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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掰着他的手指,小鱼儿也拼命地想要松开却无法控制自己,一边惊恐一边兴奋,喉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呜咽声。
花无缺察觉到力量的松动,吸口气哑声喊道:“小鱼儿!”
小鱼儿低声嘶吼,擡起左手猛地一砸,生生震断了右手腕骨,右手脱力,从花无缺脖子上滑下来,他也近乎晕眩,花无缺搂住他倒下的身体,不停地喘息着。
更浓郁的仙子香气味一点点平複躁动的情绪,视线彙聚,小鱼儿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不是他把自己关进去的那间柴房。
“这是哪里?”
“沧澜居。”
“我在沧澜居,你住哪儿?”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小鱼儿撑起上半身,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如果我再失控,就杀了我。”
“不会的,你不会的。”花无缺握起他红肿的手腕,“咔拉”一声扳正脱臼的关节。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会不会的问题,花无缺。”小鱼儿低头用力按住眉心,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等到我彻底失控,你是挡不住我的,还有外面那些人……一和九十,你知道该怎麽选。”
花无缺说:“还没到这个地步。”
“如果是你大姑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心太软,怎麽管好一个门派。”
花无缺道:“无关乎人多人少,也无关性情,而是起因。昨日我已写信给陆玄,很快就会消息,你会好起来的。”
小鱼儿擡眼:“昨日?”
花无缺点头:“你睡了整整一天。”
小鱼儿被他打晕迟迟不醒,花无缺担心自己下手太重,如今醒来还能说些心不心软的大道理,倒令他安心不少。
小鱼儿细细回忆,自己挣脱幻觉,似乎是因为……仙子香?
花无缺答道:“仙子香可凝神静气,对你有益,那就再好不过。”
小鱼儿就这样留在沧澜居,有仙子香稍作压制,那难以平息的沖动减轻许多,只是脑子里声音依旧时不时地出现,和他闹上一场。
毒发第三日,他开始高烧,压抑的毒性在体内横沖直撞,每一块骨头都泛着酸疼,大约是杀不了别人,便只能自毁。
与此同时,脑海里的声音愈加真实,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小时候教他开锁的小偷也三不五时地出来同他拌嘴。
还有他想念的那五个人。
他看到自己打赢了杜杀,杜杀拍了拍他肩头,一言不发。另四个人却高兴得不得了,架着他的肩膀说要摆庆功宴。
像小时候一样,屠娇娇捏捏他的脸又揉揉他的头,掐着嗓子说话:“我们小鱼儿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以后就是天下第一高手!”
小鱼儿浑身发毛,“屠姑姑,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哈哈儿一把推开她,变戏法似的捧着一碗汤,“小鱼儿,笑伯伯亲手炖的十全大补汤,快喝了吧。”
小鱼儿盯着那碗褐色的大补汤,摇头说:“里面有什麽?泻药臭药痒痒药?”
哈哈儿笑得见牙不见眼:“笑伯伯怎麽会害你呢……”
李大嘴突然扑上来抱着他,阴九幽用力掰开他的嘴,灌进这碗又黑又浓的汤。
一股浓郁苦涩味从舌尖蔓延到鼻子,小鱼儿使劲挣扎着,转头吐了个干净。
“药灌不下去,怎麽办?”
但凡会些医术的姑娘都被花无缺叫来看病,小鱼儿烧得厉害,神志不清地喊热喊疼,偏偏汤药一点都喂不进去,连同吃食一并吐出来。病人不吃药,再高明的大夫也没办法。
一个姑娘说:“我家乡有个土方子,用锅底灰拌点泥土,可以止吐。”
“江公子的病因是中毒,不解毒,什麽办法都是空谈。”荷霈道,“目前只能行针,看能否缓解痛苦。”
花无缺让到旁边,同两个力大的宫女按住小鱼儿的肩膀和手脚,荷霈莲韵一同下针,几乎将他的脑袋扎成刺猬。这法子居然有效,小鱼儿的呼吸随之慢慢平缓下来,两位姑娘抹了把汗,相视一笑。
陆玄迟迟未有回音,花无缺又送信去樱溪和慕容家,慕容氏在信中列了几味药材,都是解毒救命的珍品,其余的,她们也没有法子。
荷露叩了叩门,捧着一只白鸽,花无缺取下筒中字条,娟秀的笔迹只写了“麻沸散”三个字。!
莲韵瞧了一眼字条,道:“用了麻沸散,人便睡死过去,的确……没那麽难受了。”
花无缺却把纸条揉成一团。
事关重大,苏樱若有解毒之法肯定会详细写明,或是亲自来看。回这三个字,说明她也束手无策,用麻沸散,只是让小鱼儿走时不那麽痛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