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同的高潮后,喘息似乎格外长,蒋深松开手,静止了好一会,方才在阴茎软掉前抽出。
安全套被射得沉甸甸的,他取下,丢进卫生间垃圾桶,走出来时终于看清一塌糊涂的床。
交合处下的床单湿得不像样,蓝色变得有深浅,更像翻腾的海面。蒋深看着,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上岸的水手,在坚实地面上也踩不实,仍像在海上飘飘摇摇,头脑晕眩。
他没有再向前走,不顾性爱后混乱的下身,就这样半裸地站在卫生间门口,望向床上的人。
佟缜依旧保持高潮前的姿势,覆着层薄汗趴在床上,裸露的腰同腿有一部分陷入床垫,被深色床单衬得晶莹又羸弱。失禁漏尿后,他反而松弛下来,半眯着眼,带着未干的体液和泪痕,好像要睡过去。
但他浑身都是蒋深留下的痕迹,腿根被领带勒红了,腰和屁股也捏到淤青,脖颈上的深红指印更不用说。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只能将衬衫第一颗纽扣牢牢系好,不在任何人面前裸露身体,否则被人瞧见了,一定立刻知道他经历了一场何其激烈的性爱。
不应期中,蒋深只是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看。嘴唇这时才开始隐痛,他有些出神地触了触,微小伤口还发着热,像是一份炽热的小小提醒。
这时,他才行动起来,向大床走过去。短短数步路,他已经想好,要替佟缜换掉湿透的床单,再把佟缜带到卫生间,把他和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最后一起躺在新换的整洁床褥上入眠。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些,他也说不清,非要解释的话,那就因为佟缜是为数不多,甚至是唯一全盘接纳他古怪的人。
他们相似,一样的正经,认真,又淫荡,私下袒露不自知的淫乱。而佟缜还远比他宽容,愿意包容他在性爱中的喜怒无常,亦正亦邪。哪怕只有这一点,蒋深也很难在事后对他无情。
于是在这梦一样的迷乱雨夜,开着窗的屋子里,蒋深向床上人低下头。
注意:漏精漏尿/窒息/反复高潮/继续欺负小佟
第15章
中午时蒋深睁开眼,床已经空了。
卧室窗帘太厚,一时仿若依然置身黑夜里。只有棕色布帘下的白纱飘动,棕白交错,偶尔才漏进一线光。屋内外都静静的,惟光束盎然。
身边空床铺的皱褶,残留的一丝佛手柑混陈木香都在提醒他,人已经离开,蒋深阖上眼睛又睁开,除去昨晚记忆,脑中空空。
海蓝色床单,用过的安全套,Rush,香槟色缎面领带,以及佟缜一并不见,这样倒好像昨晚是春梦一场。实际上,距离他在成人商店门口捡到烂醉的佟缜,不过只过去十数小时,但现在眼前唯有空房间,换过的灰色床罩以及昏沉的他自己。
蒋深没有思绪地躺了一会,随即慢慢起身去洗漱。
不管是梦与否,他都不应独自在别人公寓久留,这时他必须清醒,离开。
洗漱时,客厅电话响起来,他去接,回身看到窗前地板上有一滩雨水窗一夜未关,此刻还吹进风正午阳光下,水碎玻璃一样闪。
听筒里是年轻男声,带着宿醉的哑:喂?是我。
蒋深张开嘴,但一秒后才说出话来:佟缜。
是,会不会太突然?那边温和地说,我记晚了时间,走得太匆忙,甚至忘和你打声招呼。
啊蒋深还不太清醒,迟疑了两秒,才说,不会。
立刻客气补一句:我马上就离开。
佟缜似乎是笑起来:不用,我打电话来,不是为了赶你走的。那头喧闹,他的嘴几乎贴在听筒上,说话间呼吸喷上去,闷滞而模糊,但语气是轻快的,只是在机场看到公共电话,觉得有趣,所以打给你试试。
蒋深自然而然开始想象他站在公用电话前的样子。他声音低低的,沙哑得明显,显然不善于掩饰,暴露出几小时前和人上床留下的各种痕迹。
前夜记忆倒带,蒋深终于想起来:你出差了。一面说,一面开始懊悔:他什么都记得,却独独把这忘了。
刚刚落地,佟缜说,这里十二月已经在下雪,我看到外面飘了雪花。
于是在蒋深的想象里,又加上了冰凉开旷的机场,以及佟缜呼着白气,鼻尖被冻得通红的模样。机场外的天应昏瞑阴沉,落着白茫茫的雪,空气冰冻一般冷。
想到佟缜经历一晚激烈性爱,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从冷雨连绵的小岛离开后,直接来到冰雪中,蒋深就有些不安,于是他问:还好吗?
不太好,佟缜说,他挡住了一半听筒,隔绝了机场杂音,声音更清晰真切,他就这样清楚地慢慢讲,昨晚第一次用药,还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还是轻飘飘的,可是又浑身痛,一直不上不下。
他只是在陈述,让人听不出喜怒,但在他微微沙哑的声线里,蒋深还是错觉残留了昨晚叫床和求饶的疲惫与甜腻。也许同事稍稍留意,就能猜到他是如何度过了一个淫乱不堪的夜晚,又如何小心翼翼遮挡淤痕,嘴唇红肿,衣冠楚楚地上工。本该隐秘的痕迹此次却变作明面上暗示般的印记,蒋深一边歉疚,一边却又感觉心安,至少在这些彻底消失前,佟缜不会再对其他人袒露身体。
但他还是真诚地表达歉意:抱歉,我真的忘了你今天要出差。
佟缜又笑了,笑声很轻:我不是在怪你。
我应该道歉,蒋深说,昨晚我做得实在
他突然打住,没有再说下去。
未出口的词其实是恶劣,漫长的落雨夜里,他在佟缜的床上性虐一样不停肏他,使醉酒的佟缜喷湿了大半床单,使蓝色床单变作真切的海潮。他的欲言又止引得另一边也想起来,而羞怯好似能经电波传送,让有相同经历的两人都为此古怪地沉默了几秒。
之后佟缜先开口,他说:不要再说抱歉,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要说道许多歉
蒋深刚要开口,却听到那边的人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但蒋深听到了,叫的是佟老师。佟缜拿远了话筒,对着那人说就来,杂音被拉远,仍有一两句漏到蒋深耳朵里。
他听到那人调侃地问:刚下机就和女友报备,佟老师,家里管得这么严?
佟缜似是敷衍地笑了笑,不置可否。那人又说了几句,蒋深听不清,只听得佟缜说得很少,声音也压得低。
人走后,佟缜又转回来,像是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静了一会。
是要走了吗?蒋深问。
佟缜嗯了一声。
我想不起要说什么了。他有些懊恼地说。
没关系,蒋深说,注意保暖,注意卫生,他顿了顿,低声说,不要再醉酒后和人做,你甚至不记得让我戴套,被内射都不知道。
那边沉默了,可很快,又重新开口,他也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极轻地说,但是我记得高潮了,很多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