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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瓷淡淡应声,虽然已经习惯喝药了, 但是闻到药物的苦味, 她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弦隐语气试探地问:“主子, 我们大约什么时候回国都啊?”
“暂时还没有决定,我会提前告诉你。”
泊瓷看向弦隐说:“你可以提前回去。”
弦隐立刻摇了摇头。
心里哀嚎着, 他自己回去有什么意义啊。
他跟着泊瓷出门,没有想到会这么多天,所以并没有带那么多的药草。
泊瓷平时里用的药物,不止是昂贵,也非常稀少。
虽然在国师府的药房里很充足, 但是出门之后,普通的药房里根本就不会卖太昂贵的药物。
他虽然一直在出门找草药,但是有用的草药很少,他有些担心泊瓷的身体。
最近她的脉象有点虚弱。
可是他现在没有可以对症的草药。
“我先回去了, 等明天再去各药房转一转。”
弦隐努力地弯起唇角,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
在泊瓷喝完药之后, 他拿着托盘和药碗离开了。
式尘看了一眼弦隐,也注意到弦隐的笑容有点牵强。
他的目光追着弦隐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来到泊瓷身边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弦隐如此忧虑的表情。
难道是泊瓷最近的身体情况不好吗?
式尘觉得心脏有种被提起来的感觉,仿佛被放在一根细细的线上。
“他应该是手里的药物不足了。”
泊瓷似乎察觉到式尘的忧虑。
“在国师府的时候,弦隐在预估的日子里没有拿到想要的药材,就会露出那副表情。”
式尘微怔。
这不是很严重的情况么,毕竟泊瓷需要喝要来调养身体。
泊瓷吐掉簌口水,擦拭了一下唇边之后,将手帕一同丢弃。
式尘端着甜糕走到泊瓷的身边,这糕点是用来冲散泊瓷口腔中药物残留的苦味的。
他低声说:“难怪弦隐会询问回国都的日子,等拿到名剑之后,小姐,就能立刻返回国都了吧。”
“去禹城,之前不说过要去祭拜你的母亲。”
式尘当然记得,只是毕竟泊瓷如此身份,若是忘记这件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尤其是现在情况有变,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最好尽快回国都。
“小姐,还是你的身体更重要。”
式尘沉声说:“我很感激小姐能够如此为我考虑,可是,我想我的母亲也会希望小姐能够优先考虑自己的身体。”
泊瓷看向式尘,他不知道回到国都意味着什么。
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迟些日子喝药,而这可能大局稳定之前,他唯一去见母亲的机会。
“我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说人死如灯灭,所以我不必每年都去祭拜她。”
式尘目光泛着柔和的氤氲,“生者能够好好生活珍惜每一天才更加重要。”
泊瓷将咬了一口的甜糕放下说:“我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我家有祭祖的规矩,所以我每年还是会祭拜他。”
式尘心间泛起一层涟漪。
他抬头,看到她露出了微笑说:“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证明祭拜是一件挺重要的事吧。”
式尘动了动唇,低声说:“我不知道该跟母亲说些什么。”
泊瓷轻笑说:“那就听一听,我会和她说什么。”
式尘觉得热气涌上了心间,逐渐地蔓延而上。
他知道泊瓷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这种情况,难免他会控制不住想……
他已经决定余生都追随在她的身边。
她愿意去见他的母亲,就像是愿意承诺会对他负责一样。
泊瓷察觉到他耳根红了,有些惊讶于他竟然如此开心,想来是真的想母亲了。
“小姐,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泊瓷微微颔首:“嗯,今天山城守夜,你回房间休息吧。”
四楼是泊瓷在住,空房间她可以随意安排身边的下属,她左右的房间是式尘和弦隐。
山城的房间在式尘的旁边,其他的房间都是山城安排轮值的护卫休息时去住。
式尘离开之后,泊瓷想起刚刚来见她的扶安睿。
他红着眼眶,一脸信任她的表情说,能够相遇是偶然,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世间确实存在如同命运般的偶然。
可是,这种事在泊瓷的生命中是不存在的。
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她安排扶安睿得到了恶贼团伙的消息,也知道那个恶贼跟雾善堂有关系。
扶安睿从小习武,练习马术,梦想是去边疆成为一名将领。
安王府所在的滨州百姓都知道这件事。
扶安睿身为小世子却特别喜欢在街道上巡逻,替百姓伸张正义,在百姓的心中,他比扶安俞更受到喜爱。
若不是要继承安王府,想来扶安睿很早就报名去从军了。
边疆的将领很多都是安王的旧部,如果扶安睿要是去了肯定会得到照顾。
只是继承了王府,扶安睿注定要远离军权才能平安。
如此拥有正义感的人,听到关于恶贼的事肯定会行动。
接下来只要根据情况,跟随扶安睿一起行动就好了。
扶安睿差不多可以作为‘棋’使用了。
相比他的哥哥,他的可控性更高。
泊瓷拿出备用的手帕轻轻捂住嘴,想要掩盖住咳嗽声。
扶若与扶凝会来见她,估计是想要试探她会选择谁成为帝王。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泊氏给皇帝选择的养子与养女,是用来操控皇权的‘棋’。
然而想要保证皇权与泊氏的荣耀同在,只有真正的九五之尊才能坐在龙椅。
只有式尘。
从出生起就有无暇的星辰落入了他的命格。
泊氏最强的‘棋’,也是最危险的‘棋’。
皇上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要思虑怎么让儿子脱离泊氏的掌控。
她身为臣子,真的是很担心皇帝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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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小绿,你觉得姐姐会穿这件衣服吗?”
看着扶凝充满期待的笑容,侍女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比划着手语说:【我觉得国师大人会喜欢的。】
“姐妹之间据说会穿一样的衣服四处游玩。”
扶凝看着放在床上一模一样的长裙,心中涌起一丝惆怅。
长期侍奉在侧的侍女看出来扶凝的心事。
侍女倒了一杯茶递给扶凝。
扶凝接过茶,看到侍女比划着说:【殿下不要担心,您对于国师大人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扶凝摩挲着茶杯问:“你是这么认为的?”
侍女露出笑容:【若不是在乎您,我们也不会被派遣到您的身边。】
【我们都是作为死士被培养的,能够这样侍奉您,都是国师大人的仁慈。】
扶凝的目光柔和下来,她刚刚进宫的时候,她身边的仆人都在背后议论她的出身。
她那时候刚刚进宫,知道这些议论也无法做什么。
泊瓷带着了数位身怀武艺的侍女,她们有的不能言语,有的听不到声音。
“这样你的身边就安静了。”
泊瓷对扶凝说:“你的身边不需要太多嘈杂的声音,只要有忠于你的仆人就行。”
聋哑的侍女们如今已然成为了扶凝身边最器重的下属。
后来扶凝才知道,因为这些聋哑侍女,所以有传言泊瓷手段狠辣,说这些侍女都是国师毒哑的。
可是,这些女子本是聋哑人,是暗卫营培养出来随时抛弃的存在。
当扶凝有能力时,这些谣言已经无处可查了。
泊瓷的心狠手辣已经人尽皆知。
“她很仁慈,不只是我的恩人,也是你们的。”
听到扶凝这样说,侍女露出笑容,比着手语说:【殿下说得对,难得能够跟国师大人如此亲近,您别担心,我们不会让其他人破坏的。】
扶凝弯起唇角,轻轻抚着自己准备的长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