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与世隔绝,季馁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他双眼迷离,头疼得像被几千根针同时扎入,大脑混沌宕机,一时间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终于,沉重漆黑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脆响,不停逼迫季馁理智回笼。
男人站在季馁面前,身形健壮。
“我是……燕家很重要的人,不能动我……燕永天……不,燕凌满不会放过你。”他声音艰涩,用尽所有力气摊开底牌。
他并不是职业赌徒,因此并不知道,在牌局之初就放上自己的全部筹码通常会让自己血本无归。
季馁只觉得自己熬不了几天了,他没办法了。
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赌气跑进了虎穴狼窝,竟然光天化日就被悄无声息地带到这种地方。
那人闻言不屑,“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老子把你包里的卡全刷了一遍,一分钱也没取出来!!”
季馁舔了舔嘴唇,唇畔却并没湿润,“不是的……”
话还没说完,他被当胸一脚踹坐在地上。
“知道这是哪吗?这儿是华年!现在还有力气和老子谈条件,算你小子能抗,但我劝你收收小心思。客人喜欢聪明的,我们不介意纵容你不安分些,要是伺候不好客人,那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膀大腰圆的男人轻蔑地扫了一眼季馁,“活着也没意义。”
季馁脸色惨白,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华年,那个只存在于李永天客人口中和心照不宣的隐秘笑容里的地下淫窝。
打着各取所需的名号,给达官贵人们物色年轻玩物的交易所。
季馁今天就成为了华年里待价而沽的一件货品。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
不管他之后能不能有机会联系上燕凌满,单说被拍卖后面对付了高额买身钱的客人会怎么从他身上讨回来,就足够让他心惊胆战。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张很惹人垂涎的脸蛋,正因此他才更想要攀附上燕凌满。
受一个人的磋磨,怎么都被当成宠物不停转手要好。
季馁真心实意地恐惧这样的日子。
但他此时此刻毫无办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人拖着,扔进了另一间囚室。
再睁眼时,季馁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
他看到了简肆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还是已经被药品驯服的集中囚室里。依照简肆的性格,就算是死也接受不了这些吧。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上仍旧存在的黏腻、让人想吐的气味、和简肆平静无望的眼神。
太可怕了。
简肆从来是,人欺我一分,我必还他十分。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心比天高自命不凡,怎么也和眼前的人重合不上。
他试探着问:“简肆?”
简肆的眸子闪了一下,然后嘲弄地笑了笑:“季二少好记性。”
季馁觉得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讽刺,又想了想既然简肆也落在这种地方了能有什么办法,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理会,想积攒一下体力。
很快,他感觉自己唇边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
季馁下意识甩开,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侧遗落了一块枣糕,落在地上,已经粘上了灰。
季馁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怪了简肆,他手足无措地嗫嚅着:“对不起,我不知道……”
简肆好像根本不在乎,看都没看他一眼,沉默地捡起地上灰扑扑的枣糕,想也没想地送进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馁看不下去了,“你别吃了……”
简肆不知道误会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半块馒头,平静道:“这是最后一小块枣糕,现在只有馒头了。”
季馁心情复杂地接过这半块馒头。
他终于发现了简肆最大的变化——简肆变得太沉默了。
但他没时间细想原因,只能沉默地接受唯一能让他好过一点的东西,连谢谢也忘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