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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转了一圈。”沈斯行开口,“上将这就开始管我了么?”
“你在调查谁。”傅矜时轻声开口问。
沈斯行动作一停,旋即迈步走进客厅。
“……哦。”沈斯行面上漫不经心的坐回沙发,“调查哈迪呢。”
傅矜时眸光一敛,盯着沈斯行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去。
“怎么……不信么?”沈斯行又转头问他,声音认真,一脸无辜。
上将看着沙发上的那人,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薄唇抿着,没有再开口。
他转身进了房间,将门关上了。
沈斯行看着上将毫不留恋消失的背影,轻轻扯了一下嘴唇。
*
傅矜时起得比其他时间都要早,洗漱了一下,没有在住处逗留,弯腰上了悬浮汽车。
圣亭克湾离上将的住处很远,但和傅家公司总部和傅家住处倒是挺近。
悬浮汽车的时速很快,因此傅矜时下车的时候太阳刚刚完全升起来。
他没有先回傅家的别墅,而是直接将车子停在了圣亭克湾旁的山脚下。
他的Alpha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喜欢圣亭克湾的风景,曾经甚至想过将公司总部建在这里,要不是这里人烟实在稀少,他又不想破坏这里,那这里大概早就已经被建成景点了。
在环境和手下的一致劝退下,傅折枝放弃了将总部建在这里的想法,只是将毗邻圣亭克湾的一座矮山给盘了下来。
这二十多年中,松颜遇一直有派人来修理沽鹤山的花草树木,保证上山的路时刻通畅。
傅矜时因为要前往罗伊星系驻扎,本以为战争不出三月就会结束,因此去时也没有来这一片看过。
他已经两年没来过了。
傅矜时一手拿着花束爬上山顶的时候,发现上面已经大变样了。
和其他机械坟墓风格大相径庭的坟墓旁边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建立起了一个木质小屋。
傅矜时眸光诧异,精神力扩散,观察了一下那边的景象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他垂着眸子,将花束摆在墓碑前。
这个年代早就已经不流行花束祭奠了,甚至很少有人会将死者的棺材埋入地底,很多人认为这是时代进步的表现。
傅折枝虽然每次商业变革的时候都能抓住风向口,但在生活方面上,他总是喜欢使用传统且有根有据、未被现代社会影响的方式。
面前灰色石碑上,放着男人的黑白照。
他的长相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已经可以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搅动联邦商界所有风向的男人薄唇微抿,眼里表情凌厉严肃,长相极富攻击性。
傅矜时的长相三分随松颜遇,四分随傅折枝,一样的有攻击力、压迫性,偏偏有时候看起来还眉目柔和,半点看不出来威压。
寒风阵起,带着还未飘落在地上绿叶吹向单腿跪在原地,目光清澈的男人,最后绕过他,被吹得很远很远。
山外碧浪连着天,山顶绿林环绕处,年轻的男人和石碑上的黑白照对视,相顾无言。
傅矜时不是个喜欢说话的性子,也不会对着一个冰冷的墓碑自言自语。
他想对自己这个父亲说的话,已经在小时候说尽了。
寒风毫不留情的吹过,将温度降到极致。
傅矜时的手指落在了墓碑上的黑白照上。
小时候的傅矜时,曾以为自己的父亲是无所不能的。
他常常在联通告上见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当时联邦最为强大的Alpha,站在联邦所有Alpha达不到的等级。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见到自己的Alpha父亲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似乎囊括了一个好男人应该有的一切品质,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商人。
所以傅矜时在得到他的死讯时,第一时间的想法竟不是伤心,而是不可能。
彼时已经达到超SS级的Alpha怎么会在区区一次星际交易上殒命。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父亲到底是去了哪个星系。
第61章 感受到一阵极其轻微的波动。
小时候的傅矜时经常在报道上看到有人说军人无所不能,所以即使后面松颜遇再怎么劝他,他也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只要有星际战争,即便是女王不主动找他,他也会接下。
傅矜时一直觉得,只要他走得够久、走的路够多,就一定能找到傅折枝生前最后所在的那个星系的。
因此这十几年来,他去过的星系数不胜数。
甚至女王都说他拼,让他好好休息。
只是很可惜的是,似乎哪里都没有自己那个Alpha父亲的消息。
如今傅矜时已经在上将这个位置上坐稳了,可依旧看不到半点有关傅折枝的消息。
面前的坟墓,甚至没有傅折枝一点贴身的东西。
古人记载,没有尸骨的坟墓,叫衣冠冢。
傅矜时敛起眸子,站起身来,声音早已变得有些沙哑:“……爸。”
萧瑟寒风吹过,将年轻男人的这一声吹得破碎至极。
话音刚落下,傅矜时就感觉到旁边的木屋中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波动。
傅矜时眉心一跳,瞬间转过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小木屋中。
精神力无限扩大,黑压压的笼罩了整间小木屋,却没有找到一点儿东西。
……奇怪。
这间小木屋中,不仅没有人,甚至没有任何有生命特征的生物。
傅矜时依旧没有收起精神力,环视一圈,最后朝着小木屋中唯一一间房间走去。
他手指落在门上的时候,甚至有点轻微的颤抖。
门是虚掩着的,很容易就被傅矜时推开了。
傅矜时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紧张。
门很快被完全推开,房间内只摆了一张桌子,左右放着两把椅子。
窗边绿叶飘下,有两片盘旋着飘到屋中,使屋内变得没那么单调。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甚至窗上细微的灰尘都安静的铺着,没有任何被惊动过的痕迹。
傅矜时眉头蹙起,冰冷的视线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这才收回目光,退出房间,将门带上了。
“……抱歉。”傅矜时下意识的对着空旷的小木屋开口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刚说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句话根本没必要。
不说屋子的主人听不到。
这座山都是傅家的产业,没有傅家同意谁敢在傅家那位的坟墓旁边建个小木屋?
进了自己家的产业还对着房子来了句抱歉……
“啧。”傅矜时觉得自己真是昨晚睡眠不足,今天做事才会没有条理。
……刚才,感觉到的那些东西,大概也只是错觉罢了。
他转头走向墓碑前,目光恢复平静,望着面前刻着字的方石,轻声开口:“下次再来看您。”
傅矜时又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这才朝着墓碑深深弯了个腰,转头沿着来时的路下山。
直到傅矜时的身影彻底消失,木屋里才传来一阵叹息。
刚才被傅矜时精神力探查过的木屋小房间中,走出一个身影。
“抱歉什么…”他扯唇笑了一声,揉了一下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来自己墓前面转一圈还能看到儿子,巧了。”
男人反手合上小木屋的门:“实力还不错,差点让老子暴露了。”
*
傅矜时下山也就走了不到五分钟,到山脚的时候还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抬起眸子,往山上望了一眼。
不出意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垂下眸子,弯腰进了悬浮汽车。
车子速度很快,傅矜时快要开到傅家别墅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落下了什么。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家别墅,然后撤回了刚才发给松颜遇还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转换了悬浮汽车的轨道,朝着住处开去。
傅矜时进门的时候,恰巧看到沈斯行走出房门。
两双眼睛对视,傅矜时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沈斯行跟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