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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可是人族却视你为叛徒。”沧溟提醒道:“就连你的师兄,也要杀你。”
沧溟一提起谢长云,就让云莺想起刚刚他强吻她的一幕,她脸气的通红:“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沧溟却低低的笑了,云莺更加生气,她拿剑指着沧溟:“你就算气我师兄,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害我!你!你简直无耻至极!”
沧溟和云莺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云莺气成这样,她气到双颊飞满红晕,有点像沧溟在人间见到的炸了毛的猫,沧溟又低低笑了,他本就伤重,一笑之下,牵动伤口,不由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沧溟抹去唇边鲜血,食指又碰了碰嘴唇,恶意笑道:“一次还一次,很公平。”
云莺知道他说的“一次”是什么,她也万万没想到,堂堂海皇,居然这般记仇,将她为了救他的渡气记这么久。
云莺咬牙:“那一次,是我为了救你,无心为之,这一次,是你为了害我,有意而为,哪里公平?”
沧溟毫无歉意,他悠悠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本尊做都做了,人族已容不下你,你就算杀了本尊,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又何必处处为他们着想?倒不如跟随本尊,还能保你性命。”
云莺怒道:“海皇,你也不用巧舌如簧,我的同族不相信我,那是他们的事,而我要杀你,那是我的事。”
说罢,她真的提剑往沧溟身上袭去,沧溟重伤之下,只能勉强躲避,但是他全身都是伤,根本不是云莺对手,一不留神,就被云莺一脚踹在腹部,滚落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沧溟身为海皇,何时这样狼狈过,就算刚刚与天师府大战,也没像这样被人又踢又踹,更何况云莺一直是以一个绝对弱者的身份在他身边存在,他也从未正眼瞧过云莺,他哪里能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他看不起的凡人逼到毫无还手之力。
云莺还在提剑朝他砍来,沧溟勉强闪躲,才堪堪躲过一剑,他大怒之下,哑声威胁:“凡人!你若杀了本尊,便是沧瀛海万千海族之敌,到时候上天入地,他们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莺只是挽起剑花,朝他袭来:“就算我死无葬身之地,也有你堂堂海皇陪葬,岂不快哉!”
她利剑之下,已将沧溟手臂划开一道大伤口,她是铁了心要杀他,沧溟捂着手臂,又惊又怒:“你的灵力都是本尊恢复的,你如今难道不是恩将仇报?”
云莺干脆道:“反正我杀了你之后,沧瀛海也不会放过我,我一条性命,足以还你恩典!”
云莺油盐不进,剑尖倾注全部灵力,如疾风般刺向沧溟,沧溟无力闪躲,竟然被她一剑刺透心脏。
第16章
长剑刺进沧溟心口的那一刹那,云莺大喜过望,她真的诛杀了这个魔头了吗?
但还没等她高兴片刻,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剑刺在沧溟心脏,却无法再刺进分毫,似乎她刺的不是心脏,而是石头一般。
云莺正疑惑时,沧溟却顺势将她一掌击开,云莺往后跌倒在地,手中长剑也跟着拔出,她胸口剧痛,吐出一口鲜血:“你……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术?”
沧溟胸口也血如泉涌,他按着伤口,不屑一笑:“知道你为什么杀不了本尊吗?”
他五指忽然往自己伤口插去,接着,竟然硬生生将自己心脏掏了出来,云莺大为惊愕,正不知道沧溟为什么自己找死时,却发现那血淋淋的心脏竟然闪着寒光,原来那不是心脏,竟然是一颗坚硬无比的万年冰晶。
沧溟将冰晶按进自己胸膛,他嗤道:“本尊的龙心,并不在本尊体内,只要龙心尚在,本尊就会与日月同辉,永远不会消亡!”
