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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做相当于遮蔽了扶安俞命星的光辉,扶安俞也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他愿意接受她‘失手’伤害她,让扶若代替他成为大皇子,他回到了安王的封地。
扶安俞察觉到式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在扶若与扶凝的面前将式尘隐藏了起来。
可是她愿意让式尘跟扶安睿接触,甚至扶安睿对式尘的评价很好。
扶安俞猜测式尘是她用来入局的‘新棋’。
只是再过多的猜测,他不敢继续想。
现在比起式尘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只想要确认那口头的承诺是否还作数。
“我没有成婚的打算,现在也没有考虑过。”
泊瓷轻轻推开了扶安俞的手,语气郑重地说:“你若是想要入国师府,我可以给你一个官职,这律法没有规定,腿脚不便的人不可能成为官员。”
扶安俞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沉默地垂下头。
“皇权更变,我能保证你们安王府高枕无忧。”
“国师大人觉得我腿有这么值钱吗?”
扶安俞想要微笑,泪水却溢出了眼眶说:“安王府的未来?我的双腿竟然能够让国师大人做出如此承诺,这不比我去当皇子好多了,毕竟你没有保证成为皇子的人会平安。”
泊瓷什么也没有说。
当年对扶安俞的压制,到现在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等我处理完储君的事,我会让人接你入府,治疗你的腿。”
听到泊瓷这样说,扶安俞转动轮椅的手微微一顿,他觉得她真的很过分。
当年射伤他之后,她没有看他一眼。
如今才愿意来看一看他受的伤。
扶安俞低声说:“不用了,已经是旧伤,就这么跟随我一辈子吧。”
“我……”
泊瓷刚刚开口,觉得喉咙发痛,她退后一步,咳嗽了起来。
房门立刻被人打开,弦隐神色紧张地冲了进来。
身后还有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他戴着面具,显然就是那位式尘。
只是扶安俞没有心思观察式尘,他慌张地看向泊瓷。
他听闻她的身体不算好,但知道她身为泊氏家主,泊家人肯定会很注意她的身体。
弦隐搭上泊瓷的手腕,神色稍有缓和地说:“嗓子不舒服么,主子。”
泊瓷皱眉说:“我让你们进来了吗?”
弦隐睁大眼睛,动作熟练又利落地跪下了,山城在暗处呼吸都屏住了,只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冲过去,而是决定观察情况。
式尘看到弦隐跪了,迟疑了一下,似乎也想跪下。
泊瓷的视线看向式尘有些弯曲的膝盖。
式尘立刻站直身体,低头说:“我听到了小姐的咳嗽声,担心你的身体不舒服。”
扶安俞看向式尘,男人的脸被面具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对泊瓷的态度很恭敬。
跟弦隐与山城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有什么不同,应该是泊瓷那边的态度。
她阻止了他跟弦隐一样下跪道歉。
“弦隐,你送大世子回房间。”
泊瓷轻轻掩唇,看起来喉咙似乎还有些不舒服。
“顺便看看他腿的情况,之后我会接他来国师府,你来医治他。”
“这件事容我拒绝,国师大人。”
扶安俞微笑着抬手,他的眼眶有点红,能够看到有眼泪蕴含在其中。
“我们安王府也有大夫,我换一种说法,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接受。”
屋内一片寂静,泊瓷静静地看着扶安俞。
她说:“你说的对,大世子。”
扶安俞自然是难过的,她曾经那句想让他成为内助,他一直当做婚约的承诺,让他支撑到了现在。
扶安俞低叹:“其实,老家主很早就补偿过我了。”
泊瓷沉默了一下,点头说:“我知道,外婆当年让我跪在祠堂保证安王府的无忧。”
“我不知道这件事,抱歉,我……”
扶安俞没有想到自己害她跪过祠堂,他有些失魂落魄地看向她,“我跟老家主说过,我是自愿的。”
自愿喜欢她,所以选择顺从她。
他想脱离皇族与泊氏的权利之争,成为对于她来说不同的存在。
“你马上就要启程回去了,弦大夫还是照顾你比较好,而且……”
扶安俞的视线看向式尘,他身姿挺拔如松,能够看出他经过锻炼的身体有着一种武者才有的线条感。
“这位公子不是也受伤了,弦大夫需要照顾的人这么多,别让弦大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式尘感受到扶安俞在看着自己。
这位大世子是爱慕小姐的,非常显而易见。
从他出现在泊瓷面前开始,他的视线就如同细细的线,一直绕在小姐的身上。
式尘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扶安俞的面前,之前这位大世子并未这样正眼看过他。
扶安俞的眼光很直白,仿佛在审视着他,明明唇角有着柔和的笑意却让式尘觉得没有一丝友好。
“你与扶安睿不必跟随我了,我已经准备返程了。”
扶安俞微微颔首,语气遗憾地说:“虽然我还想继续当国师大人的同行人,但是我想回去的路,国师大人是不需要我们陪同的。”
不过,扶安俞知道很快就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储君一旦确认,亲王们有进宫祝贺的规矩。
泊瓷下令说:“弦隐去通知大世子的下属来接他回房。”
“是。”
跪在地上的弦隐终于有起身的机会,连忙去通知扶安俞的护卫。
扶安俞注视泊瓷,一直到下属带他离开房间,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伯氏老家主,突然带回了丰药成为了泊氏少主的丈夫。
他真的很担心,式尘也是如此的存在。
现在看来,这个叫式尘的男人应该是她用来固权的‘棋’。
只是式尘在这夺权的局中,当什么角色还不得而知。
局势一天未定,她心系家族,根本就不会考虑儿女情长。
虽然这样想有点卑劣,但是扶安俞很清醒。
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她特别的存在。
她的眼眸依然那么的平静,仿佛深邃而粼粼的海面。
因为爱着她,所以当自己与她对视的时候,也清楚地看见了那双眼中是没有爱意。
这样也好。
扶若与扶凝觉得留在国都,就算是在她的身边,可以更加接近她。
可是扶安俞不这么认为。
他脱离她的局,她不再将他看做棋子。
他虽然当不了她的婚约者,但却可以进入国师府。
三人之中,扶若与扶凝被皇帝收养的子嗣这个身份给困住了,必须与国师大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没有任何束缚。
可以一点一点地走向她。
他有机会成为她的身边人。
不过,他不能在这个时刻入了国师府。
扶若跟扶凝立刻就会盯上他,不择手段地将他从国师府拽出来。
他并不是真的孑然一身。
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弟弟傻笑的脸。
他一直都不觉得弟弟遇见泊瓷是偶然。
一个猜想突然浮现在扶安俞的脑海之中。
临王与玄王自然会支持自己的儿女成为储君。
只有安王在保持中立,她想要让安王一脉成为谁的助力?
他真的必须尽快回安王府,将国都即将出现的变动告诉父亲。
不能让弟弟知道泊瓷要启程的事。
他家那个弟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可能会默默地跟着泊瓷回国都。
若是扶安睿出现在国都,可能会引起皇帝怀疑安王与泊氏的关系。
弟弟大约也是她找到的‘新棋’。
可是他暂时不能让弟弟入局。
若是泊氏棋差一着,轰然倒塌的话,安王府会受到牵连。
他并非是不信她,而是必须考虑各种情况,他想确保家人的生路。
扶安俞垂眸自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