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深看了她几秒,冷静地说:那几个人是之前和我打过架的,现在已经不打了,管我叫深哥,今天想说的是还没正式道歉。
孟知薇:
拽着我一起跑干什么?贺深问她,你遇到危险时保护自己就行了,没必要管我,我自己能处理,不需要你。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我干了件蠢事孟知薇抚额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下次遇见类似的事情我还是会考虑到你的,这跟你强不强没有关系。
她放下捂住额头的手,看着贺深,眼睛一弯,笑了起来。
大概是在等着你出人头地吧!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相信你就是会有这么一天。她朝他眨了眨眼,眉眼弯弯地说,现在对你好点,到时候别忘了我,不许别人越到我前面去。
贺深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能确定,当时孟知薇说的这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但即便他当时并没有答应,却依然就这么照做,光阴流转许多年,践行了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感谢crocodile的地雷和手榴弹~
42、番外:有情痴下(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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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和中学的校园很漂亮, 历史悠久,地理位置优越,校门口和校园里的停车位上每辆车都价值不菲, 所有学生都衣冠楚楚, 光鲜体面,完全就是大多数人心里想象的贵族学校和天之骄子的模样。或许每个人的梦中都住着这样一所学校,这里仿佛到处是通往光明未来的准入许可, 每个走进这里的人都能在出来时领取到属于自己的光明前程。
但实际上, 贺深很快发觉,这里好像和他之前待过的所有其他学校也没什么差别。学生们一样互相攀比,只不过普遍比较的不再是成绩, 而是各自的家世背景, 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的老牌国际中学, 七成学生都是确定以后要出国的,根本不会去挤高考这条赛道,的确是有着大把的资本肆意挥霍青春,有余力将自己每一天的高中生活都过得精彩纷呈。
贺深知道自己在其中有多格格不入,因此尽管开学后依言转学来了这里,穿着孟启明给他置办的各种大牌衣服,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真能融入其中,有自知之明一向是他的一个显著优点。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 原来孟知薇在班级里,其实也是格格不入的。
B班的孟知薇?午后休息时分, 贺深经过人来人往的校园主干道,听到一旁的景观亭里有人满是玩味地评价, 发育得挺好, 肯定不止B了。
话音刚落就引来周遭兴味促狭的笑声, 贺深脚步顿了顿,无声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长得还是挺可爱的。另一个人饶有兴致地说,性格也不错,就是可惜家世不太行,暴发户家的小姑娘,土包子一个,以为家里是做香水的就能跻身我们这个阶层呢,天真。
你管她家世怎么样干什么。先前说话的人不以为意道,搞得你好像真在考虑和她结婚对她负责一样。别想那么多,看上了就随便玩玩,你出国不是也快了?到时候国门一出人间蒸发,她还能把你怎么样?看着倒是挺纯的,不知道实际怎么样,你泡上手的话给兄弟们讲讲。
在一圈人心照不宣的笑声中,旁边的人挑起眉毛,面带促狭地朝他挤眉弄眼。最开始对她评头论足的人仿佛也果然被挑起了兴致,笑而不语,只在眉宇间露出一抹自得。
辉哥你看,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有人笑嘻嘻地说,什么时候行动?哥们儿给你打个助攻。
那个被称作辉哥的人简单地思索了一番,漫不经心地说:那就明天吧,社团活动时给她在器材室关一晚上,到时候我过来英雄救美。
他眼里的天之骄女,在别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玩物而已,格格不入的从来不只有他一个。贺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有点想要冷笑,也有点觉得萧索,抬起脚步,继续一个人向前走,权当从来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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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活动时间是每天下午的第二节 下课后,学校每天下午都只有两节正课,其他的时间留给学生进行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学习在这个学校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整个年组的八个班全都是国际班,去年的毕业生留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四,根本没什么人需要用学习成绩改变命运。
贺深来到器材室时,已经是社团活动开始的一个小时后。学校里有两个器材室,一新一旧,孟知薇毫无疑问被关在了偏僻半弃用的那个。不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在上完两节课后就可以走人,现在已经算是放学时间,并没有老师带领,也没人来这边转悠。操场上人影寥寥。
贺深过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传来击打拍门的声音,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开始觉得自己其实来得多此一举,说不定和富家公子哥委以虚蛇正合对方的意。
他明明已经开始这么恶意揣测,腿却好似生了根般定在原地。他们好像也没有进行过那么深刻的关于人生三观的交谈,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万一她确实被困在这里,并不心甘情愿。
万一呢。
短暂的停顿过后,贺深抬起手,从外面敲了敲器材室的门。
没人回应马上就走。他对自己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的小圈子里自有人家生存的规则,他从没踏足过这里,他不懂。
多久没回应就走?贺深思考着这个问题。但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他头上就传来了玻璃被敲击的声音,而后他熟悉的声音传来,隔着玻璃冲他抬高了声音说话。
贺深!孟知薇从高大的窗户后面探出脑袋,艰难地朝他拍了拍玻璃算作招呼,你带钥匙来了吗?我好像不小心被关在里面了!刚才拍了半天门没人应,费了我好大功夫才爬上来怎么倒霉成这样,我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哇见到你简直像见到了亲人,几点了啊?我手机在更衣室没带出来,感觉过了八百年了
贺深仰起头来看她。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语气淡淡地说:你是笨蛋吗。
孟知薇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听起来闷闷的。她很是不赞同地拍了拍玻璃,不满地说:干嘛还人身攻击我啊!我不就是不小心被关在里面了吗我也没闲着好不好?折腾了半天才爬上来呢!我把五张垫子折腾到窗户底下才上来
我也没钥匙。贺深说,关你的人怎么可能把钥匙给我。
谁关我?孟知薇一愣,接着明显有点着急了,那怎么办?你去帮我找一下门卫,问问他怎么解决?我们得赶快回家了。
贺深问她:窗户从里面能打开吗?
孟知薇从里面东摸西找地尝试了一番,半天后终于将窗户艰难地从里面拉开。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面,表情十分明显地带着踌躇。
虽然好像摔不死她趴在窗户上,胳膊搭在外面,眼神中带着点心有戚戚的可怜,语气中饱含挣扎与犹豫,但是蠢到被关起来又因为自救摔断腿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我平常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下来。贺深仰着脸,言简意赅地说,往下跳,我接住你。
你行不行啊?孟知薇第一时间发来质疑,胳膊收起来,趴在窗户上看他,像正被挂在窗框上晒的猫,被命运揪住了后颈皮。
贺深也不勉强她,面不改色的说:那你就继续在这儿挂着,我走了。
别啊!孟知薇立刻急了,起码帮我叫个人再走跳!我跳!那你接住啊千万别躲
她一咬牙一跺脚,手撑住窗沿,闭上眼睛,向下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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