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董,她说她是史大波的朋友。”
“再说一遍,谁的朋友?”
“史——大——波。”
“请她上来吧。”
“好的。”
秘书领着蔡小莉进来时,郭森林已经起身在等候。秘书转身退出,带上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身淘宝服饰的小莉,额头上的细纹记录了十年岁月的沧桑。她腆着笑上前,说:“郭董,真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你。”
郭森林退後一步,疑惑地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在二指的时候,就知道你了。”
“你在二指待过?”
“是的,我是二指通信连的nV兵。我简单说一下吧,郭董就明白了。我叫蔡小莉,单城人,和你是老乡。我和文化的姐姐是同学,也是好朋友。我通过文化的姐姐认识了文化,又认识了史大波、王祖国。没有认识你,是因为那时,你已经离开了二指。”
“喔喔,你这一说,关系一下子就近了。来这边,坐下说。”郭森林指了指沙发,“你要咖啡还是茶?”
“咖啡,加牛N不加糖。”
“好,”郭森林拔秘书电话,“小周,送两杯咖啡,加牛N不加糖,再拿个大果盘。”
森林说:“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哪个跳楼的nV兵。”
“对,就是我。你怎麽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王祖国说起过。这麽说,咱们是老乡,而且都在二指待过。那你现在……?”
“我和你一样,都是因为作风问题离开二指的,时间上差大半年,你早一步。我这麽说,你别介意。我来深圳十一年了。”
“都过去事了,随便,我不介意。我在深圳也十一年了,深圳太大了,人也太多了,我认识很多在这里的单县老乡,但我们居然没碰过面。”
“是呀,我是昨天,看到《星报》上刊登你的采访录,才知道你也在深圳,就冒昧找上门了。”
“应该应该呀,非常欢迎你冒昧找上门来。”森林笑着说。
秘书送咖啡进来,後面跟着个服务生端着一个超大果盘,放在茶几上。郭森林吩咐她:“你把今天下午的所有安排都取消了,谁也不见。”
秘书说“是,郭董。”就带上房门退出了。
小莉说:“你已经是大老板,我还是穷光蛋……”
“打住,我们既是老乡,又是战友,还有我们同病相怜的不光彩历史,光凭这几层关系,就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认识的人。今天是真高兴见到你,故人相见,分外亲热,你和我是地地道道的故人。你进来前,秘书提到史大波,我就一惊,想深圳还有谁认识史大波呢?我把今天的安排全部取消了,我们可以慢慢聊。来,尝尝我们的咖啡。”
小莉说:“提起大波,真是可惜。他是天生做官的料,如果他还活着,你们同学中,一定是他官做得最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肯定的,上学时,他就展现了这方面的才能。”
“我和他只接触过两次,为了入党,他教我给连长指导员送东西,我自己根本想不到入党还要送东西。”
“是呀,他上学时就转圈给领导送土特产,b我们懂事。每次回校都带很多东西,连累我们帮他一起拿,我和文化祖国几个当时看不惯,都在背後说过他坏话。”
“他Si的真不值。”
“怎麽说呢?《易经》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不太相信天意,他的Si,只是一种偶然。”
“偶然也好,必然也好,他一闭眼睛,轻松了,但他一走,对他的家庭,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他们全家,他的父母,还有六个弟弟妹妹,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我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
“我知道。”
史大波,前第六学员队学员,他的骨灰盒已经葬在他爷爷NN史财主和地主婆的坟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拿到毕业证,大波的老乡郭文化和王祖国本来想去华山玩一趟,在西安三年,居然没去过华山。但同学传说,去新单位还要二次分配,去晚了好位置就被别人抢了。毕竟是前程要紧,俩人不得不放弃去华山的念头。
本来已经拿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去新单位报到,教导员晚上临时召见他俩。
教导员说:“我们队领导想拜托你们办件事,这也是学校领导的意思。你们都知道,大波的骨灰盒还躺在行李房,他迟早得回家。你们是大波的老乡,学校想委托你们先把大波的骨灰盒送回家。你们也可以顺便和父母家人团聚一下,再去新单位报到。”
俩人老大不愿意,但又无法推托,只好领命。
他俩把骨灰盒装在一个老式的旅行袋里,一路风尘赶赴石板村。去年暑假他们来大波家玩过,住了两天。呆佬娘还认得他们,在家门口见到他俩,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惊疑交加,连忙请进屋里。
俩人板着脸跟呆佬娘进屋,在屋里的呆佬和众弟妹都迎了出来。
文化把旅行袋放在地上,脸sE凝重,说:“大波妈,大波爸,今天我们代表学校送大波同志回家。”
呆佬娘慌忙问:“大波在哪?没见到他呀。”
文化便和祖国俩人一起打开旅行袋,把大波的骨灰盒捧出来,小心地放在堂前的八仙桌上。众人惊呆了。
祖国说:“大波同志去世了,这是他的骨灰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呆佬娘怒道:“胡说!昨天还收到大波的信,说他留校了,分配到训练部当参谋。你们是同学,怎麽能这样咒人?”
