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痴
小林的婚礼走得是很传统的中式婚礼，席开百桌，nV方家说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世豪开车带我到了小林家的主厝，他祖父母都还健在，住在大大的三合院里，没有去餐厅，他们请了办桌的来，就要在这里迎娶老婆。
早上他们先去了新娘的家，那部份我就没参与了，我跟世豪到了的时候，他家的主厝庭院已经摆满了桌子。
世豪说小林家主厝的市价起码上亿了，我看着那老旧的三合院，有些不可置信。
「这房子有这麽贵吗？」
「地段很好啊，小警察也是富二代呢。」
我给了红包钱，参加婚礼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警界的人要不就是双方亲属，我告诉世豪我们等时间差不多就找准时机溜了，要不然也确实有些尴尬。
大门口放着小林与小千金的合照，他们穿着中式的礼服，脸贴着脸笑得很甜蜜，小林其实称不上我的前任，严格说起来就只是床伴的关系，我不知道事到如今小林内心里是怎麽定义我跟他曾经那段日子的，可看着他的笑脸，我感觉这似乎算得上是一种好结局，起码他不用再做那种得不到回报的付出了。
我想起了在床上时小林很喜欢我骑乘，他很喜欢那种被压在下面由我主控的T位，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一直是以我为主，但那次他带着未婚妻来看电影时，我可以清楚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很典型的男主外nV主内，小林变成了手揽权力的那一个。这让我有些好奇，小林喜欢的交往方式到底是什麽呢？
他到底是喜欢作为主控方又或者当一个被动方呢？我曾听人说过，Ai得b较多的那一个较容易沦为被动方，会因为情感太满而去妥协，我不否认这一点，因此无法抑制自己去想像照片上那对笑脸在床上的模样，小林肯定都是用传教士T位C他的太太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向了身旁的世豪，像世豪就喜欢後入或是传教士T位，偶尔也喜欢火车便当，那种他全然凌驾於我的方式，他试图掌控我，但又同时一直告诫自己要给我自由空间，我想要是我哪天告诉世豪我不想上班，想当他的家猫要他养我，他大概会乐开了花吧？虽然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也知道世豪的年纪让他总是b我从容，我还停在小情小Ai、Ai得浓烈的年纪，他却已经懂得细水长流，所以我与他之间，我才会居於被动吧？
我喜欢他告诉我我该做什麽，而他也会尊重我的想法，因为他的地位与处事能力，已经能包容我犯错了，我要是做错了，他也不会生气，这让我很安心。
红YAnYAn的装饰布满了四周墙面，我参加婚礼的次数很少，只记得小时候陪父母去过一些婚宴场合，都不是很有印象了，後来长大了离开家乡，有些高中同学找到了我，也都只是要寄喜帖给我，我不想参加，後来又耳闻学弟也结婚了，我乾脆直接删掉了所有能联系到我的帐号，跟家乡的一切都断了连结。
倒也不是说我有多耿耿於怀那一段感情，只是不知为何就感觉那一切逢场作戏很无聊，曾经的那些事情都好像是家家酒一样幼稚。
我不知道会这样想算不算是我的一种成长，又或者是我正以一种逃避过去的方式来强迫自己长大，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种强b自己离开同温层的手段确实也促成了某种成长，只是b较孤独。
但麦克爷爷不也说过吗？他说人生来孤独。仔细想想也是，在簇拥之下出生，可谁不是在孤独中Si去呢？也许人生来的课题便是孤独吧？
至少我现在有此T会，虽然我依旧需要陪伴，但同时我也明白自己终将学会独处，不过，既然我已选择了一个与我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的伴侣了，我大概也不用愁自己没时间学习独处了。
我们在新郎亲友桌入座，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於是我低声与他聊天，「你说要跟我结婚，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但你就不怕你不在以後，我去g搭小狼狗，瓜分你的财产吗？」
「我才不在乎那种事。」世豪笑了。
「为什麽？」
「我总不能Si了还当一个控制狂吧？一个灵T能做什麽？」他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想要你Si後还会因为我偷吃而让我遭天谴。」
「你真是个怪小孩。」他看着我，「那我跟你约定下辈子吧？」
我愣了愣，其实我个人是向往极乐世界的，向往不再轮回，虽然我也知道凭自己这一世的表现我大概很难前往那美妙的国度，但我更加肯定若我眷恋这有情的娑婆世界，我将更难脱离轮回。
可万一我本就难逃轮回呢？又或者这世上本不存在轮回呢？
