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在电影院光影斑驳的黑暗里,戚少商将脸庞埋入掌心。

他正在做的这件事,给顾惜朝一个人的这部电影,却没办法让他参与进来。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失落?

那天从戛纳回来之后,lisa看到,自从开始照顾自己和宝宝就自动把烟戒掉的戚少商,足足抽了一夜的烟。

有些痛楚,即使他们这样的男人,也是一处硬伤,碰不得的。

甚至就连时间,都无法让这些伤口愈合。

于是戚少商将自己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为了拍摄一滴雨珠砸碎在地面的镜头,他扛着摄像机趴在地上三个小时,一动不动,等起来之后,几乎已经不会动弹了。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高强度的工作,只有高强度的工作才是他化解寂寞和想念的唯一有效工具,也只有工作才是他们日后还能重来的唯一希望。

戚少商,他从未想过轻言放弃。

只是,在偶尔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到那个人,然后他会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戚少商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啃噬入骨的思念和寂寞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他不知道。

……

跟lisa寒暄了几句,又逗了逗小cy,其他人也将器材都收进了车子,戚少商一行人几乎是刚关上车门,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

天边轰隆一声滚雷闷响,似乎整个天际都在轰然颤动,接着天幕上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刹那间天地之间都被雨水的线给连接起来了。

前排开车的助理笑着这可真是场大雨,戚少商脑袋里想的却是他们或许该转移地点进行下一轮的拍摄了。

法国,还有临近的英德等地,需要的画面已经基本拍摄完毕,在欧洲,戚少商的终极目标还是要去阿尔卑斯山上取景,那是他和顾惜朝曾经留下足迹的地方,而且大自然赋予它独特而浑然天成的美,原本就是他最初的规划之一。只是一直因为lisa的缘故而滞留法国,现在很显然女人已经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那么,他也便该离开了。

他的眼光在女人和孩子身上转了两圈,还没有开口,便听得lisa道,“怎么,是要离开去下一个地方了么?”

戚少商一惊,这个女人已经修炼出读心术了么?!

当然那只是无声的腹诽,戚少商在惊讶了一下之后靠在椅背上,认真地开口,对lisa道:“是,这部电影很麻烦,今后遇到的困难可能会更多,我希望能早点面对,”他笑了一下,“趁着自己还ji,ng力旺盛。”

lisa点点头,一如既往没有多问,“你一定能成功。”

“呵~谢谢。”

“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随时来找我。”

戚少商回以认真的眼神,“一定。”

无休止的不止是工作,还有拍摄的行程,两者相辅相成,戚少商对这部电影的激情让他得以马不停蹄地制作,尤其是在看过顾惜朝电影首映之后。

顶尖的制作班底,顶尖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他在这部电影中倾注的心血,比前三十年加起来,恐怕还要多。所以即使是很多年没有出山的人,只要是戚少商认定的,他也愿意去碰钉子试试。

为了这部电影,为了顾惜朝,也为了自己。

接到戚少商的电话并不算太意外。

彼时的苏梦枕正在美国纽约郊区的某座小庄园里养伤,虽然每天都要去医院做复健,来回跑确实麻烦,但因为他和白愁飞都不喜欢医院里来苏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便坚持住在了家里。

复健的过程很辛苦,那条完全没了知觉的腿无论大脑怎样驱使,都不肯动弹一下,于是在确认手术没有问题之后,医生们想出了各种方法刺激大腿上的神经,偶尔会传来强烈的刺痛,医生说这是好的征兆,于是更加要求他反复去练习用那只完全动不起来的腿行走。

你知道拼命想要移动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辛苦,和那种挫败感么?苏梦枕复健的时候,白愁飞在一旁看着他的额头上即使在萧瑟的秋天依旧布满了汗水,他努力地,艰难地,却几乎迈不动一步,甚至连控制自己的腿都做不到……这些,全部让他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白愁飞从没见过苏梦枕这样艰涩的模样,以前曾深深痛恨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此刻见到了他痛苦的一面,却只觉得心脏在抽搐。

