混着一点苦橙的气息,是一种和岑南平时不太像的明朗香气。
梁沐秋自己身上也是这股味道。
他用的也是岑南的洗发水。
两个人中间虽然隔着点距离,身上的香气却在空气里缠绵勾连。
梁沐秋心不在焉地看着腿上的剧本,其实压根没看进去几个字
他知道岑南在旁边看他大四拍的视频。
刘峰韬这不仗义的,今天在吃饭的时候,真把他从前拍的那个短视频发到了岑南的手机上。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岑南一点正事不干,用一种研究法律条文的专注看着这则短视频。
梁沐秋自己都快不记得这短视频拍了什么,虽然岑南调小了声音,但还是有点外放的响动传来,勾的他有些好奇,又有点羞耻。
他自己大四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有印象的,拍个短片也不会突然变身影帝,只会尴尬得脚趾扣地。
他想到这儿又有点幽怨,颇为不善地盯着岑南,心想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大概是他的目光实在太有存在感,岑南从那视频上抬起了眼,侧头问他,干嘛盯着我,你也想看吗?
梁沐秋当然不想。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岑南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腰,稍微一用力,梁沐秋就被整个拖了过来,撞进了岑南的怀里。
岑南胸肌够结实,倒是不怎么疼。
但梁沐秋整个栽进别人怀里,嘴唇差点贴到岑南的锁骨。
他背脊都僵了一僵。
但岑南像是没注意到,把他圈在怀里,手指轻点他的肩头,让他噤声。
好像要到你出场了。岑南说。
梁沐秋狐疑地把眼神落在了视频上,他这时候倒是想起了一点短片的剧情,当时反正只是个作业,可以随便自由发挥。
他们就拍得比较奔放,拍了一个黑帮女大佬和小警察的故事,相爱相杀。
听着挺带感的,但梁沐秋没演那个小警察。
他演男二,黑帮女大佬的小情人。
岑南啊,亲妈也只能给你帮到这儿了~
第35章 撩拨
想起了这一茬,梁沐秋的神色不由变得有些古怪。
但岑南的手机与他并非心有灵犀,丝毫不听指挥,一点也没有自觉卡顿黑屏。
过了女大佬和小警察的对手戏,就轮到了梁沐秋出场。
他那时候才不到二十二,眉目青涩,却像珍珠一样漂亮,透白,干净,透着一种惹人怜惜的粉,既然演小情人,故意穿了件有些透明的白衬衫,扣子只扣了一半,黑色的长裤倒是正经,却又松松垮垮,露出一截柔白的腰线。
这段戏是女大佬为了刺激小警察,特意叫来了自己养过的小情人,当着小警察的面调情。
他们一群人是拍学生作业,老师也开明,并不拘束,他们就胡天胡地,剧情撒野般奔腾,怎么刺激怎么来。
梁沐秋在戏里分明是该主动勾引女大佬的。
但他那年才二十几岁,只勾引过一个男人,姓岑名南。如今要他去诱惑女人,他压根不会,规规矩矩躺在贵妃榻上,榻上的羊毛毯是白的,他也是白的,珍珠掉进了雪堆里。他有点放不开,低眉敛目,不像女大佬养的小妖精,倒像被抢回的战利品,腐书网出来的小少爷,如今当了帐中欢。
六年过去,现今二十八的梁沐秋脸皮还有点薄,看着短视频里的自己,多少有点羞耻,伸手去挡,有什么好看的,跳了也不影响剧情。
但他的手刚碰到手机,就被岑南给攥住了。
岑南低头看他一眼,眼中情绪不明,看不出喜怒,别捣乱,我还挺想看的。
岑南把他的手按在了掌心下,却又不安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似有似无地摩挲。
而在短视频里,那女大佬也欺身上前,坐在贵妃榻上,像弹奏钢琴一样挑逗着自己的情人,手指如蜻蜓点水般略过,意思是有了,但却没有碰到实处。
他们当年都还是学生,也没谁是专业的,笑场都不知几次。这种调戏的情节,人家女生也不追求职业精神,大部分都是虚着来,主要靠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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