文化说:“大波妈,你要冷静。出了点意外,大波同志确实牺牲了。这是我们学校出的Si亡证明。”
呆佬娘接过Si亡证明,看见“史大波”三个字,顿觉天旋地转,身子软塌塌往下倒,昏厥过去。呆佬和众儿nV赶紧扶住她,七手八脚抬着她放到床上。
郭王二人惊惶失措,俩人交头接耳紧急商议。过了十来分钟,呆佬娘醒来,吩咐文化祖国去她的床塌前。
呆佬娘有气无力,蠕动着嘴唇说:“你们说实话,大波究竟怎麽Si的?谁害Si了他?”
祖国就照俩人刚才商定的话说:“大波前两天外出执行任务,抓捕坏人时,不幸被坏人刺伤身亡。学校准备追任他为革命烈士。”
呆佬娘追着问:“那烈士证书和抚恤金呢?”
文化说:“组织上正在审批办理,需要走流程,没这麽快。”
呆佬娘强挣扎了一下,没挺住,头一歪,又昏过去。一家子大叫小闹,乱成一团。祖国扯了一下文化的袖子,悄声说:“快走。”
俩人慌里慌张快速趁乱逃离石板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呆佬一家哭天抢地葬了大波。几个月过去,学校那边没任何动静,呆佬娘便给学校写信,讨要烈士证书和抚恤金,学校保卫科回信简单的称,史大波同志不是烈士,也没有抚恤金。呆佬娘就急了,立即让仲波陪着一路颠簸去了二指,接待她的是保卫科孙科长。孙科长告诉她一个故事,你儿子是因为违反纪律,毕业前夕私自外出,去歌舞厅寻欢作乐,甚至去调戏一个漂亮nV孩。那nV孩的男朋友是一个黑帮头子,看见自己的nV友被调戏,直接用刀T0NgSi了大波。然後又拿出军区通报以及五哥枪毙的法院判决书给呆佬娘看。
呆佬娘坚决不相信,说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做出这种对不起祖宗没颜面的事,又哭着喊着一口咬定她把儿子送到了军校,无论发生什麽事,学校必须对她儿子的Si负责。
孙科长便找了个藉口溜走了,从此再也不见呆佬娘。
呆佬娘走投无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临时买了纸笔,写了个脸盆大的“冤”字,贴在自己x前,一PGU坐到学校大门口,引了一堆人围观。半小时後,来了俩制服公安,直接撕了“冤”字纸,并威胁她SaO扰军事要地是犯罪行为,要带她去看守所关起来。
仲波连忙拖着呆佬娘逃离。在儿子的苦劝下,呆佬娘终於决定回家。她思来想去,觉得不能白白丢了这个儿子,回家後好好写一份状纸进京上访。
衣锦还乡的郭森林从同学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便用报纸包了8000块钱上门送给呆佬娘,说是他去二指争取来的抚恤金。呆佬娘拿到钱,终於取消了上访的念头。郭森林趁便要仲波带他去史大波的坟头祭拜。
大波的坟就是一个土堆,前面用水泥砖砌了一堵矮墙,算作坟面,上面用油漆草书几个大字:“Ai子史大波之墓”。
郭森林躬身拜了三拜,回忆自己与大波的过往,内心感慨良多。谁能想到,前途无量的史大波居然在毕业前夕倒下了。
仲波好了一年多的b小花还要漂亮的nV朋友闹着与仲波分手了,理由是仲波一直保证,等他哥当了大官,将来一定会给她安排个好工作。现在哥没了,将来也没了,nV朋友觉得凭自己的外貌,嫁给仲波吃亏了。
大波走後,呆佬俩口子在忧伤中度日如年,老得很快。过了两年,呆佬因突发脑血梗去世,享年59岁。呆佬娘看着病殃殃的,虽然百病缠身,抱着药罐过日子,但生命力超常的顽强。算起来应该是大波去世二十年後,呆佬娘不堪病痛折磨,半夜里在病塌上拿着小剪刀cHa进电眼里,触电自尽,享年78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过二十年,石板村的下一代,一定不知道曾经有过一位一身充满传奇故事的呆佬娘,一定不知道石板村出过一位百年一遇,功名未成身先卒的史大波。
小莉抬起头来,苦涩地笑了笑:“b起史大波一家,我的人生还不算悲苦。”
森林说:“对了,你现在什麽状况?”