云莺恍然大悟,原来沧溟早就用万年冰晶替代了自己的心脏,他将自己的龙心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也许那地方在沧瀛海,也许那地方在九重天,但只要一日找不到他的龙心,就算她将他砍成十段八段,沧溟也还是会复活。
云莺瞬间觉的无比绝望,为自己,为天师府,也为了人族。
她握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沧溟笑的恶意:“现在你知晓,你永远都杀不了本尊,而人间,也注定会被本尊所灭,你们人族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你倒不如选择带本尊前去锁灵渊,也许本尊还会留下你们父女性命。”
沧溟说的话,云莺一句都没听进去,她脑子嗡嗡的,一下是沧溟杀逍遥宗众人的样子,一下是人间被汪洋覆盖的样子,她闭上眼睛,耳边是父亲曾对她和谢长云说过的一句教诲:
“凡人之躯,也可以比肩神明。”
云莺睁开眼,她瞪着沧溟,凛然道:“谁说我杀不了你?”
沧溟皱眉,云莺慢慢提起长剑,她手掌握向剑锋,剑锋顿时将她手掌割破,她的血和剑上沧溟的血融在一起,散发出诡异的暗红光芒。
云莺手中的剑剧烈抖动起来,她强行握住剑锋,念起法诀:“天地六合,日月神明,凡人云莺,以身为祭,以血为祀,春祈秋报,与尔之躯,兰艾同焚,共赴无间!”
她话音刚落,剑锋发出耀眼红光,沧溟只觉自己全身伤口都在迸裂,力量被不断抽离,他怒道:“同归咒?你竟然用同归咒?”
云莺冷冷看着他:“不错,就是同归咒。”
同归咒,乃是三界最凶残的一个符咒,初创者乃是天师府的一位女天师,女天师爱上了一条九尾狐妖,却被他所辜负,悲愤之下,便用此咒来报复狐妖,她用自己肉身和魂魄作为祭祀,与九尾狐妖血肉相融,生生世世封印在一起,永坠阿鼻地狱,沦为冥府恶魂,再也没有转世为人的机会。
之后同归咒流出,时常有女子用此咒来报复负心情郎,但此咒太过狠毒,施咒者和被施咒者都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便被天师府禁用,慢慢的也就没有人会用了,但云莺身为天师府大小姐,对同归咒有所沿习,也是很正常不过。
沧溟对三界符咒了如指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被云莺施了同归咒,他运起灵力抵抗,额上已是汗珠涔涔:“云莺,你为了封印本尊,要和本尊同坠无间,值得吗?”
云莺手指翻飞,嘴中继续呢喃同归咒,并未理他,沧溟力量愈发微弱,那点抵抗也是徒劳无功,他汗珠滴在地上,心中已是又惊又怒,他纵然龙心不在肉身,但若肉身和三魂七魄都被封印在无间地狱,那就算有龙心,他也没有办法回到人间了。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死在云莺这样一个凡人手中!
云莺鲜血和沧溟鲜血交融,她手中宝剑红光愈发耀眼,正当沧溟绝望之时,忽然之间,一阵地动山摇,云莺站立不住,手中宝剑脱手,掉落在地上,又重新变成一根树枝。
大地裂出一条数人宽的缝隙,林中飞鸟惊起,走兽乱窜,云莺和沧溟抓着身边能抓的东西,但是大地摇晃的太过厉害,两人还是都掉入了裂缝之中。
云莺只觉身躯一直不停的往下下坠,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正当她觉的自己此命休矣,人也陷入昏迷之时,沧溟的龙鳞剑突然闪现一道白光,将她和同样昏迷的沧溟接住,只是当两人摔落在地上时,龙鳞剑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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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悠悠醒来时,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颜色奇怪的天空,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天,既不是蓝色,又不是即将下雨时的灰蒙蒙,更像是夜空时的一片漆黑,但这漆黑,又比夜空的漆黑还要浓重,不过,云莺狐疑的看了看四周,这明明是白日啊,不是夜空。
云莺满腔疑虑,但她突然又想起,对了,她是和沧溟一起掉下来的,沧溟呢?
四周根本没有沧溟的身影,难道,他逃了?
云莺顿觉大为可惜,这已经是杀沧溟最好的机会了,难得他会中伏受伤,以后哪里还有这种机会?她扼腕叹息,忽然看到湖边有一条盘着的黑色小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