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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从女童的手里挣逃!李迎未连忙逮住它用力蹬着的后腿,却还是阻止不了它使劲扑着两条前腿在树下的草地上奋力猛吃。
阿柿背对着院门,扫了几眼四周,在听到那独特的五颗辟邪红珠的碰撞声时,她微微弯了弯嘴角,边走向女童身后,边将手指伸进她腰侧系在蹀躞带上的褐地刺绣花卉纹囊袋。
指缝间,针的银光暗暗闪动。
一切都悄无声息。
可就在她的手指刚从囊袋口探出那一瞬间,一支箭凌空射来,精准无比地擦过了囊袋系绳垂穗上缀着的那颗绿珠!
珠子赫然崩裂,碎片落了遍地,砸在她的脚背靴面。下一秒,击碎了珠子的箭继续向前,利落地笔直射进院墙,入墙三分,箭身纹丝不颤!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如果再有异动,下一秒一箭穿喉,轻而易举。
阿柿的手不动了。
她慢慢转身,对上了白鹞的那对澄黄瞠圆的眼珠。
这段日子,她和它玩得那样好,好到她差点就忽视了,这是只在沙场上舔血啄喉的猛禽。
就像她今日才想起来,无论陆云门看起来对她有多百依百顺,他对她的纵容仍旧有着他的底线。
只要她做出可能会对李群青一家不利的举动,他就一定会被逼到无法沉默,用利箭主动破开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层薄雾。
那就是她此时要的。
“陆云门,你在做什么?”
小娘子无辜又惊讶地看向白鹞的下方。
那里,张弓的少年亭亭端立。
弓弦被他看似如易碎白玉般的双手拉到极满,随时都可离弦的箭尖隐隐鼓动着磅礴的万钧之力,正无偏无倚,对准少女。
“把手中的针放下。”
少年的眼中不见悲喜,静得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情绪。
“针?你说这个?”
阿柿面色的茫然地抬起自己的手。
她的指尖正捏着一根细短的银针。
“我看那只兔子的后腿像是抽了筋,想给它……”
解释着,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不解慢慢变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你怀疑我想伤害未未?”
少年不应:“把针扔掉。”
盯着阿柿气鼓鼓地将针丢远,他又看向蹲在树旁已经怔住的李迎未:“过来。”
女童犹豫了片刻,看看阿柿又看看陆云门,半天没有动。
最后还是阿柿出声催了她一下:“你就去他那儿!”像是在发脾气一般,声音带着股闹别扭的气劲儿!
李迎未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跑到了陆云门跟前,正想要问问是不是他误会了什么,就被他直接护到了身后。
见李迎未已经站到了陆云门的身后,阿柿生气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她使劲伸出两只手,看着少年:“好了!我现在身边已经没能胁迫的人了,你可以果断我把抓起来!”
见小郎君仍不应答,她忽地就失落了起来。她垂下手,眉眼间也没了神气:“所以,你始终都没信我……”
她直直地望着他:“你之前说不会怀疑我,说要带我走,难道都是在骗我吗?”
说到最后,声音里已有哭腔。
少年看着她,喉咙酸涩得发痛,根本说不出话。
', ' ')('这里四面守有兵卫,就算她用针将李迎未挟持在手,也不可能逃脱得出去。这一点,她不可能不清楚。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赌他不敢冒险将李群青的女儿置于危境,就是想要逼迫他主动出手戳破她的谎言。
她连演戏都不想再同他演下去了。
少年拉着弓的手腕用力到绷起了条条青筋,胸腔里仿佛胀满了滚烫的血气、疼得他近乎喘不上气。
但他还是平静着声音告诉她:“我昨日,见到了汪苍水。”
原来如此。
阿柿一瞬间就了然了。
汪苍水竟然没死!
她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说她是汪苍水的甥女、敢仿照他的字迹谎写信件以此编造重生的故事,不过就是仗着死人不会说话。
可他竟然活着,而且一定已经见到了陆云门。那她的话,自然就全成了笑话。
还真是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然,如果此时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其他人,她无论如何最先想到的都是那人在诈她。
可因为说这话的是陆云门,所以她就信了。她讨厌他,可是,她也信他。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阿柿脸上的神情却完全变了,认真的委屈和气愤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很不用心的叹息。
“唉,那我可怎么办呀?”
小娘子语气轻松又俏皮,简直像是在撒娇。
她甚至还有闲心,弯腰拾起个大朵的缅桂花,一瓣两瓣地捏扯下狭细条长的花,将它们随风扬洒得到处都是。
“索性,我就承认了吧。我的确一直在说谎,可我也不是自愿来骗你的。”
小娘子玩闹般地、一点正经都没有笑着道,“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他们的性命全在别人的手里,是死还是活,全要看我在外面将任务完成得怎么样。我如果不做,我们全家都活不了喽。”
说着这种话,她的两颗小犬牙竟还愉快地晃在外面:“没有鬼,没有重生,只有一个从一开始就带着任务来到金川县城的骗子。我不叫阿柿,虽然的确有北蛮血统,但并没有什么已经死了的双亲和与吴家的血海深仇。事情就是这样,能说的我都说完了。”
接着,丝毫不见慌张,小娘子成竹在胸地望着少年,仿佛只要她开口、他就一定会应允:“现在,陆小郎君,你放我走吧。”
她指了指院内掩在草木深处的一道小门:“我都看好啦,这儿就是后门,外面有的是马,只要你愿意帮我,稍微打打掩护,说不定我就能逃走了。”
看着她的笑,少年几乎要脱口问一句“那我呢”。
你对我说的喜欢,那些浓烈的、鲜活的情意,难道都是假的吗?
可他没有问。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但凡她对说的喜欢里有一分是真,她怎么能忍心就这样毫不在意地笑嘻嘻地承认、然后又毫不掩饰地要对他利用?
她从未喜欢过他。
心中浮出这句话的瞬间,少年心中的那股翻滚的血气反而凉了下来。
本来尚存的那点可怜的希冀也被彻底掐毁,他的全身都在一点点变凉。
可是,放她走?
那日,恩师问他如果此景出现、他要如何应对时,他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即便撕破脸皮、怨怼丛生,一切的镜花水月都不复存在,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直到将爱和恨都消磨殆尽,所有的情绪尽数平息。
少年抿紧嘴唇,发出了一声急促的短哨。
白鹞应声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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