小莉说:“你多大?”
森林说:“我Ga0不清虚岁周岁,65年,属蛇的。”
小莉说:“那我大你两岁,63年,属兔的。我今年31,未婚,也没有男朋友,来深圳十一年,跳来跳去在多个公司待过,一直没找到像样的工作,也没心思去谈恋Ai。现在在一家玩具公司做前台,挣的钱不够养活自己。每个月工资一半付了房租,还旧债欠新债。不怕你笑话,我手头紧时晚上也会去酒吧陪人喝酒,赚点外快。”
“啊?你来深圳十一年还过得那麽惨?”
“你以为人人像你这样,每天大把大把地赚钱?很难为情的是,我今天来找你,也想你帮我一把,给我找个收入高一点的工作。”
“这个没问题,我先考虑一下,有什麽工作适合你。”
小莉说:“你也别太为难,我要求不是太高,能养活自己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森林说:“好。其实我知道你的事,我们有几个同学在深圳广州,也经常聚会,他们以前说起过你的事。”
小莉说:“我也知道你的事,当时整个学校的人沸沸扬扬的都在说你。但也有人说你是怨枉的,我还真有点好奇。”
“怎麽说呢?如果讲迷信,我该遭此一劫。大波已经去世,我现在活得还算像样。只能说,我感谢老天爷的安排。我师傅智博大师说过,老天在一个生命诞生前,已经规划好了这个人的命运归宿。一个人无论经历怎麽怪异神奇的事,不要太过於纠结是非对错祸福,因为没有任何事一定是好或是坏。当你迈过那个坎,回顾过往时,你会突然意识到,那是命运的一种馈赠,其实都是命运的安排。b如我吧,稀里糊涂被二指扫地出门,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以为自己的这辈子完蛋了。到了广州,我可能和你想的一样,唯一的愿望是挣点工资,养活自己,并没有更高的期盼。只不过打工时真心的卖力,我只是觉得要对得起老板,从来不计较得失。一个人空闲时候多,不上班的时候也经常去公司帮忙做点事。没想到的是,我因为Ai好下棋,和老板结上了缘分。我的命运转捩点,也是因为我遇上了一个好老板,我的老丈人,无论事业、生活,还是棋艺,他都是我的引路人和好老师。”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好运的。有一点我很好奇,似乎有钱人都拜师傅,都有一个大师。我上班的玩具公司老板,也拜了一个大师。”
“这个问题b较复杂。常人的理解,有钱人拜师傅,可能是感谢上苍的一种方式,或者担心财富得而复失,或者祈求富上更富,而寻求一种JiNg神慰籍。而我显然不是。两年前,我们的酒店生意遭遇瓶颈,没有有效的突破方法,我非常烦躁。在一次飞行旅途中,我偶遇智博大师,他是一个蓄发高僧,喜欢云游四方。我和他片刻小谈,就觉得特别有缘。他讲的‘得所得,失所失’,一下子解开了我的心结。”
“得所得,失所失?”
“是啊,我们普通人,几乎花了一辈子时间,在得失中纠结。失去了想弥补亏空,亏空弥补了就想得到,得到了想得更多,更害怕失去。”
“是这样呀。”
“所以我们就把自己置身於苦海中,一辈子得不到解脱。”
“那得所得,失所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智博大师的说法,得所得,失所失。什麽意思呢?简单地说,你遇到任何的事情,不能简单按现在的得失判断,因为任何事有时间概念上的无限延伸。也就是中国的一句充满哲理的古话: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其实智博大师还说了另外一句话:得非得,失非失。”
“得非得,失非失?”
