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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陪我折腾熬瘦了许多,却从未有过怨言。她理解我失去至亲的痛,而我始终对她愧疚。

推迟的婚礼最终在18年末举行,我们的女儿在20年的夏天降生。

妻子休完産假回到母校做策展,那年有一场优秀毕业生设计展览。

我抱着女儿去看那些后现代派的艺术雕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

于是我问妻子毕设作品一般怎麽处理,她说大部分归还学生,少部分留校做展,还有一部分可以被收藏家或是美术馆买走。

她看着我,像是也想到了什麽事。

因为女儿太小,我不敢走开,妻子却让我别担心,快去快回。

我只得匆忙请了假独自飞去北京,在央美雕塑系的办公室请人查到了小徵的记录,找到了他当年的毕设导师。

他的导师五十多岁,留着一头长发,风格前卫,看见我的一瞬间微微睁大了眼,而我捕捉到了他眼底闪过的讶异。

在问及小徵的毕设是否还在,可不可以卖给我时,他看着我的婚戒显得有些迟疑。

我有点茫然,这才想起忘了介绍我的是小徵的哥哥。

于是我看到这位五十多岁的教授眼中诧异更深,随后变成了深深的惋惜。

“江徵是个很努力的孩子,不过很遗憾,他的作品他自己带走了。”他说起大学时的小徵,又在听到他失蹤的消息时沉默。

“谢先生,你不会想看到他的毕设的。”

他这样告诉我。

而我呼吸停了一瞬,我似乎察觉到如果看了小徵的毕设,事情会往我完全无法承受的方向发展。

“你确定你要看吗?我这里记录倒是有,但我想他是不愿意让你看的。”

他没有一点吊胃口的意思,反而十分严肃地再次告诫我,“你想好了告诉我。”

“他的遗...遗留下的东西不多,我想知道。”

我哽咽着,无措地抓着双手请求他,“没事的,给我看看吧。”

他看了我半天,最终叹了一口气,从书架上找到了那年的展览册。

于是我看见了那只蝴蝶。

他沉稳却透着稚气,细节到连眉峰和嘴角的弧度都刻得很像。

和现在的我全然不同。

那是我十六岁时的脸,大片的栀子在其中生长缠绕,数不清的蝴蝶振翅而出,温柔美好到让我几欲落泪。

我望着这尊汉白玉雕先是震撼,然后是一种脱力的震惊,最后变成失声痛哭。

“他说这是他逝去的初恋。”教授对我说。

“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因为很写实,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但我后来想想应该不是你,江徵是个好孩子,不至于诅咒哥哥。”

“这件作品主题是庄周梦蝶。他是庄周,这是他的蝴蝶......他很喜欢这个意象,从大一开始署名也一直是蝴蝶。”

“很有可能,这不是你,而是他理想中的那个你。后来知道不可能了,他才说是‘逝去的初恋’。”

他是善心的人,给我倒了杯水,让我一个成年男人在他的办公室哭得毫无形象。

我从不知道小徵在想什麽,直到今天一切才初见端倪,可我没法变成他想象中那个谢君玉,我也不再是十六岁的模样。

我是他的哥哥,也只能是他的哥哥。

最后我请求教授把这本册子让给我,他挥了挥手同意了。

离开学校前他对我说,凡事往好处想,小徵不是在逃避,他是真的去找他的蝴蝶了。

屋子里有一股旧木头的味道。

我简单收拾了下,扫去了灰尘,擦干净了琴,然后坐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太湖石和石桥。

那年有道矮矮的身影穿过矮松跑过来,细声细气地抱着我喊哥哥。

他那麽小,抱在怀里都像是要碎掉,寄人篱下的眼神永远小心翼翼,只有看见我时会冒出浅浅的笑意。

我至今仍不明白陈守明和谢淑兰的心狠,尽管我一直在小徵面前说他们的苦衷。

有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错愕地回头,正看见女儿正往这边探头探脑。

她趁曾祖母给她煮丸子时偷跑出来乱逛。

小蝴蝶的胆子比幼时的小徵要大得多。她对老园子有无数遐想,好奇地问这间屋子是干什麽的。

我把她抱在怀里,闻着她发间馥郁的栀子香说,“这是小叔叔的房间,不能弄乱了,不然小叔叔回来没地方住。”

妻子告诉过女儿她有一位叔叔在很远的地方,他很会画画,是从最好的美术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是比爸爸还厉害的人。

女儿喜欢小叔叔,她天真地问那小叔叔没地方住会不会哭?

我被她逗笑,说那麻烦大了,小叔叔哭起来比你厉害,不好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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