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是相爷独女,也是自幼千娇百爱中长大的,而乾王程明璋却是流连风月的一把手。
一个性子温吞守礼,一个恣意放荡。
这般相较,怎么都是她的小姐妹站于下风,但
思及此,朝云两道好看的黛眉轻轻一折,而后她又松开眉心,认真回答:
听闻是病了,应当是不重的。
闻言,青鸾才轻吐一口气,心中稍稍安了些,但此刻转念看向朝云,也知晓自己暴露无疑了。
她吞吐着开口:绾绾,我好像有些喜欢他。
喜欢便喜欢,阿鸾,喜欢是一件美好的事,别害怕。朝云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脸,莞尔一笑。
青鸾靠着她纤瘦的肩膀,却登时觉得有了一股力量。
她的眼底泛起清浅笑意,终于有底气地恩了一声。
雅室一旁的支摘窗推开,便可一览整个广聚轩,只见一楼大厅台子上,换了戏服的伶人正扭着婀娜身姿缓缓登台。
婉转如莺般的嗓音悠悠而出,伶人转身一个长袖甩开,逶迤落下,一道月白在台上铺开。
门外,忽而响起几人凌乱的脚步声。
朝云拧眉,耳边便听得门外之人似在交谈。
兄长过于抬爱了,您是不知,今日那位在殿上训斥姓周的一副场景,当真是大快人心呐。
周焰一贯桀骜不驯,如今圣上对他厌倦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刁难他。
昨夜听闻锦衣卫死了好几个,就连之前勘验的仵作的死了,又是与私炮有关,又加上朝堂那几个不断参他,陛下才是气急了。
零零星星的,朝云一番思索后,大约是理清楚了此中之事。
她心中一宕,不由得开始不安起来。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70章
雅阁外,一切交谈声随着那些错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朝云长睫微闪一息,按压下不稳的心绪,强忍着陪青鸾看完了一出折子戏。
曲终人散之时,朝云才得以解脱。
她起身,掩下眼底急色,稳着心绪道:
阿鸾,我方才想起家中有些琐事需要去处理,你一会儿便自己回相府可好?
林青鸾的心思也不在广聚轩的曲子上,此刻一听她有事要走,便也抿了下唇又同她说了些话,二人才匆匆告别。
一脚踏出广聚轩,朝云回首吩咐身后:
让富叔备车,去北镇抚司。她一面说着,思绪一转,又补充:不必了,此处离北镇抚司不远,咱们徒步过去。
眼下盯着周焰的人委实太多,朝云不想这般招摇地去见他。
甚至于,就连此刻她前往北镇抚司,都不知是否又关心则乱了。
心绪纷杂着,朝云想起昨日里皇帝召见他二人的场景,心中思量几息,隐约觉得有何处不对。
须臾后,朝云行至北镇抚司的巷口。
她抬眼朝前瞧了一眼,大门口除却立着的两个值守的锦衣卫外,外头一片空寂。
此刻,朝云站在一处闹市之中,然而,面前的这条巷弄却显得无比冷清。
耳边是喧嚣尘世,眼前却是静谧深巷。
朝云正踌躇着,忽然,北镇抚司的大门处一道颀长修劲的身影出现。
斜晖倒映中,周焰撩动眼皮对上巷口那双乌黑的水眸。
四周喧嚣变得安静,朝云与他,相凝彼此。
周焰冷白的皮肤上,一双乌青痕迹明显起来。
一瞧,便是又忙了一夜未歇。
绯色飞鱼服的袍角下,一双金丝鹤纹长靴迈下镇抚司前的台阶,他大步流星地向秦朝云走来。
二人站在巷口一侧,周焰扫了圈四周人迹,便也不管不顾地将人领回了北镇抚司内。
紧随的春莺二人跟着他们一道入内,待二人入了厅堂后,她们也便被退去了庭中亭台里歇息等候。
怎么来了也说一声?他的嗓音还带了些沙哑。
朝云抬眼对上他浓墨般的眸子,悄声道:
我方从广聚轩听了折子戏,便想着来瞧瞧,看你是否又得了闲暇。这不,刚到便遇见你从里头出来,你倒是如今学会偷懒了?