他于是一边给男人做腿部按摩,一边在嘲笑自己,还不如年轻时候果决了,优柔寡断的,哪里像自己。

不过即使是苏梦枕每天都很辛苦,即使白愁飞心里泛出一股类似与疼痛的感觉,复健也必须要做下去,这算是他们共同坚持的意见。

——因为,苏梦枕,是不能一直坐在轮椅上的。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复健辛苦中过了过来,转眼他们已经在美国呆了小半年。

这小半年来国内娱乐界形势稳定,没出现什么需要让人特别注意的事情,j影,有桥,雷氏依然三足鼎立,王小石虽然每次打电话都会抱怨辛苦,然后星星眼一下大哥二哥曾经铁人一般的能干,但总体来说将公司运营得很好。而顾惜朝也得益于那部在欧洲宣传,并拿了大奖的片子在圈儿里真正火了起来。

这些都是能预料到的,因此苏白二人在美国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复健,其他空闲的时候白愁飞也会推着苏梦枕在周边的林荫小道上散步,以一种老夫老妻般平和的心态坐在一起聊天。周围的人来去往返,一个个行色匆匆,充满了生机。

说起来,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彼此还有这样一天。

然后,苏梦枕接到了戚少商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没什么可详细说明的,大致意思就是他终于从阿尔卑斯山上下来了,感谢白愁飞提供信息,最后,希望他们能帮一个忙。

苏梦枕摇着轮椅从屋里出来,径直到了摆放在客厅宽敞的落地窗边的钢琴前面。

这座房子是苏梦枕还在住院的时候,杨无邪托人买的,里面的装修家具一切一切,苏梦枕和白愁飞全部没有cha手。于是在第一次推开门,乍眼一看见到这家纯白色的钢琴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音乐,又一个禁忌的话题。

苏梦枕还记得当初顾惜朝的第一部 电影他,他以为白愁飞已然放下,便希望他能重拾音乐时那人的反应。他突然记起自己家的钢琴已经很久没调过音,而那座两人共有的公寓里的琴恐怕更是落满了灰尘。

而准备这套房子的人,大概只想着摆架钢琴显得优雅有档次,当然完全不会了解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当时的白愁飞在愣了一下之后,瞥了一眼立在那里的琴,笑着说了句“不错”,便再没了下文。直到后来,两人都默契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苏梦枕心里的那种愿望从未消失过。

就像戚少商渴望顾惜朝在自己的镜头前演绎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一样,苏梦枕也希望白愁飞驰骋在音乐的天空里,那是个时候的他,才是最完美的他。

苏梦枕掀开钢琴盖,上面并没有灰尘,看来钟点工非常尽职尽责。他眸光暗沉,手指游走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像是抚摸情人的身体,然后轻轻按下一个音。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苏梦枕很少弹钢琴,但这并不表明他不熟悉。

于是,在白愁飞听着熟悉的曲子,踏进家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苏梦枕穿着淡色的针织衫,黑色西裤,目光沉静,十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在键盘上。

午后的阳光穿过澄净的落地窗子散落在他周围,钢琴上的玻璃瓶闪着耀眼光采。

白愁飞带上门走进来,靠在他身后的墙上,闭了眼睛。

太熟悉的歌,他自己的作品,那首成名作。

随着音乐的进行,音色渐渐繁杂丰满起来,最后,那遒劲有力的十指舞蹈般跳跃在黑白的键盘上,敲打出一个个清澈的音符,激扬而明快的曲调淡淡环绕着静谧的大厅。

白愁飞等着苏梦枕停下来。

他淡淡地开口,“怎么想到弹琴了?”

跟苏梦枕在一起的那些年里,他弹琴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甚至当初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让他帮自己找个音或者伴奏一下,都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白愁飞猜肯定有很多人不知道苏梦枕还有这项技能——不知道这算不算爆料,卖给疯狂娱记能拿多少钱?

苏梦枕收回手来,十指交叠放在胸前,看着白愁飞的眼睛,“戚少商打电话来,希望你帮他个忙。”

白愁飞发现,即使这个人是坐着的,是用仰视的目光看自己的,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依旧存在。

“什么忙?”

