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水音牵着温惊澜,一路沿着街角走去,街边一排排摊子搭着遮阳伞,摊主们都赤着胳膊,一边擦汗一边吆喝。海风拂过,拐角那家刨冰摊前飘来一阵水果香——是新打的芒果酱和木瓜泥混着冰汽的味道,清爽得像直接泼在皮肤上的夏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吃冰!”她一眼瞄准目标,直接拖着他小跑过去。
摊主是个笑起来很温和的本地大叔,见她过来立刻熟稔地打招呼:“哟,音音回来啦?”
“回来了!”韶水音笑眯眯地回他,“还带了我鲸鲨先生来。”
温惊澜站在一旁被这句“鲸鲨先生”叫得耳根发红,但还是规矩地跟大叔打了个招呼。
大叔笑了笑,打量着这对小情侣:“这男娃子,长得真高!”
温惊澜皮肤本来就黑,脸红了也看不那么清楚,他挠了挠头,笑的腼腆。倒是韶水音嘻嘻哈哈:“王叔你别逗他啦,他爱羞。”
刨冰机转得哒哒响,冰屑细细落在不锈钢碗里,摊主拿勺子舀了一大瓢芒果泥倒进去,又加了两勺自己熬的百香果果酱,最上头是一整勺白桃雪泥。整个杯子像阳光打碎后的琉璃玻璃,湿润、晶亮、颜色鲜得像刚采的果子。
他们端着冰坐在摊位旁的小塑料椅上,塑料椅有点热,背后还贴着一点湿气,韶水音倒不在意,翘着腿,拿勺子舀了一口,刚要自己吃,却转头递给温惊澜。
“你先来一口。”
他低头含着勺子,下一秒整个人就像中冰弹一样一哆嗦,脑门抽了一下,眉毛都拧了起来。
“……哈、哈……太、太凉了……”他含糊地说着,牙还在打架。
韶水音被温惊澜那副“硬汉吃冰惨叫现场”笑得不行,一边拿着纸巾胡乱给他扇风,一边忍不住摸了摸他湿漉漉的短发,轻声笑着调侃:
“别吃太猛?你又不是白鲸,不能吞海水那样吞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惊澜捂着嘴咳了两声,耳朵已经彻底红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韶水音眨了眨眼,忽然一歪身,坐在小塑料凳上晃了晃身体,像个软软的小水獭扭着腰,故意拉长了声音,学得特别夸张又得意:
“Be——lu——ga!”
她学着白鲸唱歌时拖长音的样子,声音又奶又软,一边扭着,一边小幅度地晃头晃肩,活像一只在水面撒欢的水獭。
温惊澜看得一愣,勺子都差点从手里滑下去,耳朵一阵一阵发热,忍不住低声问:
“……布鲁啥?”
韶水音差点没笑岔气,扑过去抱住他脖子:“Beluga啦!白鲸的英文名!”
温惊澜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神情又茫然又认真,憋了半天,低低补了一句:
“……我又没学过这个,听不懂也正常吧……”
韶水音抱着他,整个人笑得发软,在他怀里拱了拱,像只在水里翻滚的小兽,鼻尖蹭着他脖子,小声道:
“没事啊,我鲸鲨先生不会说Beluga也没关系。”
“你只要会跟着我跑,会吃我喂的刨冰,会抱着我睡觉,就够啦。”
温惊澜低头看着她,耳朵红着,却弯起了嘴角,嗓音闷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都会。”
他眨眨眼,迟疑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还有……以后也能学。”
“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韶水音靠在他怀里,觉得夏天也不那么热了,风从他们身侧穿过,带着甜丝丝的果酱气和海盐味。
一只大鲸鲨,一只小水獭,在盛夏的海岛小巷子里,吃着刨冰,闹着,抱着,像整个夏天最柔软的一道光。
正午的阳光高悬在海岛上空,白得几乎透明,洒在沙石路上,整个小镇都像被晒进了一幅色彩浓烈的画布里。街边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偶有一两只麻雀扑棱着从电线上飞过,影子一晃而没。
韶水音踩着那辆蓝绿色电动三轮,顶着太阳帽,脚下速度却不急不慢。她知道中午回家的路不过十几分钟,却偏偏不着急回,只想和他多晃一会儿。
温惊澜坐在后座,两只手稳稳地扶着她腰侧的车座杆,整个人被夹在这座熟睡海岛的午后,被大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前方的韶水音转过头,一边骑一边回头喊他:
“刚才你问Beluga是啥,我现在给你讲——”
她声音清亮,被风一吹,却像糖浆一样柔柔地粘在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Beluga,就是白鲸啦!生活在寒带海域的鲸目哺乳动物,属于齿鲸。它们喜欢待在冰盖边缘附近,那边食物多,还能用声纳在水下沟通。”
温惊澜靠在她背后,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你知道吗?Beluga其实是世界上最‘话痨’的鲸之一。”韶水音笑着说,“它们会发出很多种声音——口哨啦、啾啾声、哼唱声,所以又叫‘海中金丝雀’。”
她话一停,风正好灌进巷口,吹起她的帽檐,吹得她的语调像被托起,轻快而跳跃。
“它们啊,不喜欢一个人待着,总是十几二十头扎堆在一起游,哪儿食物多,哪儿就是‘家’。”
温惊澜握着她椅背的手收紧了一点,像默默记下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而且啊,”韶水音继续说,“它们不是那种会远游的鲸哦,不爱迁徙,待在近海挺久,有的甚至一辈子都在同一个海湾。”
她顿了一下,像是特意留给他反应的空隙,然后笑着补上一句:
“就像你。”
温惊澜一愣:“……我?”
“嗯,”她笑,“你也不爱动,老是留在一个地方干一份工作、骑一班公交。跟Beluga一模一样。”
他说不出话,耳朵却慢慢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动三轮车拐过村路小巷,前方就是那一排矮房错落的居民区,空气里开始弥漫熟饭和炒菜的香味,混着阳光和海咸味,像夏天盛出来的一盘热腾腾的家常菜。
温惊澜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低声问她:“那……Beluga要是离开了原来的海域,会怎么样?”
韶水音单手拎着车把,另一只手自然地往后伸,抓住他的指尖,握了握。
“那它就换一片地方,但只要身边有另一头Beluga,就不算流浪。”
“鲸类是认‘伴儿’的。”
她语调认真又温柔:“不认地盘,认的是一起游的那个人。”
温惊澜看着她汗湿的后颈,还有耳后的那一小撮卷发贴在皮肤上,心里忽然一阵说不出的柔软。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中午头顶的太阳下,骑着三轮车,被人一边笑着、一边讲一头鲸的生活方式。
也从没想过,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会朝着他走来,拉住他的手,说: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风吹得热意翻腾,却也把那点清透的甜,吹得满巷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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