“对的。我们今天得到的东西,如果放在明天後天看,可能反而会让我们失去什麽。反过来,我们今天失去了什麽,明天後天我们可能因此得到什麽。我举个真实的例子,当年大波带我们去吴主任家g活,摔坏了两个东西,从当时看,是失。但大波因此巴结上了吴主任,对他来讲,结果是得。”
“我似乎有点懂了。”
“大波巴结上了吴主任,看上去是得了,但结果呢?如果大波上学时,像其他同学一样,不去刻意追求什麽,或许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就是‘得非得,失非失’呀。”
“你讲的很神奇,我有机会见见智博大师吗?”
“哈哈,能啊能啊,他就在深圳。那次下了飞机,我就在机场直接拜智博大师为师。经我介绍,我的朋友们有疑难事,也总是请教智博大师。後来,我就把深圳的一套公寓装修好,专门给大师居住,方便我们随时讨教。”
“下次你见智博大师,记得叫上我。”
“一定一定。回到我们过去的故事里,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她和你也有一点m0不着的关系。”
“神叨叨的,谁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妍,吴主任的宝贝nV儿。”
“我只是听她爸偶尔提起过,是个飞扬跋扈、没教养的小魔nV,但知道得很少。”
“我以前也这样认为。当我出事受难时,我最恨的就是她。正是她的诬陷,我被赶出了二指的大门。但大波去世後发生的事,让我彻底改变了对她的看法,我现在甚至有点崇拜她了。下次有机会去五台山,我一定要去寻她,不知道有没有缘分再见她一面。”
大波y挺了一下,突然仰面倒下。吴妍跪倒在大波身旁,摇晃着他温热的身T,嘴巴张大得变了型,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野兽般的嚎叫。
紫荆花,人去厅空。警车呼啸而来,五哥束手就擒。
孙科长扶着吴妍去公安局做笔录。吴妍一言不发,呆若木J。
孙科长代吴妍做笔录,他说:“今天紫荆花办三周年庆祝活动,我们首长的nV儿应邀来唱歌助兴,她是西京音乐学院的学生。考虑到这里人员b较复杂,我带了几个人来保护她,怕出意外。没想到,还是有坏人趁着人多Ga0破坏。我们史大波同志出面阻止那个流氓,却不料被刺身亡。”
做完笔录,孙科长拉着吴妍送回家。吴主任已经知道了歌厅发生的一切,窝着一肚子火不能发作,看到nV儿神情恍惚,双目失神,只能连声叹息。
一连三天,吴妍赖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苗医生请了假在家伺候nV儿。
苗医生煮了一碗蛋花汤,端进nV儿房间,苦口相劝:“我的亲姑NN,你好歹吃几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妍低眉眯眼,形容枯槁,面sE如纸,轻轻摇了摇头。到了第五日,她总算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往後的几天,食量逐渐加多,苗医生心里暗喜。
趁着她JiNg神有些好转,吴主任就开导她,大波那一篇可以翻过去了。那小子本来就是个心术不正的人,根本配不上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用不了几年,你肯定就是大明星。以後不管你想g什麽,爸爸再也不g涉你,而且会全力支持你。
吴主任说得苦口婆心,吴妍只是木讷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她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又过了半月,苗医生出去买菜回来,发现家里不见了吴妍,心里高兴,想这孩子终於肯出门了。看见饭桌上放了一张信笺纸,拿起来看:
爸妈,我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可能会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们写信,你们放心吧。
哎呀,这Si丫头。苗医生急了,赶忙跑到nV儿的房间,少了一些衣服及日常用品。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终於盼来了nV儿的来信。信封上,没有来信地址,看邮戳,来自山西五台县。吴主任和苗医生连忙拆开看:
爸、妈:
感谢你们生养了我,我无以为报。
我厌烦了人世间的繁杂,从今往後,只想过与世无争的清静日子。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新家,生活得很好,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削发为尼,在觉慧师傅门下礼敬佛事,请不要来打扰我。来日方长,我会选时间回家看望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你们照顾好自己。
不肖nV儿:吴妍