苏梦枕继续道:“他那部电影的音乐制作,希望能由你完成。”

“……”

白愁飞抿了抿唇,这不算个意外的消息。在苏梦枕破天荒地弹琴的时候他就猜到大抵是跟这个有关,只不过……

“我已经退出很多年了,现在也没复出的计划。”

苏梦枕漆黑的目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直直望进白愁飞心里去,“不是只有歌曲才叫音乐。你的天赋还在,我不信,你已经放弃了它。”

“……”

“重新,做自己的音乐。”

白愁飞深深吸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苏梦枕有些触碰到自己内心了。

那个充满了蠢蠢欲动的欲望,却被残忍压抑住的角落,但那些曾经压抑它的东西,在这段时间里,渐渐消弭了。

因此,它也终于慢慢地,像潮水一样,渗透了身体所有细胞。

“呵,”白愁飞突然笑出了声,然后扬了扬下颌,“告诉他,我答应了。”

苏梦枕看着他的笑容,伸出手去,白愁飞会意地蹲下身。然后他的指抚上他的眼,在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终于,释然了。

五年的纠缠和伤害,五年的痛苦和离索,还有那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悲哀和绝望的一场车祸……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一场春秋大梦。

梦醒过后,时光倒溯,他们还站在初见的镜头里,彼此眼中只有对方,一切,完美无缺。

第三十九章

对于顾惜朝来说,那部电影所带来的收获,并不仅仅是一个x棕榈奖的最佳男主角而已。

虽然从接拍到上映,过程完全可以谓之坎坷,俄日且全程都伴随着他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和糟糕的状态。但从打入欧洲市场了之后,一切似乎又顺利了起来。不但在全欧洲巡演中获得了极高的票房,更是在之后的戛纳电影节中一举斩获了最佳外语片和最佳男主角双项大奖。

这简直是令人惊讶的成绩,不但捧着奖杯的雷纯在几天之内都笑靥如花,很是有一种自己被天大惊喜砸中的感觉。就连远在国内的方应看和王小石等,都不得不承认,雷纯这次几近成功演出,即使舞台不在国内,却依旧造成了海啸一般的影响——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世界舞台上。

而造成这样的景象,现代社会无比发达的互联网自然是功不可没。

雷纯和她的雷氏,还有顾惜朝等主演们,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了极其热门的话题。从一开始,影片在欧洲上映的时候,就有在外工作或者学习的人们在国内网站展开了热情的讨论,影片平实却感人的故事,电影ji,ng致的画面,导演和镜头独特的讲述方式……这些都让这部影片得到了绝对性的赞美。

于是,在这样的赞美声中,紧接着便有枪版在网上流传开来。在国内不上映,版权也还没卖出去的这个当口,枪版虽然不那么令人满意,但也是不错的选择了。所以许多国内网民,或者是因为那些溢美之词,或者是因为对某个艺人的喜好,甚至仅仅是因为好奇,而令这部片子的搜索量在很长时间里都维持着一个极高的数字。而接下来,借着斩获x棕榈奖的优秀战绩,这种趋势自然是有增不减,虽然传统的主流媒体还是对片子有所回避,但在网媒上讨论却早已铺天盖地。

那种感觉,就像平静河流下激荡的暗涌。表面上毫无变化,而实际上却早已几乎沸腾。

如果说,之前的顾惜朝只是当红艺人的话,那么,在这部影片以一种汹涌的态势红遍大江南北之后,他便俨然已经蹿升到了大神的地位。

粉丝数量激增,无数的通告邀约雪花一般飞来,每天都有至少十个本子被递到雷媚手里,许多人希望同他合作,甚至公司还有意向让他向歌唱界发展……

一切的一切,都褪去了上一年颓靡的态势,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像最初的最初,他自己的预期一样。

捧着x棕榈的奖杯,顾惜朝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激动和兴奋。大抵是上一年的大起大落锻炼了承受力,比起当时疯狂地想拿到那个最佳新人奖的渴望,知道自己进入最佳男主角的候选人名单中的时候,顾惜朝却只觉得平静,理所应当。而至于结果,如果能够拿到,那是对自己演技的肯定;如果错失,也不过是失之我命罢了,并代表自己的演技就不存在。

