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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轻轻地吹着,裹挟着大海独特的潮气和湿润,无声地穿过身体。
“走吧。”一行四人,吃过晚饭后慢慢悠悠地往海边走。
时瑜照例被阮知秋裹成了粽子,陆清河想要效仿,但是被时瑾一把拍开了。
陆清河讪讪地收回手。
时瑜和时瑾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阮知秋和陆清河跟在二人身后,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姐,你在想什么?”时瑜轻声问道。
“没什么。”时瑾笑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我太久没来淮临了,对这里多少有些陌生。”
“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捏了捏眉心。
时瑜没有接话,但是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道,“但是一切都在变好,你说是不是?”
时瑾轻轻地笑了,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就你会安慰我。”
可是不知为何,时瑾的话音落下,他们突然就沉默了。
时瑜几度想挑起话题,但是都被时瑾的眼神堵了回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时瑾的身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多了一层淡漠感,仿佛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就连时瑜,尽管他们无话不谈,但是他也无法突破这层屏障。
“姐?”他低声唤道,“你不开心吗?”
“我怎么可能不开心。”时瑾睨了他一眼,“我就是觉得不太真实。”
“生活安稳的不太真实,你懂这种感觉吗?”
“去年这个时候,你敢想过今年这个时候,我们能有趣海边放烟花许愿的闲情逸致吗?”时瑾的声音很轻,却在发抖,那几声颤音特别微弱,但是却被时瑜精准地捕捉到了。
“没有。”时瑜喉头一哽,但是还是摇摇头。
“可能是我比较敏感。”时瑾叹了口气,“日子过得太安稳了,我就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时瑜盯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和路面上的花纹,思绪乱成一团。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时瑾,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他一直隐藏地很好,好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而此时此刻,这种不安感却被无限放大,无形的压力和恐惧感向他扑来,时瑜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我不是故意要扫你的兴。”时瑾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道,“只是这种话我只能和你说。”
“你懂我的意思吗?”
时瑜顿住了脚步,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最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懂。”他吐出一口气,“但是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了。”
“你们俩嘀嘀咕咕地在聊什么呢?”阮知秋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他们猛地一回头,阮知秋正拎着烟花,漫不经心地跟在他们身后。
“大过年的,能不能笑一笑。”阮知秋说着顺手揉了揉时瑜的头发,“多笑笑,开心点嘛。”
时瑜的唇角抽动了几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阮知秋好脾气地笑笑,“淮临市政府把海滩修建成风景区,环境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是免费开放。”
“就在前面。”阮知秋指了指,“你还记得吗?”
时瑜顺着阮知秋的指尖看过去,前方不远处便是茫茫大海。月光有些模糊,海面上翻涌着破碎的白光。
海浪吻着沙滩,留下一抹湿痕后才缓缓褪去。
“烟花呢?”时瑜兴冲冲地跑到阮知秋的身边,从袋子里翻出那个最大的烟花,迫不及待地点燃了引线。
火星滋啦滋啦的,阮知秋把时瑜二话不说把时瑜拖到自己身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四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线,一秒、两秒......天空中突然绽放出一片火树银花,然后宛如流光溢彩的雨水落了下。花开的瞬间,仿佛时间在这霓虹光影中凝滞。
“许愿吧。”时瑾微微眯起眼睛。
她慢慢地、慢慢地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
时瑜眼眶发热,他看向阮知秋时,二人措不及防地对视,阮知秋的身影映在时瑜的眼底,微微漾起波光。他闭上眼睛,虔诚地、认真地许下了一个愿望,那个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愿望——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他睁开眼睛时,发现阮知秋不知何时坐了下来,手里捏着一只燃尽的烟花,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瑜伸手在阮知秋眼前晃了晃,阮知秋回过神来,拉着时瑜一起坐在沙滩上。
突然,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了阮知秋的肩头,然后化成了一个小水点。
“下雪了。”
“这是淮临的初雪。”阮知秋弯了弯唇角,“海边、烟花、爱人、初雪,真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