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婢子不是这个意思女使到底还是慌了:只是婢子倘若就这样出去的话,只怕没法儿交差
萧牧不假思索道:这不难办
女使眼中涌现一丝希望。
萧牧:十一。
女使茫然。
为何突然计数?
下一瞬,房门砰地被推开,身形高大的近随大步走了进来。
萧牧指向那女使:她恐如此出去,无法交差,帮她一帮
是!
近随噌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剑刃寒光乍现,女使大骇,立时撒开萧牧衣袍,惊呼一声瘫坐在身,又立时摇着头赶忙起身:是婢子僭越了婢子告退!
言毕,那散落在地的披风也顾不得去捡,便面色雪白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守在不远处的管家见她一幅好似被鬼追的狼狈模样,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
女使理也没理他,掩面哭着跑走了。
管家只觉得一头雾水,犹豫再三,还是朝客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萧牧很快更衣完毕走了出来。
侯爷管家尚未搞清状况,只能赔笑试探着:不知方才派去替侯爷更衣的下人,是不是哪里冲撞到了侯爷?
萧牧脚下未停,面上无异:未曾,只是本侯一向不喜陌生之人近身。
是小人疏忽了!管家连忙赔罪。
萧牧的视线在前方某处停留了一瞬,道:不必跟着本侯了。
管家此时半字也不敢多言,闻言立即就停步,垂首道:是,宴厅就在前面,侯爷留意脚下
萧牧继续往前走去,经过一座凉亭时,慢下脚步,清咳了一声。
坐在亭中之人闻声,便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第118章 要坏事了
待衡玉临到跟前时,萧牧仿佛才看到她:怎在此处?
厅中太闷,便出来走走。
萧牧继续往前不紧不慢地走着,闻言道:那倒是十分凑巧。
倒也不是凑巧。衡玉跟在他身侧,坦白道:是特意走到此处来等着侯爷的
怎么,怕本侯记不得回来的路么?
是怕侯爷轻易回来不得啊衡玉稍压低了声音,朝他的方向又靠近了些,好奇问:侯爷,里面是什么安排?
萧牧转头看向她:吉画师认为会是什么安排?
按说无非只两种可能,而我方才瞧见了一位穿着过于清凉的姑娘一路跑过来,哭得好不伤心,倒像是被恶人欺辱了一般
萧牧纠正道:是本侯被欺辱了才对。
他说得一本正经,衡玉便也一本正经地问:侯爷言下之意,是不喜欢此等娇艳之风的美人儿了?
萧牧负手:倒未曾留意她是刮得哪一路风
那侯爷可真真是位世间罕见的正人君子啊。衡玉真心实意地称赞了一句,又忽而恍然:也是,侯爷原是有心上人的,这般守身如玉倒坐实了专情之名。
萧牧闻言脚下一顿,仿佛某个隐秘到自己都未来得及正视的心思忽然被戳破。
旋即,又听身侧的女孩子好奇而认真地问:侯爷念旧之传言我也有所耳闻,就是不知那位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萧牧:
哦,原来是说这个。
是指他常常去祭祀之人
无怪他对有关自己的流言这般清楚,提一句便知是哪一桩毕竟谁叫他手下有位名唤印海的副将。
而谈及此,他不免也觉好奇:怎就一定是位姑娘?
衡玉大感惊奇地看着他:自然也不是非得是位姑娘的所以,是这流言过于局限了吗?
领会她想歪到了何处,萧牧面色一僵:那是本侯的一位故友。
他咬重了那个友字。
衡玉莫名松了口气,嘴角微弯起:这样啊
这口气松下来,仿佛将她心间那处不知名的顾虑也随之带走了,至此变得干净空旷而又舒展,极适宜让那颗深埋已久的种子安心地生根抽芽。
是一位与我自幼相伴长大的好友。萧牧望向幽暗夜色,第一次与人倾吐道:我们一同识字读书,一同习武练剑,一同闯祸受罚
衡玉闻声看向他。
他的眼神很平静,也很遥远。
而她幼时虽未曾亲眼见过那位时小将军,却也听闻过他的名号
其父舒国公时敏晖,与当今的中书令姜正辅,都曾是当今圣人的伴读。
而二人之子,也就是时小将军与姜家公子,后来便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太子的伴读。
除此外,一同读书受教的还有与太子同母所出的二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晋王。
这四个年纪相仿、身份贵重的孩子在父辈的庇护下一同长大,慢慢长成了少年郎模样。
后来之事如何,便不是秘密了
时家灭门,二皇子被封为晋王驻守北地,晋王谋逆,姜家公子自荐前去劝降,未果身死。
而需要他来立碑之人,且是无字碑
那便只能是以罪人之身死去不得礼葬的晋王了。
衡玉看着身侧之人。
而当年平定晋王之乱的人正是他
她无法猜测彼时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又会是何心境
好一会儿,她才看着他,轻声道:侯爷,虽想必时隔已久,但也请节哀。
她想说的,不止是晋王之事,她想,他会听得懂。
萧牧投向漫漫夜色的视线忽而有些怔然。
她这句宽慰似乎过于中规中矩到有些古板
但轻轻的语气里却仿佛不缺力量,这力量像是一只温暖柔软的手穿过长长岁月,轻轻抚了抚昔年那位狼狈不堪的少年的头顶。
对上女孩子的目光,萧牧忽觉自己像只被人拿意念揉了脑袋的狗子。
衡玉无需他回应,也不愿再延续这个话题,称赞道:细看才发现这身衣袍竟也极衬侯爷,愈显玉树临风了。
这马屁也真是说来就来
萧牧无声笑了笑,望向前方道:去那里坐一坐吧。
侯爷不回宴客厅了吗?
你方才不是说厅中太闷?
前面是处荷塘,塘边几块巨石打磨得光亮。
衡玉在巨石边坐下,萧牧紧跟着也坐了下来。
近随和翠槐守在不远处。
晚风很轻,塘中几株败荷如画般安静。
衡玉伸直了双腿,双手撑在膝盖处,很放松地道:绕了一大圈,不过是使了个美人计,侯爷此番岂不白跑一趟了吗?
毕竟这所谓美人计,是最为模棱两可的。
你说是塞过来做奸细,却也还需凭据。毕竟宴席酒场之下,此等事往往也可解释为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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