周焰觑她一眼,回答:难得偷懒便被你捉到,你倒是能掐会算。
一番说笑,朝云忽而眨了下浓长眼睫,似蝶翼一般轻轻颤动着。
她语调轻柔着:周无绪,我瞧着你怎么半日不见,便就清减许多,男子太瘦了可不好啊,瞧着都不好看了。
他闻言挑眉,问她:男人要什么好看?
你以为我是为何看上你,还不是你这副让人垂涎的皮囊,就你这不冷不热的狗脾气,你瞧瞧都城哪家姑娘搭理你?朝云驳他。
她倒是爱说真话。
周焰眸珠轻转,里头一片黑沉沉地锁着朝云,欲将她吞入腹中撕碎、啃食一般。
顷刻后,他忽地一声嗤笑,幽幽道:原来郡主是对在下见色起意啊,亏得在下一腔真心错付。
日后在下容华不在,不知郡主是否又要去寻美貌男子?
一番追问,他压着语气,清冽气息游走在朝云的身周,掰扯间,朝云掀眸瞧见他那眼神倒是显得自己有些欺负他了一般。
瞬时,她噗嗤一笑,眉眼似弯月,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风流气。
她答:倒也不是不可以。
周焰攥住她的手腕,冷哼一声,眼底的笑渐渐淡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他才复而开口:
今日来寻我,可是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了?
他一贯善于洞察人心,朝云这般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然也在他眼底无处遁形。
此刻,被他点破了,朝云也不再反复试探、琢磨。
只点头,眸色泛起愁云道:
听闻昨夜死了人,陛下斥责了你,所以想来瞧瞧你。
周焰敛目收起神色,转而掀步一把抛起珠帘,与她一道走入内厅,寻着椅子坐下。他长舒一口气,仰头目光透过外头折射的光束,逡巡在她的颊边。
绾绾,过来。
长臂一挥向她招手,一双清冷眸子里显出几分黯然,朝云抬步朝他走近。
一只遒劲强壮的手臂横亘在朝云的腰间,他把住她的腰,将她捞入怀中。
鼻间微动,她身上的馨香缓和了周焰发疼的脑仁。
她覆手握住他宽大修长的手掌,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像是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在不断通过掌心的温热传递着。
绾绾。他轻嗅她的发尖,哑声唤她。
朝云在他怀中软绵绵地应声,周焰长睫轻扇,刮过朝云细腻的皮肤,带来些许痒意。
你见过穷途末路的凶犯吗?他忽然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朝云摇头,她何曾得以见过凶犯?
见她摇头,周焰眼底流过点点笑意,又兀自说着:
没见过才好。穷途末路之人,只想求生,再无半点善念。
朝云被他这番话弄得心中隐隐生出不安之感,她侧头,脸颊与他的相磨,红唇在他黑色的眼眸中张合几下,落在周焰的心尖。
周无绪,无论你想走如何一条路,你我总该并肩而行的。
我们既已定亲,除非黄泉白骨,便不能分开你我。
她手下力度紧了紧,将周焰的手掌牢牢攥在手心之中。
似在以这种紧密相连的方式,去驱散她心中那隐约的不安之感。
目光停在她认真的眼中,周焰倏然一声轻笑,握着她纤细的腰,一阵天旋地转的,朝云被他按在伏案上,只得仰脖看他。
他以一种进攻者的姿态凝着她那双潋滟含情的美眸。
清冽气息俯下,不断的开始包裹住她,他的手臂撑在案前,余光里可见他手腕上微突的青筋贲张着蜿蜒没入他的袖口。
唇齿相依着,这一回他落下并非激烈,而是一场冗长的温情与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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