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新半夜更是发起了低烧,听人声音如隔层纱。
放在床侧的刀举起,也不过是负隅顽抗。
过了好几秒,裴今新才从黑暗中辨认出来人轮廓。
更是疑惑。
央金国将军深夜潜入,欲为何事?
匕首抵在脖间,力度却不重。
裴今新并没有直接想要取对方性命的念头。
“认得我吗?”郁知夜一动,刀锋才划出细小血珠。
郁知夜松开捂着裴今新的手,转而握向对方拿刀的手腕。
“郁将军。”裴今新眉尾露出微小的弯动,为陷入相对被动的状况而思索。
裴今新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刻意放缓来掩藏虚弱。
敌国派人刺杀,实不罕见。
但要是敌国将军亲自孤身夜袭将军,那就有点闻所未闻了。
况且,裴今新想,在一方面,要是郁知夜真要来杀他,以他目前状况,恐怕无法抵抗。
另一方面,裴今新看郁知夜举动,也不像是为杀人而来,裴今新倒好奇起来对方深夜来访抱的是什么样的目的了。
裴今新的手腕是热的,而郁知夜手掌却带着凉意,他几乎也没挣扎。
“我是郁知夜。”郁知夜说。
裴今新听见郁知夜轻笑,虽无目睹,但大概也猜出匕首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伤口。
奇奇怪怪的人,裴今新想。
然后,裴今新又看见郁知夜伸手解开衣襟,更是越发茫然。
好歹也仍处冬季,郁知夜身上也只着了两件衣衫。
他轻而易举地便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胸膛——让裴今新多少有几分牙痒。
同样也是从战场上经历过长时间厮杀的人,郁知夜身上干净得令人难以置信。
也没有累积的陈年旧伤,新添的几道伤痕比起裴今新而言,要少太多,浅太多。
反观躺在床上的裴今新,腰侧、肩膀都被纱布围裹着,寒冬腊月,连厚棉被都不能好好地盖上。
想要好好盖上被子睡觉的人不得安眠,能好好睡觉穿衣的人半夜没事爬人窗台。
裴今新一时不知是想打人,还是想打人。
不过郁知夜也没给裴今新什么胡思乱想的时间。
郁知夜握着裴今新的手,渐渐手心也被裴今新的体温捂热。
拉开衣襟,郁知夜使力握着对方手腕将匕首尖端向下对准自己胸膛。
裴今新到此反而缩了缩眼瞳,手下意识一挣,也没挣脱郁知夜桎梏。
刀尖刺破皮肉向下划,从左胸膛划至右腰,和郁知夜给裴今新留下的那一刀一样的轨迹。
伤口深约一寸,鲜血不停地涌出,倒成了郁知夜身上最深的伤痕。
“你……”裴今新眉头皱得更深,“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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