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知对着程熠扬了扬下巴,一脸你看我说的对吧的得意模样,然后嚣张的点点头,走了进去。
程熠跟着他,摸了摸嘴角,掩饰住快要失控的表情。
上个美术课,他俩跟度了个劫似的,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真是不容易。
好在于峰和司文倩已经帮他俩把画具摆好了,两人就没啥事儿能干,百无聊赖的站在了座位上。
程熠不打架的不考试的时候还挺像个好学生,就像现在往那儿一站,还真有一两分罚站的样子。
但另一个大爷不一样。
方珩知那棒槌只有考试的时候像个好学生,其他的时候真是比混混还混混,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杵在这,半点看不出是被罚站的,反而像是坐累了起来换个姿势视察工作的祖宗。
刘倪看着他这样就心烦,索性眼不见为净,走到了教室里距离他们最远、还不太容易能看到他们的地方。
她真的好讨厌我们啊。方珩知转头,对着程熠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不是还得多亏您吗?程熠说得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还很开心,你要不来这一出她也不会这么讨厌我们。
那还是让她讨厌吧。方珩知看着他身侧的一堆铅笔,指了指那个美工刀,同桌,帮我拿个14B。
程熠转头,找到了一盒14B,然后把铅笔屁股那一方向的盒子盖掀开对着他:自己拿。
刀,削笔刀。方珩知抽了两根出来,无聊死了,让我削两根。
你看上去不太像是无聊死了了样子。
程熠毫不怀疑,这人可以自己跟自己玩到地老天荒,而且玩得花样百出。
但他还是给这人拿来了美工刀:小心点,别割着手了。
不要瞧不起我的技术。美工刀在方珩知手里旋转了一圈,然后滋啦一声,刀片被推了出来,你永远可以相信方珩知。
程熠单手叉着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呵。
我信你的结果就是现在像根棍一样杵在这。
但方珩知是个习惯并且擅长于选择性忽视对自己的恶意的人,所以对这一声冷笑充耳不闻,腰往后一靠,就靠在了墙上,痞里痞气的跟个土匪一样。
但是他削铅笔的动作意外的熟练,三两下就能削出一根奇丑无比但是可以用的铅笔。
程熠抽了抽嘴角,拿过他手里削好的一根14B,啧啧称奇道:有一说一,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铅笔。
哪里丑了?方珩知一听就不乐意了,手里削了一半的铅笔也不管了,指着他手里的完成品说,这造型多奇特?艺术都是这样的!再给我拿一盒。
程熠:
你家艺术真踏马是别具一格,可以单独拿出来创建一种风格了。
他懒得理这人了,又翻出一把刀,也开始削。
空笔盒里面的笔越来越多,两人削好的笔都放在了一起,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哪个是方珩知的。
方珩知偷偷瞟了一眼那个笔盒,然后紧紧皱了眉。
程熠的铅笔削的很漂亮,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每根铅笔都像是尺子量好的一样,笔头都差不多长,放在一起非常的赏心悦目。
相比起他的
这么一对比,似乎是有点惨淡。
他不太高兴的偷偷抓回了一支笔盒里属于自己的笔,开始仔细的修整。
男人之间暗戳戳的胜负欲出现了。
刘倪没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看着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整理完了,拍拍手说道:好了,我们卫生什么搞定后,接下来我来教大家削铅笔
话没说完,她就不小心看到了一直被他忽视的一角,愣住了。
那两人中间的笔盒子已经满满当当了。
刘倪忽然感到很不爽,她也不知道这股不爽是因为什么,但是很显然导火索就是那两个人。
方珩知,程熠,你们两个都会了是吗?
程熠感到很烦,一次两次他也就忍了,还真当然脾气好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事儿,菩萨都忍不了。
他把手里的铅笔轻轻放进了笔盒里,头也不抬的说道:是啊,都会了。
刘倪被她噎得胸口一堵。
方珩知笑笑,把最后一根笔修完,抬眼看向了刘倪:请问老师还有事吗?我内向容易害羞,被人这么盯着不太好意思。
程熠整理笔盒的手顿住了。
班里不知道谁先笑了一声,然后就乱了起来,闹成了一片。
刘倪尴尬的站在原地,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真的镇不住这俩人。
她挽回性的吼了一声:安静!还上不上课了?你们俩这么能耐,不然你们俩来教好了?
那就算了。程熠伸了个懒腰,我们教,工资又不给我们。
其实程熠是个看得很开的人,不喜欢他的老师有很多,但他觉得这没什么,甚至依然很尊重那些老师,因为老师不喜欢差生是个很正常的事。
但这位新老师不一样,第一次见就各种看他不顺眼,莫名其妙的。
前两次找他事忍下来是因为迟到确实是他的错,但这不代表他能一直忍。
他脾气可不算好。
班里安静了两秒,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程熠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刘倪踹烂了一个椅子。
滚出去!她吼道。
程熠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抬脚就往外走。
方珩知哎了一声,也跟着他往外走,还不忘顺道带上了他们刚削好的铅笔。
路过门槛的时候,程熠听到刘倪说了一句:没教养的野孩子,也不知道爹妈怎么管的。
方珩知看到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程熠转头看向刘倪,表情是方珩知从来没有见过的,骨子里都透着冷硬凶狠,浑身都是戾气,眼睛半眯着都藏不住眼底的阴霾:你还要见识一下我的没教养吗?
刘倪看到他的眼睛时就被吓住了,浑身都僵了一下,半晌没说出话来。
程熠很不屑且狂妄的对她竖了个中指,转身就出了门。
方珩知默然片刻,跟了上去。
他知道程熠的凶名哪里传来的了。
就刚刚那副模样,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这人平时脾气有多好。
程熠没老老实实在门口站着,径直去了操场上。
方珩知就在他一步之遥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六月的早晨已经算不上凉快了,甚至有点热,程熠热得有些烦躁。
方珩知看着他抓了抓头发,笑道:你猜刘倪会不会告诉我们家长这事儿?
程熠想说关我屁事反正我又没有家长,但他话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我爸妈要知道了,我腿就得再受一次创伤了。方珩知说,熠哥,帮个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