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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怅雪没回头,只扬起手挥了挥,以示自己听到了。

他上了台,见台子对面也走上来了一人。

那便是李行洲。

沈怅雪与他是点头之交。

虽没说过几句话,但算是识得。两人时不时地就会在大会上碰一下。这百年里,大约是碰了□□次。

李行洲是阵修。

焚云派是天下四大仙门之一,在上玄掌门修为尽废后,焚云派的陆灼陆宗主便成为了天下第一的阵修——他从前是天下第二。

李行洲是陆灼门下的首席大弟子,百年前便是了。

仙修界人尽皆知,李行洲颇受陆灼看重。

待陆灼羽化飞升,他便会是下一个焚云派的掌门人,下一位“宗主”。

李行洲很强。

他在现今天下的修者里,与沈怅雪同样,能排得上名号。

他一步一步缓步走上来,那一双眉眼紧蹙,眼睛里一片坚毅,挺直的脊背如剑一般。

果真是未来的掌门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强大。

沈怅雪深知对方功力深厚,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打鼓。

这百年里,他遇上过□□次李行洲。

双方有输有赢,平分秋色,沈怅雪不敢保证这次定能赢下。

双方走至台前,作揖行礼。

沈怅雪不打算多说,正欲转身离去,李行洲却在身后叫了他一声:“沈兄。”

沈怅雪讶异回头。

沈怅雪比他低一些辈分,李行洲本应能叫他一声师弟。但李行洲又佩服他的剑法,硬说他这等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便不唤师弟,往日里便以“沈兄”来相称。

沈怅雪知道此事,倒不是意外这个。而是李行洲出了名的话少,他没想到会被对方叫住。

李行洲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了一句:“玉鸾长老,待你不错。”

沈怅雪又愣了。

片刻,他明白了。

耿明机曾经带着他,与焚云派的人品茶论道过。

有过好几次。

耿明机带的是他,焚云派的陆宗主带的就是李行洲。

陆宗主夸沈怅雪剑法过人时,便是耿明机频频笑着压下,贬低,拐着弯地说沈怅雪什麽都不是。

数十年前,李行洲便在出门后,刻意拍了下沈怅雪,对他说,你剑法很不错。

【你有天赋。】李行洲那时对他说,【下次见,沈兄。】

说完李行洲就走了。

沈怅雪忽然明白,虽说只是点头之交,但李行洲对他惺惺相惜。

不过这人向来不怎麽爱说话,俩人十年到头也碰不上几次,沈怅雪愣是到这个时候才明白。

他便笑了声,点着头说:“的确不错。”

李行洲点了头,没什麽表情,毫无笑意地硬邦邦道:“这次大会事端频出,你也颇为不易。但你既然换了个好师尊,我也替你放心不少。今日,多指教。”

沈怅雪微笑点头:“多谢李兄为我担心了,今日多指教。”

两人再次行了一礼,转身离开,退至台边。

双方就位,忘生宗弟子便再次咚地敲响了大鼓。

鼓声落下。

台上瞬间剑风突起,台面上数个法阵陡升光芒。

地面突然塌陷,又有树根拔地而起,沖向沈怅雪。

然而一剑斩下。

树根死于剑下,被一分为二,纷纷落到地上。

我嘞个豆啊。

钟隐月抹了抹脑门边上的冷汗,心中发虚,越发不安,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看。

李行洲有多强,他在书里看过。

这哥们土木双灵根,能秒发数个法阵。在这个大会篇里,险些没把白忍冬的脑袋按到地里。

书里看的文字和眼前看到的真实,沖击力还是不同。

台上石块泥土混作一团,枝丫树根又弯弯曲曲地缠绕着。那拔地而起的枝干大多都被沈怅雪一剑斩下,失去了攻击能力。

双方一个唤法阵召灵木,一个毫不留情地将灵木统统斩断,并在被法术不断翻腾的土地之上身法灵敏地跃上跃下,寻找目标。

眼花缭乱。

台上都快成热带雨林了。

俩人你来我往,有来有回,台上的树根越来越多,钟隐月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半晌,他低声叨咕地吐槽了句:“怎麽这李行洲越看越像小樱那张树牌了。”

“师尊,您说什麽?”

“没什麽。”钟隐月说,“这僵着住了呀。”

场上的确如此。

一人召灵,一人斩灵。

李行洲是聪明的,他深知不能与沈怅雪交剑,便召出这些树根,一边灵活躲避着对方的剑风,一边继续召出着阵法。

他想用树根先把沈怅雪锁上。让他动弹不得,无法用剑,之后便是他的胜利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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