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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就在一瞬间。
那一瞬间,云姒愣住,宁璇也傻眼。
不远处,听到摔跤声响的学弟,站起来,“学姐?”
反应过来的云姒,连忙扶起她,“你还好吧?”
她看了一眼那椅子——椅子是那种常见的,办公用的旋转椅,平时轻易不会坏的。
何况,还是突然从中间的支撑杆上突然断开的——分明就不是自然损坏。
一身狼狈,摔得屁股疼的宁璇,龇牙咧嘴站起来,“啊这破椅子!”
“……”云姒扶起她,拿起桌上的抽纸为她擦,“没事吧?没受伤吧?”
“没事。”宁璇踢了那断成两截的椅子一脚,“这椅子——”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
“嘶——我的屁股……”
光年距离(35)
她满手都是咖啡液,屁股也摔得生疼。
云姒拿了纸巾给她擦,学弟很快从实验室外拿了拖把来。
“学姐你去厕所处理一下吧,这里我来清理。”
摔得屁股疼的宁璇闻言,还不忘给云姒一个眼神——
看看,这懂事的弟弟,谁不喜欢?
关键是,他主动啊,眼里又有活。
“……”云姒扶着她,装作没看见,“走吧,我扶你去厕所洗洗。”
宁璇龇牙咧嘴着,靠着她,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
骂骂咧咧。
云姒扶着她,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烂椅子。
椅子不会平白无故坏的,肯定是有原因的,云姒垂下眸,收了视线。
……
……
……
接下来的一整天,不知何故,宁璇变得格外倒霉。
实验做不了,要么就是仪器坏了,要么就是材料变质了,要么就是走路不小心,一个平地摔——把试剂洒了个底朝天。
不仅如此,出了实验室,吃饭的时候发现菜里有大蟑螂,喝奶茶发现里面有小虫子尸体在漂——
甚至喝口水——都会被呛到。
倒霉到她整个都要疯了,什么也不敢干。
整个人瑟瑟无助。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云姒,忍了又忍。
最终,在那个学弟也摔了个大跟头,把实验仪器摔了个稀巴烂,被导师骂了之后,云姒再也没忍住。
脱了实验服,走出实验室,走到走廊尽头的无人角落处。
“出来。”
她压低声音,冷板着脸,盯着半空,“我知道你在,出来。”
“……”无人应答她。
云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发火,尽量心平气和,“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是你弄的。”
“……”
云姒:“他们又没惹你,你弄他们做什么?你在不高兴吗?”
话一说出口,她立刻否认了这个答案。
怪物是怪物,怎么会有人类的情感?
她顿了顿,放缓语气,“好了,可以了,不要再弄了,好么?”
“……”
云姒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有人出来了,正在往这边走。
云姒没再说话,就要走出去——
一只忽然出现的手,拉住了她。
一把,把她拉回角落里。
在阴影处,在走廊光线找不到的地方。
冰冷似死人的人形手,捂住了她的脸。
修长而又宽大的手,终于形成了最像人的模样。
有关节,有皮囊,还有寸寸筋脉,指甲。
不再似鹰爪,鱼鳍,蛙蹼,也不再是阴暗处最粘稠的污泥——
漂亮的人手,苍白,而又冰冷,是完美的艺术品。
手上的寸寸脉络青筋,极浅极浅,只是一层装模作样的点缀。
触摸上去,触感依旧粗糙,似蛇鳞,似鱼尾,似蝎皮。
总之,依旧能感受到他非人类的存在——只不过是外表像人罢了。
终究,他不是。
云姒被他拉回角落里,脸被他捂着,肉肉挤出来,像是只茫然的小娃娃。
还没能反应过来——
他又在读取她的内心了。
一切的一切,甚至对她藏在深处的记忆虎视眈眈。
“……”云姒发愣似地看着他——
光年距离(24)
看着他普通到丢在人群中完全分别不出来的人脸。
完全正常的人脸,没了那一块块人皮缝补的针线痕迹,没了那骨相优越,极致完美的容颜。
化作人——最为平凡普通,不起眼的人。
唯独那双眼睛,是灰暗色的,是浑浊的玻璃体,是灰中带白的模糊形态。
眨眼间,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白膜,水生动物一样,贴住他的眼。
云姒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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