他朝我伸出了小指，「我跟你约定，如若还有来生，我会成为一个与你年纪相当的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古诗词这麽写，我想有他的道理吧？还有就是，年龄差这种事，也早就不是什麽稀奇事了。
我以小指与他相交缠，拇指贴着拇指，「你要当我的同学吗？」我问道。
「当你的青梅竹马，当你的同学、你的知己，当你的什麽都好，我想陪你久一点。」
「你好煽情。还真是不害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代G0u吧？我的年纪会把该说的说出来，但你们反而会将不该说的都坦然呢。」世豪笑了，「反倒我感到害羞的事，你都不忌讳。」
其实我也是会害羞的，虽然世豪好像没发现，可像我这样的人，嘴上越是说得荒诞，心里就越是羞涩。他恐怕无法理解。
麦克爷爷Si後已百日，我与世豪正式交往也有了一阵子。这段期间发生了不少事。b如说我辞掉了戏院的工作，搬到世豪家跟他同住了。
在他的介绍之下，我到了另一家电影院工作，是很现代的那一种，大多人都自主购票，工作环境也变得很新。
我偶尔会想念之前工作的地方，但好在大家感情都不错，偶尔也会聚餐，至少让我感觉自己没有离开。
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并没有很大的改变，小林的婚礼结束之後就会迎来一个连续假期，我打算在那个周末回家一趟。
其实世豪是支持我继续住在外面工作的，但我发现人的情感会随着升温而变得贪婪，我越来越讨厌跟他分开，於是自己心一横就辞职了。
他显得很开心，我们还一起把他空出来的那间房布置成了书房，我跟他都是喜欢老电影的人，所以我们在客厅组装了一个有玻璃门的书柜，买了些老电影的碟片展示在里面。
世豪家里还有一整套播放ＤＶＤ的设备，但他说他很久没使用了，我感觉那就像是潘朵拉的盒子，不打开兴许没事，但一开机说不定就坏了也不一定，所以我们至今都还没用那台机器看过任何一部电影。
跟他同居其实也没有我一开始想的那麽恐怖，世豪的强迫症属於很温和的类型，也许跟老人住惯了，他不太要求同居者非得遵守什麽规矩，不过是在不经意时默默收拾善後，他的收拾并不会影响到我，反而让我省去了许多麻烦。
同居方面进行得很顺利，在职场上我也跟同年龄的同事处得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跟自己同年龄的人相处了，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脱节，不过我辈中人却意外地没有很大的变化，反而是我自己显得老成，可能我心态上多有了变化，与他们相处，反而有种接触到青春活力的感觉，我不讨厌那种感觉。
第一道菜上来了，叫「花好月圆」，包着麻糬的金hsE小球挤在白sE的餐盘上，我进门後一直没找到小林，等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在不远处跟他的长官们敬酒了。他一身西装，看起来心情愉悦，我想那就是新郎该有的表情吧。
我打算看完仪式就走，吃了几道菜以後，我才从世豪口中得知这就是婚礼了，已经开始了。
我倍感意外，「不用走红毯吗？」
「刚刚他们手拉着手出来就算了。这种喜宴主要是招待客人的，他们一桌一桌在敬酒，没有走红毯那个环节，就是……通知大家他们结为连理了。」世豪道。
他在父後一百天有了很显着的改变，首先他走出了失去父亲沉痛，我知道他夜深人静偶尔仍会伤心，但他接受了这件事，再来就是他那种独有的疲惫与厌世有了改善，他看起来快乐多了，更多时候他不再充满忧患，我觉得他似乎又更年轻了，变得快乐健谈。
我希望他能一直如此，也希望我们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小林的婚礼结束过後没几天，蒂蒂就告诉我王伯伯住院了，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说不用，因为王家维似乎已经将她视作家人了，虽然他们一开始相处得不太融洽，可在王家维的立场来看，应该多少都有些愧疚，父亲该是有多寂寞才会在sE情电话里找春天？其实王家维心里b谁都清楚蒂蒂与他爸爸的结合，其实主动方一直是王伯伯，他只是无法像世豪一样那麽轻易地去接受年过古稀的老人竟仍有情慾，仍然B0起，仍然想去享受那种将自己塞进紧窒之中的感觉。
许是子g0ng里过於拥挤包覆了，於是人在离开那温暖地之後，每当感到不安想排解时，总会去追求那种紧窒，哪怕已到了七十九岁，男人也还是会想念子g0ng。
王家维只是不敢面对这个事实，而不是不敢面对蒂蒂。若今天蒂蒂是个七十岁老人，与王伯伯年纪相当，那也许又是另一种故事了吧？
大家会觉得他们老来伴，很速配，但又有谁会去设想那样老的两个人，无子无nV的结合，又是谁能照顾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家维是真想开了，也由衷感谢这个无怨无悔、仅拿取王伯伯财产不到几分之一的nV人，他用王伯伯的巴氏量表申请到了看护，一张表格，从进食、走动、穿脱衣K、大小便……诸如此类这般巨细靡遗的调查，吃喝拉撒，将自尊完全放下，才得以请到人。
