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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郎擦了把汗,随他走到园子边的凉亭里,“去年八月。”

江别鹤才过不惑之年,被废掉武功后全无意志,前次见到他就已满头华发,不想才一两年间人就没了。不知他到了地下,有没有脸面见旧主江枫。

江别鹤去世这样的消息,顾家一定会传信给他,小鱼儿仔细想想,仿佛是有那麽回事。但花无缺七七之后,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麽办,每天浑浑噩噩,自己都说不清前一天做了什麽。

“节哀顺变。”他说。

江玉郎讥讽道:“你也是。”

小鱼儿倒也不恼,权当没有听见,“听顾人玉说,有个小丫头看上了你,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江玉郎苦着脸道:“没想法,过两年再说吧。”

小鱼儿又道:“我在河南府遇见铁萍姑了。”

江玉郎脸色发青,显然是记起了从前难堪的往事,“她还好吗?”

“她很好,现在在一家绣坊工作,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往事如烟,相逢不识。”

江玉郎很快恢複如常,低眉顺眼道:“既是陌生人,小弟就不劳烦鱼兄带话了。”

小鱼儿和他之间连朋友都不算,关系最差的时候,恨不得杀了对方,实在没有回忆往昔的必要。

走之前,他给顾人玉留了一瓶毒药。

顾人玉问,这什麽意思。

“江别鹤去世了,如果他有不好的心思,就用这个了结他,不用问过我。”

顾人玉有些为难。

“就是以防万一。毕竟是我把他塞进你家的,不能害了你们。但我看他的样子,只要这两年没事,以后应该不会了。”

具体如何行事,顾家心里有数,小鱼儿同他们道别,继续赶路,到达恶人谷外那片草原时,正好赶上赛马节。

八月间,秋高气爽,放牧姑娘们赶着牛羊群回家,朗声高歌。此刻已是傍晚,小鱼儿打算在草原留宿一晚,明天再去恶人谷。

赛马场外,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他要找的老熟人桃花就在外围看赛马。多年过去,桃花还如初见那般娇俏美丽,笑声如银铃般:“你又来啦!这次是你一个人吗?你的哥哥呢?”

小鱼儿笑容一僵,回答:“他有事,来不了了。你们在看什麽呢?”

桃花笑道:“看赛马呀!你想试试吗?”

草原的马又高又壮,气性也大,桃花的堂哥替他挑了匹汗血宝马,小鱼儿刚上马时,险些被颠下去。

桃花的堂哥大声道:“汉人小白脸,你会不会骑马!”

小鱼儿没有吭声,踱到起点线。骏马昂头挺立,只听一声哨响,四蹄腾空,尘土飞扬。骑手们宛如闪电一掠而过,场外的欢呼随着马蹄声的节奏越发高昂。

小鱼儿虽是第三个过线的,但他的技术仅仅是骑马而已,没有半点儿骑术和花样,只被判为最末等。桃花的堂哥却很高兴,拉着他参加篝火晚会,一群人喝了几坛酒,载歌载舞,闹到大半夜才各自散去。

草原的酒很烈,后劲也大,小鱼儿很久没喝那麽多了,睡了两个时辰,做了几个囫囵梦,头疼欲裂。他踢开被子,捂着脑袋翻个身,呼吸间都能牵扯着疼痛。

“花无缺,我要喝水。”

……

“太难受了,你帮我倒杯水,快点。”

……

帐篷另一角,堂哥打着呼噜睡得正酣。小鱼儿爬起来把水囊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突然拿着包袱沖出帐篷。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觉得浑身都疼,好像只要停下脚步,痛觉就会将他吞噬。

他不停地跑,跑到气喘吁吁,手脚发软,依旧不敢停下。直到跑上一处高坡,身体不由自主地俯沖下去,精疲力尽地倒在草地上,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花无缺的一言一行,温言耳语仿佛就在昨天。

好好活着,很多人都这麽劝过他,包括花无缺。但世事无常,明白与做到是两码事。

最令他自责的不止是花无缺舍命相救,还有自己两三年来的无知无觉。

他不停地想,花无缺一个人做决定时会不会害怕、有没有难过;一千个日日夜夜,花无缺独自面对生命流逝,悲伤无可倾诉的时候,是否曾有一瞬间责怪过他?

病愈后,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些劫后余生的笑容和喜悦,像刀一样伤害着花无缺,也把现在的自己刺得遍体鳞伤。

嘉靖十四年八月初三后的每一天,都在踏着花无缺的血肉而活。

小鱼儿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一片水雾,满天繁星璀璨,独不见月影。

草原几十里外,就是恶人谷。那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五位恶人死后,他对那里再无留恋,花无缺偏偏要去,住在又小又破的屋子里,听他讲小时候的故事。听说树下埋了坛他以前酿的酒,非要啓出来尝尝,那酒又苦又涩,却一人一口喝到见底,争着要喝最后那杯,结果撞倒了杯子,谁都没喝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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