苗医生觉得天昏地转,吴主任赶紧扶住她。
俩人的咖啡杯都已经空了,郭森林自己动手泡了一壶茶,倒了一小杯递给小莉:“你尝尝,朋友送给我的最顶级的大红袍,据说市场上要三千块一斤,我们现在喝一口就是一块钱。”
小莉轻嗫了一口茶,笑道:“你这麽显摆,是存心不让我喝。一口一块钱,我喝到肚子里也有负罪感。”
虽然是初次见面,俩人已经像久别重逢的老友。郭森林也笑:“玩笑,你别当真。如果真卖三千,也是欺负钱多人傻这种冤大头。”
小莉说:“这吴家nV孩倒也有个X,这麽说,她对大波是动了真心的。”
森林说:“我两次和她打交道,都被她欺负。我当时觉得她是无药可救的小恶魔。吴主任说得对,大波对吴妍并非真心,不过是为了攀上吴主任这棵大树。但谁能想到,为了去世的史大波,她居然能放弃已经到手的名利,放弃了别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一切,出家为尼,自讨苦吃。是不是出於真Ai我不了解,也不敢断定,但看破红尘是肯定的。能像她那样下得了狠心的,全天下也没几个人。”
“那倒是,她那对利慾薰心的父母给她提鞋也不配。”
“我只知道吴主任老J巨滑,对她妈一无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妈可厉害着呢,装得像个知识份子,骨子里贪财,最喜欢别人送东西上门,权力yu又特别强,把吴老头管得SiSi的。”
苗医生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博览群书,聪慧过人。吴主任踏上仕途的起步阶段,苗医生的内助起了关键的作用,也正因如此,吴主任落下了惧内这个病根。
尽管吴主任仕途一直顺风顺水,吴妍离家大半年後,吴主任又进步了一个大台级,成了吴政委,但此时的苗医生已经提前病退,正在饱受忧郁症的折磨。唯一的宝贝nV儿眼看就要出人头地,突然削发为尼,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噩耗。正是这个噩耗,终於击倒了这个貌似贤淑、内心强悍的nV人。
森林无b感慨:“十年前的事,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
小莉回应:“是呀,二十岁到三十岁,好像就是眨眼的事。我在想,再眨一下眼睛,我们就上四十了。”
森林说:“不去管它四十五十,每个人来到世上,其实都是过客,迟早要给後代腾位置。刚才我在想关於你工作的事,本来我想把你安排在我自己的公司,後来想想不是很合适。你经历的过去,已经够苦了,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但如果对你有点特别的照顾,时间长了,又会惹出一些风言风语。我们这里nV同胞多。”
“那郭董的意思?没事,我听你的,不能让你为难。”
“这样,我们先改一下口,你呢叫我森林,以後不要叫郭董,太生分了。我呢叫你小莉。”
“行,森林,其实我也喜欢这样。”
“我刚才跟你在聊天,脑子里一直在考虑,我是这样想的,小莉。我有个好朋友,是本地一家金融投资公司的老板,我想把你安排到那里去。你听我说,去那里有几个好处,一是那里收入高一些,你的生活有保障。二是,你也不能总是做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你去那里,会学到一些东西,可以提升你自己的价值。三是,真的想多赚点钱,还是金融行业。你可能不知道,那些,除了当官的,其余一窝蜂地都在g金融行业就说明了问题。具T岗位,我会跟我的朋友商量,给你安排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董,哎,森林,我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什麽也不用说,我知道你这些年,吃了很多苦,我们是老乡,又是战友,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如果我们能早点相遇就好了。对了,文化其实一直在找你,还去过你家,只知道你有可能在深圳。但深圳这麽大,没法找你。”
“你告诉我文化的地址,我得写封信去谢谢他。对了,文化去哪儿了?他现在怎麽样?”
毕业季,经过三年艰苦的军校生活磨练,学员们不久将分配到全国各地的部队,各奔东西。
六队的会议室里,建了个专门的壁报栏,上方红sE大字:好男儿志在四方,真英雄情系边疆。
报栏内,贴满了各种款式纸张的请愿书,有一个班集T写的,有仨俩同学合夥写的,更多的是个人写的:
“本人强烈要求组织上分配我去西藏镇守边疆!”
“本人坚决要求去最艰苦的南疆!”
“本人志在新疆西藏兰州,请组织安排。”
史大波写的:本人作为一名员,一区队区队长,强烈要求组织安排我去西藏最偏远的边防线上工作,我有一颗红心,准备一辈子紮根西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班班长组织班务会,班长说:“别人都在写请愿书,我们班一个人都没写,这怎麽行?”
张红军说:“别人写了不会去,我写了一定去纽西兰,反正我是坚决不写。”
丁主义问:“为啥?”
