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页(1 / 1)

('

钟隐月心中欣喜,心道竟如此有用。

他连忙唤他:“阿雪!”

一声呼唤,沈怅雪又肉眼可见地回过许多神来。

他呆呆地茫然了片刻,又突然陷入震惊,恐惧起来。

他哑声问:“你为何在这儿……”

“当然是为了你来的!”钟隐月说,“我说了,有我在,你不必担心什麽!”

沈怅雪失声笑了。

他是笑着的,可却又颤着闭上了眼。

他脸上不是以往听到钟隐月说这种话的欣慰和高兴满足,而是一种……绝望。

他的笑声惆怅哀叹。

钟隐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怔了怔:“怎麽了?”

“钟隐月。”

沈怅雪突然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

钟隐月头一次被他如此叫,心里一咯噔。

“怎麽了?”钟隐月又问。

“如果,”沈怅雪说,“如果……我想跟你一起回,你那个地方的话,能回去吗?”

他声音平静,眼睛里透出深深的疲惫。好似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将要死去。

“……你若想去那里,我带你去。”钟隐月说,“你……”

“那,你过会儿,能独自回去吗?”

钟隐月沉默了。

他望着沈怅雪的眼睛,见那里面又开始逐渐变得麻木了。

钟隐月忽然明白了:“你想赶我走。”

“我没有呀……”沈怅雪笑笑,“阿月,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我早就一身髒污了……阿月,上次我被剥皮死掉的时候……妖后就抓住我了。”

“我早就被共魂了。”沈怅雪说,“我早与她同流合污……我比你想的,我想的,都更不是个东西。”

“杀了我吧,我都已经杀了这麽多人了。杀了我,你就回你的地方去……你若不杀,我可就要去杀门中长老了。”

“你去呗,”钟隐月说,“我又不在乎同门。”

沈怅雪神色一愣。

瞧着他愣住的茫然神色,钟隐月乐了。

“我原以为,你应该差不多明白我是个什麽东西了,但原来还是不太了解我。”钟隐月说,“我这个人呢,对道义礼法无所谓,对天下衆生无所谓,对仙门名声也无所谓,大道成不成能不能飞升,我都无所谓。”

“我就只要你。你若能好,那我便能四平八稳地过。你若不好,全天下我都能干翻。即使修为尽废走火入魔,我亦心甘情愿。”

沈怅雪无奈苦笑。

“谁用得着你这般掏心掏肺了,”他说,“自说自话,真够惹人心烦。”

钟隐月神情一顿,也愣住了,一瞬都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沈怅雪突然握稳剑,目光一凛,一剑刺上。

钟隐月一向反应过人,此刻却愣愣站在原地,呆呆望着沈怅雪袭来,也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一剑刺进肩头,贯穿了骨头。

血染白衣,穿过身体的一截剑身上,鲜血也往下滴落了几颗。

沈怅雪按住他的肩,往前一推,又将剑拔了出来。

钟隐月往后连退几步,捂住肩头——冰凉的剧痛从伤处涌向四肢百骸,钟隐月疼得龇牙咧嘴。

他低头松开手,看了看伤,在一片血肉之中都依稀能见自己的骨头。

捅得真深。

“你忘了,你也算天决门的。”

沈怅雪难得地用十分凉薄的语气说着话。

钟隐月擡起头看他,又不合时宜地忽然怔了怔。

“回你的地方去吧。”沈怅雪道,“别再癡人说梦……我本就不可能跟你走。”

他这样说着,手中的剑却又在抖。

“杀了我。”他说。

钟隐月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的眼睛。

钟隐月张了张嘴,正要说什麽,突然,沈怅雪化作了黑气。

那双不舍歉疚绝望不甘的眼睛,就那样变作黑气,随风而去,消失在了钟隐月面前。

呆了良久,钟隐月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夜幕渐沉。

整整一日的血战后,忘生宗的两座山头终于在入夜后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夜里无星无月,乌云遮空,下起了阵阵的雨。

顾不渡将自己的山宫腾出了地方来,在宫里架起了火炉。

两座山头上,还幸存的人围成了几圈。

仔细打量一数,还活着的竟也是不剩几个了,瞧着约摸只有数十人。

原先能满满当当把两仪台下大片观席都坐满的修士,竟然一天便杀得只剩下了数十人。

这数十人里,又有好几个都绷带缠身缠脸,伤势重得站都站不起来。更有甚者别说站了,坐着都十分难为人,正躺在外围的地面上沉默不语,望着天井发呆。 ', ' ')

最新小说: 在她幸福的影子裡,我被他用到壞掉 女神的全职兵王 仇家之子(短篇高H) 惭愧 精神病与杀人犯(1v1) 自慰手淫摘抄笔记 从夜的命名术开始 旧时新忆 白玫瑰/沉香屑 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