但凡还有一点自理能力，在这人力匮乏的老人社会，要请到看护都是难如登天。世豪听说这件事以後便说他曾也想过请看护，但因为麦克爷爷尚能走动，哪怕走不远，但分数也依旧算得上「高」，於是怎麽也无法通过审核。当时麦克爷爷的情况已是如此，却依旧请不到，因此王伯伯能请到，我不敢想像他的情况该有多严重了。
可有了看护以後，起码蒂蒂就也不用这麽奔波劳累，她告诉我王伯伯不是那麽喜欢看护，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有她在身边才愿意配合，但至少是只要她在身边就行，王伯伯倒也不会非得要蒂蒂亲力亲为，恐怕他也会担心蒂蒂离开吧？
每个人肩膀上都有一个或两个老人，蒂蒂是因为很早就没有父母了，以至於去替王家维背负他的长辈，老实说我的确Ga0不懂蒂蒂的想法，老实说如果我与世豪是在他八十岁时相遇，我大概不会Ai上他吧？
与老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不可控的，可能他今天看上去状态良好，隔天便会突然被下病危通知，这样的胆颤心惊会一直持续到油灯枯尽，老人已经没有未来了，b起要他痊癒或是好转，家属们能做的只有让他走的时候舒服一点，起码状态别那麽糟糕，别那般没有尊严。
若想富有尊严的老去，究竟该如何做？该怎麽保养、该怎麽吃东西？我迫切想知道答案，因为老化实在过於具像在我眼前上演，我亲眼看着一个仍能有yUwaNg渴望xa的老人，一步一步，在十分匆促的时间里步入Si亡。
在这看来短暂的时间里，对家属而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甚至人都已经躺进棺材里面了，家属依旧在检讨着自己有何处做得不周到？是不是哪里没处理好才导致他Si亡的？
这让我想起麦克爷爷出殡那天，在封最後一个棺钉时，葬仪社的人要世豪去把棺钉咬起来，我当时不明白这有什麽意义，後来世豪才告诉我，那叫「孝男咬钉」。
他愿意提起麦克爷爷葬礼的事时，已经是百日後了，他说以前的人Si亡的时候，会由Si者的同辈兄弟封钉，若是Si者身上有些不对劲的伤痕，便会将棺钉重重敲下，如此一来，Si者的子嗣便无法咬起钉子，说明Si者Si因不单纯，Si前曾遭受nVe待等等，於是才叫孝男咬钉，唯孝子能顺利将棺钉咬起。
不过现今医学发达了，Si亡都有Si亡证明，那些事也就剩下走个形式罢了。不管孝或是不孝，都能咬起那根长钉，或许在现在的社会里，板上钉钉不是棺材板，而是良心。
若真那般不孝，想必哪怕是十分顺畅的咬起了棺钉，心里也紮着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想在咬起棺钉时良心备受谴责，於是在原先预期的连假回家了。
一开始世豪也很担心，一直问我要不要他陪我，我说不用了，其实我知道要是他真的陪我，我一定又会打退堂鼓。
回家的感觉很奇怪，当我闻到海风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就知道我一直没离开过这个地方。
哪怕我的身T走远了，心也仍旧在这个地方。
回家前我先回了趟母校，高中的校园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因为是连假期间，学校开放了大门让大家得以进去运动。我跟着几个老人进了校园，学校并没有很大的改变，稍微绕了一下之後，我就想着离开了，突然有个人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只见身後站了个乾乾净净的男人，他戴着支黑框眼镜，推着个老人。
我看着他良久，直到他再次开口，「学长，你忘记我了？我是……」
我想起来了。想起他是谁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拔腿狂奔的冲动，他是我的初恋。
他变了很多，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他说轮椅上的是陈爷爷，他在毕业後成为了社工，只要有时间，哪怕是假日他也会去一些独居者家看看他们、照顾他们。
我由衷佩服，「你好厉害……」
他闻言有些尴尬，「没有厉害。其实……我之前都不在故乡，我在其他县市上班，学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隔代教养，家里只有阿公，我阿公就是独居老人啊……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他跌倒了，就这样走了。」他沉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看着他的侧脸，我一直在想自己当时为什麽喜欢他？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一种很强的责任感吧？
常跟老人在一起的人，生来会有种难以忽视的使命感，似乎他们也都明白是什麽样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们，也许我很喜欢这种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