张红军说:“你们看着吧,那些好学员不管怎麽写申请,不但不会去纽西兰,而且一定是去好地方。像史大波、王全国这种积极分子,怎麽可能去新疆西藏呢?领导早就把最好的位置给他们留好了。如果我写了,领导一定会满足我。我可不是领导眼里的好学员。”
副班长说:“现在看起来,其他班都在写,我们班不写一个也不行。我看这样,我们班集T写一个,就说要求分配到纽西兰去。”
王祖国说:“张红军说得对,好学员写了也只是做样子给我们看。像我这样的写了领导就当真了。要写你们写,请在署名的时候写上‘七班全T学员’,後面再加个括弧,‘不包括王祖国’。”
副班长说:“就你落後。”
王祖国说:“我就落後给你看。”
班长说:“算了算了,每个人自己看着办,想写的写,不想写的拉倒。”
大夥正准备解散,王祖国冷丁用胳膊T0Ng了一下丁主义:“你知道吗,你留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主义吓得跳起来:“谁说的?你哪里来的消息?”
王祖国说:“啊,你还不知道啊。你是西安人,留校多好呀,离家近。”
丁主义很生气:“要留你留,我不要留。这三年吃的苦,想想都怕。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旁边的同学纷纷指责王祖国:“你不能这样吓唬人。怎麽可以开这种玩笑呢?”
王祖国连声“哈哈”,说:“你们怎麽都这麽不禁吓呢?”
还是班长理X:“要说留校,没你们说的这麽可怕。以後是g部了,哪里还会像学员一样受苦。我看主义如果留校其实挺好的,毕竟家在这里嘛。”
丁主义说:“我不留,谁想留谁留。”
郭文化呢?他在的五班集T写了请愿书,要求分配到纽西兰去。宣布分配去向的前夜,教导员找他谈心。
教导员说:“文化,我今天单独找你来,是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啊,我有好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一个,经过组织上对你的长期考察,我们支部认为,你这个同志最近表现不错,附合了一个中国党员的标准,我代表组织正式通知你,六队党支部已经通过了你的入党申请,你现在已经是预备党员了。”
文化很高兴:“这还真有点意外,毕业前我居然入党了,谢谢教导员,谢谢组织。”
“哎,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谁也不用谢。还有一个好消息,根据你的请愿书,组织上决定满足你的要求,分配你去新疆红其拉甫边防总队工作,为祖国的边防事业做贡献。我想你一定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恭喜你。”
“啊,我没要求去新疆呀?”
“你看你这个同志,你们五班不是写了请愿书,请求去纽西兰吗?你也是五班的一员呀。”
“教导员,请愿书大家都在写呀。”
“小郭,这麽说就不对了,毕业分配,这麽大的事,能当儿戏吗?”
“教……教导员,能不能这样,帮我换个地方,我老家有物件,那里离家也太远了呀。”
教导员没吭声,他打开办公桌cH0U屉,拿出一台相机,递给郭文化,说:“我差点忘了,这台相机我一直替你保管着,现在应该还给你了。”
这台相机g起了郭文化的短暂回忆,一丝羞愧不自觉地爬上他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郭,毕业分配,是很严肃的事。我们已经把名单报给上级了,怎麽可能随便改呢?如果家里真的有困难,到了部队也可以提出来,向你所在部队的上级反映,他们也会帮助你解决问题的。”
森林说:“可怜的文化,上次同学会没来,因为太远了,从西北到东南,斜穿大半个中国。但去年在广州出差,特意到深圳来看我,在我酒店住了一夜,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也聊了很多。”
小莉问:“那他在南疆怎麽样?”
“他现在是边防总队一个通信连的连长,驻地在高山上,常年积雪。用他自己的话说,除了自己营房里的人,半年难得看到一个外人,更别说nV人。每周来一趟送菜送粮的给养车,是他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络。他说,他终於理解了那个後半夜溜进家属院去m0nV人小腿的排长。这是他的原话。”
小莉说:“他太老实了,软柿子被人捏。”
“是。他还说,以前我们在学校里传说,去新疆偏远地区,一个人出门,会遇到长得五大三粗的nV人,见到男人就直接在地里摁倒。他说,那只是传说,那有这种美事。”
小莉卟哧笑了:“你们男人,什麽都敢聊。”
“他现在还是单身,也不找对象。他说象他这样的状况,找物件也是害了别人。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关系调出南疆。但他压根儿不是一个会Ga0关系拍马P的人,看上去很难。”
小莉唏嘘:“可怜的文化。”
“上次我就跟他讲了,让他脱了军装,来深圳发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一是他目前这个岗位有技术要求,没有合适的人能顶上来。二是他一点也不懂地方上的事,有点怕。他说过几年再说。我觉得他的认知有点问题,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有没有人顶上来那是上面领导考虑的事,不应该是他考虑的问题。”
“那你跟他讲呀?”
