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白叹气:不是,我支持你的决定。
程熠眨眨眼,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
纪向白:但你要是去外面学,木桐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很现实也暂时无解的问题。
程熠蹙了下眉,不想让自己现在就为这个问题纠结:再说吧,还不一定呢。
纪向白咳了一声,暗示得更明显了一点:我是你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程熠就好像听不懂一样:还有半个学期呢。
纪向白看着他,不说话。
程熠也跟他对视,半点不虚。
最终还是程熠略胜一筹,纪向白认输,转过了身子用后脑勺对着他:出去上课吧。
这看样子是有点生气了。
程熠想了想,还是补救了一句:哥,我明天给你送点绿豆糕吃。
纪向白转回了身子,眼神冷漠的看着他,然后嗯了一声。
程熠嘴角差点没绷住,赶紧在彻底笑出声之前离开了办公室。
纪向白到底还是年轻,脾气比较容易摸透,好哄。
他走到楼梯口左转,撞到了一堵人墙。
操!那人墙跟自己互相绊了一脚,双双跌倒在地上,他没忍住,骂了一声。
结果那人墙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你他妈不长眼
话没说完,刹住了。
程熠揉着肩膀,在抬眼看到那人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
哟,好巧。
邱子腾怒瞪着他,咬牙不吭声。
但程熠这会儿心情不错,还挺想逗他两句:头发长得挺快的啊。
他心里啧啧称奇,真是长得挺快,板寸消失,长度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从那天运动会结束后,他就因为一直忙着复习背书,没见过这人了。
但从杜茂发给他的照片得知,这货一定有老老实实剪头发。
所以他大发慈悲,也就没继续找这人的事儿。
但是他以为的大发慈悲,在邱子腾看来,就是赤果果的瞧不起。
想起那天他真他妈就鬼附身一样乖乖剪了头发,胆战心惊的等待第二天程熠来视察,结果人家根本就忘了这回事儿的憋屈,他心里就一阵气闷。
操,这是明摆着不把他当回事儿呢?
邱子腾一直把自己的地位跟程熠放在一个水平线上,那天吃亏,也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没带着他那一群跟班。
他自认给足了程熠面子,但没想到这人这么傲气,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用更恶意的眼神瞪着程熠。
程熠懒得理他,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打算无视这人直接略过去。
结果一层楼梯还没下完,就听到身后刚站起来的人说:程熠,我们走着瞧。
程熠脚步不停:嗯嗯好。
邱子腾:操!
这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真他妈憋屈!
这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自然是很容易被忽略,程熠回到教室后,就在方珩知的催促下迅速进入了学习状态。
高二学期末,总成绩达到五百分。
这是方珩知给程熠定下的小目标。
选科结束后,他们的总分就从一千多变成了七百五,按照正常高考的要求来看,五百分的成绩能上个不错的二本,在美术生里也算是中上流水平。
不得不说,方珩知确实对程熠有着挺大的信心。
选修的难度确实跟纪向白说的一样,跟必修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尤其是物理,对于程熠这种底子查的来说简直上课就跟听天书一样。
其实原本不至于如此,奈何他们班运气不好,选修物理还是那个离谱杨禹交,这下难上加难,更听不懂了。
好在他身边有个方珩知,勉勉强强也能学下去。
她们的选科有两门是一样的,除了政治需要自己努力一点,程熠感觉其他的简直就是再被拖着走。
他都不需要怎么努力,还没开始发愁,那边就会递来一本笔记本,上面重点记得清清楚楚的,但凡用点心都能学会。
当时他就觉得自己就是一倔强废铁,被荣耀王者硬生生带起来了。
刚学起新课来是很紧张的,程熠这段时间也是第一次知道,方珩知学习起来是这么狠。
他原本还想着换座位后这人肯定上课没法好好睡觉了,但他多虑了,因为这人压根就不睡了。
上课做题下课做题,连跟他一起下楼上体育课都在拿着书背。
他几次想开口问你这是突然被魂穿了吗,但是看到这人眼下的黑青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管他到底怎么想的,两眼一闭跟着他一起学就是了。
虽然比不过,但是总不能落他太远。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期中考完试。
程熠正在做数学卷子的时候,方珩知把两张票拍到了他桌子上。
票被这人的手遮住了一部分,他看着那两张印着带你感受人间仙境八个大字的票,眼神复杂的看向对方。
你还没成年。他婉转的劝了一句。
方珩知啊了一声,满脸的迷茫,一时间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低头看了眼手下压着的票后,他才恍然反应过来,绷着一张脸操了一声:你想哪儿去了?!这是洗浴中心的票!
程熠眨眨眼,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两张刚刚露出全貌的票。
嗯,不假,确实是洗浴中心的票。
他拿起来,翻前翻后看了一圈:我怎么没听过这地方?正规的吧?
方珩知嘴角抽了抽,顶着对方怀疑的眼神,不可置信道: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种不正经的人?
别多想,我都没把你当人。程熠温柔的宽慰他,并且在他刚准备暴起前把他的火气堵了回去,不闹了,你赶紧说这什么地方?
方珩知被他一句话堵着,满腔怨愤无处发泄,两只漂亮狭长的狐狸眼都瞪圆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开口:我爸的老同学新开的洗浴中心,洗澡搓澡按摩桑拿什么都有,嫖/来两张票,就想喊着你一起的。
说完顿了顿,他又觉得很有必要的补充了一句:正规按摩,我真不是
哦。程熠再次打断了他的解释,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他的反应,一边煞有介事极其恶趣味的点点头,我懂,我懂。
方珩知:你懂个屁啊?你不懂!!!
他真的很想大声斥责对方,但是对着这人,又说不出重话。
程熠看着他委屈又忍声吞气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乐了出来,趴在桌子上笑得好一会儿都直不起腰来。
他最近发现,方珩知平时想做人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还很好逗。
方珩知无奈的看着他乐,过了一会儿自己也笑了出来。
他戳戳这人肩膀,眼睛弯弯的:差不多行了啊。
嗯,行了行了。程熠转过脑袋,但还是懒散地趴在桌子上,五根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怎么忽然想起来去搓澡了?
期中考完了,不得适当放松一下?方珩知忽然伸出手,把他来来回回敲桌子的手指裹住固定了下来,一直学会累死的。
你还知道啊?被包裹住的手指轻微颤了颤,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最近学的挺疯。