幸而,结局果然是好的。

上台领奖的时候,将微笑挂在嘴角,说着早已背熟的语言,看着无数闪光灯对着自己近距离轰炸,炫目而斑斓的灯光在自己身上映照出灼热的温度……那一刻,顾惜朝必须承认,内心深处还是会感觉欣喜和安慰的,还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

没有兴奋,没有激动,没有想象中强烈的成就感。

这是自己该得的。

这种想法让他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事实上,现在也很少能有事让他的情绪有什么大幅的波动了。

在做完影片的宣传工作之后,顾惜朝马上回到国内接拍了新戏,接着便是不间断的工作时间。不同的影片,不同的通告,在有一次的采访中,记者问他平时的娱乐活动,顾惜朝却皱了皱眉回答,“投入到不同的角色中去,就是我的娱乐方式。”于是,他这近乎偏执的工作态度一时间被津津乐道,甚至让很多媒体都给他贴上了“工作狂”的标签,当然,在娱乐圈这个地方,一些别有深意的猜测也便随之而来。

顾惜朝对这一切都仿佛见不到听不着一般,仍然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演戏,演戏,仿佛只有演戏就是支撑他的全部,也是唯一的力量。

不同的故事,让他得以从自己的生命中解脱出来,演绎别人的故事,然后心里才会涌动起力量、激情、光明、爱,以及无忧无虑的幸福和悲伤。

生活在这样的状态下缓慢前行着,顾惜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面对镜头依然是那个优秀的演员,ji,ng湛的演戏无可挑剔;面对记者也依旧巧舌如簧,字字珠玑。总之在外人开来,他就是那个有着千万粉丝的完美的一人,他看起来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然而却总有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的状态从去欧洲宣传影片之前就已经初现端倪,到了现在更是有加重的趋势。这样的拼命和忘我,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生活模式,他甚至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好像不复存在一样。他进入许多不同的故事,演绎出各种各样的ji,ng彩,可自己的生命却一片的黑白。

雷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顾惜朝,让她这个自诩不算心软的女人也心疼了。

于是,在持续了四个多月后,顾惜朝的这种状态最终终结于雷媚纤细的手指下。

那是又一个失眠的夜晚,雷媚平静地夺过顾惜朝手里的剧本,然后十根水葱般的手指一点点将那些纸撕裂,撕成碎片,飘飘洒洒地落了一地,像撕扇的晴雯,优雅得动人。

“你做什么?”

顾惜朝皱起眉头看她,女人便也用再平静不过的目光看着他。

“你,很令我,失望。”

雷媚涂着蔻丹的指尖点上男人的胸口,声音中一片冷漠。

顾惜朝的严重猛地涌上嫌恶和愤怒混杂出的冰冷,雷媚却并没有移开目光。

“silver告诉我,你,是最优秀的。”女人将手指收回来,十几公分的钻石高跟踩着满地的白色纸屑,显得高高在上。

“……”

“但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她边说边向外走着,说完话,雷媚已经开门走了出去。没有给顾惜朝反驳或是冲自己发火的机会,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必须给他时间和空间,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能够从那个泥淖中逃脱出来。

你看,白愁飞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是么?

雷媚第二天把顾惜朝所有的片约和通告全部推掉,她不知道他能不能,什么时候才能相投,但自己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再之后的,她无能为力,并且有可能,连顾惜朝自己也无能为力。

不过幸好,顾惜朝也不是特别冥顽不化的人,三天之后,他走出房间,告诉雷媚,自己要出去逛一圈,什麽都不做,只是最纯粹的观光旅游,一个人,什么地方都可能去。

雷媚看着他,自然没有表达异议,只是交代他要随时跟自己保持联系,做好伪装,不要随便被人认出来,最后,注意安全。

顾惜朝为期一个月的旅行就是这么开始的。他没有走远,因为有些不知道该去什么的地方,之前跟戚少商那次环球旅行实在太丰富,让他现在想找个散心的地方都很难。于是最后只能是在国内逛了一圈,每个地方只待很短的时间,因为他这张脸现在太出名,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认出来,导致旅行并不是那么顺利。

