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浮荡着琥珀色的光,酒杯在玻璃橱柜后折射出细碎的虹影。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与橙皮混合的滞重气息。
座位上的男人再一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腕间闪过一道幽蓝的冷光,那是一块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机械表,引人注目的散发着金钱的溢彩。男人把脸埋进臂弯,淡黄的灯光摇曳打在他泛红的脖颈以及不着修饰的脸上。他烦心的微微蹙眉,口齿不清的又点了一杯高度酒。
卡其色墙壁正上方挂着摆钟,时针指向三和四之间,快到打烊的时间了。男人是这家酒吧的常客,节假日偶尔会来小酌几杯,但像今天这种喝的烂醉还是头一次。
宿醉的男人名叫晏生,是他们圈里数一数二的富二代,泡过的妹子买过车子的比天上的星星都多。所以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能用来象征身份的物品,他只需要直挺挺的站在那,那张和晏氏总裁七分相似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视线在钟表和男人身上徘徊,店长抿了抿唇,终于弱弱开口:
“晏先生?我们快打烊了,您还好吗,需要我帮您联系家人…”
一阵寂静过后,晏生语气不耐,嗓音沙哑地回道:“…不用了。”他随手拎起外套,踢开门昏昏沉沉的走出去。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带着些凛冽的寒意,晏生额前碎发被冷风吹的凌乱,拍在脸上细密的痒。他随手向上捋了几把,被酒精浸泡的大脑这才清明片刻。
他向来不会让自己喝的这么多,陷入被动的境地。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杂,唯有烈酒滑过咽喉带来火辣的痛感才让他觉得自己还作为一个人真正的活着。
一个月前,华盛集团的老总,也就是他的父亲,忽然间离世。而晏生野心勃勃同父异母的哥哥晏斯明被推崇上位。晏生凭借着晏家“小公子”的头衔从小不学无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胡作非为。晏父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一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却也从没把他当真正的继承人培养。他自然争不过晏斯明,不过他也没想要争,拿着巨额遗产花天酒地,不见半分丧父之痛。
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哥哥晏斯明,他们向来不对付,这次晏老爷子的财产分割上晏斯明没少给他使绊子,两人差点在葬礼上大打出手,而他们互相讨厌的原因也相当幼稚。
因为晏生母亲是晏父娶回来的续弦,正式嫁入晏家前原本是只是晏父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在晏斯明母亲去世后两个月就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和晏父的喜欢登堂入室成功上位,手段实在说不上光彩。
思及至此,晏生从口袋里掏出支烟,夹在指尖点上,烟丝在夜色中明灭。晏斯明前两天派人砸了他名下的一家清吧,店面如今还在维修,口碑也极速下降,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收入。两兄弟这次正式撕破脸,被砸毁的清吧就是宣战书。
晏父生前他还能凭晏父的宠爱压晏斯明一头,可现在他不仅没了本钱,就连父亲留下的遗产也挥霍的只剩一小半,想要扳倒这个麻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