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庄园里做打扫工,今天是临时有事才找乱码帮忙。
——为什么不按照规矩向行政主管请假,非要偷偷摸摸让陆酒顶上?
当然是因为对方不想去上班,却还想拿工钱啦!
这家伙是三天前乱码在一家赌场里认识的,不知道是不是乱码输钱的样子取悦到了对方,那家伙哥俩好地勾住乱码肩膀,嬉皮笑脸说:
“酒酒你替我上一天班吧,那庄园很大,大家每天打完卡拿上机子就各管各散开了,只要你躲着点人,没人会发现你的!哥们明天要去赌一场大的,等赢来的钱到手了我和你对半分,这样你房租钱不也有了?”
乱码傻笑着同意了。
此刻,陆酒翻出那人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
他冷笑一声。
今天都还没结束呢,就敢这么操作,笃定了乱码一定会乖乖工作到下班是吧?
111也很愤慨:“骗子,把人当傻子耍!”
陆酒吐出一口气。
算了,之前那一年里他可不就是一个傻子?
十分钟后,他背着破旧的背包离开这栋贫民区公寓楼,房东在后头吐口水,讥嘲他穷逼。
111非常忧虑:“那酒酒,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先去药房看看避孕药多少钱。”
贫民区的建设与其他区块相比,显而易见的破败与灰暗。
向远处眺望,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大厦与高塔,款式多样炫丽的飞行器在空中航道里穿梭,偶有人形或兽形机甲队伍飞过,不是军队就是各年龄阶段学校的机甲学生队。
往前走四百多米,拐弯就有一家门面很小的药房,老板坐在柜台后面闷头打游戏,陆酒进去的时候他没抬一下眼皮,更没吱声。
全息屏突然弹出来。
【阿三哥请求通话】
陆酒挑眉。
是那位赌场朋友。
几分钟前还是拉黑他的状态,怎么现在突然给他打电话?
“难道是良心发现要给你打钱?”111悄咪咪说。
“觉得傻子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幡然醒悟还差不多。”陆酒懒洋洋说着,干脆利落挂断电话,把人拉黑。
刚抬起脚,全息屏再次弹出来。
【陌生人189xxxxxxxx请求通话】
111:“这又是谁?”
陆酒摸下巴回忆一番,乱码最近好像没网购什么东西,所以应该不是快递员电话。
那就是骚扰电话吧。
他再次挂断,拉黑。
【陌生人190xxxxxxxx请求通话】
陆酒:“哈,打不通就立马换号继续打,骚扰电话无误。”
这次他不仅将这个号码拉黑,还开启了临时一键防护功能,将所有陌生号码的来电和短信全部屏蔽。
终于消停了。
陆酒往前走出两步。
全息屏第四次跳出来。
【赵叔请求通话】
111:“这又双叒叕是谁??”
“房东。”陆酒面露思索。
“他又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难道是良心发现知道你没地方去想给你宽限几天??”
“……想找茬从我这里多抠点钱过去还差不多。”
之前连绵雨天别的租客房间受潮,墙壁掉灰他都要算到租客头上。
算算时间,从他刚才离开公寓到现在,也差不多够那大叔用放大镜把那房间再重新检查一遍了。
陆酒毫不犹豫第四次挂断电话,也第四次把人拉黑。
世界终于清净。
他走上前,问老板:“最便宜的beta避孕药多少钱?”
老板抬起耷拉着的眼皮,上下打量陆酒一番:“睡别人的时候没戴套?beta没那么强的致孕能力。”
陆酒:“…………”
他皮笑肉不笑:“多少钱?”
老板一副“我算是劝过你了是你自己要花这冤枉钱”的模样,往后仰去,从后头玻璃柜里随手抓起第二排的一盒药,扔给陆酒。
“2块钱。”
陆酒将手腕贴近收款感应器,那里是芯片所在的地方。
滴一声,“收款两元”女声响起,老板重新垂下脑袋玩游戏,陆酒走出店铺。
他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打开药盒,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说明书,和只附了一颗药丸的药板。
111:“酒酒,我在想啊,如果这个世界你真的还能怀孕,那你这一胎怀上了,会不会还是晨曦……?”
“当然想过,”陆酒坦荡地承认,“但真要怀也不能是在这个时候吧,我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养他?难道就指望他另一个爹把我娶进皇宫供我吃穿?”
他取出药丸。
“现在24小时还没到,受精卵还没形成,我趁现在阻断这个过程,那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怀孕,说不定怀的还是他,”陆酒淡淡道,“要是能在其他地方碰到已经成人的他,那我干脆就没必要怀了,何必?”
生小孩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他将药丸扔进嘴里,干吞下去。
小小一粒药丸顺着食道一路下滑,如同一颗心逐渐沉降到底,陆酒徐徐吐出一口气。
111陷入沉默。
陆酒望向天边的暮色,也安静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他站起身,拍拍裤腿。
“走,去找今晚睡觉的地方吧。”
*
二等星的好处在于,政府尚且会想办法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
陆酒趁着天彻底暗下来前跑到贫民区边界的一个安置点,那里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全都是一些无处可去的人,有的和他一样独自背着背包,有的携家带口。
陆酒站在队伍中,一身干净的穿着和昳丽明艳的容貌引来不少隐晦的目光。
然而那些目光全都在触到他锋锐冷静的眼后悉数散去。
被生活磋磨久的人最会看人脸色,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
晚上八点一到,安置点大门一开,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流浪汉们陆陆续续进去,有序地在大厅内打地铺。
陆酒听到了111抽噎的声音。
这小系统竟然被他可怜哭了。
陆酒哭笑不得。
“没那么惨,真的,”他将背包里的旧衣服拿出来垫在地上,在脑内安慰111,“还能有地方睡觉就不叫惨。”
准确地说,物质生活水平的高低,陆酒并不在意。
对他而言,人生只有热闹与冷清的差别。
上辈子他过得幸福,但他也未曾忘记原来的世界里孤独的那些日子。
……
寂静的夜晚降临,大厅里很快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
111收拾好破碎一地的小心脏片片,消失了一会儿。
回来时,它颇有些激动:“酒酒,我刚刚去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