他选择了那些让心灵能够得到安静的地方:一些古朴的南方小镇,海拔高得让人缺氧的青藏高原……一点点,抚平自己看似平静实则焦躁的内心。

他慢慢地,终于,不再每每想起,心脏便痉挛一般疼痛;慢慢地,终于,能够接受,那个兀自退出自己生命的男人,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进行着新的生活。

结束旅行,顾惜朝回归两个多月后,向外公布了他的圈内女友。

在不知道被助理姑娘和剧组的其他人员瞒了多久之后,戚少商在最狼狈的情形下得知了那件事。

大神顾惜朝,和他的女朋友。

彼时的他正躺在病床上,为了抢救摄像机而不慎从十几米高的悬崖上滑下,让他被裹得像只木乃伊一样,于是在百般无聊上网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则报道。

照片上顾惜朝和他的女朋友亲密的亲吻着,戚少商仔细看了看,觉得那女人似乎有些面熟,应该也是个演员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看着网络上对他们的报道,看着顾惜朝蔓延至眼中的淡淡笑意,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为之几乎豁出命去的这部影片是为了顾惜朝拍摄;他费劲的这些力气,全部是为了跟他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甚至他从悬崖上掉下来的那一刻,当死亡的恐惧笼罩了全身,脑海中出现的依旧是顾惜朝的面孔。

然而他的努力和执着,在这则新闻面前,就像一个笑话,被轻而易举地戳破了。

戚少商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助理姑娘和摄像们全部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他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是“别在意”还是“节哀顺变”?

戚少商自嘲地笑了笑,他并不怨恨顾惜朝,甚至如果他得到了想要的生活,那么自己定会送上祝福。谁让当初是他自己狠心离开,斩断了所有的退路,孤注一掷地妄想用自己的方式挽回一切。

男人都是太自我的生物,既然当初做出了这种决定,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便不能责怪任何人。

“戚导……”

助理姑娘眼中有隐忍的心疼,她一路跟过来,知道戚少商拍这部片子有多么辛苦,也知道他对他用情是何等之深,只是没想到还没等电影公映,事情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发展,比起身体上的伤痛,这无疑是更让人无法承受的。

戚少商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用带着微笑的语气平静地说道,“别管这些了,电影还要继续拍下去。”

——无论如何,即使是顾惜朝已经开始了幸福生活,他依然想把这部为他拍摄的影片展现在他面前,然后,告诉他,

——自己,从未停止,爱他。

这部令戚少商孤注一掷的影片,既然是送给顾惜朝的,它自然是一部爱情电影,但它又不单是一部爱情影片。

它没有男男女女缠绵悱恻悲欢离合的故事,而是全部取景于自然,我们的自然有这样的魅力,它有着太多未知和惊喜。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将自然本身所蕴含的这种美和爱通过镜头的处理表现出来,然后在这些镜头里捕捉那些动人的情感,和感人的时刻。

在戚少商的设想里,这部电影如果成功,那将震撼每个观影人的内心。

电影的灵感来源其实很久之前就有了,那是在同顾惜朝一起旅行的时候。在欧洲上空飞来飞去的过程中,顾惜朝不经意地瞥到了那个雪白的地方,随口赞叹了一声什么,然后戚少商牢牢地记住了它。

瑞士,蒂特利斯山。

瑞士是欧洲中西部的一个内陆国,被称为欧洲的花园。境内地势很高,山脉纵横,是欧洲的屋脊。其中最为出名的是阿尔卑斯山脉,蒂特它山体海拔3020米,位于瑞士小城卢塞恩不远的英格堡区,山上有终年不消融的冰川和冰川裂缝,以及世界首创的360度旋转缆车,并以这些特征闻名于世,也是人们最喜爱的景点之一。

是的,阿尔卑斯山的最高峰并不在瑞士,但瑞士确是阿尔卑斯山最美的一段。

离开了法国之后,戚少商他们的拍摄自然就是从这里开始。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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