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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潮湿的地面上,声音放轻,轻得似乎不想吓到他。
“不用担心我,你别受伤就好。”
黎安低低地嗯了一声,慢慢抱紧了她。
“谢谢,姒姒。”
……
……
……
夜色漫漫,寒冷飕飕。
此刻,一处破烂的出租屋里。
老旧的灯泡高高地挂在墙上,插着长长的线头,亮着发黄的灯光。
出租屋的铁门锈迹斑斑,凹凸不平,锁头甚至难以锁闭。
看得出来,那扇门年代已久,已经快要报废了。
此时还颤颤巍巍着,被外面吹进来的风给吹得摇摇晃晃。
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格外萧条,没有生气。
傅丽静背着书包,紧紧抓着书包带子。
穿着一身醒目的蓝白校服,走回这里。
一路上,收到了不少混混们淫秽不怀好意的目光,甚至还有的在对她吹口哨。
一路低着头,头皮发麻地回家。
一推开门,傅丽静背着书包,站在门口,骤然一愣。
随即,冲进去,声音发颤,“爸——”
此刻,那被殴打折磨了许久的人,躺在床上,五官已经肿得不像话了。
活脱脱像是只猪头。
他满身脏兮兮的,裤腿上还沾着不明垃圾液体。
就这么瘫倒在床上,拿着酒瓶,醉醺醺。
喝得意识都有些不清醒了。
“来……喝……干……干一杯……”
“爸!”
傅丽静双眼含泪,看着他这副烂泥模样。
被打得浑身都是伤,到处都是青紫一片。
手上还残留着鞋印,似乎是被人狠狠地碾压过手。
分明疼到极致,可他此刻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酗酒。
臭汗味和廉价的白酒味充斥着整间屋子,臭气熏天。
傅丽静擦着眼泪,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用问就知道——
那些收债的,今天又来了。
就像是玩弄猎物一般,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什么后果都不用承担,横行霸道,甚至还把她的家都给砸了。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只留下一个醉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醉汉。
傅丽静捂着嘴,泣不成声。
是万分气恼愤怒的,却又被迫屈于自己的怯懦和恐惧。
她不敢,甚至不敢去质问一声。
因为……
那些坏蛋,都是没有人性的。
都是烂东西,她根本不敢激怒他们。
平日里那些混混看她的眼神就很恶心,她——
她死死捂着嘴,呜咽哭出声。
看着这满屋的狼藉,又看看床上邋里邋遢的男人。
男人好赌,又欠了一屁股的高利债。
次次都是如此,次次都是不长记性。
这次被打了,他也是笑呵呵的,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完全不考虑她,也不考虑这个残破的家。
“来……哥……咱们继续喝……”
“钱……钱……我肯定还……”
“等……等我凑齐了……凑齐了钱……就马上还……还……”
傅丽静大哭出声,“爸——”
预谋(35)
一夜无眠。
为了收拾那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傅丽静收拾了一整夜。
红肿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收拾整理了一晚上,然后,在天快亮之际,换了身衣服。
背上书包,照常去上学。
踩着漆黑的夜色,低头,步伐匆匆。
每天都是如此,为了躲开那些混混们,她早上都会很早出门。
绕一段路,然后,走到公交车站。
天气越来越冷,她独自站在站台上等了好一会儿。
掐着时间点,很快,公交车来了。
车上的人不多,但也说不上少。
几乎都是学生,同校的学生。
傅丽静刷了卡,找到一根扶杆抓着。
车子很快起动。
清晨的车子上,大家都是昏昏欲睡的,几乎没什么人说话。
傅丽静一夜没睡,面容憔悴,脸色也白得不行。
独自站在,单手抓着书包带子。
安静的车内有甜甜的味道传过来,是早餐的味道。
一下子,就唤醒了她空荡荡的胃。
晚餐没吃,早餐也没吃。
傅丽静捂着有些发响的肚子,闻着那香香甜甜的味道,看过去。
又是他们。
云姒,还有……
黎安。
她瞬间低下头,不敢看。
像是受了惊的鹌鹑一样。
缩着脖子,饥饿的肚子仿佛在那一瞬间也安分了下来。
心脏吓得扑通扑通跳,手指也开始发冷。
控制不住地,瑟瑟发冷。
傅丽静低着头,盯着地面盯了好一会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