“我讲了,而且讲得很透。你知道,他有那种老实人的固执。而且在部队里,越是好的地方,各方面生活条件越好;越是偏远地区,各方面的条件也越差。”
“他太保守了。”
“分配到新疆,就换了个入党。其实只要到了部队,入党是分分钟的事。一个全班请愿书,让他踩了一个大坑,这个教训有点大。你看王祖国平时表现就浪里浪当,但关键时候就聪明得多,避了这个坑。”
“人都是这样慢慢成熟起来的。”
“但成熟的代价太大。我们教导员倒混得不错,他接大波的班,攀上了吴政委这颗大树,现在他是二大队政委。其实他是绝顶聪明的人,有时装糊涂,有时也是好人,也帮别人,不过是利yu心稍重。但大家都在混江湖,谁没利yu心呢?我们那时候小,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第一次听教导员讲话,觉得教导员就是高大上的解放军形象。我後来才知道,当年我出事的时候,教导员是知道我是怨枉的,但他也装聋作哑。”
“他怎麽知道你是怨枉的?”
“游泳池的事他可能不了解,但钻厕所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知道谁钻厕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
“那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
“谁呀?我太好奇了。”
“我们这个故事的第一主角。”
“大波?!我不相信。”
“谁也不会相信,但就是他。”
“太可怕了。不是说他g这种事可怕,而是我觉得我们的想法可怕。”
“我了解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那怕到七八十岁,男人永远是小孩,都会在某个时间,做一个小男孩会做的事。钻nV厕所的时候,大波就是个小男孩。”
“我爸爸也是当兵的,我从小以为,解放军个个赛雷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一样,上中学时最宝贵的东西,是一顶绿军帽,都舍不得戴。现在我都不记得我为什麽会有一顶绿军帽。”
“还不是因为从小培养起来的对解放军的崇拜。”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感觉,听文化说起你,好像对你有意思。”
“你真会扯,我那配得上文化呀。而且我b他大两岁,再加上我的过去,还有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
“不信你写信给他,看他怎麽回你。”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别先下结论,你信不信?别人无法把文化拉出新疆,或许你就可以。”
“真的假的呀?”
“我凭直觉,他十几年一直在寻找你。”
“那我必须试试,不是为了男nV关系的事,而是帮他脱离苦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可能一举两得。”
森林发现小莉的脸红了,就转移了话题。
“对了,上次在我这里开同学会,大家说起那个杀害史大波的凶手,居然还是个情种。”
五哥,真名张军,前紫荆花歌舞厅打手、杀人犯,犯案二个月後被判处Si刑,已执行枪决。
行刑前,法官问他有什麽要求,他说他Si前唯一的请求,是想再见一面妍姐。
法官问:“妍姐是谁?跟你什麽关系?”
五哥说:“就是那个叫梦雨的歌星,她真是我姐。”
法官说:“你这想法不着调,还是安排见见你父母吧,有什麽话跟父母交代一下。”
五哥当场就呜呜哭了:“我要见梦雨,我要见妍姐,我不要见父母。”
法官就不理他,自顾自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於那个云姐,前紫荆花歌舞厅老板,现去向不明。杀人案发生後,云姐打包转让了歌舞厅,在茫茫人海中消失了,连她的相好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後来有坊间传说,她去了东莞,和一个姓周的红二代子弟合夥做夜场生意。
小莉说:“这麽多故事,可以写一本书了。”
森林说:“还有故事,有个农大nV生,叫姜红英,我和大波他们,一起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个nV生,长得没得说,说话又和气,成熟健谈,举手投足,总是恰到好处,又是十足的知识nVX,属於人见人Ai的那种。”
小莉呡着嘴笑:“用了这麽多形容词,看样子,你也迷她?”
