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到了八月份, 十四中那边也开始了美术课。
方珩知在手机上骚扰他的频率变低了, 想来是课程紧张,腾不出手。
虽然有时候腾出手了来骚扰他, 他也不一定搭理。
盛夏的蝉鸣响个不停, 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贯彻了整个八月。
程熠坐在新世纪的柜台前看窗外路标上的日晷,一看就是一个月。
打工人没有自由, 可怜程木桐也被他一个人扔在了家里。
方珩知偶尔会来网吧拉着他上楼打两盘,但更多的时候, 他还是一个人, 没人的时候看看书画会儿稿子,或者闲下来以后看看课本, 跟以往无数个假期一样, 安静又无聊。
直到月底快开学的时候,方珩知在本该上课的时候,来这里找他了。
怎么了这是?他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推过去,谁惹你这个祖宗不开心了?
没事儿,不是大事。方珩知很自觉的拿过水一口干完, 擦了把汗道, 就是跟刘倪吵了一架。
程熠笑了一声:她骂你了啊?
嗯。方珩知神色恹恹的, 她说我仗着以前学过一点绘画就开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 没有家教。
程熠有些震惊,完全想象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刘倪骂得这么狠。
是不是很好奇我干了什么才能被这么骂?方珩知手指点点已经空了的纸杯子,示意他再去倒一杯水。
这副模样活像个大爷,一点也看不出被骂的难过。
程熠叹了口气,任命的去给他倒水。
方珩知弯了弯眼睛,等再次把水喝完后才开了口跟他讲明了事情的始末。
程熠听完他加上主观感情的叙述后,一阵无语。
简单来说,就是方珩知在刘倪讲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本来态度良好一言不发去后面站着了,结果刘倪非觉得气不过,又补了两句。
这下就把方珩知给惹火了,礼貌的等她说完,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及其潇洒和放肆。
这老师来这跟搞笑的一样。程熠叹了口气,说实话,我都不想跟着她学,她能教什么啊。
谁知道呢。方珩知开始扒他面前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好半天才扒出一个小面包,听说是哪个师范毕业的,好像是二本,当年美术统考247吧。
程熠想了想,说:那也不是很高啊。
江苏的美术统考一共是三科,素描色彩速写,总分三百分。
素描色彩两个科目占比比较多,各占120分,速写是60分,一般都是拿到170分或者180分就算合格了,但要是想考个不错的学校,那还是要考到250左右。
247分,确实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方珩知两口吃完一个小面包,发现自己还是很饿,当即就把程熠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别管她了,我现在都快饿死了。快!陪我吃饭去。
程熠被迫起身:现在才十一点半,你这就饿了?
我没吃早饭。方珩知拉着他的手腕直直往外走,一边看手机一边对他说,带你去我家吃。
程熠吓了一跳,瞬间就想挣脱开他的手:别闹!我不去!
操,这么匆忙的去人家家里,这太突然了,他怕尴尬,他不去!
没事儿,我家没人,一般情况下只有我。方珩知手指稍微收紧,用了点力气,而且我爸妈去西藏旅游了,现在能出现在家里的只有我,还有中午回来给我做饭的阿姨。
程熠犹豫了一下,还想再拒绝。
但是架不住这人的热情相邀,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拉走了。
他本以为这人又要打车,但没想到大少爷可能是想体会一下民间的生活,竟然选择了走路。
想起他俩第一次一起来新世纪的时候,方珩知说顺路才把他送回家的,那估计着他家离这儿也应该挺远的。
程熠不怕走路,所以方珩知要走他也没拒绝,想着陪他走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吧。
然后他就被带着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一百米开外的蔚蓝国际。
程熠:
方珩知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脸上一言难尽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由得出声问道:怎么了?
程熠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家住这?
对啊。方珩知有些奇怪,你不喜欢这里?
不,不是。程熠牵起僵硬的嘴角笑了一下,就是觉得你平时从新世纪顺路回家挺辛苦的。
方珩知完全没想到以前那档子事儿,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不辛苦啊,走两步不就到了吗?
年级第一是个傻的,程熠不想欺负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就不再说了。
左右那天送他都算是他占便宜了。
方珩知被看得心里发毛,想半天也没想到这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所以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相当心宽的遗忘掉了这个小插曲,带着这人在小区里转悠了起来。
蔚蓝国际有三种房型,一种是最北头的别墅区,一种是中间的复式公寓,还有一种就是最普通的单层公寓了。
出乎程熠意料的是,方珩知带他去的地方并不是别墅,而是最普通的26层公寓楼。
方珩知住的地方在最顶层。
怎么一脸意外的样子?方珩知带他进了门,随手拿出一双新的棉麻凉拖鞋拆开递给他。
程熠看了一圈,摇了摇头说:我以为你肯定是住别墅区的。
方珩知家装修是北欧风的,黑白灰三种高级色调互相搭配,显得房子空旷整洁高大上。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太像是有人居住一样。
这个念头刚出来,方珩知下一句就为他做出了解答:哦,你说别墅区啊,那是我爸妈住的地方,我一般不过去的。
程熠:
对不起,我还是低估了你家的金钱实力。
贫穷限制了少年人丰富的想象力。
厨房里的保温盒里已经放好了阿姨做的菜,看这个热气程度应该是刚做好不久。
方珩知笑了一下,把菜端了出来:看,我们来得刚刚好。
话音刚落,还不等程熠回话,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方珩知皱皱眉:谁啊?
程熠转身去开了门。
方哥中午好啊!我来你家蹭廖承帆看着门打开后露出的那张熟悉而又不太符合出现在这里的逻辑的脸,很茫然坚强地说完了最后一个字,饭。
程熠:怕不是个傻子。
他叹了口气,侧过身给这哥们留出进门的空隙:快进来,门外有蚊子。
虽然26楼蚊子不多,但该防还是要防一防。
而且他刚刚都看到蚊子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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