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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道:“李三公子言重。”
李希吟也终于想起另有一人与萧秋同行,眼下怎麽不见那人?他问道:“同行者可是……萧姑娘府内丫鬟?”
萧秋一听堂堂曹二公子成了她的“丫鬟”,实在忍俊不禁,可人还在不远处缩着,不能就这麽笑出来,只得拼劲以下唇扒住上唇,压低嘴角。
虽然这全被曹越看在眼里……
萧骁方才救人时,一眼便自曹越的打扮认出他是曹氏之人。许是怕误会加深,萧骁指向远处地上那坨人,向李希吟柔声道:“与禾清同行的是,曹氏二公子曹相允。”
“曹氏?……”李希吟的眼神晦暗不明闪动一剎,很快十分得体地迎上前道,“竟是曹二公子光临我长洲啊,久仰久仰……”
曹越却不太得体地站起,一身的水都将官吏递上的氅衣浸湿。他知晓方才遭人“戏弄一番”,但也知晓眼下情境如何,便没再发疯,只是道:“李三公子可是来迎我们上山的?先待我回客栈取行囊换身衣裳。”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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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曹越在前走得飞快,萧秋萧骁李希吟三人走得慢些。
今夜的长洲城较往日更加明亮,却也更冷清。百姓点了灯,却像借鬼火的光亮,噬去满城烟火气。
暮湖后续事宜由李氏出身的官吏负责,也算李氏直属,他们四位少年人只管上山继续课业,是不该管这麽多。
萧秋今日拿到进入暮湖结界的令牌,靠的是大熙之内——无人敢与衷秦王势力针锋相对。
更是有些人巴不得巴结王爷,将这份权力送到萧秋手中。
而李希吟这个排行老三的李氏公子呢?与他何干?他前头可是还有两个哥哥的……
对此,李希吟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如今也算正式与新来的两位贵客结识,他好似终于得以放下端腔,温和道:“西北生事,江南远在数千里以外,也难免受些波及,我应当顶上……其他事,我们上山后再说吧。”
“好。”萧秋点头道。
今夜来来回回也是奔波,回客栈的这段路,她走着也有些困倦,问好后,也没同儿时就分开的兄长萧骁说上太多话。
亦是不愿牵涉纷扰之事。
萧骁离家去李氏的时候尚且年幼,多年来也再未离开江南,本应彻底成为李氏衆弟子中一员,却依旧因曾与衷秦王、陈辗、萧秋生活于同一屋檐下而被划为“一家人”——再到如今的“同一势力”。
怕是有许多人说,跟着衷秦王,如何不风光?
他们一家人各个不同姓,多年前却在动乱中相依为命,全靠那个女人……
一切思绪戛然而止,萧秋不愿再想了。
不多思,即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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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越换上一身更加繁複、绣满紫金丝纹饰的圆领袍,风风光光地走出客栈,迎上候着他的三人。嗯,这才是他曹二公子该有的风範。
“那,我们走吧。”李希吟道。
“今日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助。”曹越正经道。
他这模样,忽然叫一旁的萧秋虎躯一震,感到有些陌生。
……
当然,曹越也该向萧秋言谢的,只是他特意闭口不谈罢了。
方才他更衣之时,借铜镜清晰看见自己脖颈处一片白净……
不该啊,那怪物可是拿那麽长的指甲划破了他的一层皮肉!
曹越溺于湖中,那笛声也起得正是时候……
擡手轻触脖颈,刺痛依旧,他瞬时想明白了。
……
萧秋自然最清楚那条血痕是如何消失的。
同她当时在“锦帆苑”内隐去浑身血污一般,今夜她为曹越施以两层鬼术,其中一层——能保他“全尸”。
不过她也不可能真让曹越去死,还是死在曹氏世家的“死对头”李氏的土地上……
那这也是要陷衷秦王于不义……
萧秋还是知道要留曹二公子一条命的。
所以曹越被怪物死死锢住之时,她没有举剑上前,而是继续通过藏于衣衫内的鬼符操纵鬼术,借曹越向怪物迸发出致命一击。
恰逢那时李希吟吹笛定鬼,再借萧骁当空劈来的一剑,由萧秋操纵的鬼术得以隐于其中。
三招皆十分有效,只是混杂在一起,算不出谁出力最多、谁亲手送的怪物归西。
萧秋怎麽会在乎呢?
反正无人发觉鬼术的存在,还能谁也不受损失。
她打哈哈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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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出城后御剑去往穹坞山,直奔藏匿于山间的那片亭台楼阁去。
江南之地也不常见山,长洲境内还能忽而拔地而起几座,其中第一山自然就为李氏府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