“说真的,是男人都会喜欢。”
宿舍内一反往日的整洁有序,好象刚经历日本鬼子的扫荡,杂乱无b,很多人都在收拾行李,明天,大家都要背起背包去新单位报到。
王祖国心情不好,别人去报到,他和文化要送大波的骨灰盒回家,想想就烦。门口有人喊:“王祖国,有人找你。”
王祖国走出去,眼前一亮,门口站的是火车上偶遇的姜红英。
“太惊奇了,没想到居然是你。”王祖国真有点激动。
姜红英说:“我知道你们要走了,想临走前来看你们一眼,没想到我来晚了,我刚问了一个同志,我说找史大波,他说大波走了,什麽意思?大波提前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国说:“这里太乱,我们出去说。”便引着姜红英往外走,边走边说,“大波三天前去世了。”说完,他用眼睛盯着姜红英。
姜红英听完一惊,急着问:“去世了?好好的怎麽去世了?这怎麽可能?”
王祖国大略讲了大波被刺事发经过,发现她在用手帕擦眼泪。
祖国说:“谁也想不到,大波就这麽走了。”
红英说:“以前听老人说,好人短命,不相信,今天信了。你们明天就要走了,肯定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祖国说:“你这就要走呀,我不忙,请你去吃羊r0U泡馍。”
红英说:“谢谢了,我没心情,走了,再见。”转身就走。
祖国追上一步,说:“我给你留个地址,以後联系。”
红英回头说:“不用了,我过几天去美国,没机会写信了。再见。”她不再回头,匆匆离去。
王祖国觉得她好怪好怪,她难道只是来看史大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演讲会一别,半年多,姜红英并没有等到史大波的邀约信,——尽管他们拉了g。凭她的直觉,她在他心中,是有份量的,但他终久没有发出再次见面的邀请。她不知道什麽原因。出於nV生的矜持,无论如何,她是不能主动的,直到最後那一刻,她明天就要离开西安回家,然後将飞往美国,然後翻过这一页。她已经做了全套计画,打算永居美国。尽管在心里早就冷淡了他,但她还是有点好奇,他为何先冷淡了她?莫不是他出了什麽意外?或者……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满意的答案。
最後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她决定不管不顾地去找史大波探个究竟,如果见到他,她还可以做最後的骄傲:别了,我走了,再也不见。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两天前,他已经离开了人世。她终於明白,他何以冷淡了她,她在和他的首长的nV儿的排b中,输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Ai慕自己的男人心里,输了。
姜红英,前农大学生,史大波的梦中情人,後赴美留学获得博士学位,朋友们尊称她为姜博士。
“不是还有一个王祖国吗?他现在怎麽样?”
郭森林笑说:“他呀,到了部队,其它还行,就是不入党,不听领导话,还喜欢讲点出格的言论,领导看见他就头疼,怕他在政治上出什麽事,前年就安排他转业了。”
“这样呀。”
“对,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单城,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不服从人事局转业g部分配,现在自己g个T户,在城里开了个家电维修店,在修电视机冰箱,挣钱倒也不少。”
“这倒像他的X格。”
“我回单城,每次都会去看看他,一起吃个饭聊几个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郭森林拿起电话,哈哈大笑:“正想着你呢,你快过来,你来你来,我正好有事找你。”
放下电话,森林说:“我朋友,就是那个做金融投资的,他现在过来了。”
“这麽巧啊。”
“不巧,我刚才发信息给他了,特意叫他过来,当面交代好。把你的事Ga0定,我心里就踏实了。”
“不谢你了,今天来找你算找对人了。我们今天回忆了这麽多过去的事,我终於发现,我并不是最糟的一个,很多人过得还远不如我。”
“上帝为人类造了两个样板,一个是东西德,一个是南北朝鲜。我想上帝肯定想告诉我们,一个国家的繁荣和老百姓的幸福,和人口无关,和地理无关,和资源无关,和主义无关,……”
“那和什麽有关呢?”
“你看朝鲜和韩国,你就会发现,决定一个国家繁荣和人民幸福的,是制度。韩国是人人平等的制度,朝鲜是阶梯式的等级制度。”
“你说的话有点敏感了。”
“是啊,当总是有人告诉你,说话小心点,小心点,那很不幸,我们在笼子里,权力在笼子外面看着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懂这些道理,但我知道,许多许多的人生活不轻松,许多许多的人可怜地活着。”
郭森林站起来,望着窗外成片的塔台吊车在上上下下忙碌,回头对小莉说:
“是呀,可怜人多了。但在我们的故事里,最可怜的,其实还是小花。”
尾声
村里人说,小小花的五官脸型,完全是小花的翻版。
荷花村,小小花领着小花在荷花池边观荷花。小花说:“荷花下面会长笋。”
小小花说:“妈妈不对,荷花下面长的是耦。”
小花说:“是呀,耦长在竹子上面。”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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