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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继续前行,“请隋娘子……”
“世子有仰慕之人吗?”
听到隋娘子,陆云门再度顿了顿。
隋征:“我有。”
面对着少年的背影,她目光坚定。
“我的家族在获罪前,也曾门庭赫奕,办过数回能迎来众多王侯世家的避暑宴。
九岁那年,我在宴中跌入池湖,受了惊吓,自此无法出声说话。我的同姓兄妹却将我落水一事当趣闻,整一年都嗢噱着说我聋哑。我分明未聋,却也怯懦,不敢辩驳。
来年,我家又举了避暑宴,众人游玩至我落水的湖边时,旧事又被重提,我痛苦至极,便想着干脆真的聋了,倒也清净,便找了处无人的坡底,摘下发间簪子,将簪尖向耳中刺去。那个时候,有人不顾自己安危,冲到坡下,用手握住了那只簪子,手心划破,出了血,但因担心我还要继续,所以忍着痛不肯放开……”
她说着这些话时,陆云门便已经转回了身。
离着四五步远,隋征仰面望着他,眼中的泪越来越重,压得眼眶通红。
“那日,我们‘说’了许多。对那个人来说,救下我,也许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我知道,那天,我终于从被人从那个黑魆魆的、冰冷又密不透气的湖水深处托住、拉了上去。”
“所以,后来没入掖庭,就算再痛苦,再艰难,我也能咬紧牙根、拚死地、往上爬。我发过誓,我要再见到那个人,我要亲口让……”她哽咽了一声,但仍是狠狠地咬着字,“听到我的声音。”
“我做到了。多年后,我见到了那个人。最初再见时,我想,我已经不被记得了。可后来,有时,我又觉得那人或许还记得我,一颗心因而七上八下。”
她看着陆云门。
“可我也知道,无论如何,我的这份心意都不可能得到回应。我早就决定,要默默地把它放在心里、一生一世都不说出来。但现在,我却顾不得了。
我希望是我看错了。可我又觉得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不是为了自己,我什么都不想要。但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被歹人所惑,行差踏错。”
——
“对,是我忽视了,”陆西雨听完陆扶光的话,豁然大悟,“你的眼睛在初见到隋娘子时就已经看不清了,所以才会许多事都没发现。”
原来她是真的不知道。陆西雨这样想着,顿时就为自己刚才认定她就是在故意耍他的武断而内疚了。
因此,他更加不移地决定要站在她这边了。
“我……我一向磊落,从不人后告状,但看在你双目有疾,易被欺瞒,所以,我就说这一次。”
“你和我七哥待在一起时,隋娘子经常会偷偷地躲着别人去看你们。她以为做得隐秘,殊不知她不过螳螂捕蝉,我早就在后面鹰瞵鹗视、将她死死盯住了。”
他伸手虚空地重重点了点他两只圆睁的眼睛。
“有一次,你因七哥的话而露出笑,那个时候,她用力将手里的药囊捏得咯吱响,嘴里还几近无声地恶狠狠骂了一句‘狐媚作态!’。若不是知道你对入口的东西都很小心、她没有机会, 我都害怕她会对你下剧毒!”
第157章
157
“原来是这样呀。”
小郡主用指尖轻扫了扫自己早已愈合的手心。
“我曾以为,你发现我和陆云门的事情后,会和世俗的大多数人一样,觉得这般没结果的交集太过荒唐,故而棒打鸳鸯。如今看,是我小瞧了八堂兄。”
听到了顺耳的话,陆西雨总算觉得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被辜负了。
', ' ')('“我从小翻阅志怪话本无数,书中字字行行都在说,管他神鬼人魔还是魑魅魍魉,天地间‘情’字最大。即便人鬼殊途都仍能相恋,你和我七哥又有什么不可以?”
顿了顿,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强调:“而且,我不是站在你这边,我是站在七哥这边!他同你在一处时,跟在别处很不一样,所以我才不想有其他可能会坏了你们感情的人靠近他。”
说到这,他的眼神软了一下,语气变得认真又恳挚。
“你们的事情,多半是不能露在人前的,若是知道此事的我还不努力支持你们,便没多少人能为你们的相爱摇旗呐喊了。”
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时,陆扶光微微地发了怔。
她不需要别人知道她和陆云门的事情,更不需要什么摇旗呐喊。
她甚至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会有这种需要。
但听到陆西雨这样说了以后,她的心情虽然很奇怪,但,并不坏。
尊贵的小娘子双手相叠,对纯善赤心的少年郎垂首拜下:“八堂兄,多谢了。”
陆西雨一惊,即便她看不见,他也马上咻地折下腰、回了个更隆重的礼!
使劲弓着身,脸都快贴到袍子上,直到眼睛瞥见对面的郡主直起了身,陆西雨才慢慢地也跟着直起腰。
但等这股受到的惊吓劲儿过去,稍一回味郡主刚才对他的道谢,陆西雨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正确事情,满心满腔都被轰隆隆奔涌而来的踌躇满志灌满了,脸上也满是止不住的笑。
就这么乐不可支了好久,摇头晃脑的小猧子狗才想起来还要问:“那隋娘子的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和陆云门约好了,在我厌倦他之前,他绝不能背叛我。所以,无论有谁出现在他的身边,我都毫不会担心。”
“那要是……”
虽然完全相信云门兄长会信守承诺,但陆西雨忽然就非常好奇:“他背叛了?”
“那样的话,”小郡主头唇角一扬,笑音甜蜜得就像在说情话,“我就杀了他。”
——
“若是你口中的‘歹人’不肯放手,你要如何?”
“杀了他。”
日日夜夜都盘桓着的念头,足以强烈到让隋娘子脱口而出。
她紧紧盯着陆云门。
“如果他不懂收手,一意孤行要将那个人从花攒锦簇的紫鸾车上拉往肮脏的泥泞地,那么,在淤泥真正溅上那个人的华服前,哪怕要鱼死网破,甚至只是以卵击石,我都会去试。”
“为什么?”少年问得正色。
“为什么?”
隋征觉得这问题太可笑,可笑到她连之前那些意有所指的称呼也不再用了。
“你们同宗同姓,她叫你七堂兄。”
她明明白白地将话挑破了。
“便是再礼崩乐坏的朝代,同宗男女纠缠不清,也会被唾成猪狗,何况如今大梁。你不要名声前途也就罢了,何苦要拖着尊贵的她一起?”
她说着,情绪愈发起伏。
“过去,她雍容雅步,进退有度,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可自一时被你的皮囊迷惑后……她竟就这样留你在章太医令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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